卫照雪怔愣了一瞬,实在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颜小薰,但眼前人的眸光如水,像是什么迷药,惹得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伸出了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这偌大的擂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头,嗡鸣的议论声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请。”颜小薰将机关伞在腕间一转,伞尖平举,便是一个起手式。
卫照雪深吸一口气,头皮有些发麻,总归是上来了,若是直接投降未免太丢脸。
她从兵器架上挑了一对看上去还凑合的双刀,持于身前。刀身反射出寒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她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凭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地痞无赖尚可,在颜小薰面前就是小儿戏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颜小薰先一步动了。
她没有疾冲,而是步法翩跹,如踏涟漪,瞬间便到了近前。机关伞合拢,如短剑直刺卫照雪中路,破空声短促凌厉。
卫照雪忙举起双刀格挡。“铛”一声,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方才颜小薰与那男人比武时,虽说招式凌厉,但力道多有收敛,如今却似是使出了十分的功力,每一击都直冲要害,毫不留情。
这哪里是切磋,这分明是带着杀心来的。
卫照雪暗自叫苦,心底涌现出一丝委屈,她视颜小薰为榜样,榜样却要取她的小命!
不过三五回合,卫照雪已是汗湿脊背,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她那青涩的招式在颜小薰圆融老练的打法面前显得漏洞百出。
“你就这点本事?”颜小薰冷声道,手下攻势更紧,伞尖点向卫照雪咽喉,逼得她一个狼狈的后撤,才险险避开。
“诶?什么仇什么怨!”卫照雪一边左右躲闪,一边急急地嚷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才叫这女子这般记恨。
颜小薰并未理会她的哀嚎,手腕一扭,伞棍变刺为扫,直击她小腿胫骨。伞棍将空气撕破,发出凌厉的呼啸声,这一下若是打实,怕是连骨裂都是轻的。
卫照雪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脚尖猛地一勾台边用来固定火把的绳索,身体借力向一旁滑开半尺,同时抓起压着兵器架脚的沙包,朝着颜小薰奋力掷去。
“嗖!”沙包重量不轻,破空而去。
颜小薰手腕微沉,伞柄一旋,将沙包隔开,但攻势终究缓了一瞬,她冷眼看向卫照雪,蹙眉道:“小聪明。”
话音未落,颜小薰的攻势愈发猛烈,她移步腾挪,伞尖向前直刺,如密密麻麻的秋雨般令人躲闪不及。
不能这样耗下去了。
卫照雪一边狼狈地左躲右闪,一边思索着破局之法,倏地眼前一亮。
她想到了先前在镖局里跟那些泥腿子学来的地痞无赖的招式,凭借自己身材纤细的特点,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如一尾滑溜溜的鱼,矮身向前滚去,双刀直直削向颜小薰的脚踝。
“咦!”颜小薰轻声惊奇道,似是没想到这看似正统的姑娘会使出这样市井流氓的路数,她步法轻移,灵活地避开这一击,但节奏终归受了影响。
卫照雪抓住这一刻喘息的机会,左手持刀,右手向台边伸去,抓起一把用于防滑的沙土便向颜小薰面门扬去。
这一下,台下一片哗然。
颜小薰反应极快,手指一点,伞面应声张开,将纷纷扬扬的沙土挡了个彻底,但她似乎被这不入流的手段激怒了,将伞面一合,招式变得愈发狂暴,伞尖如狂风骤雨般向她捅来,似乎誓要将她戳成筛子。
“嗤啦”一声,伞尖划过卫照雪的肩头,将衣服撕开一道口子,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或非她及时收手,恐怕一只手臂都要被生生削下来。
卫照雪被逼到擂台角落,退无可退。眼看那凝着千钧之力的伞尖向她刺来,如同毒蛇出洞,直逼她的心口。她用双刀格挡于前,却深知自己无法抵挡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只得绝望地闭上双眼。
“住手!”
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人群被一股无形的气劲分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大鹏般掠过,跳上擂台,快得只留残影。
来人一指弹出,正中伞柄,颜小薰浑身一震,向后连退两步。
“什么人!”颜小薰稳住身形,霍然抬头,正欲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睁大双眼。
卫照雪终于得以喘息,脱力般后退一步,拄着刀才没摔下。
她抬头望向那熟悉的宽阔背影,又惊又喜,扑进他怀里啜泣着,声音含糊:“二叔,你可算来了……”
她是真的怕了,方才那女子的每一击都带着凛然杀气,若是愣神半刻,只怕她现在便是个废人一个了。
颜小薰怔愣片刻,终于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挑了挑眉,一张口便是满满的讽刺:“呵,当真是父女情深呐,只可惜你这小女儿学艺不精,倒是有损你们武学世家的门楣!”
卫照雪才受了惊,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听见颜小薰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得呆呆地抬头望向卫百狩。
卫百狩闻言,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头,他将卫照雪抱得更紧了些,沉声道:“小薰,你误会了,她并非……”
颜小薰盯着卫百狩环抱着卫照雪的手,那收紧怀抱的动作如同一颗钉子,深深戳进她心里,她不等卫百狩说完,便上前一步,尖声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从前那般躲着我,如今倒是连孩子都这般大了,既然不中意我,你又何必!”
“小薰!”卫百狩出声制止,他往前一步,欲抓住颜小薰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卫百狩紧了紧拳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小薰,此处人多眼杂,去别处说,好么?”
“……”
一片寂静。
卫照雪捂住手臂的伤口,怯怯地转过头来瞄了一眼颜小薰的表情,只见她扭过头去,看不清神色,脊背依然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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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直,却微微有些发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不断的鼓点声从城门处传来,人群顿时嘈杂起来,人们无暇再看擂台上对峙的三人,吆喝着“宵禁喽!快回!”,便奔走四散开来。
台下的观众顷刻散了个干净,巡城的官兵带着弓箭,在官道上匆匆行走,喝道:“宵禁时分,胆敢犯夜者,射杀!”
颜小薰的身形终于动了动,她伞风一扫,两边的火把顿时灭了个干净。
卫照雪的目光仍留在她身上,只见月光在她的面庞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纱,方才暴戾的气息一扫而光,只剩淡淡的落寞与寂寥。
“跟我来。”半晌,颜小薰才哑声开口,她没有回头,只自顾自地跳下台,往台后走去。
———
晚风呼啸,大街已是空无一人,唯有来回巡逻的官兵步履匆匆。
“邦——邦——邦——”
梆子敲过三声,月亮高悬,已是三更天了。
积尘堂暖阁的灯火却依然明亮,昂贵的龙涎香如不要钱般熏着,裴清朔鼻翼微不可查地翕动,还是在这浓香中嗅到一丝老人的腐朽气息。
杨启铭正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棋榻上,雪白的眉毛垂下,手指慢悠悠捻着一副暖玉棋子。
他见裴清朔进来,未语先笑:“呵呵,裴小将军,深更半夜将你从温柔乡里拉出来,陪我这老头子手谈一局,心里头没骂咱家吧?”
裴清朔身着绛紫锦袍,衣领微敞,闻言,他几步上前,行了个随意的礼,笑道:“千岁爷,您这可就不厚道了。我刚得了西域献上的美人,正欲品鉴一番,您这一道钧旨,美人可都要等睡着了。”
他呵呵笑了笑,自顾自往前两步,掀开衣摆坐下。
“美人常有,而良宵难得。”杨启铭将棋盒推到他面前,叹道,“咱家总觉着今日精神不济,怕是时日无多,想着你小子棋风刁钻,便想着,再会一会。”
裴清朔颇为夸张地惊呼一声,道:“千岁爷这是哪里话!您这精神头比我还足呢,想必又是想出什么新招来整治我了?”
他夹起一枚黑子,毫不犹豫的落子天元。
极其嚣张,毫无章法。
杨启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呵呵一笑,应了一手:“年轻人,就是气盛。不过,气盛才好,战场上,要的就是这股子锐劲。”
他抿了口茶,吐出口热气,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不过,咱家听说,你这次回京路上,不太平?”
裴清朔正执棋思索,闻言,将棋子往棋盘上随意一搁,顺着话头便大道苦水:“可不是嘛!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匪贼,竟敢杀进客栈劫财!辛亏我带了几个高手,否则,您老今儿可就见不着我喽!”
杨启铭不动声色,落下一子,封住了裴清朔一条大龙的去向,悠然道:“哦?只是寻常匪贼么?咱家怎么听闻,这些人身手不凡,不似寻常草莽……”
“裴小将军,就没留个活口,问问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