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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三十三章

作者:祁白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哎,你别这样啊!嫂子还不让人看了啊?”


    沈明台大声嚷嚷。


    沈砚清恨不得把他推得远远的。


    他也真是的,八字还没一撇,竟然毫不顾忌,万一阿挽跑了怎么办?


    沈明台这嘴,真是往他兄长心窝子里戳:“你还在这看我啊?嫂子还在里面呢,这要是冷落到她,我看你怎么收场。”


    随后,他还不忘补了局:“你可别邀请我帮你啊,我才不要。”


    他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一想到兄长此刻无话可说,他更是踩在兄长底线上蹦哒,全然不顾沈砚清的冷脸。


    “沈明台,你很闲吗?”


    得,兄长这是连姓带名地叫他。


    他最烦这样,准没好事。


    兄长迟早要秋后算账。


    在兄长要算账之前,他能不出现就不出现了吧。


    省得坏了兄长的好事儿。


    沈明台实在是不敢停留太久,看见沈砚清就跟看见鬼似的,赶紧溜了。


    他不知道的是,沈砚清其实在他离开后的一刹那,已经回到了书房,将先前的不耐尽数收敛。


    轻手关上书房的大门,回眸望见自己的心上人正坐在书桌前,墨发垂在一侧,簪子流苏垂下,只是不经意间的歪头,便听得流苏在此泠泠作响。


    一想到往后他们总能见到彼此,他便心情大好。


    “刚刚他……?”


    苏挽棠的眼眸望向门外,却被他有意无意地遮挡,只好专注地看着他,见他神情大悦,她便胆大问道。


    他随意应和了句,为了防止她想太多,还不忘说了句:“没什么。”


    随后便主动将画稿裱起,放在柜中最显眼的地方。这样他一进门,便能想象到阿挽正坐在书房,手握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勾勒着。


    而他轻轻推门,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至此,便走不动道了。


    苏挽棠表示不信。


    她之前还听到,先前那人说,自己的头发有点歪……


    没记错的话,他是叫明台吧。


    她想道。


    他们还未结发为夫妻,却被旁人调笑。


    虽然并无恶意,但她只要一想到日后得经常面对这些,小脸上的红晕便若隐若现,让她惊觉脸上微热。


    她轻轻应了声,也没有再问。看着沈砚清收拾好一切,他便肆意地靠在她身侧,有意无意地说着:“真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去。”


    沈砚清离家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回大风大浪,哪能次次抱怨。


    家母尚在京都,修书一封也得好久才能抵达。难得修书,他又岂能在心中平添烦忧。


    无人在他身侧,他便早已学会独自一人抵御风雪。


    如今良人在旁,他却想贪恋那份温暖。


    苏挽棠神色微怔,抬头便能看见他的眼眸。


    眼眸依旧明亮,只是有些故事刻下多年,不是轻易能掩盖的去的。


    她想着。


    看着他的眉心紧皱,双手撑着桌椅,全身前倾,封锁了她的去路。


    连抚平眉心都腾不出精力。


    她却莫名觉得心疼。


    念及他肯帮忙的份上,她便化干戈为玉帛,不同他一般见识。


    她缓缓抬手,试图触碰到他的脸。


    在手即将靠近之时,她却见他偏过脸。


    这几乎是铭刻在心的动作。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唇瓣微张,却始终无法问出口。


    就算能问出口,她该问什么呢?


    是问他这些年,过得可好?


    还是问他见到明台后,开不开心?


    还是……


    还是问他,这么多年,他想去京都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


    也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问。


    是未婚妻?


    还是,情人?


    她很少看见沈砚清下意识地防卫自身。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永远都是他用攻势,她用守势。


    她从未见他退缩,亦未见过他落魄。


    如今,她见到了。


    “我不会伤害你。”


    她说出口的,也不过如此。


    她看见他的头,无意识地偏了偏。


    她知道,他听到了。


    沈砚清已经好久没听到这番话了。


    他早已习惯防御多年,如今却见周身冰墙轰然倒塌。


    如今有人用绝对的话语在告诉他,这里无人会害他。


    商场手段他见得多了去,逼到死路的也不是没有。


    他能维持这般,近乎耗尽了心力。


    她在等待他的回眸。


    他也确实为她回眸。


    当她看见那双眼的那一刻,便用手掩住了口鼻,目光紧紧将他圈定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那双眼含着泪,他却倔强地扬起头,将其硬生生地收回。


    这种感觉她怎么会不懂呢?


    她周围其实有很多人。


    实际上,真正能帮到她的,只有她自己。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一个要强的人,往往内里是极度脆弱的。


    无非是表面竖起的尖刺,让外人看着觉得,他很强悍罢了。


    如今尖刺被人温和的抚平,脆弱的内里流露,只会让他用尽所有,拼死保护着内里。


    她知道这种感觉。


    所以,她说不出让人不必要强的话。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她的话……


    只要她能帮到他,那她也会拼尽全力。


    今日之恩情,她便记下了。


    良久,他才敢正视她,看见那道温和地眸光,他很想道尽当年事。


    却发现,当年事如同千丝线,纷乱相交,怎么捋都捋不清。


    不是不能说,只是不知如何说。


    “阿挽,我……”


    “对不起。”


    “我知道那样做,不对。”


    “我放你自由,你走吧。”


    阿挽这样能飞到高处的鸟,不值得为他沉寂多年的枯树停留。


    他说着,触碰到她的目光时,下意识选择躲避,却发现她依旧坐在那里,等待他回头。


    她的眸光温和,眉目之中从未显露责怪。


    这样的目光,以前他只在姚氏眼中见过。


    多久没见到了呢?


    他在心里叩问着。


    只如此,他放弃了所有逃避的念头。


    “我不会走。”


    她道。


    “如果你需要,我也会帮你。”


    她用他的方式,给他回礼。


    他骤然抬头,直觉耳边听到的声音如同天籁,不敢轻易错过。


    是他妄想,贪图眼前人在身边。


    他曾用极端偏执的方式扣留了她,如今他的心里防线渐渐崩塌。


    “但我……”


    她还想保留最后的自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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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为了报恩,她待在他身边,也不打紧。


    但是,能不能……


    不要将她锁在一处,除此之外无路可去。


    “阿挽,怎么会呢?”


    沈砚清知道,苏挽棠是不想一辈子呆在他身边,满眼都是他,然后……


    丧失了自我。


    他只想他的棠梨花,能盛开永世,然后,盛开得肆意。


    “我还想要你,又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社交。”


    “然后,活的恣意。”


    “你不必拘泥于家宅大院。”


    “你可以要我为你做任何事。”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你。


    他知道这世间对女子颇为不公,所谓男尊女卑,不过是牺牲女子,来展现所谓的男子雄风。


    可是,若无女子□□裙摆,岂会有男子诞辰于世间?


    家宅和睦,离不开女主内。


    女子从早到晚劳心劳力,没有得到体谅不说,反而还落不得好。


    他的父母为少年夫妻,一路走来,所临风雨无数,如今更是恩爱如初。


    若是同旁人提及,想必会云“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府乃商贾之家,父亲靠下海经商为业,待在家中时日甚少。母亲在家中以女工为乐,偶尔贴补家用。


    他年少时便在读书上展露天分,父母便举财将他送入学堂。为此对他寄予厚望,愿他早日入仕。


    父亲重情,不论是待母亲,还是待他,待景行,亦或是族中叔侄。


    在他看来,父亲已经足够好。


    锋芒太过,终归是要遭人惦记的。


    父亲白手起家,事业渐渐有成,叔侄分到一杯羹还不满足。


    如今见他日益强盛,早已将他视为眼中钉。


    偏偏那时明台贪玩的很,他实在是难以招架。


    自此,他知晓自己此生再也不能入仕,便用尽积蓄,在锦绣坊边上开了间清墨书斋。


    离家多年,甘苦一人尝,冷暖一人知。


    幸得命运眷顾,让他能在此安身立命。


    如今不过是而立之年,他早已不会因贫困而束手束脚。


    他总会看见那些背着木箱而来的书生,手握毛笔,将书中的文字誊抄于纸上。


    他敬重读书人,从未收过笔墨钱。而书生亦善,向来爱惜斋中书册。


    甚少有人知晓他会绣样。


    而他也未料到,绣样却让他离意中人更进一步。


    苏挽棠的目光看向他,只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不过是几步之遥,他却踌躇不前,那双桃花眼中饱含着泪水,迟迟不肯落下。


    她凝视了好久,好久,才见泪水夺眶而出。


    泪水从脸颊滑落,落得安静,落到最后却不知所踪。


    她看见沈砚清染红的眼眶,不顾他的惊讶,冲上前,紧紧抱住他。


    他的双手悬空,无处安放,低头瞧见她的头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缓缓靠近,在快触碰到她之时,又停滞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


    阿挽太好,而他身上满身泥泞。


    会把她弄脏的。


    他终究是贪恋她,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头发,抚过发尾。良久,他才回应了那个拥抱。


    阿挽啊。


    他仰头望着眼前的那顶墙。


    墙很大,大到他们在此地都很渺小;墙又很小,小到他隐匿的心思都不敢揭开。


    这次过后,他就真的不会再放手了。


    他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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