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已经七点半了。
外婆坐在院子里吹风玩手机,见别朝晚才回来,从竹椅上站起来,问要不要给她热一下饭。
别朝晚摆手拒绝。她饿得来不及等饭热,也困,睁不开眼皮往后厨摸吃的。
南谷说等会儿吃完饭来找她,有事要商量。别朝晚叹长的气:“明天再说——我要睡觉。”
南谷估摸了下,不是明天能说的事。亦步亦趋地跟着别朝晚到后厨。
幸好跟过来了。别朝晚扒开菜罩,拿起没蒸的青团就要往嘴里塞。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南谷已经把她嘴边的青团打下来,另一只手接住,放在一边。
“?”别朝晚睁开一只眼睛看她,“要吃自己拿啊。”
说着她又去拿了一个,咕哝道:“抢我的干嘛。”
“生的,不能吃。”南谷把她手上的青团“抢”过来。
别朝晚停顿片刻,去捏了捏,眼睛这下全闭上了。
“。”怪不得手感不太对。
她失去力气般蹲下,脸埋在手里,假寐。
南谷打开角落的电饭煲:“有饭。”
半晌。
别朝晚困倦闷重的声音传来:“不想吃饭,嚼不动。”
“哈……”南谷想笑。
又问:“我家做了玉米排骨,吃吗?”
别朝晚声音含糊,感觉要困哭了:“不想走。”
说完她站起身,膝盖拖着身体往房间走,腿再用点力气好像就能把她累死。蚊帐拉开,人径直栽倒在床上。
“……”
南谷叹口气,跟阿婆打了招呼。
二十分钟后,她端着个大铁碗,里边玉米排骨汤浇着饭。
房间昏暗。别朝晚腿没再悬空,整个人笔直倒在床上,被子安分地从头盖到脚。
南谷推开桌上零七八零的作业,给碗腾出地。
答应阿姨的画这事就算了,明天早点过来喊她画。现在也肯定不能叫别朝晚起床吃饭,这个人起床气严重得吓人。
她从桌上垃圾堆里翻出便利贴,给她留言:晚上醒了可以喝点汤,明天我六点半来喊你~
抽出英语书,南谷指腹一摁,将便利贴粘了上去,把书盖在碗上。
想着,她又撕了张便利贴,吐槽她“英语书好新”。
……
别朝晚凌晨醒了,早已饥肠辘辘。精神倒是恢复了些,爬起来觅食。
她打了个哈欠,借着月光无灯视物,仿佛看到了什么,眯了眯眼。
书桌怎么那么整齐?
英语书不可能摆在正中间,她径直拿起英语书放在旁边一摞书上。
汤里边玉米排骨给得都很足,凉了也能闻到香味。
别朝晚拉了转椅食指大动,就着汤吞下几口米饭,才打开台灯去看英语书上的便利贴。
几行苍劲有力的字,写得潦草仓促却叫人一眼就知道是谁。
别朝晚边扒饭,感动得恨不得以身相许。
下边还有一张,字迹被挡住,她食指一夹将表面的便利贴翻上去。
“……”
把汤和饭吃得一点不剩,别朝晚端着铁碗摸黑去后厨,摁开灯,洗完碗漱了口。
南谷六点就要来喊她,加之大概率还要再忙一天。她没玩手机,趁着还剩几小时躺回床上继续酝酿睡意。
第二天,南谷坐在转椅上等她。
别朝晚感觉自己就闭眼了一会会,天突然亮了。她掀开被子穿袜子,眯着惺忪睡眼看南谷:“这么早就去集市吗?”
南谷跟她解释了,昨天那个阿姨的朋友说早上晨跑在这附近,跑完顺道来拿。
而现在,那个阿姨的照片在朝晚的手机相册里,没变成实物。
别朝晚:“……”
“还有加班项目啊,南老板压榨员工奥。”
南谷连连摇头,忍着笑反问:“不是你说我全权处理么?”
那还成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别朝晚起身推着转椅椅背,手臂用力前后推晃。
南谷踩着转轮上的支架,被她晃得害怕,求饶叫停下。
两人闹了会儿,才商量现在怎么办,万叔七点半才去县城。
阿姨朋友起先没说早上晨跑过来拿,付过钱才说的。搞得南谷也是进退两难。
别朝晚拿出手机,试探给荷花头像发了条消息。
估计还在睡觉,迟迟没回复。
她先去后堂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抹防晒,戴了顶鸭舌帽就动手把画架拖到院子里。
今个儿也是艳阳天。
鉴于时间充足环境安静,别朝晚指使南谷剥橘子,边吃边画边教学,美名其曰“学费”。
“先起稿。”她接过剥好的橘子,“做到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太精细。”
“我们先定型……”
南谷端着把红色塑料椅坐下,表情认真,点头应和。
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别朝晚讲得口干舌燥,意识到这样纯讲没用,都是她自己的技巧。
她寻思讲点理论的,就用画笔沾了沾两块颜料:“这两个颜色混合是什么颜色?”
南谷缓缓眨眼,慢吞吞地说:“不知道。”
“很明显草绿啊。”别朝晚将笔头转到手腕,骨节去叩南谷脑袋。
“你说绿色都给你过了。”
南谷:“为什么是绿色?”
“你想象一下色环,绿色是不是在黄和蓝中间?”
“色环是什么?”
别朝晚顿了顿,拿起旁边凳子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她在思考。
半晌,她说:“可能我不适合教,你先干别的吧。”
南谷笑起来有梨涡,她摇头:“我想看你画画。”
七点二十,万志万晓争吵着从下边走上坡。
“姐这么早来她这干——”
“赌不赌?”万志吵上头了,浑然不觉他转头就能看见赌局结果。
万晓没吭声。
“滚一边去吧你。”走到院门边,她骂。
南谷闻声而来:“干嘛呢?”
“我们去阿公那没找到你,打赌说你在别朝晚这,”万志嘴角上扬,得意地说,“我赌赢了!”
“谁跟你赌了?”万晓斜眼看他。
而后,她正色同南谷道:“快到点了,姐我们还不走吗?”
“嗯?”南谷吃惊,“就到时间了?”
说是问句,她也没细管时间,转头回去喊朝晚。
别朝晚也不信,拿出手机一瞅。着急忙慌开始收拾东西。
紧赶慢赶卡着万叔穿普蓝色外套,准备骑车的时候,他们到了。
今天已经是集会第三天了,来逛的人少了。但画画的单子还是有的。
赚钱了开心,别朝晚说中午请他们吃一顿。
街边小饭店的米饭和几道菜,并不贵,但是对比别朝晚这半个来月的伙食,好得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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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晓坐在靠墙位置,从有些旧的帆布包里拿出面包,坐在那啃。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别朝晚内心翻了个白眼,看在南谷面子上才带她的。她举了手,喊服务员去掉一道菜。
南谷看了看万晓,又看她,尴尬地欲言又止。
桌下她感觉手被拨弄,低头去看。别朝晚随意按她的指关节,笑容玩味。
唉。她无声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万志在看摊子,南谷吃得很快,起身就要去替他。万晓看她走,跟着一起离开了。
她们扒开透明软门帘,出了饭店门。
别朝晚回身,对她们背影比中指。
正是晌午,单子少,南谷那边更是惨淡,久久没卖出一个,后来过问的人都没了。
别朝晚写起生,南谷搬凳子过来看她画。
她换了便宜纸,在纸上画些线条小动物。不好看就换红颜料在动物上画个大写加粗的“叉”。
别有一番风味。
“把这些画剪下来贴在筐上,会不会好卖一点?”南谷突发奇想。
“可以啊。”别朝晚眼睛一亮。
无聊打发时间画的,有几只猪颇为生动,珠圆玉润福气满满。别朝晚率先用剪刀把那些剪下来。有些剪成圆形、有些剪成方形。
没带双面胶,是南谷一个角一个角卡进竹篾里。
这种线条画别朝晚玩似的勾勒,十来张时她停手了。
有客人来了。
是昨天那些男生。
有钱没不赚的道理,别朝晚扬头示意要画的人坐。
没人坐。
别朝晚皱眉看过去。
中间的男生略显腼腆,支支吾吾问她会不会画平面的。
翻译一下就是二次元纸片人。
“这种画风,能接受?”别朝晚伸长手拨了拨画架前的细麻绳。
“能,能能!”
“图片。”她简明扼要地说。
男生略微有些殷勤地把手机递上去。
当下还是没什么人,别朝晚不着急,画得比较慢。最后成品给出去,几个男生都很激动,围着图片一个劲看。
“我靠,老师这太美味了!”男生两手拿着画,特别惊喜地看别朝晚。
你们太热情了。
别朝晚内心默默抹了把汗。
好处不是没有。几个半大小伙围在这,吸引了很多视线。
下午,不知道是别朝晚的画吸引人还是人流量变大,亦或两者都有,竹框和画都卖出去蛮多。
她们今天早早收摊,没好意思再让万叔等。坐在三轮车上结算时,别朝晚没要南谷说竹筐八二分的钱。
这种手工活本来就不太挣钱,贴上线条画价格也没调上去,她拿不了这份钱。
撇去午饭钱,别朝晚在记事本上算收账。一算才发现这两天挣了四百多将近五百。而且她昨天是下午才开摊的。
那岂不是说明她平均一天能赚三百块?
漆黑夜空星星在往后跑,别朝晚快压不住嘴角,已经在畅想以后靠画画月入过万的美好生活了。
算完术,她找南谷要了她外公的收款码,扫了一百五过去。想了想又扫了五十,让南谷换成零钱给万志。
万志这两天也跑东跑西,帮了大忙。
分好钱,他们喜气洋洋的,万志直接站起身扶着前车车顶大喊“发财了”。
突然,车一个急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