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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古纳格画廊(七)

作者:暴躁君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迪恩从压缩包里掏出医用绷带和消毒药水。小黑满身是血,虚弱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


    污染度攀升的黄毛和黑皮青年,躺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


    吉迪恩一把扯碎小黑身上破得挂不住的防护服,随手将防护服上衣扔到地上,小黑后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露出来。


    白砾拧开消毒药水瓶盖就往伤口上倒,药水一接触血肉,瞬间冒起细密的白沫,混着血珠往下淌。


    小黑疼得闷哼一声,白砾却没停,直到整瓶药水都浇完。


    吉迪恩俯身把小黑扶起来,让他自己坐起来,另一只手抓着绷带飞快缠绕。


    白砾则摸出几颗消炎药,塞进小黑嘴里,又摸出一管抑染剂,对准他另一只手臂的血管扎进去,精准推了1/3药剂才拔针。


    吉迪恩小心扶着小黑,让他缓缓趴在地上,“你们在这儿待着,阿诺德的注意力在我们身上,这里暂时安全。”


    随着药效发作,小黑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诺德经理冷眼着这一切,不屑的冷哼一声,拉开门,“跟我来。”


    白砾和吉迪恩两人跟在阿诺德身后,白砾看到木质台阶就想起之前脚腕上缠绕的木纹。


    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能不碰畸变物就绝不多生事端,白砾犹豫着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直接跳下去行不行?”


    他们现在也发现了,阿诺德再恨,也没真对他们下过死手。


    吉迪恩还能用半支抑染剂的量,他点点头,此时也不想再增加污染度了。


    两人趁阿诺德经理背对着他们,单手撑住二楼护栏,小臂发力一翻,身体像轻捷的猫似的跨过栏杆,从二楼一跃而下,脚掌落地时轻轻一踮。


    “你们!”阿诺德经理回头看见这幕,给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无可奈何。


    他忿忿不平地走下楼梯,他一定要让这两个嚣张的人付出代价!


    他们需要通过一楼的旋转楼梯进入地下主展厅,白砾小心翼翼的踩着旋转楼梯,直至进入地下展厅,都没有任何异变发生。


    到了地下展厅,白砾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仿佛跟昏暗的古纳格画廊是两个异次元空间。


    入眼是无尽的白色,鲜艳浓烈的丙烯颜料被肆意喷洒在墙面、地面和天花板上,通过丙烯颜料刻意模糊了原有的空间感。


    那些被颜料覆盖的区域里,衍生出了长长短短的色彩艳丽的触手,在疯狂扭动着。


    但是它们无法逾越到白墙上,只能在颜料区域里互相碰撞、缠绕。触手在扭打中不断交融,白砾看了几秒,顿时头晕目眩。


    白砾移开目光,扫过旁边的白墙,发现这里的颜料突破平面限制,在不同方位、纬度地蔓延、渗透,竟然营造出错位的空间感。


    她看向刚才认准的方向,刚才明明清晰可见的方正通道口,此刻竟被这些乱爬的颜料搅成了一团乱麻。


    吉迪恩说道:“这种大型绘画装置作品,把丙烯颜料喷绘空间在各种表面上,使得空间也成为了作品的一部分,模糊了绘画和装置艺术之间的界限。”


    阿诺德经理在他们身后,环抱住手臂,没有说话,只是倨傲的抬起了下巴。


    吉迪恩接着解释道:“你看这四周,现在置身其中,连脚下的地面都像假的。那些颜料把空间搅得彻底乱了,分不清哪条是能走的通道,哪块又是颜料画出来的幻象。”


    吉迪恩盯着那些错位纠缠的色块看了几秒,“你跟在我身后走,别乱看”,一脚就踏进了错乱的色彩空间。


    白砾立刻跟上,刚迈两步就被吉迪恩带着往一面白墙冲去。


    白砾硬着头皮撞上那面白墙,穿过的瞬间才发现,那看似实心的墙面竟是颜料织成的虚像,墙后藏着一条窄窄的通道。


    没走几步,前方通道又被悬在半空的色块挡住,吉迪恩弯腰钻进上方的缝隙,白砾紧随其后。


    空间上半区域爬满扭动的丙烯触手,她只能一边躲一边往前爬,鲜艳的颜料不断蹭在防护服上。


    越往里走,超现实的感觉越强烈。白砾感觉眼前的吉迪恩开始产生重影,头晕目眩的她努力盯住吉迪恩的身影。


    头顶的颜料像凝固的彩虹悬在半空,脚下的色带时而变成平整的地面,时而又倾斜成陡坡,有几次白砾差点踩入触手群中。


    两人艰难的走出这个作品,白砾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好吉迪恩算是个美术鉴赏的行家,能从那些混乱的色彩里辨出真实的空间轮廓。


    阿诺德经理从两人身后走出来,看着两人毫发无损的样子,他脸色阴沉。


    他们很快到了第二个展品面前,白砾与吉迪恩几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拽到了画前。


    那是一幅占据了整面墙的大尺幅油画,看起来美轮美奂。


    这些色彩交织成云雾般的飘逸形态,描绘出既像深海生物半透明的羽翼在水中舒展。又似某种未成形的生命在光影里浮游,是非具体却充满生物感的形态。


    光线投射在油画前方,透过朦胧的光线看,这幅油画仿佛是有了生命,在光的映照下,画中的浮游生物像是在晃动羽翼。


    下一秒,异变突生。


    油画中的浮游生物从画布中猛得涌出来,顺着墙面、地面、天花板,像潮水般向三人蔓延开来。


    白砾下意识地掏出警棍,却被吉迪恩一把按住,“别慌。”


    白砾看了他一眼,手虚按在腰间,警惕的看着这些浮游生物。


    这些生物没有鱼类的具体形态,白砾的头顶一片悬着浅白色的膜翼,扇动时带起的气流拂过脸颊。


    这里没有海浪的翻涌,可白砾的鼻腔里却清晰地萦绕着一股潮湿的海腥气。


    吉迪恩赞叹道:“画家从深海生物的结构中抽取了精髓,用抽象的色块解构了它们的肌理。你看这些笔触,软得像裹了层水,这就是画家的厉害之处。”


    阿诺德经理紧绷的侧脸竟柔和了一瞬,那些浮游的光影映在他瞳孔里,但不过两秒,他又恢复了惯常的傲慢。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是你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这幅画之前展出时从不让人离这么近,今天能看见,算你们走运!”


    那些生物还在缓慢漂浮,像被无形的海浪推着游动。


    他们三人在这方寸之间,被生物形态裹在最中心。


    过了几息,整幅画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模样,仿佛那些从画中涌出的生物,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吉迪恩赞叹不已,他留意了一下这幅画作的相关信息,按画廊惯例,这里本该标注画作的名字、画家与创作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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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原本印字的区域全被晕开的暗渍覆盖,连一个清晰的字都辨不出来。


    阿诺德转身往展厅深处走:“别愣着了,后面还有更值得看的东西。”


    两人跟在阿诺德的身后,展厅的墙面的射灯像是坏了,整片空间突然沉了下来。


    白砾的鼻尖突然嗅到一股苔藓腐烂的腥气。


    随着阿诺德经理走向下一个作品,眼前的景象的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整片空间爬满了触目惊心的绿色霉菌。


    霉菌整体呈梯度化的绿,从边缘的病态浅绿,到中心的墨绿、暗绿。


    霉菌像活物般在缓慢蠕动,边缘的色块甚至在微微起伏,像某种生物的呼吸。


    浓稠的霉菌塞满了每一处缝隙,彻底堵死了前方的通道,阿诺德脸色骤变,后退半步。


    绿色的霉菌中有两个破碎的人影,左侧站立的那一个,面部与躯体上是变形、残缺的肌理,皮肤斑驳剥落,露出的不再是红色的血肉,而是一团蠕动的深绿色黏液。


    那些霉菌正帮他把剥落的皮肤重新粘回去,却又在粘好的瞬间再次开裂,反复上演着循环。


    而右侧蜷缩的黑白人影,姿态疏离,此刻正被深绿色霉菌一点点啃噬,他的肩膀边缘已经和背景融在一起。


    一道深绿色的绳子将两人拴在一起,暗示着两侧的人物形成既共生的关系。


    绳子一次次将右侧人影往左侧拽,每拽一下,他蜷缩的身体就会剧烈地颤抖,黑白颜料层下渗出淡红色的水渍,像被勒出的血。


    “自画像……”白砾看到旁边的金属介绍,只有“自画像”三个歪扭的字还勉强能辨别。


    身后突然传来“刺啦”一声,像粗布被猛地撕裂。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低泣声,从右侧人影那飘了过来,像人被捂住嘴时从喉咙里挤出的闷响。


    她感觉有一股湿冷的风,吹得头发贴在脖颈上,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霉菌孢子正往衣领里钻。


    白砾浑身一僵,双腿突然重得像灌了铅,抬不起来。


    “走!”吉迪恩攥紧她的手臂,指腹的力道大得几乎嵌进她的肉里,用力扯了一下白砾,她才猛然恢复对身体的知觉。


    吉迪恩拽着白砾往前冲,余光扫过后方两侧不断被绿霉覆盖的墙面,他心头一沉,喘着气低吼:“这根本不是展厅了,那幅自画像把整个空间变成了它的牢笼。”


    话音刚落,身侧一面墙的绿霉突然鼓胀起来,像被吹起的脓包,紧接着破裂,涌出的黏液溅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片黑印。


    那些霉菌正一点点吞噬着空间里的一切,要把所有闯入者都拖进它的空间。


    白砾的余光瞥见身后的绿霉正顺着地面追来,像潮水般漫过刚才站立的位置。


    而那道连接两个人物的深绿色绳子,竟从霉菌里追了出来,像是要缠住他们的脚踝。


    吉迪恩和白砾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攒着劲,她的视线死死盯着前方的吉迪恩,连眨眼都不敢多耽误。


    尤其是路过大型装置的那幅作品,她谨慎地踩过他走的每一步,防护服上不可避免地蹭到丙烯触手上的颜料。


    让白砾意外的是,向来端着架子的阿诺德经理竟也顾不上体面,拔腿就跟在他们身后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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