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听到这句话后,连忙走前了几步,伸出手中的树杈往前一顿乱挥,最后在齐腰的高度,树杈应声而断,不同于之前的只是留下划痕,显然这个的杀伤力更大。
刘海愣了一下,怒吼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要是人走过来岂止是瘸腿,拦腰都可能断了。”
美凤钗冷笑了一下道:“这会儿哥哥倒是信我是女子了……”
刘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张口闭口都是谎话,唯小女子也!”
美钗凤根本无所谓道:“不过不是没人受伤么,先行那两位不是走了看起来更凶险的树丛而非这看起来的坦途,哥哥……哦,姐姐真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姐姐,真的是姐姐么……”
幻丝不可见却锋利无比,充满未知的树丛草木中却难以发挥效力,但一般人都会选择看起来更安全的主路,祝洵刚才也是意识到这点,才交待顾小枫和大黑别走主路的。
祝洵现在只觉得左右耳冲撞着两个刺耳的声音,在高压之下,人下意识说的话更出自本心,爱撒谎,更恶毒,不聪明,这些标签都绑着性别被刘海和美凤钗抛掷出来,让她刚才压下去的杀意又腾了起来,手中的剑禁不住紧了一些。
美凤钗禁不住叫了一声:“姐姐,你把我杀了可就没人给你引路了,我不是给你们指出幻丝所在了么,你又气什么?因为我又叫你哥哥?我看那位大胡子哥哥也把你当男的,你怎么不对他下手?姐姐,你刚才还说你对我所为,和我是男子或是女子无关,现在我看未必哦,姐姐,你不老实……”
祝洵被这句话堵到,虽然她这一刻把剑架在美凤钗脖子上,是因为被袭,是因为南北越的立场,是因为留与北越其他守卫对抗的底牌,是因为她想救靖城乡民。
但如此多的理由并不够似的,美凤钗这句话没说错,虽然在祝洵看来,刘海与美凤钗是抱有相同的观点的同类人,但确实只有美凤钗此刻被祝洵拿剑抵住,祝洵会斥责刘海,会把他打趴下,但也会因为心中对他升起的杀意而内疚。
这一切本与性别无关,却从结果看,又与性别严丝合缝地对应上了,祝洵觉得很无力,不知该解释什么,有些话题陷入诡辩之后,就没有再讨论的意义。
祝洵收回了通过辩论陈述甚至争吵达到自己目的的心思,一直以来让人能心服口服的只有绝对的压迫。
她不该对人抱有幻想,特别是刘海或是美凤钗这种,通过性别获得过若有若无的优待,因此变本加厉利用此道的人,他们怎么会因为,平视者的一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观点呢?
哪怕祝洵能打过他们,但是一把剑的胜利是非常局限又小范围的,很难扩充到更广义的认知层面,祝洵又想起了何道人说过的话,单凭侠发法道义的力量终究有限,可能能改变一个人十个人,但只要这个人还存在于道法不变的世道中,他迟早还会变回来。
但如果能借助更深远力量,那所有这般飘忽的想法都会成倍扩展且根深蒂固。
这不是对权势的贪欲,也不是对世俗的妄念,更不背离侠义的初衷,至少在目前的世道,只是做个游侠,那就是掩耳盗铃般的滑稽。
想通这些后,祝洵冷冷警告道:“如果,你们再有人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我就不留情了,不论是谁……”
刘海再一次感受到了寒意,让他确定这不是错觉,刘海本来以为祝洵自称女子就像谎称隶属北越太子一样,都是怀柔应对之策,但听了美凤钗的话后,他忽然开始回想许多之前忽略的事情。
他心里盘算道:“如祝洵所说,她的长相外观气质,都和我大相径庭,但是军营内多的是年纪轻而没什么男子气概的弱鸡,所以凭这点判断并不绝对,总有个例,总有个例……”
“可能是因为上次交锋会,其他人拿娘娘腔与小白脸的称呼看低他们队,当时孟钰不还当众发过火么,祝洵肯定是因为这个事记恨我,听不得这个,所以连带着这次也生气,可是,没哪个男的愿意被说是女子吧,可能宁肯被叫小白脸,又有哪个男的会因为我轻视女子而如此生气呢?”
“难道这祝洵真是女子?对了,之前那个姚什么一口咬定顾小枫是女子,那么胆小的人说的那么笃定,有可能真不是胡言乱语,只是她搞错了对象,还有,江小将军临行前交待,如果祝洵这边出了大的纰漏,他们自保为上,不用强救,得是什么大的纰漏能任其发生呢?”
刘海心如擂鼓,渐渐串起一些细节,而且祝洵此刻的杀意比起交锋会对决时更盛,一定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所行所言,而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难道?
一行三人静默而行,祝洵指的是刚才顾小枫和大黑离开时走的那条道,不多时便看到地上有几具尸体,这些人与美凤钗不同,穿着倒是和守备府牢狱中提走小贼的人相似。
美凤钗变了些许脸色,但没有多言什么,只是跨过尸体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夜色深沉,都还是相似的景色,好像前路一直没有尽头一般,祝洵渐渐意识到不对,按照郭晋春所言,密林脚程如果是行武之人,应该不足半日,他们就算是中间有耽搁,应该也不至于直到此时还看不到一点眉目。
祝洵察觉到异常后,对刘海说道:“你坐在此处,我先行一段,若是一柱香后我没回来,你再继续前行。”
刘海还沉浸在极其自我矛盾的思考之中,再加上身体的麻木比傍晚时更甚,他更是没有了之前的强势,只是默默坐下,甚至不敢直视祝洵的眼睛。
祝洵押着美凤钗继续往前走,不出一柱香就在前方又看到了刘海的身影,果然他们一直在绕圈子,而且凭祝洵的记忆,刚才刘海做的位置明明是身后有两棵树,身前有一颗大石头,但是现在这些东西的相对位置都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眼前的所有事物包括他们自己,都融入了幻术之中,虽然一直在同一处兜圈子,但相对景色又一直有微妙的变化,导致祝洵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
美凤钗侧目看了一眼祝洵,道:“姐姐还是这么聪明,不过姐姐既然能破掉我的幻影术,这般鬼打墙一定也不在话下才对……”
祝洵想得却是,如果刘海包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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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已经融入这个幻术之中,那么贸然打破幻术是否也等同于自毁,更别说难以确定顾小枫和大黑是否也在这幻术之中,他们会在哪里,又面对怎样的局势?
更何况她一直困着美凤钗,她不可能另起幻术,这里一定还有别的敌手,现在也许就是出这张底牌的时候了。
“说一下你的交换条件吧……”
美凤钗笑了笑道:“姐姐,我现在相信你是女子了,你心可真软,早知道你心这么软我早就使这招了,亏我刚才还因为没把你们引到另一条路上而忐忑我没有后路。”
美凤钗在另一条路上早就安排了许多暗器,不同于幻丝这种死板的障碍,是感受到人影波动就能乱发的箭钉,她本来觉得到了那种时候,祝洵出于自保一定会松了她脖子上的剑去应对,而刘海又深受重伤体力不济,自己自然有能力脱身。
而这条道上的最后则是幻术比她还高一层的另一位北越死士,还从小就压她一头的死对头。
美凤钗太清楚死士的生存法则,不惜一切代价达成任务,自己的命都不足为道,尊严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同僚的命,顶多看到后有些凄然于自己可能迟早也有这么一天。
至于以完成任务为代价,去救同僚的命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美凤钗并没有抱有那位死对头会救她性命的幻想。
可祝洵现在却在问她交换条件,想拿她交换刚才那两位的人命。
祝洵回道:“你这位同僚的幻术应该比你强吧,他如今明明看到你被我押解,却无动于衷,看来你俩并不亲近甚至颇为敌对,让我想想,也许他和你同修幻术,却屡屡压你一头,连驻守也是他在最后一关,你一定觉得这是因为他是男子,而你是女子吧。”
祝洵如期在美凤钗脸上看到了一丝情绪波动,她刚才一直不解美凤钗明明力量不弱,为何会如此纠结性别问题,如今却有了些眉目,也许她从小至大都困在一种畸形的环境内,作为女子只有示弱才能获得优待,同时,作为女子一定又少获得些什么,所以她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失败全都与女子的身份关联在一起。
“另外,你说我心软,却没发现我的心软不仅对于我的同僚,还有对你……你刚才说我对你和刘海的不同,是因为性别差异所致,那此刻我平等地对你和其他人心软,无论你们的性别出身,与我的亲疏远近,你知道我除了心软外还是为何?”
美凤钗有些意外祝洵的话,只是下意识回问道:“为何?”
祝洵把剑收地更紧一些,美凤钗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被祝洵捏在手中的无助,夺走人的性命也许是一瞬间的事,但压迫人的性命却是精神上长期的震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魇,刚才,美凤钗利用幻影术攻击祝洵的心魔,而现在同样,祝洵也可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要不然你此刻就死,你最终被一个女子杀死,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份无能归因到性别之上,你能服气么?或者,你和我一起,把在暗处那位事事压你一头的人击溃,我就留下你的性命,毕竟,我最心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