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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干饭教教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姐,你先休息会儿吧。今天在杜家看了那么一出大戏,怕是累都累死了。”绿萝一边拆着苏玉淑发上的钗环,一边儿递过来一个油纸包,“这是那个侍卫放在咱们马车上的,小姐可要尝尝?”


    石竹接过来兴冲冲地打开:“小姐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肯定饿了。一会儿那个姓林的不是还要过来,小姐应付这么一尊大佛更要费些精力了。看,是芙蓉云片糕!”


    “芙蓉云片糕?”苏玉淑立刻摆了笑脸,“好久没吃这个了,咱仨尝尝?”


    “小姐小姐,别干吃。奴婢去倒壶茶来,你们两个等等我啊,我有重要的事和你们说呢!”绿萝兴冲冲地拎着一把铜壶,里面是刚刚烧好的热水正微微冒着白烟,“石竹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小姐连馊茶水都喝,真真比外面的叫花子还吓人呢!”


    “小姐……咱们虽然应该节俭,但是也不用到这个地步的……”石竹不免担忧,“这让人听了多丢人……”


    “去去去,你听她瞎说的。我那是忘了!忘了懂吗!”苏玉淑一脸不服,“再说了,这算什么大事……”


    绿萝神秘兮兮地摆好茶杯:“你们俩别说,我今天真打听到一件大事。”


    “什么什么!”


    “快说快说!”


    “瞅你俩那猴急的样!”绿萝把门仔仔细细关好,又绕着屋子看了一圈房顶这才好好做下拉住二人的手小声说道,“你们知道吗,那杜家的老爷是个花花肠子的,前前后后娶了二三十个小妾呢!”


    “不可能,你肯定打听错了。”苏玉淑撅了撅嘴,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今天我可看见了,就杜蕊琴她娘一个,后院也没见着女人啊。”


    “我可是和上次那个门房小厮打听的,他看我的眼珠子都快直了,还能有假?你俩猜猜是怎么着?”


    石竹急的朝着她的肚子就戳了一把:“你卖什么关子呀!赶紧说!”


    “哎哟!”绿萝被戳的差点跳起来,“就属你最凶!比小姐还凶!我说还不行吗!就是杜蕊琴呀!听说杜蕊琴的娘是个软性子的,杜老爷靠着她娘家带来的钱和铺子发了家,然后就没完没了的纳妾。一开始还没生孩子,结果后来杜蕊华和两个小庶子出生,那杜大小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把那几房小妾都打发了!”


    苏玉淑不可置信:“打发了?怎么个打发了?”


    “小姐,杜家干的什么营生你还不知道吗!你说是怎么打发的!我还听说,这杜蕊琴和她爹一向不对付,她爹娶进来一个,她就打发一个,也不知为何这杜老爷也不管,倒是奇怪。”


    “怪不得……”


    “小姐说什么怪不得?”


    “怪不得我和她说要打发几个婢女的时候,她那样的轻车熟路。可我并遍访咱们家的几个字号,也没听说杜家是她掌家啊?绿萝,你明日去美人街上找了王掌柜,他离得最近,求他帮我打听打听。”


    “是。但是这事还没完呢!”


    石竹急的直喘粗气:“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呀!你是要急死谁呢!”


    “小姐都不急,你急什么!”绿萝吐吐舌头,“先不说杜家老爷这档子事儿,杜蕊琴和杜蕊华,还有疯了的那个三小姐杜蕊琦都可不对付了呢!大小姐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嫡长女,杜蕊琦却和那个庶出的五妹妹亲昵些,你们说奇不奇怪?”


    “难怪呢。”石竹恍然大悟道,“我在夫人那边当差的那些日子,听到老妈子嚼舌根,说是杜蕊琦疯了以后,杜家只是对外捂得严实,说是也没找什么郎中,只是找了个先生看看,说是鬼上身。可是我明明记得那三小姐挺受宠的啊?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杜家反倒不怎么上心了呢?”


    苏玉淑捧着茶碗,不着粉黛也不刻意打扮的样子看起来倒是乖巧:“对啊……我和你们说,我记得以前有一次和母亲去宴会的时候,那杜三小姐我是见过一次的,她对着主人家的仆人又打又骂的,就这样了杜老爷都没说什么呢!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咚——咚咚——


    得,瘟神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绿萝无奈地去开了门。门外少年正拱手垂头候着,门里的光线缓缓落在他身上,倒显得有几分圣洁。


    “哟,这次是哪个来叫的门啊?”


    “绿萝姐姐,我是叶荣。今天——”


    “哦,边儿等着吧。我家小姐等等就来。”不等少年把话说完,绿萝瞟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的男子气儿就不打一出来。今天这杜家夏宴本累了一天了,小姐晚上还得应付他这么号人物,要她说来,反正小姐也不受宠,不如收拾了金银细软带几个人跑路也罢,干什么往自己身上揽这种苦差事!


    “林大人,久等了。”苏玉淑迈出门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长亭,“月色正美,林大人可真是有雅兴。”


    “月色再美,也不及苏小姐美貌万分。”林长亭起身回礼,“想来苏小姐也是不愿意见我的,不如我们将正事快点说完,也好各自安置了。”


    苏玉淑走上前去:“我也正有此意。绿萝,上茶。”


    绿萝不情不愿地端着茶盘走过来,还不忘狠狠剜上叶荣一眼。


    苏玉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上去,林长亭在夜色下看得并不明朗。他轻声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杜蕊琴给我的,是他家一位风水先生的地址。我今天和杜家两位小姐都打了照面,总觉得这杜家的水还是深得很。不如你派一个能打的跟着我,我去会会这风水先生,兴许能打探出什么消息呢?”


    “可以。”林长亭笑笑,夜色朦胧下倒是十分的温良君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把叶荣叶英两个人拨给你使唤,他俩不管谁在这里,你都可以用。”


    苏玉淑有些不满:“不是我说你,能不能不派人跟着我了?”


    “不能。”


    林长亭拒绝得斩钉截铁,苏玉淑不禁气短:


    “为什么!”


    “我见过太多道貌岸然面和心离的人和事儿了。”林长亭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苏大小姐的作风我是知道的,但我也要留个后手不是?”


    “那你知不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林长亭没有接话。他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他就这样看着苏玉淑,一双眼睛有如天上暗淡的星辰,隐隐约约地映进她的心底。


    “你看什么看?”


    “我在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轻轻放在石桌上,“我在想这次的东西,应该是送对了吧。”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正事还没说完……哇!”


    苏玉淑抱怨的嘴在打开盒子的那一刻彻底长大了。月光下这把匕首散发着寒光阵阵,锋芒毕露。她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刀刃划过空气当即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好不刺耳。


    “好刀!”苏玉淑喜笑颜开,她巴巴地凑到林长亭身前,“你哪里弄来的呀?这么趁手的匕首我都没见过呢!”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林长亭自顾自添了茶,“盒子底下还有个刀套,你平时可以将这匕首绑在腿上,遇到危险也可自保。自然,如果杜家这路子你打探清楚了,自然还有更大的礼奉上。”


    “好好好是是是,我明天就去那风水先生那儿……不行。”苏玉淑话锋一转,“明天杜蕊琴说了要派人来的。坏了!”


    “怎么?”


    苏玉淑急的眉头紧皱:“我说我要打发几个婢女发卖了,可是我家没有这种人啊……这可怎么办,明天拿不出人来可如何是好?”


    林长亭看着急的要跳脚的少女,笑着摇摇头:


    “这个无妨。我去牢里给你调几个女囚出来就是了。”


    “这怕是不妥吧……”虽是知道他行事狠辣,苏玉淑却还是被惊到了,“不管犯了什么事,自然有朝廷和刑官定夺,你又如何能把她们送到那虎狼窝去。”


    “可牢狱位置有限,如若已经是犯了王法的,又为何要有吃有喝的养着这群人呢?”


    “可……”


    “苏小姐可是要替犯人说话?”林长亭眼睛微微眯着,神情略有些严肃起来,“既有杀人放火之时,就要想到自己也有下地狱的那么一天,不然这世间何为公平,何为王法?”


    “王法便是白纸黑字,既然已经判了又为何要送去?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林长亭的眼神彻底暗下来:“她们不去,难道要苏大小姐替她们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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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苏玉淑直接把匕首架在了林长亭的脖子上,“我倒要问问你,林大人,你如何调得动牢狱里的囚犯,又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什么御史,还是什么转运使?”


    “叶荣,无妨。”


    苏玉淑这才发现叶荣竟不知何时已经蹿到了自己背后,她仿佛已经感受到那柄利剑正刺破自己的皮肤,一路披荆斩棘般向心脏袭去。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这便是她的命,她的命只能握在自己手里,她苏玉淑这辈子就算死,也绝不能做台子上的木偶任人摆布。


    林长亭抬头望去,苏玉淑正背对着月光,平时一张英武动人的脸此刻隐约在黑暗之中,竟犹如阎罗殿中执笔判官一般。她的头发早在刚才便已散开,随着晚风轻轻拂动,有一种异样的,斩人心魄的美。


    他握上苏玉淑的手,她不免又是一惊。林长亭的手竟然如此冰凉和鬼魅无异,她想抽手,却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苏玉淑,我生平最恨别人用刀指着我。”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不管我是谁,但只要我死了,整个师城都要陪葬。你可想清楚了?”


    林长亭就这么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将匕首一寸一寸靠近了自己的咽喉,仿佛刀锋抵上的不是他的皮肤一般,他从不在乎自己这条命,早晚都是要被杀的,只是不知为何却对苏玉淑这般反应如此不满。


    眼见刀刃嵌入他白皙的脖颈,苏玉淑单手实在不敌,她即刻用左手去推,刀锋远了两寸,却又被林长亭拉着回去——


    “小姐!”石竹不管不顾地跑上前去,狠狠地推了林长亭一把,“绿萝,拿布来啊!拿药!”


    苏玉淑把自己的手垫在了他的脖子和刀之间,左手手心里一道伤口正渗出鲜血,一点点的滴在土地上。


    “林大人的礼物,果真是好的。”


    明明就很痛。痛的她都想哭。自己堂堂首富大小姐,虽然打小习武,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


    但是苏玉淑就是不肯掉眼泪。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眼神坚定而戏谑:“林大人,这样的赔罪,您可满意?”


    林长亭没有说话。他向叶荣,少年即刻心领神会,掏出一个小药瓶和一小块纱布放在石竹手中。


    “苏小姐……这是林大人特地给我们配的药,外伤保管能好……”


    “哦?那还真是谢谢林大人了。”苏玉淑把手掌摊开在林长亭面前,“林大人可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吗?”


    “苏玉淑,我奉劝你不要再有这样的举动,你只会伤了你自己。夏天热伤口容易发炎,你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杜家那边我自然能应付的了,绿萝石竹,你们两个这几天就看好她,好好养伤,我的脾气想来你们也都明白。”


    “林大人,您就算高官厚禄,好像也管不到我房中的侍女吧?”


    “带她回屋上药。”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还是带着眼角含泪的苏玉淑回了房间。林长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把刀还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用的。刀身是由西边传进来的钢材打造而成的,硬而不脆,又快又韧。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把玩这把刀之时,也不慎划伤了手指,还为此生了几天的气呢。林长亭用自己的衣服将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又装回盒中默默放在了她的房门口。


    他见惯了人心凉□□惯了刀尖上舔血,习惯了杀人与被杀,却不知怎的,今天被苏玉淑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是那样的愤怒和不可思议。


    果然还是办完事就离开师城的好,毕竟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解决,也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杜家那边家里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杜老爷和县令私交甚好,许多产业也是在官府的遮掩下才做的起来的,只是最近杜家的传闻实在是太多,要捋起来也是没什么头绪。


    还是明天先跟着杜家的牙婆子探探路,就算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能打探些消息也是好的。


    “叶荣,你这几天就守在她院子里,把人给我看牢了,免得坏了我的事。”


    “是,少爷。”


    “还有。”林长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鸩找来。”


    叶荣心下一惊,但什么都没说出口。他深深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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