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虽然已经是秋日,正午太阳高悬,那股热意一股脑如同开闸的洪水,径直倾泄而下,像是站在滚烫的蒸笼里。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百姓是不爱出门的,只是今日日子特殊,是一早定下的问斩昭瑰公主的日子,一大早朱雀大街上便挤满了人,大伙儿被晒得汗水直流也不肯离去,都伸长了脖子往日看。
“这就是公主呐,早就听说昭瑰公主为人跋扈,就是处死那也是为民除害了。”
“你们说真的会处死公主吗,她不是那位唯一的孩子?”
“要我说呐,这公主最后铁定死不了,你们听过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吗,就那种拿人替换死刑犯,偷偷把犯人救走的故事?”
“马上时辰就要到了,太后真不打算阻止?”
人实在太多,他们随着人群往里走,再后面寻了个位置,隐在人群中。
萧景焕目光落在昭瑰公主身上,这确实是昭瑰公主本人,有锦衣卫的人暗中盯着,就是太后也没私下调换的机会,根本不存在百姓担心的“换人”之事。
昭瑰公主与小皇帝差不多大,与萧景焕其实无甚交集,更谈不上亲情,在暑气笼罩之下,萧景焕依旧面色平静,他的目光顺着监斩台看向远处。
叶瑾安见萧景焕没有答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正是皇宫所在之地。
“哒哒哒”
“哒哒哒”
有马蹄声自远而近传来——
到正午太阳最烈的那一刻,监斩官拿起监斩令,“啪哒”向前一扔,正扔在昭瑰公主脚边。
这一刻,风吹得慢起来,太阳逐渐藏进云层里,连呼吸都紧了。
透过披散的头发,昭瑰公主见监斩令就落在脚边,她不抬头就能看见。
她拼命摇头,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她被绳子绑住了双手双脚,无论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
身旁五大三粗的刽子手举起刀,喝了口酒"噗"一声喷在刀刃上!
水花飞溅落在她脸上,眼见刀已举起,她吓得忘了呼吸,想咒骂,喉头却像是被刀刃横亘其中,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要!
她可是公主!
她不想死!
马蹄声越来越近,来人一拉缰绳,径直越过人群停在监斩台边,举起手上圣旨,高声道:“刀下留人!”
“岳西国向我朝求娶公主,陛下下旨,特免除昭瑰公主死罪,令昭瑰公主和亲岳西,以促两国友谊。”
昭瑰公主被来人接回宫中,眼见热闹已经散场,众人顿时做鸟兽状散开了。
“王爷,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
摄政王府
“为什么?”叶瑾安加重语气,“为什么要放过昭瑰公主!你明明知道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室公主,就能不杀她吗?”
回来一路上叶瑾安都没理萧景焕,在外她不能显露分毫异样,此时花厅只有他们两人,那些愤怒好似植物的种子,疯狂生长,笼罩了她的整个情绪。
理智告诉她不能迁怒。
叶瑾安砰一声放下茶盏。
“砰”!
瓷片碎裂声仿佛就在眼前。
火光、刀剑声、捆绑声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她感觉到自己的绝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阻止那些闯入者。
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在心里默默想,那些伤害过她家人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就因为岳西国想要和亲,昭瑰公主是目前皇室唯一的公主,所以连杀头的罪行都能够轻易免除。”叶瑾安眼色一寸寸冷下去,“萧景焕,你不是不知道太后与岳西早有勾结,这个节骨眼上岳西求娶公主分明就是为了救昭瑰公主。”
“你以为昭瑰公主和亲岳西能换两国和平吗?不能!这只能加深太后与岳西间结盟,有了岳西进一步的支持,日后被推上断头台上的,怕就是你和今上了!”
萧景焕仿佛没感受到叶瑾安的怒意,等茶叶沉到杯底,淡淡的说:“我母妃当年只是个妃子,娘家也不显赫,当时的皇后出身门阀家世显贵,整个后宫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下,她又一直无子,自我出身后对我母妃的打压就越来越重。”
听萧景焕谈起他的过往,叶瑾安忘了愤怒,缓缓侧目。
云层遮住太阳,天光渐暗,好似记忆中他年少的整个时光,萧景焕神色是掩不住的哀伤:“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母妃自我有记忆以来一直就身子不好,在我八岁那年母妃病重,生辰宴是我见母妃的最后一面。那时兄长已经封王住在宫外,我一人在宫中明里暗里不知被皇后算计过多少次。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母妃明明年纪尚轻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来是当初的皇后,给母妃下了慢性毒药,如果不是皇兄后来把我接到他身边,我早就死在宫里了。“
萧景焕松下力道,茶盏在他手中险险没碎。
”我知道王爷想要除掉昭瑰公主、除掉太后的心一点也不比我少,放弃用昭瑰公主和亲,或者随便挑其他宗室女和亲,不是能就此减轻太后与岳西的同盟?“
叶瑾安理智上清楚萧景焕是有自己的的考量,但只要想到家人因太后、门阀"流放"蜀中,家人鞍尾不定,这一切还不知道什么是否能结束,她语气也不免激动了几分:”王爷,我不关心你放过昭瑰公主能从中获得什么,我只在乎我的家人,他们此番去蜀中其中凶险王爷可曾想过,就不能直接除掉太后母女,再对门阀徐徐图之吗?“
"我和门阀之间不只是权利之争,还隔着血海深仇,昭瑰公主我也想杀,但近来太后与岳西联系越来越紧密,还有她背后的门阀,他们想要改朝换代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我有时候也想干脆直接提剑把太后杀了好了,但杀死了一个太后不足惜,关键是她背后的门阀。"
"和亲只是一个幌子,西岳一直在边境虎视眈眈,只怕是要趁此次和亲向大禹开战。"
轻搁下茶盏,门外风起云涌,天色彻底暗下来,萧景焕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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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斟酌着开口:“过几日本王要离开京都城去江南一趟,你可要同去?”
*
因答应了萧景焕要同他一道下江南,叶瑾安就想着趁还没离开京都城,把城里各个铺子的账都查一遍。
“主子,名下所有铺子近来的账目都在这儿了。”大掌柜抱来账本放在几案上,小心打量叶瑾安,见叶瑾安面色如常,站在一旁,犹豫该不该说。
直到看完账册,叶瑾安原想直接打道回府,谁成想外头吵吵嚷嚷一阵骚乱,于是侧目问掌柜的:“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这话老朽本不该说,但还是想劝姑娘,这件事姑娘你还是别管了。”掌柜的摇了摇头道。
外头依稀传来下聘、永宁侯府、姜家等字样,叶瑾安心头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眼神懔厉的看向掌柜的:“到底发生了何事?”
“唉,这都叫什么事呢。”掌柜的叹息道,“是永宁侯府抬了聘礼去向户部尚书姜家下聘礼,想要求娶姜家独女,现下京都城谁人不知,那永宁侯府世子......是个背信弃义的主,加上姑娘你和姜姑娘素来关系就好,姜尚书门都没让永宁侯府的人进,直接让护卫把人给打了出去,这一来二去的,双方就闹起来了!“
”永宁侯府还真的好样的,我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竟敢去求娶阿苑!“
自昌国公世子死后,为了赔偿被害女子家属,昌国公府花费了大半家财,太后之流昌国公惹不起,丧子之痛总要有发泄,最后昌国公便记恨上了顾枋,不遗余力打压永宁侯府。
永宁侯府发展至今,逐渐走上下坡路,被昌国公府一打压,永宁侯这阵子在朝堂上也诸事不顺,永宁侯府便想重新为顾枋物色一门婚事。
一是为了冲喜,二是为了借姻亲来巩固侯府的地位。
按理说,顾枋身为侯府世子,气质文雅、长相清俊,在此次秋闱中名次靠前,很有科举入仕的机会,在京都城算是不错的夫婿人选,不然当初将军府也不会让叶瑾安同顾枋定亲。
不知怎么回事,永宁侯府递出结亲之意,京都城上下有适龄女儿的人家竟都没反映,永宁侯私下向熟人打探才知,原来是萧景焕发话针对永宁侯府,没人敢得罪摄政王,遂都放弃了同永宁侯府结亲的心思。
许是永宁侯府认为是叶瑾安在背后故意针对他们,就想着破罐子破摔,转而去求娶叶瑾安手帕交姜苑,姜家自然是不同意,永宁侯府隔三差五就再次登门,势必要以此来恶心人。
尚书府门口,顾枋命家丁抬了十几箱聘礼堵在门口,扬言要求娶姜尚书独女姜苑。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四下还是挤满了人,周遭目光纷纷落在顾枋身上,见今日登门的换了人,还直接被拦在门外不让进,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等着看今日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叶瑾安一路拨开人群走上前,见此情景一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顾枋要再次去敲门时拦住了他!
“世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