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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地府旧闻

作者:冰冻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客栈里的灯笼挂了很多,几步一盏,将廊桥照得通亮。


    凉风忽起,挂在房檐上的灯笼轻晃了下,地面的斑驳灯影也随之晃动。


    寂未看着对面人被映得忽明忽暗的眼眸,沉默许久,似乎并没有被这句话影响,和他擦身而过,走到石桌前给自己倒了盏酒。


    “找我有事?”她话里没什么情绪。


    宋朝跟在她身后,低头盯着她:“听说了些事,想要问你。”


    说完,很自觉地倒了热水,把她手里的酒接过来温着。


    寂未是喜欢喝酒的,心情好,心情不好,或是无所谓好坏的时候都会喝。


    庄渐意说过,她尤其喜好温酒,偶尔会喝点冷的,这话他往心里去了。


    手里的酒被抽走,寂未不太高兴地皱了下眉头,抬眼去看那人,结果看到他温酒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问。”寂未收回视线,淡道。


    宋朝只是笑了下没说话,将酒盅在水中放好后才抬起视线,看向眼前人。


    “听说阎王孤身屠尽恶鬼城,听说了黄泉客栈的前身,司命和阎王的传闻。”说到这儿,他略微顿了下,接着道,“还有你和他的。”


    寂未喉间发出声笑来,望向客栈内。


    里面正灯火通明,鬼声鼎沸。庄渐意面带微笑,服务周全,徐至檐的身影穿梭在客人间,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清他在哪儿。


    至于阿九,坐在案台里精神不振地打着哈欠。


    “徐至檐那张嘴还能说话,真是虚焉对他最大的仁慈了。”她话里也不知是喜是怒。


    “你怎么知道是他?”宋朝见她这么确定,忍不住笑。


    寂未看着里面那张生无可恋的鬼脸,想都不用想。


    “除了他,客栈没有第二个嘴上漏风的。”视线里忽然又闯入了道少年身影,她默然半天后,隐约有些烦躁,“现在有了。”


    屋里的徐至檐和阿九暂时得了空,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精怪也不困了,鬼也不累了。


    最后寂未只是评价了句:“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没什么意思。”


    宋朝听到她的回答,猜到她是不想多说,掩下眸中情绪,垂头把她的酒从水中捞出来,递给她


    “夜里风凉,喝点温酒会暖身。”他温声道。


    寂未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那盏酒上,那酒正热,甚至还可以看到升起的雾气。


    她轻扯了下唇,伸手接过。


    手指轻轻擦过他的掌心,或许是她的指尖太凉,在肌肤触碰到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没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直到分离后,那处的热度才缓慢散开。


    手中酒是暖的,冰冷的手指开始回温。


    她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清得可以看见杯底,月影倒在其中,可见些许波澜。


    寂未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他屠恶鬼城的事我不清楚,他和司命的事,我无权告知。”


    说完这句,她抬手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不算烈,温过之后消解了些原本的苦味。


    宋朝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不由得愣怔了下。


    “那……你们呢?”他犹豫了下,还是问了。


    这话问完后,寂未掀着眼皮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不知望着前方哪处。


    沉默良久,残酒的余温被吹散,逐渐有些凉。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寂未也说不清。


    她和虚焉之间复杂微妙,似乎很难用某种关系去定义——不是故友,也非仇敌。相识千年,算是知根知底,却也不过泛泛之交。


    甚至,对他和司命,在不经意里藏有怨怪。


    “我和他,不过是相识一场罢了。”寂未垂下眼帘,嗓音淡淡。


    听到她的答案,宋朝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感受。


    “他还提及了你的过往。”他话语缓慢,怕她会不悦。


    寂未神情微滞,很快便遮掩下去,只是平静地倒酒:“地府关于我的传闻有这么多呢。”


    “都传了些什么?”


    哪怕光线昏暗,宋朝还是看到了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望着眼前的人:“说你,魂灵至阴,身负尘缘,所以成了客栈老板。”


    他小心隐去了那句孤煞命格。


    “是真的吗?”他问。


    寂未紧绷的身体松了些,抿着盏中的酒。


    “大部分都是假的。”她开口否认,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眼中浸出微许水色,难得同他多说了些,“我们寂氏一族世代通灵,自祖上起便做鬼神行当。我成为客栈老板,是因为我阿爹干涉他人因果,被司命仙君降下诅咒。”


    从那往后,寂氏族人经由地府挑选,司掌黄泉客栈。


    她就是第一个被选中的。


    因为她还没消散,也就没有下一任。


    宋朝望着她,话语轻缓:“那其他的呢?”


    “不必当真。”她眨了下眼睛,移开视线,轻描淡写地回答。


    寂未说着,随手倒了盏酒推到宋朝面前。


    宋朝动作迟疑片刻,有些无奈:“我不常喝酒。”


    “喝吧。”她声音很淡,给自己也倒了一盏,“就当陪我。”


    漫漫长夜,寒凉萧萧,独自饮酒的话,难免有些凄凉。


    宋朝安静望了这人很久,垂眼拿起酒盏尝了一口,温酒入喉,有些灼烧,呛得他忍不住咳。


    他咳得眼睛都红了,抬起眼去看对方,那张脸依旧面不改色。


    也不知道这人是喝了多少酒,能练出这样的酒量,几杯酒喝得跟水一样。


    寂未视线扫过他,余光中瞧见一道人影朝他们走来。


    “老板,宋经理,客栈里来了一位客人。”庄渐意停在她面前。


    宋朝已经没有再咳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红。


    她没抬眼,只是说:“来客人招待就是。”


    庄渐意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听到回答,寂未掀起眼去看她,神色平淡:“很麻烦?”


    来到客栈的大多数客人都没什么大执念,简单的事基本都由庄渐意和徐至檐来管,只有形成幻境,或是很麻烦的才会让寂未出面。


    “可能需要宋经理出面。”庄渐意答道。


    听到这话,寂未侧目去看身边人。


    需要人类经理出面的事,基本都是和人打交道的。这人刚来客栈没多久,连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不清楚,如果让他自己去办,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宋朝显然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对她说:“那我先过去了。”


    “我跟你一起。”她道。


    前堂里,徐至檐和阿九并列站在角落里,安静打量着坐在不远处鬼。


    那客人穿了身不太合体的西装,怀里紧紧抱着个公文包。


    “你说他怎么一直不说话?”阿九奇怪地问。


    这个男客人从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对着他们比划了半天,他根本看不明白什么意思,结果就听到庄渐意来了一句:“好的,我去找一下我们客栈的经理,您请稍等。”


    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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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客人不会说话。”徐至檐示意他小点声,压着声回答。


    阿九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瞪大了,转过去看看客人,又看向徐至檐,然后再转回去。


    这么来回了几次,他不解地问:“那意姐是怎么听见他说话的?”


    “手语啊。”徐至檐说完,又想起来他是个兰花精,对这类事物的了解偏少,开口解释,“他们听不到声音,也说不出话,没有办法跟别人正常交流,所以就有了手语,这就是他们的表达方式。”


    阿九听的眼睛都亮了:“这么厉害啊,意姐怎么会手语的?”


    “当然为客人学的啊。”徐至檐那个骄傲样子就跟是在夸他一样,扬着脸自豪道,“意姐之前可是做过女官的,可以上朝的那种。”


    “你知道那个时候女子为官是件多难得的事吗。”徐至檐口气里满是敬佩。


    阿九对这个倒是不清楚,但他能看出来庄渐意的确很厉害,所以他对自己这位朋友能力产生了质疑:“徐至檐,你是怎么混进客栈里来的?”


    “老板会打架,意姐服务满分好评,你在客栈的职责是?”他想不通。


    徐至檐被他这句话给惹恼了,咬着牙怕被其他客人听到:“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起码是正儿八经过了考试的,你呢?”


    他们俩说得正来劲,忽然被身后的一阵咳嗽声打断,转头看过去,是庄渐意在提醒他们。


    再往后看,是面带笑容的经理,和眼神凉凉的老板。


    一鬼一精默契闭嘴,齐刷刷挂上职业且僵硬的微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位先生给山村孩子捐赠了一笔钱,但还没有来得及去落实这笔捐款的情况就去世了,他希望可以去山区那边看一下有没有落实到位。”庄渐意简单复述了客人的请求。


    宋朝看到客人的时候,有些愣怔,转头去看寂未:“这不是那天……”


    那天他迷路的时候,那个在等公交车的鬼吗?


    寂未显然也也认出来了,淡淡扫了一眼,问庄渐意:“山村在哪儿?”


    “翁丘。”庄渐意已经提前查过资料了,低声提醒,“一个很偏僻的村子。”


    她听懂了庄渐意的暗示。


    静默片刻后,她目光上移,和客人对视:“先生,我们可以替你去那里落实捐款情况,但您需要留在客栈等消息。”


    庄渐意边听她的话边对客人翻译。


    客人看到这话立马摇头,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表示自己必须去看一眼。


    宋朝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有些不忍,可他总觉得寂未的否定一定是有原因的,也就没开口求情。


    寂未平静地听完庄渐意翻译过来的话,始终和客人对视,没有一丝表情:“先生,这是我们的规定,请您理解并遵守。”


    看到庄渐意的翻译后,客人抬手还想比划什么,可对上寂未那张不近人情的脸,最终还是抿着唇,向他们点了点头。


    见他配合,寂未收回视线,朝他点了下头,让徐至檐带他去房间了。


    “明天出发,你准备一下。”她淡声道。


    宋朝应了声,温声问:“为什么不能带他去?”


    几人脚步声渐远,这一处的客人很少,和旁处对比起来格外静。


    “穷山恶水处,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鬼,也都有。”她回身和他对望,“那里想害他的恶鬼恐怕比想害人的还要多,如果他去了,我们根本防不住。”


    恶鬼害鬼可比害人要容易多了。


    “要不是需要你跟他们交涉,我连你都不会带。”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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