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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赎身

作者:献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祈今歌道:“既然她没什么大事,便也不用我操心,更何况有你在她身边照料。以后我出了府,翠儿你也少了一桩差事,不用再帮我看着她了。”


    她的话说的颇为平静,神情也是很淡,看不出对祈明珠往日的关心和在乎。


    想也明白,两姐妹之间必然发生了不愉快。


    翠儿虽然觉得震惊,但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从祈明珠在殷夫人那挨了板子以后,翠儿就已经发现,祈今歌对这个妹妹,远远不如以前上心了。


    甚至是有意的疏远和冷淡。


    别的人不知道,翠儿要照料二人的生活起居,不免有所察觉。


    只是她当时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直到翠儿今天才确定,祈今歌和亲明珠二人之间,的确因为某些原因生了隔阂。


    只是她不免有些好奇,从前的祈今歌的确是对祈明珠百依百顺,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对妹妹与之前突然变了个态度?


    但这毕竟是两姐妹之间的事。


    她作为一介外人,祈今歌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多问。


    只是……


    翠儿想起了祈明珠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祈明珠的手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很是修长,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又极度爱美,将肌肤呵护的很好,因此,她的手指每一寸都如羊脂玉般温润。


    这样一个爱惜自己的人,到底是多愤怒,才会伤到自己呢?


    翠儿觉得祈明珠还是很在乎这个姐姐的。


    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很难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正因为如此,人才想找个依靠,才想在世上寻一份真情。


    翠儿曾经很羡慕祈今歌和祈明珠两姐妹,她们在殷府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这份温暖是多少人没有的。


    可如今,她们也是闹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世事无常啊。


    翠儿觉得唏嘘。


    祈今歌见翠儿不说话,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问题?”


    翠儿抿了抿嘴,又挠了挠头,最终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今歌姑娘,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祈今歌打量她一眼。


    翠儿的话说的犹犹豫豫的,小脸上却是一脸憋不住的表情,好像不讲出口,就要憋死了一样。


    一幅努力想忍住好奇心,但是最终完全没忍住的样子。


    祈今歌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道:“你说吧。”


    翠儿吞了口唾沫,道:“其实我觉得,祈明珠姑娘还是挺在乎您的。她虽然平常脾气大了些,可再生气她也是不舍得伤着自己的,刚刚反应如此激烈.......想必是很难接受您离开的事实吧,您真的要和她分开吗?”


    她这话说得万分诚恳。


    她是真的觉得祈明珠很在乎她这个姐姐。


    祈今歌不怪她。


    外人不明白她和祈明珠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奇怪。


    要是一眼洞穿,一针见血,那才是稀罕事。


    毕竟上一世她付出了性命的代价,才看清祈明珠是什么人。


    曾几何时,在她眼里,不管祈明珠多大,多无理取闹,都是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咿咿呀呀叫唤着的那个小不点。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也许祈明珠曾经并非如此恶毒,也有过天真烂漫的岁月,是嫉妒和憎恨改变了她。


    又或许她就是天生坏种,以前她未曾察觉,也只不过是还没到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的时候。


    祈今歌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算了,这也不重要。


    祈明珠到底是因为舍不得她而发火,还是因为以后没人给她兜底发火,她不想探究了。


    牵扯到祈明珠的事,总让她脑子疼,索性不去想是最好。


    毕竟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


    心中所思所想,祈今歌不能实话实说,也只能避开话题,道:“翠儿,你既然来了,那也就麻烦你帮着我一起收拾收拾屋子吧,我这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尚且还没整理完呢。”


    人都要走了,以后见不见得到都两说,翠儿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瞬间将脑海中的疑惑抛在了脑后,丝毫没注意祈今歌压根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翠儿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当然没问题,我最擅长收拾了!不过姑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和夫人提要离开这件事啊?”


    祈今歌思忖片刻,认真道:“赶早不赶迟,事不宜迟,就今天吧。”


    *


    说是让翠儿帮着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毕竟祈今歌也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


    翠儿离开时,已是申时。


    祈今歌合上了屋门,又打开了那架矮脚木柜,将有些陈旧的朱红色首饰盒拿了出来。


    祈今歌抱着首饰盒出了门,朝着殷夫人的院落走去。


    殷夫人的院落紧着府中的正厅,从红芳院出发,需要穿过重重仪门、游廊,得走上好一会而才能到。


    夫人门口守着的两位丫鬟见了前来的祈今歌,觉得分外稀奇。


    两人一同朝她行了个礼:“今歌姑娘,您来找夫人?”


    话语虽然是询问,可是还略带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谁不知两姐妹惹了夫人生气,这段时间,地位已经比起以前天差地别。


    只要知道夫人的性子,便应该明白此刻该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等夫人气消,暂且忍耐,夹紧尾巴做人才是,怎么还会主动跑来现身?


    万一夫人见了,想起糟心事,更加生气,那情况不是更糟吗?


    当然......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也可能是她们两姐妹实在受不了被冷落的日子,故而祈今歌前来,是为向夫人求情也不好说。


    祈今歌点了点头,道:“两位姐姐有礼了,不知夫人在吗?如若方便的话,能否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今歌有要事相商。”


    站在左边的丫鬟道:“可巧了,夫人刚醒,只是尚未从床上起来,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祈今歌也是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殷夫人,竟然有着赖床的习惯。


    祈今歌道了谢,看见丫鬟推门而入,过了一会,又回到了老地方,道:“祈姑娘,您随我进去吧。”


    祈今歌跟在她后面进了门,在外间等候着。


    两位丫鬟们去里间伺候夫人更衣。


    祈今歌闲着无聊,便忍不住打量起了屋内。


    祈今歌很少主动来找夫人,过去的十来年,几乎都是夫人传唤她,因着这个原因,她才得以见过夫人房间的样貌。


    夫人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屋内摆放着名贵的瓷器,还有一些金银器皿,墙上悬挂着名家的字画。


    这些东西虽然昂贵,可是却无什么搭配讲究,贪多贪足,完全是毫无章法地堆叠在一起。


    猛地一看,会为屋子主人的财力所惊叹,可再细细品味,奢华倒是奢华,却有些俗气了。


    整个布局,倒也符合夫人贪财爱钱的作风。


    祈今歌正看得入了神,却听得脚步声靠近,再一看,殷夫人已经在丫鬟们搀扶下出来了。


    因着刚刚起床,夫人的打扮并不如以往那般浓墨重彩。


    她穿着月白色的缎袄,外披一件霞帔,上面用金丝线绣满了莲纹,看上分外贵气。


    殷夫人平日杀伐果断,性格强势,看起来无比威严,此刻删繁就简的装扮,反倒中和了她这份凌厉。


    殷夫人已经年过四十,但是如此一打扮,看起来便只像三十出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祈今歌朝着殷夫人行了个礼,道:“见过夫人。”


    殷夫人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发了个哈欠,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语气冷淡,开门见山,明眼人都看得出,夫人并没有多说话的心思,更没有太多的耐心的给祈今歌。


    虽然在殷夫人的眼里,犯错的是祈明珠,可是祈今歌也知道,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祈明珠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人可不会将她们二人区分的那么明显。


    祈今歌有些为难地看向了殷夫人身边的两位丫鬟,殷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何意。


    于是她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丫鬟应是,齐齐退出,顺带合上了门。


    殷夫人随意一指摆放在外间的椅子,道:“坐吧。”


    祈今歌莫敢不从,殷夫人也随着坐下。


    “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殷夫人并不看她,闭眼揉了揉眉心,神情中透露着不耐烦,道:“有事直说,我不喜欢故弄玄虚。”


    祈今歌知晓夫人的脾气,道:“不敢叨扰夫人,今日前来,奴婢为的是赎身一事。”


    赎身?


    听到这两个字,殷夫人睁开了眼,看了看祈今歌。


    她眼神坚定,神色严肃,一看就知并非是开玩笑。


    当然,也没人敢不要命,来殷夫人面前开玩笑。


    殷夫人觉得有点意思,笑道:“哦?赎身?这个词我听着倒是有些新鲜,别的先不说,这些年红芳院林林总总加起来,我也养了差不多四五十个家妓,能够靠自己离开殷府的屈指可数,这些年靠着你我也成了不少生意,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祈今歌对于殷夫人的话并不意外,她从容应答,娓娓道来。


    “云州的人皆说夫人唯利是图,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说起来,云周大大小小的商户只要有能和夫人的机会,却几乎没有能够拒绝的。原因无外乎您的手段虽然在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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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辣,甚至是有些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却有着从商之人最为重要而稀缺的品质——言出必行。”


    “只要您答应过的事,不管多久,夫人您便一定会履行诺言。哪怕时过境迁,这笔生意会造成您的亏损,您也从未出尔反尔过。”


    “夫人将自己的承诺看的如此重要,既不失信于合作之人,便更不会失信于一个小小的家妓。自然也不会忘记,在奴婢踏入殷府之时,曾经许诺过今歌,二千两便能从您手中赎回自由。”


    她的话先抑后扬,倒是哄得殷夫人十分开心。


    她知道祈今歌聪慧过人,只不过她总是沉默又被动,逢人也没多少话说,在她眼里和哑巴也差不了太多。


    因此十几年来,殷夫人也没发现祈今歌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红芳院里面的女人不是没会说话的,只可惜,她们的舌头吐出来的话,大多也局限于只会和男人调情,说些荤话罢了。


    养的这帮家妓里,这种说话头头是道的倒是独一个。


    殷夫人目光一亮,心里有些后悔,对于祈今歌这种人来说,看来这两千两的价格开得还是太保守了。


    这小丫头可要比这个价还要贵上几分。


    只不过就如祈今歌所言,她这人的确是毛病一堆,但是就是信守承诺,哪怕有时候亏本,她也会全力承担,完成自己的责任。


    祈今歌的确是看准了她。


    哪怕是十年前开出的两千两的价格,哪怕在她心中,如今的祈今歌要远不止这个价,但是十年后她也会为了这个价格买账。


    这也正是为何她名声不好,又是一介女流,她还能在云州立足的原因。


    商人重利,往往为了获利无所不用其极,而信守承诺往往会损害自身利益,所以守诺之人显得尤为可贵。


    但是正是由于殷夫人舍得付出这点代价,反而帮助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于是她道:“你要走,我倒是不会强留,只不过你拿的出两千两白银?”


    这些年祈今歌替她搞定的人和事,早就让她连本带利的赚回来了。


    尽管祈今歌留在府邸明显能给她带来更大好处,但是殷夫人不会贪婪地想要赚尽每一笔钱,她也明白没办法每一笔交易赚到极致,所以只要有的赚,她没有不让祈今歌离开的理由。


    只是想从她手里脱身,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便宜。


    就算是十年前她说出的两千两的价格,也是她按照当时的行情,开出的一个让她相当满意的价钱。


    换而言之,这笔钱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


    这可是足足翻了二十倍的利润,足够让她舍得收手,舍得放人。


    祈今歌抬眼看向殷夫人,道:“夫人您明码标价,今歌心里有数。若是今歌做不到,又怎敢前来?”


    祈今歌提起在放在腿上的首饰盒,将它摆放在了夫人座椅旁边的案几上。


    殷夫人皱眉,不知她这是何意。


    放在面前的匣子,外形普通和陈旧,一看就不值什么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祈今歌看到夫人眼里的嫌弃,明白她心中的疑惑,于是将首饰盒一层层抽开。


    殷夫人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这盒子虽然破破烂烂,里面装着的东西却大有乾坤。


    只见内部被珍珠、玛瑙等珠宝首饰塞得满满当当,明珠美玉,流光溢彩,令人难以移目。


    盒子的主人却常年一幅朴素无华的打扮,教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傲人的财富。


    殷夫人知道祈今歌这种美人会有人一掷千金,可是她邀请来的客人,具体给她打赏了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看来,怕是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夫人,奴婢这些年来所收受的赏赐,基本全在这了,现在拿这些金银首饰作为抵扣。请您点点,看看够吗?”


    祈今歌客气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绝对是够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对这些珠宝的价值了若指掌。


    否则她又怎会有这个胆量来和夫人谈条件呢?


    她甚至没有去当铺典当掉这些首饰,换成银票后再找夫人,而是提着首饰盒便直接过来了。


    对于她来说,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殷夫人此刻眼睛放光,她将盒中的首饰一个个轻轻拈起,又轻轻放下,细细轻点了数目,按照市价,在心中估量了一下价格。


    两千两白银,的确是刚好够了。


    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少也差不了多少。


    她随后轻轻地将盖子合上,食指在盒盖上轻轻敲了敲,弯了弯嘴角,满意道:“不错,勉强倒也够了,你有些本事,竟然能讨得这么多打赏。不过,两千两银子倒是只够你一个人的,你妹妹想要出府,可得再加两千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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