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江南的雨便多了起来。
凌云霄牵着苏婉清的手,踏上苏家老宅的青石板路时,细雨正斜斜地织着,
打湿了檐角的铜铃,发出叮咚的轻响。
院门上的锁早已换了新的,是苏家的老管家特意来打理时换的。
推开门,院中的杂草已被清除干净,露出青石板铺就的小径,
只是廊下的鸟笼依旧空着,风一吹,竹骨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老管家拄着拐杖迎上来,鬓角的白发比去年更多了些,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福伯,让您费心了。”苏婉清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
福伯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苏家出事,也是他冒险将她送到清风剑派附近,才让她得以与凌云霄重逢。
福伯抹了把泪,笑着说:
“不费心,不费心。您看,我把院子都收拾好了,就等您回来。”
正厅里的摆设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太师椅上铺着的软垫虽有些褪色,却干干净净。
墙上挂着的苏家先祖画像,福伯每月都会擦拭,灰尘不染。
苏婉清走到父亲的画像前,深深鞠了一躬,眼眶又热了。
“爹,我回来了。”她轻声说,“您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凌云霄站在她身侧,默默陪着。
他知道,这座老宅里藏着她太多的回忆,有欢笑,有离别,还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思念。
午后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湿漉漉的青石板镀上一层金边。
福伯说后山的茶园该采茶了,苏婉清便拉着凌云霄一起去看看。
茶园在半山腰,茶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
几个采茶女戴着斗笠,手指在茶丛间翻飞,唱着江南特有的采茶歌,歌声清脆婉转,像山涧的泉水。
“小时候,我常跟着爹来这里采茶。”
苏婉清摘下一片嫩芽,放在鼻尖轻嗅,
“他说,最好的碧螺春,要在雨后初晴时采,带着露水的清甜。”
凌云霄学着她的样子摘了片茶叶,却笨手笨脚地弄断了芽尖,惹得苏婉清笑出了声。
“你呀,还是练剑更拿手。”
“那是自然。”凌云霄挑眉,“不过为了你,学学制茶也无妨。”
两人在茶园里走着,说着话,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采茶女们看到他们,笑着打趣,说少掌门和大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婉清的脸颊泛起红晕,悄悄握紧了凌云霄的手。
傍晚回到老宅,福伯已备好了晚饭。
桌上摆着清蒸鲥鱼、响油鳝糊,还有一碗碧螺春茶,茶汤清澈,香气袅袅。
“尝尝这个鲥鱼,是用太湖里刚捞上来的,鲜得很。”
福伯给苏婉清夹了一筷子。
苏婉清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眼眶突然一热。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菜,父亲每次去太湖办事,都会带回新鲜的鲥鱼,亲手给她做。
“好吃吗?”凌云霄见她神色异样,关切地问。
“嗯。”她点头,努力忍住泪水,“像爹做的味道。”
晚饭后,两人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
月亮悄悄爬上来,给老宅的飞檐镀上一层银辉,远处传来几声蛙鸣,衬得夜格外宁静。
“在这里住多久?”凌云霄问。
“再住几日吧。”苏婉清望着父亲亲手栽下的那棵桂花树,
“福伯说,这棵树今年该开花了。等看过桂花,我们再回青峰。”
“好。”凌云霄握住她的手,“你想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
夜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是院角的栀子花盛开了。
苏婉清靠在凌云霄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她曾以为,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心早已变得坚硬。
可回到这座老宅,回到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才发现那些柔软的记忆从未远去。
原来无论走多远,无论经历多少波折,
总有一个地方在等你回来,总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你,看日出日落,品岁月静好。
江南的春夜,温柔得像一场梦。
而她知道,这场梦,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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