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接过药碗,海棠将白兰扶了起来,“信?什么信?”
“王妃没有收到过君君小姐的信啊?”
姜晚柠的一些信件往来一直都是海棠在打理,除非是特别重要或者保密的信件由姜晚柠自己打理。
白兰看向姜晚柠,“小姐从三个月身子越来越不适,就开始给王妃去信,小姐这些日子来总是特别想念王妃。”
白兰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是怕自己身子越来越差,再也见不到王妃了。”
白兰从姜晚君母亲那里知道姜晚柠如今已经是王妃,刚才激动叫了一声大小姐没有被怪罪,她却不能明知故犯。
“你这个小贱蹄子,什么小姐小姐的,她已经嫁给我们郭家,就是死了也是我们郭家的鬼,要叫夫人。”老夫人怒斥白兰。
白兰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看的出来平日里没少受老夫人的磋磨。
“在我心里,宁肯小姐永远是小姐。”白兰虽然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顶撞了一句。
“咳咳...白兰。”姜晚君轻声呵斥,又对姜晚柠道,“姐姐...王妃。”
“君君,你我之间不必那么生疏。”姜晚柠说。
姜晚君这才虚弱的扯起一抹笑,“姐姐,你没有收到信,这次来可是夫君派人去请的?”
姜晚柠听到这话,心中更加疑惑,“你说的信,可是你亲自寄出去的?”
若是姜晚君亲自寄出去的,那她不可能收不到,看姜晚君如今的身体状况,想来应该也不是自己寄的。
果然,姜晚君轻轻摇头,“我都是让夫君帮忙寄的,有些也是夫君带笔。”
“夫君瞧着我这身子越来越不好,又实在想念姐姐的紧,说他抽时间去一趟京城亲自找姐姐的。”
“可是夫君他?”姜晚君有些着急,“咳咳...婆母,夫君可是回来了?”
夫君说自己去京城少说也要半个月,这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起码没有来过她的院子。
姜晚柠轻轻拍了拍姜晚君的肩膀安抚,“先好好休息。”
“姐姐...咳咳...我这身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姜晚君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一把拉住姜晚柠的手,“姐姐...咳咳...我...”
姜晚柠另一手覆上姜晚柠枯瘦的手,“君君,有什么事情,等养好了身子再说,我在这,我们还有时间。”
姜晚柠虚弱的摇了摇头,毫无血色的唇轻轻开合,努力提高音量,“我怕过了今日来不及了。”
“姐姐,我自知自己时日无多,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求您一件事儿。”姜晚君紧紧握住姜晚柠的手。
“你说。”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会为你去做,还有,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你只是身子虚弱,还到不了要命的地步。”
这句话姜晚柠是撒谎的,若是自己再晚来几日,只怕姜晚君这身子早就已经...
好在还来得及。姜晚君笑着摇了摇头,“能最后再见一面姐姐,我已经无憾。”
“炳文向来勤奋好学,心中也有抱负,只是这些年一心在我身上,后又因为我如此耽误了不少学业,我不忍心看他如此。”
“姐姐,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任何人,没能给炳文留个孩子,终究是我对不住他。”
“您能不能让给炳文一个机会,等他进京后,在官场上多帮帮他。”
“我相信依照他的能力,用不了几年就会进京的,这些年都是我耽误了他,如今我若是走了,对他也好咳咳...咳咳咳...”
“夫人,”白兰忍不住说,“夫人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
“少爷自己读书考科举与夫人您有什么关系?您为何一直要将所有问题都怪在自己身上?”
“那孩子还不是...”
“白兰...咳咳...”姜晚君对姜晚柠说,“姐姐莫怪,白兰还小,她不懂。”
姜晚柠心中叹了一口气,“你先好好休息,你说的事情我自然会应你,前提是你好好活着。”
“再者白兰说的也没错,男子的科举与女子有什么关系,孩子没留住又怎能全是你的错?更何况你的身子若是调理好了,日后也不是不能再要。”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芍药给你抓的药来了没有。”
姜晚柠说着站起来对海棠吩咐,“去送老夫人去前厅。”
有些事情看来还需要她私下调查。
“是。”海棠自然明白姜晚柠的意思。
海棠将人拎了出去,姜晚柠看着姜晚君喝了药睡下,这才示意白兰跟着出来。
白兰退出房间正要关门被姜晚柠制止,“不用,日后君君的屋子多通风。”
白兰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与其相信少爷请的大夫,她更愿意相信与夫人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姜晚柠一直走到院子里的凉亭处,确认屋内人听不到声音,才问白兰,“你好好说说,君君嫁过来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白兰吞吞吐吐,两根手指快要将小腹处的衣服拧出花来。
“你说了,我才能为君君做主,难道你就想这样看着君君去死吗?”
听到‘死’字,白兰立马抬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得,“回王妃,奴婢不想,奴婢不想小姐死。”
白兰跪在姜晚柠身边,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姜晚柠将人扶了起来,“你先起来。”
“好好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白兰抬起手腕,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王妃,您真的能为小姐做主?”
“自然,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的妹妹,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白兰这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姐她...”
姜晚柠见白兰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问道,“君君和郭炳文的感情如何?”
“小姐和姑爷的感情一直很好的,虽然老夫人时常刁难小姐,但是姑爷总是会护着小姐。”
“有一次甚至为了护着小姐不惜与老夫人顶撞。”
姜晚柠点了点头,“君君的婆母一直这般?”
白兰摇了摇头,“一开始比这还过分。”
“王妃,奴婢知道...”
“王妃来了,为何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郭炳文从院子里面急匆匆冲了进来打断了白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