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低头的瞬间,他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而有些聪明人看着陈平那低头不甘的眼神,心中直呼:
“完蛋了......”
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被打了脸的陈平好欺负吧?
瞧着那群高兴得不成样子的同僚们,一些聪明人心中只感到绝望。
像陈平这种人,如果得罪了,最好是一棍子打死,让他一辈子翻不过身来。
而不是在他权柄正盛的时候,激怒这个家伙。
谁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丢了面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而荀壹则是长舒一口气,正要谢恩,却听秦昊继续说道:
“但荀尚书也需记住......”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三司会审不是拖延的借口。若三日后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本王第一个拿你是问。”
荀壹心中一凛,连忙叩首:“老臣遵旨!”
秦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起身走到殿中:“段宏暂且收押天牢,段府上下禁足,不得与外界接触。”
他看向顾之江,“刺杀审判之事你来监督,另外传本王旨意,凡有隐西北余孽者,株连三族。”
“臣遵旨!”
顾之江沉声应道。
殿外的晨光越发明媚,照在秦昊玄色的常服上,却映不出半分暖意。
他忽然看向围在一起的一群旧臣们,淡淡道:“诸位也已经与我相处一个多月了,该知道的规矩,也知道了。
安分守己者,荣华富贵少不了。
但若想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那动作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让旧臣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退朝。”
内侍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群臣如蒙大赦,躬身行礼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陈平率先转身离去,卷宗在他手中微微晃动,谁也猜不透这位煞神此刻在想些什么。
荀壹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慢离开,路过段宏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段宏被侍卫拖拽着往外走,路过秦昊身边时,忽然挣扎着喊道:
“殿下!臣真的不知情啊!
真不知情啊!”
秦昊看都没看他,只是对身旁的顾之江道:
“这次的案件你可需要好好的监督了!”
顾之江心中有些无奈,怎么一觉醒来,工作量又变多了?
真是造孽啊!
而另一边的段府!
刚刚睡醒的段墩,看着房间内慌张的段大,段二。
眼神中出现一丝恼怒。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大清早的竟如此吵吵闹闹的,不知道本公子还在睡觉吗?
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段墩不由分说的破口大骂,语气中满是恼怒。
“公子、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段大此时哪有心思照顾自家公子的情绪,语气极快的说道:
“公子,今天一大早我们段府便被大军给围了!
现在整个段府更是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啊!”
段二也跟着急声附和,声音都在发颤:
“公子,那些兵卒个个带着刀,眼神凶横,说是奉了秦王殿下的旨意,要将咱们府里所有人都看管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段墩这才从宿醉的昏沉中彻底惊醒,酒意瞬间散了个干净。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脸上的恼怒早已被惊愕取代:
“你说什么?秦王殿下的旨意?围了咱们段府?”
他踉跄着爬下床,赤着脚就往窗边跑。
撩开厚重的窗纱一角,往外望去。
只见府外的街巷口,密密麻麻的甲士列成方阵,手中的长枪如林,枪尖直指段府大门。
街角的老槐树旁,甚至还架着两架床弩,虽然并未上弩,却已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平日里往来的仆役、邻舍,此刻连影子都看不到,整条街静得只剩下甲士们整齐的呼吸声。
“这、这是……”
段墩的手指死死抠着窗边,指节泛白,“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父亲呢?父亲不是去上朝了吗?
他怎么没派人回来报信?”
“小的们也不知道啊!”
段大急得满头大汗,“从巳时初就开始围了,而前不久更是从屋内抓了几个管家。
说是‘勾结西北贼军’,需带回审问’,小的们想出去打听,但被那些士卒给拦了下来!”
“勾结逆党?”
段墩脑子 “嗡” 的一声。
他家什么情况,他还是有点了解的。
如果说和南方诸王有联系,那可能是真的。
你要说和西北那群泥腿子有关系,那他打死都不相信的。
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浑身冰凉。
“不对!不可能!”
段墩猛地摇头,试图驱散那念头,“咱们段家世代忠良,父亲更是每日写诗称颂秦王殿下,怎么可能勾结逆党?
定是弄错了!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他转身就往外冲:“我去找他们理论!我要去皇宫找父亲!找秦王殿下说清楚!”
“公子不可啊!”
段大段二连忙上前拉住他,“外面的兵卒说了,谁敢擅闯,格杀勿论!”
段墩被拽得一个趔趄,回头看向两人惶恐的脸,一股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是自己连累了父亲?
还是父亲在朝堂上……被人陷害了?
他不清楚,不过他由衷的希望,自己的父亲是被陷害的。
而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样他们段家,可是彻底的完蛋了。
“完了……”
段墩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涣散。
“我真是个混蛋啊!”
他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都怪我!都怪我前些日子太张扬!得罪了一些人… 父亲说过要低调,我偏不听!”
段大段二看着自家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却又想不出半点办法。
整个段府,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人,此刻都被圈在这方寸之地。
像待宰的羔羊,只能听着外面甲士巡逻的脚步声,一分一秒地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