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他们!给我狠狠射杀!”
禁军统领神色疯狂地怒吼道。
这话一出, 他的亲信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弓箭,打算给下面的人点颜色看看。
而其他禁卫面对统领的疯狂行动,倒是没有人挑战这位统领了禁军接近十余年的威严。
一时间,哗啦啦的声音不断响起,两方之间的‘议和’,似乎从刚开始便已然结束。
“秦帅,这伙残兵,竟敢如此嚣张?
请秦帅下令,给末将半个时辰,必然拿下此城墙!”
一位身形高大的将领,骑马来到秦昊身边,请命道。
秦昊犹豫了一阵。
他现在其实并不是很想用武力的形式拿下面前的皇宫。
大乾王朝积弊如山,烂摊子实在太多。
他实在不愿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日后与前朝旧臣无休止的扯皮之上。
大乾王朝接近两百年的历史,无论出于自身利益,还是那些思想陈腐的守旧派,都必然会为这具腐朽的躯壳冠以美好的回忆。
他的想法是,先是刘子然主动退位让贤。
然后从宗室或者先帝残存的幼小儿童扶持上位,自己在后方挟天子以令诸侯。
现在的大乾局势还是太乱了,等彻底的平定北方后,那自然是他秦昊登基之时。
“秦帅,时间可不等人啊!”
眼前,秦昊陷入纠结当中,马仁贵有些着急的看着面前的大帅。
“这,军师......”
这话还未出口,宫墙处的大门便轰然大开!
须臾间,数道身影自门内缓缓走出。
与此同时,宫墙之上的禁军士卒齐刷刷丢下手中兵刃,在将官带领下,默然步下宫墙。
墙下的秦昊目睹此景,一时愕然。
方才不是还万箭齐发,一副死战之势?
怎的我这边这边刚要接战,你那边竟直接……降了?
待门口众人渐行渐近,其面容终于清晰。
为首者,赫然是大乾皇帝刘子然!
然而此刻的九五之尊,已然的狼狈不堪。脸上血渍斑斑,被两名甲士反剪双臂押着前行。
他步履踉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身旁一位劲装女子。
一名甲士捏住刘子然的下巴,迫他转向城外方向。
刘子然满面怒容,对着那女子嘶吼:
“毒妇!朕待你不薄,你竟敢……”
话音未落,林晚手中刀柄已重重敲在他后颈。
刘子然闷哼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林晚抬眼,目光穿透数百米的距离,投向秦昊所在之处。
虽看不清对方面容,那道目光却似能刺透骨髓。
她深吸一口气,将刘子然向前猛推半步,朗声清喝:
“秦将军!大乾昏君刘子然在此!长春宫林晚,献俘请降!”
“长春宫?”
秦昊眉头紧锁,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陈平,“这不是后宫嫔妃居所?请降之人……怎会是个女子?”
陈平先是点头,认可秦昊所言,随即又缓缓摇头,眼中亦满是迷茫。
实在是林晚此举,太过惊世骇俗!
一介女子,尤其是一介深宫女子……
在这等时代,竟敢行此石破天惊之事。
饶是心机深沉如陈平,此刻也觉匪夷所思,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眼见对面没人回应,林晚深吸一口气后,大声喊道:
“长春宫林晚,献俘请降!”
随着林晚的再次喊话,这才让两人回过神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秦昊挥手亲卫营,朝着宫墙下而去。
“你是长春宫贵妃林氏?”
秦昊的声音隔着几步远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林晚在秦昊马前站定,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屈膝,只微微垂眸:“罪妇林晚,不敢称‘贵妃’。
昏君刘子然已为阶下囚,林晚献此俘,非为邀功,只为求秦帅给我与林家余部一条生路。”
“林家?”
陈平忽然开口,声音清润,“京城林家?”
林晚抬眼看向陈平,微微一愣,回答道:
“正是。家父林文渊,现任礼部尚书!
不过我所求的不是京城林家,而是现如今皇城中林家旧部。
此刻已由我侍女芍药统领,若秦帅需宫中布防图、禁军名册,他们都能寻来。”
这话一出,秦昊和陈平对视一眼。
原以为只是个走投无路的宫妃投机,没想到竟还握着这般筹码。
秦昊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刘子然面前。
他弯腰,仔细观察起这位昔日天子皇帝的长相。
只见其嘴里还在含糊地骂着 “毒妇”,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秦昊眉头皱了皱,松开手:“拖下去,交由亲卫营看管,别让他死了。”
两个亲卫立刻上前拖走刘子然,拖拽声渐远,御道上只剩下风声。
秦昊转回头,目光落在林晚身上:“你既为贵妃,本该与他共存亡。为何要反戈?”
林晚虽然身上有些脏乱,但整个人的眼神却异常有神:“秦帅说笑了,宫墙之内,从无‘共存亡’,只有‘陪葬’。
她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似乎还带着一丝解气的味道。
陈平在旁忽然笑了:“你倒是通透。只是这献俘的功劳太大,你就不怕后人怎么看待你?”
“怕。”
林晚坦诚道,“但更怕困死在长春宫,被乱兵砍死在阶下,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军师觉得该如何?”
秦昊侧头问陈平。
陈平捻须沉吟片刻:“献俘有功,按约当赏。只是她的身份过于特殊,需缓缓图之。
不如先将她安置在一处宫殿内,派亲卫看护。
既算优待,也算周全。
至于林家旧部,男的交由军需营暂管,女的让他们关押在一起。”
林晚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事暂时过关了。
秦昊颔首:“就依军师所言。”
他看向林晚,“刚刚陈军师所言,你可愿意接受?”
林晚深深一揖,这一次弯得很低:“谢秦帅,谢陈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