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要是咱们把刘子然那个混蛋逮住,献给外面的反贼,是不是也能……混个侯爵当当?
再不济,我们也能凭此活着离开这个吃人的宫殿?”
长春宫内,这位明媚大气的贵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一脸兴奋地望向自己的贴身婢女。
“什么??”
芍药惊得几乎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献……献俘?娘娘,您是说……把陛下……献出去?”
看着眼前的主子,芍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娘娘这是彻底疯魔了不成?!
您可是陛下的贵妃啊!
怎么能……怎么能干出“献俘”这种事?
您就真不怕后世史书用最恶毒的话把你钉在耻辱柱上???
“怕?有什么好怕的!”
林晚翻了个白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都到这份上了,不干点什么,咱们就只能困死在这活棺材里!或者等着给刘子然那个窝囊废陪葬!”
她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芍药:“怎么,你甘愿在那冷宫里熬到白头,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还是说……你对刘子然那混蛋死心塌地,情愿陪他一起下黄泉?”
“不、不!娘娘,奴婢不是……”
芍药被林晚眼中越来越盛的疯狂光芒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都开始发颤起来。
“别怕,芍药。”
林晚的语气忽然放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伸手轻轻抚上婢女有些冰凉的脸颊:
“都到这步田地了,退就是死路一条。
咱们得为自己活一回,自私一回!
管他世人如何唾骂,只要咱们能活下去,活得舒坦,比什么都强!”
她喃喃自语着,指尖的温热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芍药僵硬的身体在林晚的安抚下渐渐安定下来。
心头的恐惧被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茫然取代,而林晚描绘的那一丝“活路”前景,悄然在她心底勾起了对日后生活的微弱向往。
待见到芍药神色彻底的稳定下来后, 林晚转身走向一处衣柜。
她利落地打开柜门,从隐秘的凹槽中取出一个玉佩和一封书信,塞进芍药手中:
“快去!
把所有我林家安排进来的人悄悄聚集起来,然后和晓梅一起,带上几个可靠的护卫,拿着这个玉佩和这封信去找林大有副统领!
他看完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芍药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和书信,再回想起林晚方才那蛊惑的话语,眼神一凝,用力攥紧了信物。
她对着林晚深深行了一礼,再无犹豫,转身朝殿外走去。
“……但愿天佑吧……”
殿门在芍药身后合拢的瞬间,林晚强撑的气势骤然消散。
她只觉双腿一软,整个人没了力气一般,顺着冰冷的衣柜滑坐在地板上。
方才面对芍药时的坚定与疯狂,此刻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后怕。
指尖的冰凉触感让她微微颤抖。
这般大逆不道、抄家灭族的险棋。
任谁,又怎能不怕?
而皇宫外头的街道上,时不时的响起马蹄声,这也让城内的百姓彻底的相信了破城的事实。
秦昊率领近三万精锐,如同一柄淬火的利剑,直刺帝国的心脏。
皇城大乾宫!!!
大军前行在宽阔的御道上,脚步声、马蹄声、甲叶碰撞声汇聚成沉闷的声响,碾过这座死寂的都城。
沿途紧闭的门窗缝隙里,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窥视着这支席卷而来的黑色洪流。
越靠近皇城,那股无形的威压感便越重。
高达十数丈的朱红宫墙在夜色中蜿蜒,城楼上影影绰绰,依稀可见残存的龙旗和紧张的禁军身影。
秦昊勒马,停在了距离宫门约三百步的距离。
这里是强弩的射程边缘。
他身后的军队随着秦昊的喊话,各营各部曲快速的行动起来,瞬间由行军队列变换成严整的进攻阵型。
“报!!!”
一骑斥候飞驰而来,“将军!宫门紧闭,城楼上约有千余守军,多为禁卫残部及临时征召的宦官杂役。士气……似乎极低!”
秦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座象征至高权力的宫墙。
“陈军师?” 秦昊声音低沉。
陈平策马上前半步,阴鸷的目光同样锁定了皇城:
“将军,困兽犹斗,穷寇莫追。
刘子然已成是瓮中之鳖。
强攻虽能破门,但难免会折损士卒,且易激起守军死志,玉石俱焚。
不若……”
他顿了顿,“围三阙一,攻心为上。一面以重兵施压,展示我军雷霆之威。
一面遣人喊话,许以投降活命和封侯将相之诺言!”
秦昊眼中精光一闪。他明白陈平的意思。
强攻只是最后手段。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拿下皇城。
不仅能减少损失,更能彰显“仁义”之师形象,为后续收拢人心、稳定局势奠定基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有信心,如果强攻的话,不出一个时辰,这座皇宫便可拿下。
“好!”
秦昊当机立断,声音传遍三军,“传令!黑翼营、黑骑营,列阵待命,弓弩预备!亲卫营,选嗓门洪亮者百人,上前喊话!”
“得令!”
军令如山,迅速传递下去。
大军阵型再变,压迫感倍增。
百名亲卫策马奔至阵前,深吸一口气,在军官的指挥下,齐声高喊,直冲宫墙:
“大乾将士听着!昏君刘子然,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今我义师,顺天应人,兵临城下!
秦帅有令:弃暗投明,开城献降者,免死!保全富贵!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尔等家中亦有父母妻儿,莫要为昏君殉葬!
开城门者,重重有赏!”
果然,此话一出,宫墙上的禁卫军明显慌乱起来。
甚至能听到墙内传来禁军意图哗变却被迅速镇压的动静!
“统领……”
宫墙之上,一名禁军校尉凑近统领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值此倾覆之时,我等……当真要为宫中那位……陪葬么?”
禁军统领的目光缓缓扫过城下黑压压的叛军,扫过身边一张张写满恐惧与彷徨的脸,最终,缓缓阖上了双眼。
他嘴中只能化作一声哀叹声:
“先帝……待我恩重如山。
这忠义二字,岂能……因势利而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