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带他出宫,严加看管!"
禁卫们上前跟上顾青,脚踏声在寂静的西暖阁里格外刺耳。
而另一边的武德侯此时只感觉头都大了。
刚刚出皇宫不久,便听到顾青的亲卫营反了。
这让他彻底的无语了,他是真的觉得顾青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说你都自己独自进城表诚意了,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破事?
先是城外三十万大军反水,到现在你自己带进城的三千亲卫也跟着反水。
你是怎么当上这三十万大军贼首的?你是怎么一路连胜,打到京城的?
他现在真的怀疑,这一路上的大军,全是水货的问题了。
“李德,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武德侯拉过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询问道。
“侯爷,现在长宁侯已经带着一万禁军跟,那群反贼厮杀在朱雀大街上。
除了必要的城外守军,其他几营已经陆陆续续派人过去支援了!”
武德侯听完,大吼道:“你快派人去皇宫,让顾青快速解决这里的问题,不然,我要拿他的脑袋在下次城外反军攻城时祭大纛!”
李德被武德侯吼得一哆嗦,不敢耽搁,拽过一匹快马就往皇宫冲。
“让开!都给我让开!”
李德甩着马鞭,心里把顾青骂了千百遍。
真是个祸害啊!
你说你老老实实的攻城,最后不管是你当皇帝还是怎的。
你进城祸害我们干啥?
好不容易冲到宫门前,却被守门禁军拦了下来:“干什么的?宫里正戒严呢!”
“瞎了你的狗眼!”
李德掏出腰牌狠狠砸过去,“武德侯有急事找顾青,耽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
守门禁军刚刚准备放行,便看着顾青被禁军 “护送” 着穿过宫墙。
刘子然派了足足两队人马贴身跟着,刀出鞘弓上弦,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押解。
“顾将军,陛下有旨,您只能在禁军视线内活动,可别想着耍花样。”
领头的禁军校尉语气生硬,眼神里满是警惕。
顾青懒得理会,他此刻满心都是城外的乱局。
“顾将军!”
李德气喘吁吁地喊住队伍,额头上的汗混着灰往下淌,“侯爷让我给您带句话,朱雀大街快顶不住了,您再不出手稳住局面,他老人家真要拿您祭旗了!”
顾青脚步一顿,侧头看他,点了点头后,加快脚步往朱雀大街赶。
越往前走,厮杀声越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转过街角,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前。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
一边是穿着禁军服饰的正规军,阵型早已散乱,被分割成数段。
另一边则是他亲手训练的亲卫,黑甲红巾,悍不畏死,正以小队为单位撕开禁军防线,眼看就要冲到街尾的皇城根下。
“都给我住手!”
顾青猛地拔出身边禁军校尉的佩刀,刀锋直指天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
这声怒喝竟让嘈杂的厮杀声瞬间静了一瞬。
顾青亲卫们最先反应过来,纷纷停下动作,看清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是…… 是将军?”
“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将军被那昏君扣押了吗?”
......
混乱的低语像潮水般蔓延开,亲卫们握着刀的手都松了几分。
禁军那边更是懵了,长宁侯拄着长刀站在街心,胸口剧烈起伏,看到顾青时眼睛都直了:
“顾青?你怎么出来了?”
顾青没理他,大步穿过尸横遍野的街道,径直走到亲卫阵前。
王崇正提着一把带血的长枪,看到顾青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枪 “哐当” 掉在地上。
“将…… 将军?”
王崇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慌乱,“您…… 您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顾青盯着他,语气冰冷,“但你得给我解释清楚,王崇,谁让你带兵攻内城的?!”
王崇脸色瞬间惨白,‘噗通‘跪倒在地:“将军!属下是收到您的命令啊!”
“我的命令?”
顾青眉头紧锁,“我何时给你下过这种命令?”
“是…… 是顾明啊!”
王崇急声道,“三个时辰前,顾明带着您的虎符来找我,说您被那狗皇帝扣在宫里,随时可能没命,让我立刻带兵攻进内城救您!”
“顾明?”
顾青心头一震,顾明确实是顾家远亲,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负责打理军中杂务,按理说不该出问题。
不过这个小子不是在城外吗?怎么进的城?
“他还带着这个!”
王崇连忙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双手奉上。
一枚巴掌大的青铜虎符,虎首狰狞,下颌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正是顾青那枚独一无二的帅符。
还有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个 “顾” 字,是顾家嫡系子弟的信物。
顾青拿起虎符和玉佩,指腹摩挲着那道熟悉的裂痕,脸色越来越沉。
这虎符和玉佩都是真的,绝非伪造,顾明怎么会有?
“顾明说,您特意交代,让我看到城外大军动了就立刻动手,内外呼应。”
王崇磕头如捣蒜,“属下等了两个时辰,既没等到您出来,又听闻城外三十万大军也开始异动,一时心急…… 就、就按他说的做了啊!
顾明是您的亲信,属下认识他快十年了,又有虎符玉佩为证,实在没想过会有假啊!”
顾青握着虎符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顾明…… 秦昊…… 族叔 “病逝”…… 伪造命令……
无数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让他脸色变的惨白起来。
“起来吧。”
顾青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传令下去,亲卫营立刻停手,退回外城待命。”
“是!”
王崇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传令。
亲卫们听到主帅的命令,再看看安然无恙的顾青,哪里还敢迟疑,纷纷收刀后退,转眼间就退出了朱雀大街。
长宁侯和随后赶到的武德侯对视一眼。
武德侯更是猛地攥住顾青的上衣衣袖,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怒喝:“顾青!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将顾青推得一个趔趄,腰间佩刀 “噌” 地抽了出来:
“今儿个你要是说不出个能让老子合理的说法,老子现在就把你脑壳剁下来,挂在大纛上祭旗!
别他妈跟老子装聋作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