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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渊知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11章 一个拥抱,引爆男人滔天愧意!


    会议室里,空气依旧沉重,压抑的讨论还在继续。


    没有人知道,那头被触及逆鳞的野兽,已然脱笼。


    李离回到别墅时,已是正午。


    刺目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一尘不染的客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棋盘。


    他身心俱疲。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秦彻的推论,那些冰冷的词汇,如同烧红的钢针,扎进他最脆弱的神经,反复搅动。


    试验品、被抹去的一年、失智是最大的幸运——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脚镣,将他拖入更深的,名为真相的黑暗深渊。


    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把自己彻底藏好,舔舐那些看不见却痛入骨髓的伤口。


    可当他推开门的瞬间,一道忙碌的身影撞入眼帘,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焦躁。


    那个本该在外“办事”的男人,此刻正系着一条印着滑稽卡通图案的围裙,


    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在家中疯狂忙碌。


    地板被他擦得光可鉴人,几乎能倒映出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每一处棱角。


    晶莹的汗珠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滚落,砸在光洁的地面,瞬间蒸发。


    正午的阳光穿透玻璃,在他皮肤上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晕。


    那条宽大的围裙根本遮不住他那副伟岸的身材。


    结实饱满的胸肌随着他用力擦地的动作而剧烈起伏,


    布料下的两点棕褐色被反复摩擦,隔着薄薄的棉布,显得越发饱满傲然。


    眼前景象,让李离被掏空、无比疲累的心,感到久违的舒缓。


    无论外面风雨多大,前路多艰险,自己多么残破不堪,


    这里,总有他最爱的人在等待,在陪伴。


    这一刻,他真的好满足。


    多想时光可以永久停留在这样简单而幸福的每一刻。


    李离缓缓走过去,一言不发。


    他伸出欣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臂,从背后紧紧环抱住程肆精壮的腰。


    他将脸颊贴上那片被汗水浸湿、滚烫而坚实的后背,


    整个人都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汲取着那份能让他安心的温度和力量。


    程肆的身体,在被抱住的瞬间,骤然僵硬。


    他从龙焱基地一路狂飙回来,胸腔里那股足以焚毁一切的暴虐与烦躁,无处宣泄。


    他只能通过近乎自虐的疯狂劳作,试图用肉体的疲惫,暂时压下那份滔天的心疼与愧疚。


    可李离的这个拥抱,让他所有伪装瞬间崩塌。


    他想起前些天,在废弃码头,自己如何从龙牙的嘴里,


    一句句逼问出那些被刻意隐瞒的过往。


    他想起那个瘦弱的身体,在明知他“死亡”、毫无生还可能的情况下,


    依旧固执地撑起一切,从未放弃追寻他的踪迹。


    在他完全丧失记忆、毫无自理能力、如同废人的那段日子里,


    是李离,是他的李离,毅然决然地放下了多年积累、苦心经营的庞大商业帝国,


    不远万里奔赴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一人承受着所有未知的压力与恐惧。


    是李离,在不顾一切地拯救他。


    直到现在,依旧为了保护他,选择孤军奋战。


    有龙牙,有幽灵,有秦彻在帮助他,可程肆不管。


    只要那个站在李离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不是自己,


    程肆就觉得,他的李离,是在孤军奋战。


    一股汹涌的愧意与尖锐的心疼,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程肆缓缓拍了拍环在腰间李离的手,示意他先松开。


    李离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退开半步。


    下一秒,程肆猛地转身。


    他用近乎凶狠的力道,将李离紧箍到自己怀里。


    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轻柔地,甚至带着虔诚,


    缓缓抚过李离柔软的发顶,划过敏感的耳后,最后停留在冰凉的脸颊。


    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缓,生怕手上的粗粝会伤害到怀里这件稀世珍宝。


    一个克制的、滚烫的吻,最终落在了李离的眉心。


    李离微微昂起头,眼底泛着水光。


    他等待着。等待着接下来会如暴风雨般降临的,炽热而缠绵的吻。


    可现实,注定让他失望。


    程肆拉着他的手,回了房间。


    他为他换上柔软舒适的居家服,然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


    催促着李离去书房处理公司事务。


    李离还没反应过来,程肆已经端来切好的水果,温热的点心,


    还有一杯散发着清香的热茶。


    然后,他就那么径直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温柔体贴,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李离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满心疑惑。


    两个男人的感情大概就是这样,你不说,那我也不便问。


    李离只当是程肆今天心情不好,或者只是累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巨大的红木书桌后坐下,开始伏案工作。


    他不知道,程肆平日里表现出的狂放不羁、肆意妄为,都只是坚硬的表象。


    真正的他,心思细腻,霸道深入骨髓,偏执近乎疯狂。


    程肆对自己的认知清晰得可怕。


    他要求自己,必须是那个为李离遮风挡雨的绝对庇护。


    他必须是那个让李离全然信赖、甚至是被他崇拜着的存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蒙在鼓里,


    享受着爱人用血肉之躯为他换来的片刻安宁。


    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程肆靠在门外,听着里面轻微的纸张翻动声。他闭上眼。


    那个叫做魏明的,病态阴柔的脸,浮现在脑海。


    伴随而来的,是太阳穴一阵阵尖锐的抽痛。


    竟然敢欺负我的人。


    管你是什么东西。


    老子不记得,就不用认。


    程肆下定了决心。


    他必须做点什么。


    趁着李离接下来这段时间,必须频繁出入研究院的空档,


    他必须,搞点事情。


    第112章 极致占有!从餐厅到阳台,处处烙下他的印记!


    晚饭时间,程肆终于停下了那近乎癫狂的忙碌。


    他把家里每一寸角落,都搜刮了一遍。


    吃的,穿的,用的,一件不落。


    李离常穿的那几件质地柔软的羊绒衫,被他仔细叠好,羊绒的温软触感仿佛还残留着爱人的体温。


    他只在深夜嘴馋时才会偷吃的草莓味夹心饼干,被整整齐齐码放在一个密封盒里。


    书房里那支价值不菲却被他用来划重点的钢笔,笔帽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牙印。


    浴室里那瓶带有雪松冷香的沐浴露,瓶身已经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


    所有沾染了李离气息的物件,都被他打包。


    然后又拆开。


    再仔細检查。


    再重新打包。


    这个过程反复了不知多少次,胸腔里那股由心疼和暴怒交织成的岩浆无处宣泄,只能通过这种近乎偏执的机械性动作,来勉强压制。


    直到他确定,李离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装备齐全,才吭哧吭哧地将那几个巨大的行李袋,全都塞进越野车的后备箱。


    做完这一切,他才为李离端来了晚饭。


    菜色很简单,两菜一汤,都是李离偏爱的清淡口味。白瓷盘衬着翠绿的蔬菜,显得干净又妥帖。


    餐桌上,还放着两瓶冰镇的可乐。


    瓶身上凝结的细密水珠,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两个小小的、承诺着快乐的冰凉符号。


    整个晚餐期间的氛围,被程肆刻意营造得格外轻松。


    他绝口不提研究院,不提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墨菲斯计划”。


    他聊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李离那副被他气到浑身炸毛,


    却还要故作镇定的矜贵模样,活脱脱一只受惊的波斯猫。


    他又聊起那次在海边,他们像两个逃离了全世界的傻子,


    租了一栋能看见蔚蓝大海的房子,过家家似的,度过了一段短暂却无比快乐的“童年养成”假期。


    餐具在瓷盘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可乐瓶盖被打开时的“啵”一声清脆碰撞。


    这些细碎的声响,拼凑成一首名为安稳的乐章。


    李离安静地听着,眼底的清冷在暖光中一点点融化,嘴角噙着一抹极浅的笑意。


    程肆聊着聊着,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刨除那些惊心动魄的追逐与逃亡,刨除那些在生死边缘的挣扎,


    他们真正安稳度过的共同时光,竟然少得可怜。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那份被刻意忽略的沉重,还是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李离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动作优雅依旧。


    他起身,款款走到程肆身前。


    然后在程肆略带错愕的目光中,极其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十分自然,带着极度的信任与依赖。


    纤细的手臂揽过程肆的脖颈,他把头轻轻搁在那片宽阔的肩膀上,脸颊贴着颈侧,感受欢跳的脉搏。连脸颊被胡茬粗粝的摩擦都能带给他带来愉悦。


    他深嗅着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雪松、硝烟与薄荷的气息。


    那是独属于程肆的,能让他瞬间安心的味道。


    午间就被极力压抑的克制,被彻底激起。


    一场蓄谋已久的,疯狂的角逐,就此展开。


    程肆的吻越发凌乱。


    那是一种带着掠夺意味的,疯狂的,几乎要将人吞噬。


    他胸腔里积压的所有狂怒、愧疚、心疼,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偏执,只想把李离变为私藏占有。


    他要以最霸道的方式刻下独属于他的印记,让李离的全部都归属于他。


    程肆一把将李离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氤氲水雾弥漫扩散,很快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边界。


    瓷砖的冰冷与灼热的体温在无形的拉锯,为这场按捺已久又突如其来拉开帷幕。浴缸中蓄满的温水,规律的逸散着。


    这场长久的角力才刚刚开始,随后又迅速转移阵地。


    冰冷的不锈钢料理台,见证了比炉火更炽烈的纠缠。


    藤蔓痴缠着苍劲的青松,即便承受狂风暴雨般也依旧坚定。


    餐具在橱柜里随着节奏舞动,发出清脆悦耳的低吟。


    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即将见证一场直击灵魂的宣言。


    堆积如山的文件不知何时散落,那些永远需要理智冷静的商业条款,此刻却像被延绵不绝的海啸侵袭,已不知飘到哪去。


    毫无节奏的呼吸被尽数嚼碎吞咽,只剩下纸张被弄乱时发出的“沙沙”声。


    卧房里,柔軟的床垫让人感觉置身浪潮。


    沙发上,昂贵的皮质被汗水浸湿,留下独属于不该属于它的独特痕迹。


    最后,连阳台都没被放过。


    夜风微凉,吹拂着汗湿,非但没能降温,反而演变成更激烈的反抗。


    冰凉的玻璃护栏上,双手被反剪,完全沉浸,感知灵魂的共舞。


    这个角度,正好被迫看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那些璀璨的光点,在他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碎裂成一片摇摇欲坠的星河。


    一次又一次。


    程肆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这间别墅的每一处,留下独属于他的,疯狂而霸道的印记。


    他要用自己的味道,覆盖一切。


    他要用自己的体温,渗透每一寸空间。


    他要让这片空间,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只属于他和李离。


    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觊觎,任何过往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疯狂的角逐才终于落下帷幕。


    李离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皮重得挂了铅,即将沉沦于梦境。


    就在这时,程肆低沉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宝贝,我可能要出去执行任务。”


    “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经常出差。”


    “但你放心,只要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就去研究院陪你。”


    李离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瞬。


    可身体的疲惫让他无法做出太大的反应,他只是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程肆的手臂。


    他知道程肆被开除是假的,作为“龙焱”的人,出任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没有多想,也没有追问。


    只是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软糯的嗓音,一遍遍地叮嘱。


    “一定要注意安全。”


    “千万,千万要小心。”


    “不管做什么事之前,先想想家里……家里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程肆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布满薄茧的大手,在李离的脊背上,一下一下地,温柔摩挲。


    他静静地听着爱人那满含担忧的絮叨,听到最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压抑的笑。


    那笑声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意有所指的调侃。


    “我可没看出来,哪个手无缚鸡之力。”


    “通过我这么长时间坚持不懈的锻炼,你现在明明……好的不得了!”


    第113章 心慌!他用体温,安排一场诀别!


    晨光微露,天际泛白。


    黑色的越野车平稳行驶在通往研究院的路上,像一头收敛了所有野性的沉默巨兽。


    车厢内,昨夜疯狂索取的余韵未散。


    空气中,情欲与汗水交织的独特气息,浓郁得无需分辨。


    程肆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在初升的日光下格外刚毅冷峻。


    他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一眼副驾上的人。


    那一眼,复杂情绪汹涌,爱意缠绵,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


    愧疚滔天,无从开口;


    胸腔深处,暴虐杀意几欲焚毁一切。


    李离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似乎在假寐。


    他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还带着欢爱过后的疲惫与慵懒,


    眼下的泪痣,也因此愈发靡丽。


    可他紧闭的眼睫,却在微微颤动。


    他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绷感。


    昨夜的疯狂,不只是单纯的激情。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是野兽在宣告领地,也是在做着某种无声的告别。


    李离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车子抵达研究院门口,缓缓停下。


    李离睁开眼,刚准备解开安全带,却被程肆按住了手。


    “你坐着,等我。”


    程肆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便径直下了车,绕到车后。


    李离顺着他的身影望过去,起初还没太在意。


    直到程肆“砰”地一声,拉开了那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


    李离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慑。


    只见程肆从后座拽出一个折叠的行李车,熟练地展开。


    然后,他像一只辛勤筑巢的工蚁,开始一件件地,将后备箱里的东西往行李车上码放。


    李离常用的零食,他爱喝的进口苏打水,他习惯用的那款小众品牌的毛巾,


    甚至连备用的牙刷和漱口水,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


    所有东西,都是他惯用的牌子,连包装的颜色,都透着一股熟悉感。


    程肆的动作极快,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细致。


    他将所有东西码放得像一座小山,最后,还极其考究地,


    为那堆行李套上了一个黑色的网罩,防止掉落。


    做完这一切,他一手拉着行李车沉重的拉杆,一手绕过车头,


    拉开了副驾的车门,牵起李离的手。


    “走吧,宝贝。”


    他的语气,轻松得近乎刻意。


    李离任由他牵着,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往研究院深处走去。


    研究院为他安排的房间,名义上是休息室,


    实际上是一个设施齐全的豪华套房,客厅、卧室、书房、独立卫浴,应有尽有。


    进了屋,程肆没有丝毫停歇。


    他将李离按在客厅那张柔软的单人沙发上,让他坐好。


    “你歇会儿,我来。”


    然后,他便开始拆解行李车上的“小山”,为他收拾起来。


    零食被分门别类地放进橱柜,饮料塞满了小冰箱的每一寸空隙。


    柔软的居家服和换洗的内衣被整齐地叠好,放进衣柜。


    洗漱台上,摆上了他熟悉的牙刷和洗面奶,毛巾架上,挂好了那条柔软的纯棉毛巾。


    程肆忙碌的身影在宽敞的房间里来回穿梭,像一个陀螺,不知疲倦。


    他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家,在布置。


    不,比布置自己的家还要用心。


    这时的李离,终于感觉到那股不对劲,已经强烈到无法忽视。


    这不是体贴,这是在安排后事。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正在整理衣柜的程肆身后。


    他伸出手,轻轻地,却不容置喙地,扳过了程肆的脸。


    他逼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低下头,正视自己。


    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澄澈如镜,


    不带杂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一寸寸地,审视着程肆的眼睛。


    那目光,看得程肆心头发慌,喉头发紧。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囚犯,在这道目光下,无所遁形。


    李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任务?”


    “要去多久?”


    程肆的心,狠狠一抽。


    他强迫自己调动起所有受过最严苛反审讯训练的经验,让自己的表情维持着镇定。


    “保密条例,你知道的。”


    他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甚至还挤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放心,没事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离依旧那么看着他,一瞬不瞬。


    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谎言和伪装。


    李离终究还是没有再逼问下去。


    他知道,这头犟牛一旦做了决定,十架战斗机都拉不回来。


    他缓缓松开手,眼底的锐利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他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程肆的额头。


    他重复着昨晚的叮嘱,每一个字,都像是刻进灵魂的契约。


    “程肆,你听好。”


    “如果遇到危险,能跑就跑,我不许你莽撞,不许你以身涉险。”


    “任何事情,你都不是一个人。”


    “你可以回来,我们一起商量,一起解决。”


    “答应我。”


    程肆闭上眼,感受着额头传来的,那份能让他心安的微凉触感。


    他喉结滚动,再也无法伪装轻松。


    他用一种近乎发誓的语气,郑重地,


    一字一顿地回答:“我答应你。”


    将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妥当,房间里已经充满了熟悉的生活气息,


    仿佛能将研究院那股冰冷的消毒水味,都隔绝在外。


    程肆催促着李离进入工作状态,说心理画像师和技术团队很快就会过来。


    他自己,则转身退出了房间。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跑到研究院的大门口,


    靠着一根廊柱,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等待。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写满心事的脸。


    没过多久,一辆改装过的、外形嚣张的机车,和一辆低调沉稳的商务车,


    几乎同时抵达。


    幽灵摘下头盔,甩了甩那头钢丝球般的乱发,一脸不耐烦。


    秦彻则摇着轮椅,从商务车上下来,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静。


    程肆掐灭了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他先是看向幽灵,那眼神,是战友之间的嘱托。


    “帮我护着他。”


    没有多余的废话,却重逾千斤。


    幽灵撇了撇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烦人。”


    随后,程肆的目光,转向了秦彻。


    他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


    他沉声开口。


    “虽然我们相交不久,但我知道你的能力,也信得过你的为人。”


    “多帮帮他。”


    话音未落,他那只孔武有力、布满薄茧的大手,已经重重地,拍在了秦彻那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那力道很重,带着不容拒绝的托付,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


    托孤的意味。


    秦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搞得有些发懵。


    他能感觉到,程肆拍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这个强大到近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在害怕。


    “出什么事了?”


    秦彻皱起眉,刚想追问,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程肆已经收回了手。


    他深深地看了秦彻一眼,那一眼里,有感激,有信任,还有一丝决绝。


    然后,他猛地转身,再没有任何停留,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越野车走去。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黑色的猛兽,没有丝毫留恋地,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只留下秦彻和幽灵,面面相觑。幽灵挠了挠头,满脸莫名其妙。


    “他吃错药了?”


    而秦彻,却久久地凝视着程肆离开的方向,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


    他缓缓抬手,抚上自己刚刚被拍过的肩膀。


    那里,残余着那个男人滚烫的体温,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几乎将他压垮。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根本不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一个战士,在奔赴他最后的战场。


    第114章 双线作战!他在攻克难题,他在踏碎地狱!


    黑色的越野车,沉默的钢铁巨兽,在戒备森严的龙焱驻地大门前缓缓停下。


    沥青路面上,两道因急刹而生的滚烫黑色胎印,清晰烙下。


    程肆推门下车,仍是昨日那件简单的黑色T恤,周身却凝结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他眼底血丝未消,那抹猩红深处,是压抑到极致、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


    龙牙已在门口等候,笔挺军装衬得他如一柄出鞘利刃。


    他望向程肆,没有多余寒暄,仅是沉重点头。


    两人并肩,军靴踏地,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踏着相同节奏,无声中透着默契与决绝。


    他们穿过空旷训练场,走进一间最高权限加密的档案室。


    龙牙在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前停下,指纹、虹膜、密码,三道验证程序接连通过。


    一声轻响,厚重金属柜门缓缓开启。


    他取出一份牛皮纸袋密封的厚厚文件,封口处一枚鲜红的绝密印章,程肆从未见过。


    龙牙将文件递给程肆。


    程肆接过,文件沉甸甸的,似承载无数人的命运与血泪。


    他未曾打开,仅用指腹摩挲着封面那陌生徽记,眼神更显冰冷。


    龙牙声音低沉沙哑。


    一架军用直升机已在停机坪待命,巨大螺旋桨搅动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两人登机,舱门关闭,隔绝所有外界喧嚣。


    直升机拔地而起,直奔首都心脏,那座象征国家最高权力的建筑,疾驰而去。


    军部最高指挥官办公室,寂静得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轻响。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与纸张的厚重气息。


    程将军端坐宽大办公桌后,背脊挺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威严,却未曾磨去眼中锐利锋芒。


    他接过那份任务计划书,指节分明的手指快速翻阅。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是室内唯一声响。


    程肆与龙牙,如同两座沉默雕塑,


    静立办公桌前,等待最终裁决。


    程将军终于合上计划书,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程肆和龙牙脸上依次扫过。


    那目光复杂至极,审视、赞许、以及深藏不住的担忧。


    “真的决定了?”


    他声音不高,却含千钧之力,在空旷办公室回荡。


    程肆与龙牙面色肃穆,异口同声,没有丝毫犹豫。


    那一个字,斩钉截铁,落地有声,是他们以灵魂立下的誓言。


    程将军深看程肆一眼,眼底担忧愈浓,最终化为决然。


    他缓缓起身,郑重整理身上象征无上荣耀的军装,抚平每一道褶皱。


    随后,他抬起右手,一个标准无可挑剔的军礼,郑重敬向面前两人。


    程肆与龙牙身体瞬间绷直,犹如两杆即将刺破苍穹的标枪。


    他们同时抬手,回以最崇高军礼。


    这一刻,办公室空气仿佛凝固。


    这不仅是上下级间的命令与服从,更是一位长辈对晚辈的托付,


    是国家将最锋利之刃,交予最值得信赖之人手中。


    程将军放下手,目光再次锁定程肆。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信任与期许。


    “你定能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程肆望着眼前这位巍峨如山的男人,那双惯常盛满狂傲不羁的眼,此刻只余全然恭敬与崇拜。


    他用尽全身气力,吼出此字。


    随后,他与龙牙一同转身,未有片刻停留,毅然决然,大步离去。


    他们背影决绝孤勇,似要踏碎世间所有黑暗与不公。


    厚重木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办公室恢复先前的寂静。


    程将军独自一人,久久凝望那扇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窗外阳光,将他挺拔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孤寂的影子。


    与此同时,研究院顶级实验室。


    李离已完全进入高效工作状态。


    他换上洁白无菌研究服,那张精致清冷的面容,在明亮灯光下,愈发显得超凡脱俗。


    他昔日执掌商业帝国、运筹帷幄的头脑,此刻正以惊人速度运转。


    无数复杂数据流、化学分子式、神经传导模型,在他脑海中飞速构建、推演、又被瞬间推翻。


    教授和赵队长站在身后,看着他在巨大电子屏上流畅操作,眼神里满是震撼与欣赏。


    这年轻人身上,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王者之气。


    他冷静、专注、果决,仿佛天生便为攻克顶尖难题而生。


    时间在高度紧张工作中无限压缩。


    唯有每日短暂休息间隙,当他端起程肆为他准备的热茶时,


    那份紧绷的坚强,方才悄然卸下。


    茶水温度,透过陶瓷杯壁,传递至微凉指尖。


    他会怔怔望向窗外,目光放空,思绪却早已飘远。


    他会想起程肆。


    想起那个男人身上,混合雪松与薄荷的独特气息。


    想起他粗糙大手抚过脊背时,带来的阵阵战栗。


    想起他变着花样讨好自己,用最原始、笨拙的方式,


    表达那份霸道而滚烫的爱意。


    想起他们抵死缠绵,在情欲涌动中,共享每一个疯狂瞬间。


    李离嘴角,会不自觉勾起一抹极淡的温柔笑意。


    他心底默数着那男人离开的日子。


    程肆,你务必平安。


    而在世界另一端,不为世人所知的阴暗角落。


    一场血腥风暴,正徐徐拉开帷幕。


    程肆,彻底切换至征战模式。


    他不再是那个慵懒随性的网约车司机,而是重回令所有黑暗势力闻风丧胆的“夜鹰”。


    第115章 旧爱相框藏地狱,点滴都是为李离准备的!


    加州的阳光,热烈而浮夸,如同融化的黄金,泼洒在每一寸土地上。


    棕榈树的巨大叶片在海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疏影。


    这里是天堂,也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程肆的第一站,并非那座掩映在无尽藤蔓中的奢华葡萄园。


    他选择了一处更符合他此刻心境的地方——


    城市边缘,一间充斥着汗水、荷尔蒙与廉价啤酒味的地下拳场。


    他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到来。


    没有多余言语,只用一双铁拳,在八角笼内,将盘踞此地数年的所谓“拳王”,打成了一滩烂泥。


    血与骨的交织,是这片黑暗土地上唯一的通行证。


    他用绝对武力,撬开了这个地下王国的第一道门缝。


    紧接着,是赌场。


    他潜入安保森严的后台,指尖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不过十分钟,整个赌场的资金流便陷入彻底瘫痪。


    然后是钱庄。


    所有见不得光的账目,所有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一夜之间,


    被他打包成一份加密文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某些人的邮箱里。


    恐慌,像瘟疫般迅速蔓延。


    整个加州的地下势力,在这短短几天内,被一股看不见的恐怖力量,搅得天翻地覆。


    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来自何方。


    只清楚,那是一个魔鬼。


    一个不为钱,不为权,只为清洗而来的魔鬼。


    在扫清了所有可能成为障碍的外围势力后,程肆拨通了两个加密电话。


    第一个,打给秦彻。


    “明面上的,都干净了,你的人可以进场了。”


    第二个,打给龙牙。


    “地下的,也给你扫平了,让你的人来接手。”


    电话那头的两人,除了震惊,再无他言。


    他们无法想象,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执行力。


    做完这一切,程肆轻掸肩上的灰尘。


    他开着那辆在本地二手市场随手买来的皮卡,终于,驶向了那座他既熟悉又恶心的地方——魏明的葡萄园。


    庄园依旧美得令人窒息,大片的葡萄藤蔓在阳光下舒展着墨绿叶片,空气中都飘荡着果实发酵的甜香。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岁月静好的伪善。


    程肆将车停在远处,独自一人,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庄园里很安静,除了几个正在修剪枝叶的佣人,早已不见魏明的踪影。


    程肆的目标,是书房。


    那间曾经见证了无数次亲密与背叛的书房。


    他轻车熟路地绕开所有监控,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


    房间的陈设,一如往昔。


    巨大的落地窗,满墙的书籍,以及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旧纸张与高级雪茄的、属于魏明的味道。


    程肆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书桌上那个银质的相框。


    他走过去,脚步沉重。相框里,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两个青年,笑得灿烂而亲密。


    一个是他,年轻,张扬,眼里的光还没被背叛的冰水彻底浇灭。


    另一个,是魏明。


    那张病态阴柔的脸上,挂着温柔缱绻的笑意,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


    程肆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龙牙为他讲述的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此刻化作利刃,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曾与这个男人抵足而眠。


    他曾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予此人。


    而这个男人,不仅将他推入“死亡”的深渊,他的手,更是在幕后,操控着足以将李离彻底摧毁的阴谋。


    一想到李离在那间研究院里,日以继夜地剖析着自己被改造过的身体,对抗着被植入的梦魇。


    一想到他的宝贝,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与照片上这张含笑的脸有关。


    程肆只觉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恶心。


    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相框的瞬间,如同被毒蝎蛰咬,猛地缩回。


    强忍着将这张照片连同整个书桌都砸个粉碎的冲动,他缓缓平息呼吸,


    按照记忆中那个荒唐的游戏设定,将相框,向右旋转了九十度。


    身后的整面书墙,发出一声沉闷的机括声,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瞬间从洞口喷涌而出。


    那是浓重的血腥,混合着腐烂的恶臭,还夹杂着微弱的化学药剂的刺鼻。


    即便是程肆这样见惯了生死与血腥的顶尖战士,也被这股味道冲得眉头紧锁。


    他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口鼻。


    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才迈开腿,踏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脚下的军靴,踩上冰冷潮湿的台阶。


    一步。两步。


    脚下传来一声黏腻的轻响,像是踩爆了什么柔软之物。


    程肆低头,借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清了脚下的景象。


    那是一层蠕动的,白色的蛆虫。


    密密麻麻,厚厚地铺满了整个台阶。


    越往下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越发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


    他踏上了平地。


    当他抬起头,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


    再也无法抑制的生理性反胃,让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的一切,都被悉数吐尽,只剩下胆汁的苦涩在喉间灼烧。


    那个在枪林弹雨中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男人。


    那个被誉为战神“夜鹰”的钢铁战士。


    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得吐了。


    那是一个地牢。


    或者说,是一个私人的,变态的,活体炼狱。


    正中央的血迹斑斑的刑架上,捆绑着一个“东西”。


    程肆甚至无法用“人”来形容它。


    那具躯体早已失去了性别的特征,皮肤被剥离,


    肌肉纤维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上面布满了无法辨认的孔洞与割痕。


    因为它的胸膛,还在微弱地,艰难地起伏着。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刑具。


    有些他认识,是审讯用的工具。


    但更多的,是他从未见过的,造型诡异,


    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器械,仿佛出自某个疯子艺术家之手,为残忍艺术而生。


    而在地牢的四周,是一排排锈迹斑斑的囚笼。


    每一个囚笼里,都蜷缩着一个和刑架上别无二致的,“人”。


    他们或清醒,或昏迷,但无一例外,都成了被玩坏后随意丢弃的破败玩偶。


    整个空间,死寂一片。


    只有不知从何处滴落的,黏稠液体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地牢里,敲击着死亡的节拍。


    程肆的目光扫过这一切,最后,落在那满墙的刑具上。


    他忽然明白了。


    这里,是魏明的实验室。


    是“墨菲斯计划”之外的,一个更疯狂,更无序,更纯粹的,


    关于痛苦与控制的实验场。


    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从他的尾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裤裆,都凉飕飕的。


    这是对未知恐惧最原始的生理反应。


    他想到了龙牙的队长。


    想到了李离。


    如果……如果李离落到这个疯子手里……程肆不敢再想下去。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逃离这个变态的场景。


    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他怕自己会失控。


    他怕自己会把这里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他像溃败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上台阶,每一步都踩得那些肥硕的蛆虫汁液四溅。


    直到重新冲回那间洒满阳光的书房,呼吸到外面带着果香的新鲜空气,


    他才撑着书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张年轻时与魏明亲密无间的照片,依旧立在桌上,含笑看着他。


    程肆的眼中,血丝密布,那里面翻涌的,是前所未有的,滔天杀意。


    第116章 林中枪响!来自旧爱的死亡调情!


    出了别墅,程肆觉得空气都格外清新,甚至都带着一丝丝的甜。


    那股在地牢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混杂着腐烂、血腥与化学药剂的恶臭,黏在他鼻腔黏膜上,顽固地侵蚀着他的嗅觉。


    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用这片土地上带着果香的洁净空气,冲刷掉肺里乃至灵魂深处的污秽。


    那个活体炼狱的景象,如烙铁烫入视网膜的画,挥之不去。


    那些被剥离了皮肤的躯体,那些蠕动的白色蛆虫,那些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诡异刑具。


    还有那张立在书桌上,含笑看着他,病态而阴柔的脸。


    程肆一边想,一边把胸腹之下的全部肌肉都死死绷紧。


    每一块肌理都硬化成铁,唯有如此,才给他一丝虚假安全感。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那是被毒蛇盯上的战栗,剧毒将至。


    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恶心,从胃里直冲喉咙。


    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得如砂纸摩擦。


    “恶心人的死变态!”


    他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字字带着焚烧一切的怒火。


    “一看就是个不行的废物!”


    “自己没玩意儿,还得用废了别的男人取乐,真他妈晦气,恶心!”


    程肆已经被之前看到的景象彻底刺激到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他需要粗鄙语言,宣泄那份几乎撑爆他的杀意与反胃。


    五百米之外,一栋别墅的楼顶。


    魏明舒服地趴在滚烫隔热层上。


    他左手举着军用级高倍望远镜,镜头的十字准星,精准地锁定在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上。


    依旧挺拔强壮,连被愤怒扭曲的面容,都充满令他着迷的野性力量。


    耳麦里,经过特殊处理的收音设备,将程肆每一个字的咒骂,都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


    “……死变态……”


    “……不行的废物……”


    “……没玩意儿……”


    魏明听着,嘴角弧度越扯越大,终化邪魅笑容。


    病态阴柔的脸上,浮现潮红。


    他觉得程肆不是在骂他。


    是久别重逢后,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粗暴又直接的调情。


    他的夜鹰,还是这么有活力。


    魏明的右手,戴着薄如蝉翼的黑色手套,缓缓抚上自己被紧身作战服包裹得异常结实的胸肌。


    指尖隔着布料,感受着心脏有力的搏动。


    然后,那只手,带着亵渎虔诚,缓缓向下。


    划过坚硬的腹肌,探入更深,更隐秘的所在。


    就在这时,望远镜的视野里,那个原本在原地暴躁踱步的男人,猛地停下。


    程肆的直觉,如惊雷,瞬间贯穿全身。


    那是被无数次生死搏杀锤炼出的,野兽般的第六感。


    他猛地转头,锐利如鹰的目光,如高速运转的雷达,开始飞速扫描周围所有可能藏匿的制高点。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五百米外,那栋别墅的楼顶。


    阳光下,有一个极小的反光点,一闪而逝。


    是望远镜的镜片!


    程肆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程肆身体化作离弦之箭,猎豹般狂冲而去。


    脚下的草坪被他蹬踏出两个深深的凹陷。


    魏明看到程肆如出笼猛兽,向着自己的方向笔直冲来,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与慌乱交织的异彩。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顾身体已经变得敏感酥软,迅速将手撤出。


    他利落地爬起,动作轻盈如壁虎,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迅速撤离。


    没有走楼梯。


    他直接从楼顶的另一侧,顺着早就预备好的绳索,滑降到地面,身影瞬间没入庄园外围那片茂密的丛林。


    程肆速度快到极致。


    五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他一脚踹开别墅的大门,根本不理会里面佣人惊恐的尖叫,径直冲上楼顶。


    只有隔热层上,还残留着一个人趴卧过的,淡淡的余温。


    程肆走到楼顶边缘,看着那条通往山林的绳索,眼神愈发冰冷。


    他没有丝毫犹豫,同样抓住绳索,身体如巨鸟般飞速滑下。


    双脚落地的瞬间,他便一头扎进了那片静谧而危险的山林。


    两人在这片广袤的加州山林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角逐。


    魏明的身影在前方时隐时现,他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总能利用复杂的地形,与程肆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既不被追上,也不彻底消失,这分明是戏弄一只激怒的野兽。


    程肆则死死咬住不放,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分析着魏明的逃跑路线,预判着他下一步的动向。


    他每一步都踩得精准有力,将体力消耗降到最低。


    他知道,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更是一场心理的博弈。


    刚进山里不久,魏明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程肆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风声,鸟鸣,树叶的沙沙声。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


    大概走了五分钟,就在他即将踏上一片开阔地时。


    一颗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子弹深深地嵌入他脚前的土地,激起一捧尘土。


    那颗滚烫的弹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程肆的身体瞬间紧绷,就地一个翻滚,藏身于一棵巨大的橡树之后。


    紧接着,一个甜腻得令人发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诡异环绕,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亲爱的。”


    那声音里,带着调笑,委屈,病态痴迷。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啦!”


    程肆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全身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听他们说,你把我忘了?”


    “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你这没良心的,竟然还吐到我的房间里,真是不解风情!”


    那黏腻的语调,字字如滑腻毒蛇,钻进程肆的耳朵,令他比在地牢里更恶心。


    他想都没想,对着空无一人的林子,直接开骂。


    “你是打算直接恶心死老子吗?!”


    他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暴怒与嫌恶。


    “你个死变态!谁他妈是你亲爱的!”


    “还礼物?!”


    程肆的脑海里,闪过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躯体。


    “把你收集的那些玩意儿,都留着给自己泡酒喝吧!老子可用不着!”


    他的话音刚落。


    “咯咯咯咯……”


    一阵毛骨悚然的夜枭般笑声,霎时响彻丛林。


    那笑声里,充满愉悦兴奋,程肆的咒骂,对他而言,是最顶级的赞美。


    笑声在山谷间回荡,经久不息。


    第117章 听!地狱在喘息,他被逼疯了!


    那瘆人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程肆却置若罔闻。


    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每一寸都凝成蓄势待发的钢铁,


    整个人宛若一头即将扑杀猎物的黑豹,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锐利的双眼,此刻不见半分被激怒的猩红,只剩“夜鹰”特有的、非人的冷静。


    瞳孔骤缩,贪婪地攫取着周围一切光影与信息,


    大脑飞速处理着:风向、湿度、林中飞鸟惊起的方向,


    甚至那诡异笑声通过不同介质传播产生的细微延迟与变调。


    他化作顶级的掠食者,感官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巨网细致筛过周身每一寸空间,


    誓要从这片被声音侵蚀的密林中,揪出那个疯子的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一处隐蔽的山洞内,岩壁被人工凿平,光滑如镜。


    这里没有地牢的恶臭,只有干燥的泥土芬芳和服务器运行时散发出的隐约热量。


    几台高精度服务器无声地运转着,


    幽蓝的指示灯在昏暗中规律闪烁,如幽蓝的瞳孔,在昏暗中规律闪烁。


    魏明斜倚在一张人体工学椅上,姿态慵懒而满足,像刚刚享用完一顿饕餮盛宴。


    他面前的巨大曲面屏上,分屏显示着十几处高清监控画面。


    而正中央最大的一块屏幕,镜头死死锁定的,正是程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又恨又爱的男人。


    魏明戴着黑色薄手套的右手,指尖轻柔,带着近乎亵渎的虔诚,


    在冰冷的屏幕上缓慢划过。


    他的指尖细致描摹着程肆冷硬的下颌线,滑过他因愤怒而紧抿的薄唇,


    最终停留在他那双闪烁着冰冷杀意的眼睛上。


    “真好看,”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痴迷,


    “生气的时候,尤其好看。每一寸肌肉都叫嚣着要撕碎我。”


    他的左手握着一个造型简约的随身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一组不断起伏的复杂波形图,


    以及他自己的心跳与生理反应的实时数据。


    他摩挲着屏幕中程肆那劲瘦的腰腹,感受着作战服下某件特制玩具带来的、


    一阵强过一阵的规律刺激。


    细微而高频的嗡嗡震动,穿透紧实的肌肉,


    仿若电流般直达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眼角微眯,那张病态阴柔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这种感觉,给他生出一种极致的错觉——


    他正被他最强大的夜鹰,用最粗暴地欺凌、无情地占有。


    整片广袤的山林,都成了他一个人宣泄变态欲望的剧场。


    巧妙布置在林间各处的微型扩音喇叭,


    开始将他毫不掩饰的喘息,扩散至整个山谷。


    那声音中,暗藏着某种耳朵无法分辨、却能直接作用于神经的低频共振。


    起初,那声音是压抑的,带着刻意拉长的黏腻尾音。


    程肆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并非因为这声音有任何动听或引人入胜之处,恰恰相反,


    这声音似一条湿滑冰冷的毒蛇,顺着耳道直钻大脑,搅得他心烦意乱。


    烦躁,一种毫无来由的、深入骨髓的烦躁,无数蚂蚁在神经上啃噬。


    他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跳动起来,警铃大作。


    扩音器里的声音在持续。


    “嗯……阿肆……”


    那声音越发急促粗重,带着濒临失控的破碎感,和一种诡异的餍足。


    魏明的临界点已至。


    他凝视着屏幕上那个因困惑与烦躁而微蹙剑眉的男人,


    身体的快感与精神上的兴奋交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开始胡乱地念叨,分不清是故意说给程肆听,还是在情动中无意识的呓语。


    “夜鹰……我的夜鹰……”


    “阿肆……我好爱你……”


    “别走……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帮帮我……我好难受……只有你能帮我……”


    “求你……疼我,像以前那样……”


    “你的身体,你的忠诚,你的命……都是我的……”


    “不可以……那个李离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你!”


    “啊……肆……夜鹰……我的……我的!”


    “抱抱我!”


    那些混乱而破碎的词句,宛如一把把淬了毒的、生了锈的锥子,


    一下下、精准地凿进程肆的脑仁。


    他的头痛瞬间加剧,不再是隐隐作痛,


    而是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钻头在颅骨内搅动。


    记忆深处那座被他遗忘的、禁锢着猛兽的牢笼,


    在此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栅栏被疯狂撞击,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笼而出。


    程肆越听越恶心。


    魏明这个疯子,不断刷新着他对“恶心”的认知。


    竟用这种下作方式!


    等老子抓到你,非将他塞进马桶,冲刷干净那灌满污秽的脑子!


    心理上的极度厌恶与生理上的剧痛狂暴纠缠,


    程肆的视野甚至出现短暂眩晕。


    他不得不背靠着粗糙的橡树干,剧烈地喘息,


    试图借树干的坚硬,压制那份翻江倒海的恶心。


    可就在这时,一些不属于他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暴力地撕裂了他的意识。


    “阿肆,疼……”


    训练场上,青年时期的魏明摔伤了手腕,眼眶泛红,却带着狡黠的笑意看着他。


    “夜鹰,我的后背,永远交给你。”


    任务中,魏明将一把匕首递给他,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


    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突兀地从混乱的思绪中冒了出来——怜悯?


    这情绪诡异,微末如尘,却又无比清晰,带着腐朽的气息。


    它不知从何而生,就那么鬼魅般缠绕上他那颗被愤怒与杀意填满的心脏。


    他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疯子,产生这种见鬼的情绪?


    程肆的意识陷入了更深、更危险的混乱。


    就在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搅得几乎无法思考时,林中的声音达到了最高潮。


    “呃啊……啊……肆!”


    一声高亢而凄厉的尖叫,如黑色闪电,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爱你……”


    那最后两个字,轻如叹息,却带着尘埃落定般的餍足余韵。


    随后,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恢复了绝对的寂静,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以及程肆自己粗重的、几乎要撕裂肺叶的呼吸声。


    那声尖叫,是最终的扳机,彻底引爆了程肆脑中的炸弹。


    他的眼前猛地一黑,剧痛达到了顶峰。


    他清楚,自己的状态极度异常。


    那个声音,那些画面,这种头痛……


    这不是简单的心理战,这是一种针对他、专门为他设计的武器。


    继续追踪下去已毫无意义,甚至可能让他彻底陷落。


    这不是一个顶尖特工该有的失误。


    他果断地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撤。


    没有丝毫犹豫,他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的剧痛和胃里阵阵上涌的恶心,


    转身,循来路匆匆离去。


    他的脚步踉跄,再无来时的沉稳与矫健。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此刻竟罕见地透出了几分狼狈。


    山洞里,魏明瘫软在电竞椅上,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贪婪地凝视着屏幕上那个仓皇离去的背影,


    嘴角的笑意越发病态,越发满足。


    他的夜鹰,被他“击溃”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心驰神往的游戏?


    程肆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出山林,直到重新呼吸到那带着加州阳光与葡萄甜香的空气,


    脑中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才稍稍缓解。


    他靠在自己那辆破旧的皮卡车门上,大口地喘着气,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即便是在如此糟糕混乱的状态下,程肆的脑中竟仍有一个念头,


    如黑暗中一束顽强的光,盘旋不散——


    要是他的李离,他的宝贝,能这样软着嗓子,带着委屈的哭腔,


    一遍遍地、只在他的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他一定会爱到发疯。


    他一定会把那个清冷如雪山之巅的人,


    狠狠地、狠狠地按进怀里,疼进骨子里去。


    第118章 记忆酷刑!旧爱化身梦魇,引爆程肆深渊!


    程肆的身体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得要命,他挣扎着回到那间位于城市肌理缝隙中的安全屋。


    这里是他在这个国度最临时的据点,冰冷得像坟墓,死寂得令人窒息。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金属摩擦的脆响,是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回响,


    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灰尘与密不透风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勾起了地牢里那股腐烂的恶臭记忆。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里没有加州的阳光,没有李离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


    只有一盏悬在天花板中央的、发出昏黄光晕的节能灯泡,像一只垂死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他。


    他反手关上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抵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试图汲取一点坚硬的实感,来对抗脑中那片混沌的海洋。


    不是钝击,不是撕扯,而是尖锐入骨的酷刑。


    两根烧红的钢针,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从他的太阳穴两侧,


    带着旋转的狠劲,一寸寸楔入脑髓最深处。


    魏明的声音,那黏腻病态的喘息与呓语,化作一群繁殖力惊人的跗骨之蛆,


    在他耳蜗深处筑巢,不断蠕动、啃噬,搅得他五脏六腑翻腾、痉挛。


    他想给李离打个电话。


    这个念头,是此刻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喘息的浮木。


    他想看看那张清冷漂亮的脸,哪怕只是隔着屏幕。


    他想听听那个能让他瞬间安静下来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字。


    手机被他从口袋里摸出来,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他满是冷汗的掌心。


    他指尖颤抖,解锁屏幕。


    屏幕亮起,壁纸是李离的侧脸睡颜。


    那是他们同居的某个清晨,程肆偷偷拍下的。


    照片上的李离,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扇形阴影,眼下泪痣无辜,睡颜恬静,脆弱得毫无防备。


    这是他的宝贝,是他用命守护的净土。


    程肆的指尖悬在视频通话的绿色图标上,迟迟不敢落下。


    屏幕自动暗去,他重新点亮,可那指尖依然悬空,不敢触碰。


    浴室的镜子里,模糊地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脸色是失血般的惨白,眼底布满了骇人的、蛛网般的血丝,


    下颌线紧绷,浑身都散发着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不受控制的狼狈与暴戾。


    不能让李离看到。


    他怕自己眼里的疯狂会吓到他的宝贝。


    他怕自己此刻的失控,会玷污了李离看他时,


    那双总是带着信任与依赖的、清澈的眼睛。


    程肆颓然地垂下手,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任由手机滑落,砸在了一旁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


    他踉跄着走进狭窄的浴室,一把扯掉身上那件沾染了林间潮气与硝烟味的T恤,


    狠狠摔在地上。


    他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最冷,任由那冰锥般刺骨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他想洗掉,洗掉魏明留下的所有痕迹。


    那黏腻的声音,那变态的眼神,那地牢里令人作呕的气味。


    可那股深入骨髓的恶心感,怎么也冲不掉。


    它已经渗透了他的皮肤,融入了他的血液,此刻正随着脉搏,在他身体里疯狂叫嚣。


    他关掉水,胡乱抓起毛巾擦了擦身体,最终还是像一滩烂泥般,倒在了那张床上。


    床单散发着许久未曾见光的霉味,可他已经无暇顾及。


    头痛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涣散,他不是睡过去,而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


    强行拖拽着,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那把名为“魏明”的钥匙,用最残忍的方式,撬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囚笼。


    无数的画面碎片,毫无逻辑地、暴力地冲刷着他的感知。


    它们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带着鲜明的色彩、温度、声音和气味,重新活了过来。


    “亲爱的……”


    山林里黏腻的呼唤,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雇佣兵训练营,尘土飞扬的格斗场。


    一个青年站在他对面,身形不算顶级的壮硕,皮肤是优越的、近乎病态的白皙。


    那张带着几分阴柔的脸上,眼神却锐利如刀。


    教官的命令下,两只有力的大手,一深一浅,重重交握。


    考核成绩单上,两人的数据咬得极紧,如同两条缠斗的毒蛇,不分上下。


    那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是雄性动物之间最原始的吸引。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啦!”


    枪林弹雨,断壁残垣。


    他们互为后背,将生死交付彼此,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杀出重围。


    “夜鹰,我的后背,永远交给你。”


    魏明的声音,在震耳的爆炸声中,清晰地传来,带着全然的信任。


    程肆能感觉到,那削瘦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传递着滚烫的温度和坚定的依靠。


    “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黑暗的审讯室。心狠手辣的蛇王,用枪口顶着程肆的额头,


    逼迫他执行一项违背底线的命令。


    是魏明挡在了他身前,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不行,我来。”


    他替他承受了那些肮脏与屈辱。


    那一刻,程肆看着他单薄却坚毅的背影,


    心脏被一种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情绪狠狠撞击。悖逆的念头开始疯长。


    “求你……疼我,像以前那样……”


    某个任务结束后,在异国他乡的廉价旅馆里。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水和劣质消毒水的味道。


    他第一次,顶着所有世俗的认知,将那个总是带着浅笑的男人压在身下。


    他疼爱他,近乎粗暴地占有。


    而身下的魏明,温顺得不可思议,全然地配合,讨好,顺从。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迷恋与痴狂,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阿肆,疼……”


    他听到魏明带着哭腔的低喃,却又感觉那是一种极致的引诱,让他更加疯狂。


    “那个李离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你!”


    巨大的爆炸。火光吞噬了一切。


    他在废墟中疯狂地搜寻,嘶吼着那个人的名字,吼到声带撕裂,满嘴血腥。


    最终,他在安全区域,看到了毫发无伤的魏明。


    他的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情与依赖。


    只剩下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像在看一只可笑的、入戏太深的蝼蚁。


    那一刻,程肆明白了。


    始作俑者,就是他。


    滔天的厌恶。


    所有的情绪瞬间将他吞噬。


    “爱你……”


    濒死的边缘,他又看到了魏明。


    那个人,用一种救世主的姿态,俯瞰着躺在血泊中的他。


    然后,对他下达了最恶毒的命令。


    “改造他。”


    “让他忘了自己是谁,让他成为我最听话的狗。”


    散碎的每一帧,都镌刻着魏明与程肆。


    爱与恨,信任与背叛,占有与毁灭。


    程肆深陷在这场梦魇里,像一个被锁在椅子上的观众,被迫观看一场关于自己的酷刑。


    他不再是冷眼旁观,那些被遗忘的痛楚、爱欲、绝望,正无比真切地在他四肢百骸中重新肆虐。


    他感同身受。


    他正在被自己的过去,一刀一刀地凌迟。


    与此同时,研究院。


    顶级实验室里,灯火通明。


    李离终于完成了今天最后一部分数据模型的推演。


    他摘下护目镜,疲惫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颀长的身体深深地靠进柔软的椅背里。


    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绷到了极限。


    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程肆,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习惯性地,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发一些琐碎的日常,像只黏人的大型犬。


    没有新消息。


    李离的心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去倒杯水。


    就在这时,屏幕的顶端,毫无征兆地跳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剧烈闪烁的弹窗!


    一个醒目的、跳动着的红色感叹号,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赫然出现在屏幕正中央。


    那是幽灵为程肆定制的生命体征监测设备发出的最高级别警报——危机警报!


    李离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周遭声音尽数消散,只剩他擂鼓般的心跳,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手机像灌了铅,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没有去捡。


    他僵在原地,全身血液瞬间冻结,手脚冰冷如置冰窟。


    极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让他窒息。


    过了足足十几秒,李离才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寸寸地、僵硬地弯下腰,捡起了手机。


    屏幕没有碎,那血红色的感叹号依旧在疯狂跳动,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他点了好几次,


    指尖都在屏幕上胡乱地滑动,才终于点开了那个警报。


    一排排冰冷的数据,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眼睛里。


    【心率:145次/分(过速)】


    【体温:39.2℃(高热)】


    【血压:160/100mmHg(偏高)】


    【神经元活动频率:异常峰值】


    还好,不是心率下降,不是体温骤降。


    只要不是在往下掉,就还有希望!


    李离在心里疯狂地、语无伦次地安慰着自己,


    可那份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惧,却没有丝毫减弱。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攀升又回落的恐怖曲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大口大口地喘息,却感觉吸进肺里的全是冰碴子。


    他瘫坐在椅子上,用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手机的指尖,点开了与程肆的对话框。


    他想问他怎么了,想问他在哪里,想让他快点回话。


    可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脑子里一片混乱,


    最终,只发过去一个字符。


    一个用尽了他全部力气,承载了他所有恐惧与祈求的字符。


    第119章 心疼!他嘴上调戏,身体却在崩溃!


    那个问号,烧红的钢针般,耗尽李离全身气力,狠狠扎进他几乎停跳的心脏。


    手机屏幕幽冷的光,映在他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清冷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惊恐与空洞,一丝暖意都无法透入。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凝固成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琥珀。


    每一秒流逝,都如一把生锈钝刀,


    在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来回切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研究院的实验室,安静得可怕。


    那些平日代表科技与未来的精密仪器,此刻运行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低微嗡鸣,


    化为生命倒计时的催命符,衬得他心跳轰鸣,愈发震耳欲聋。


    他僵坐在那把符合人体工学的座椅上,背脊挺直,身体却感觉不到丝毫柔软与支撑。


    整个人,骨骼被瞬间抽离,只剩一具冰冷、不堪一击的皮囊,


    在名为恐惧的寒风中簌簌发抖。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条狰狞、代表着程肆生命体征的曲线。


    心率。体温。血压。


    神经元活动频率。


    每个数字的疯狂跳动,都是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瞳孔,烙下滚烫、血肉模糊的印记。


    他不敢眨眼,呼吸都忘了。


    他怕一闭眼,那条代表心率的曲线就会在下一个瞬间断崖式跌落,


    变成一条冰冷、再无起伏、宣判死刑的直线。


    恐惧,深海万米冰冷潮水,无声地、彻底地从四面八方将他淹没。


    他张着嘴,喉间发出濒死鱼类挣扎般的喘息,


    吸进肺里的却是稀薄、带着消毒水和金属味的冰冷空气。


    窒息感,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程肆……程肆……”


    他无意识地呢喃,声音破碎不成调。


    那个名字,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那半个小时,于李离而言,即是横跨一个黑暗绝望的世纪。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数据曲线冲上骇人峰值,


    每一次攀升都让他的心脏骤停,每一次停滞都让他坠入冰窟。


    终于,屏幕上,那几条曾一度飙升到几乎要冲破屏幕的曲线,


    开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回落。


    虽然依旧在危险值边缘疯狂徘徊,但终究稳住了。


    没有再继续恶化。


    李离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一松。


    他全身核心支撑被抽离,重重地、瘫软地靠回椅背。


    那瞬间袭来的虚脱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指尖的冰冷,开始缓慢回温。


    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慌,却依旧是心底的嗜血水蛭,贪婪吸食着他的力气。


    不行,他必须听到程肆的声音。


    他颤抖着指尖,几乎凭借肌肉记忆,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点了拨出。


    急促、单调的“嘟——嘟——”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每一声,都是审判的重锤,沉重敲打着他脆弱不堪的耳膜。


    那单调的铃声,是刺破梦魇的锋利冰锥,暴力地、精准地刺入程肆的混沌。


    他的意识,正深陷在一片无边无际、由背叛与爱欲交织成的黑色沼泽里。


    越挣扎,陷得越深。魏明那张病态阴柔的脸,那些黏腻入骨的呓语,


    那些被遗忘又被强行记起的亲密与酷刑,化作无数条湿滑触手,


    将他死死缠绕,拖向更深、名为“过去”的黑暗。


    他几乎就要被这片混沌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铃声响了。


    那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个有光,有温度,有李离的世界。


    程肆猛地放弃所有挣扎。


    他不再试图对抗那些纷乱记忆,不再与那份滔天恶心感搏斗。


    他强迫自己放空意识,任由那些关于魏明的、肮脏画面潮起潮落,汹涌又退却。


    他放任身体漂浮,不再抗拒沉沦,在彻底沉没前,松开了所有抓握。


    就在第三遍铃声即将自动挂断的瞬间,他终于从那片黑暗沼泽中,挣脱出来。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嘶哑。


    还好,赶上了。


    他摸索着抓起震动不休的手机,汗湿指尖在屏幕上胡乱划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声音暗哑,那是被无数砂纸反复打磨的粗粝与干涩,带着浓重疲惫。


    只一个字,却让电话那头的李离,瞬间卸下所有防备。


    那颗悬崖边的心,带着淋漓血迹,终于落回实处。


    “你没事吧?!”


    李离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曾散尽的、剧烈后怕引发的颤抖和隐约哭腔,


    “程肆,你别骗我,你的生命检测刚才报警了!”


    听到那熟悉、带着急切关怀的清冷嗓音,程肆的嘴角,


    在李离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个虚弱却真实的弧度。


    他紧紧攥着身下被冷汗浸湿的床单,用尽力气,


    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一贯的、不正经的安抚。


    “没事,宝贝儿,做了个噩梦,吓着了。”


    他停顿了一下,强忍脑中尖锐刺痛,故意让低沉嗓音里,染上几分蛊惑的沙哑,


    “怎么?想我啦?”


    这句轻佻的问话,化为暖流,瞬间驱散李离心底最后的寒意。


    他眼眶发热,却大大方方承认。


    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


    “你都走了多少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刚才警报响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程肆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却牵扯着四肢百骸的酸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李离敏锐捕捉到了。


    程肆立刻掩饰过去,


    “笑岔气了。你老公我强悍得很,放心吧,阎王爷暂时还不敢收我。”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温柔,


    “有你这么个漂亮宝贝儿在家等着我呢,我可舍不得死!”


    听着程肆还能贫嘴调侃自己,李离那颗被恐惧攥紧的心,才算彻底松开。


    他佯怒骂回去,鼻音却出卖了他。


    “你个老不羞的!谁是你宝贝儿!”


    “滚蛋吧,我……我要去工作了。你……你照顾好自己。”


    程肆没再闹他,只轻轻应了一声,便听话挂断电话。


    狭小的安全屋里,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程肆颓然坐在床边,那张强撑出来的温柔面具瞬间碎裂,只剩下无尽疲惫与厌恶。


    他点燃一支烟,昏黄灯光下,他颓丧低下头,缭绕烟雾模糊了他冷硬到骇人的轮廓。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最终,定格在那个从出生起就陪伴着他、此刻却让他无比厌恶的部位。


    他抬手,带着几分恨意,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不争气!”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对着自己,低声咒骂。


    那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深入骨髓的恶心与自我嫌弃。


    “那种恶心玩意儿也能勾起你的兴趣!”


    他脑中闪过李离清冷干净的脸,


    再想到梦里魏明那黏腻的喘息和自己身体可耻的反应,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


    他认命地站起身,踉跄着走进浴室。


    那条被汗水与某些黏腻液体浸透的内裤,被他一把扯下,


    嫌恶地甩进垃圾桶,看也没看。


    他拧开花洒,将水温调到最冷。


    冰冷刺骨的水流,万针齐发,兜头浇下,狠狠砸在他滚烫的皮肤上。


    一身燥气,被这冰水瞬间浇熄。


    那颗被梦魇搅得混沌不堪的大脑,也在这剧烈的物理刺激下,被强行淋得清醒了几分。


    梦魇中的画面,却依旧顽固地、一帧帧地在眼前闪回。


    程肆闭上眼,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滚烫的身体。


    他用手臂粗暴地搓洗着皮肤,直到泛起刺痛的红痕,只为洗去那份被污染的感觉。


    他克制着那份翻江倒海的恶心与烦躁,开始强迫自己,


    去梳理那些被唤醒的、属于“夜鹰”的记忆。


    信任与背叛。


    占有与毁灭。


    一切,都与那个叫魏明的疯子,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想,这副被魏明碰过、甚至还对他产生过反应的肮脏身体,


    怎么配再去拥抱他那个洁净无瑕的李离?


    一想到这里,程肆眼底温度尽失。


    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杀意。


    你最好祈祷,别再落到我手里。


    第120章 江山为聘!程肆:宝贝,等我回来宠幸你!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不尽灵魂深处的污秽。


    程肆赤身坐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水珠沿着他肌肉分明的线条滑落。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以及魏明那挥之不去的精神腐臭,侵蚀着他感官。


    他从皱巴巴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支烟,点燃。


    昏黄的灯光在逼仄的空间里挣扎,无力地照着他。


    烟头火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明灭,映出非人的、近乎残忍的冷静。


    缭绕的烟雾升腾弥漫,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让他的存在变得虚幻。


    他的思维却从未如此清晰。


    这一次,他不再抵抗,主动推开尘封已久的“过去”之门。


    任由那些被魏明用卑劣手段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肆虐。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酷刑的囚徒,而是手持解剖刀的法医,冷静地、一帧一帧地,审视着自己那段被遗忘、被扭曲的人生。


    梦魇中的一切,在清醒的意志下,被冷酷地重新演绎。


    枪林弹雨中的信任,竟是被魏明利用的工具。


    廉价旅馆里的亲密,是他满足控制欲的精心表演。


    爆炸火光里的背叛,是计划的必然环节。


    审讯室里那句“他不行,我来”的维护,不是保护,而是确保他这件“作品”的完整性。


    最恶毒的命令,“改造他”,才是魏明真正的目的——将他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每一幅画面,都带着魏明那张病态阴柔的脸;


    每一个声音,都染着那浸入骨髓的腔调。


    曾经让他头痛欲裂、恶心反胃的一切,此刻都化为一条条冰冷的、指向真相的线索。


    一条清晰的逻辑线,将所有散乱的记忆碎片精准串联。


    他终于拼凑出那个完整的、充斥着爱欲、背叛、算计与毁灭的过去。


    程肆指尖夹着燃过半的香烟,纹丝不动。


    他想起龙牙那个夜晚,欲言又止的讲述。


    他现在完全明白,这次突如其来的梦魇,就是魏明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个疯子,试图用这种方式,撬开他记忆的牢笼,


    让他重新变回那个被情感与记忆操纵的、属于他的“夜鹰”——一个听话的、深爱着他的木偶。


    魏明的算盘打错了。


    程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的弧度。


    他的意识,远比魏明想象的强大。


    他庆幸自己提前从龙牙那里逼问出至关重要的信息,有了最基本的心理准备。


    更重要的是……李离那张清冷漂亮的脸,浮现在程肆脑海。


    那双总是带着疏离与警惕的眼睛,在他面前卸下所有防备,盛满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电话里,那带着哭腔的急切关心,此刻依旧在他耳边回响。


    “我以为……我以为你……”


    是李离这份不掺任何杂质、纯粹到极致的爱与关怀,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构建了一座最坚固的堡垒。


    魏明那些试图污染他精神的伎俩,泼洒在坚冰之上,


    除了让他自己显得更加肮脏可笑,根本无法渗透分毫。


    既然如此……程肆将烟蒂狠狠按熄在床头烟灰缸里,心中的犹豫彻底熄灭。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会主动触碰任何与魏明有关的事情。


    那个疯子既然喜欢表演,就让他一个人在舞台上尽情蹦跶。


    憋着他,晾着他。


    一个急于炫耀的猎人,在迟迟等不到猎物反应时,或许会自己乱了阵脚,整出意想不到的“惊喜”。


    接下来的日子,程肆的身影穿梭在世界各个角落的阴影之中。


    他不再是那个开着网约车的慵懒司机,“夜鹰”回来了。


    曼国,一家藏在潮湿小巷深处的地下拳场。


    空气中混合着汗水、劣质酒精和血腥的铁锈味,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几乎要掀翻简陋的屋顶。


    程肆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与周围狂热的赌徒格格不入。


    他平静走到登记处,用蹩脚的曼语说要上场。


    管事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轻蔑地上下打量他,


    吐掉嘴里的槟榔渣:“小子,这里可不是健身房,会死人的。”


    程肆没说话,只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美金,拍在桌上。


    胖子眼睛一亮,贪婪地舔舔嘴唇,给他安排了今晚的压轴场,对手是连续三个月无败绩的拳王“屠夫”。


    当程肆站上那沾满暗红色血迹的拳台时,台下响起一片哄笑和嘘声。


    他的对手,那个名叫“屠夫”的男人,比他高了半个头,浑身肌肉虬结。


    “屠夫”捶打着胸口,发出挑衅的咆哮。


    程肆活动手腕,脑中那因魏明而起的刺痛感,此刻又阴魂不散地泛起。


    他微微蹙眉,那份疼痛反而让他更加专注。


    他需要一场最纯粹、最原始的暴力,洗刷精神上的污秽。


    “屠夫”猛冲过来,势大力沉的一拳直取程肆面门。


    程肆不闪不避,微微侧身,任由拳风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他甚至主动迎上,用肩膀硬抗对方一记重击。


    剧痛传来,却让大脑愈发清醒。台下的人以为他是堪一击的菜鸟,嘘声更大了。


    只有程肆自己知道,他在分析。


    他用自己的身体,丈量对手的力量、速度和攻击习惯。


    在连续承受三四次看似狼狈的攻击后,程肆眼底闪过冰冷锋芒。


    就在“屠夫”再次挥出致命一拳的瞬间,程肆动了。


    他的身影迅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对方怀中。


    没有花哨招式,只有最简单、最致命的格斗术。


    一记肘击,精准顶在“屠夫”肋下软肋。


    一声沉闷的骨裂声,淹没在喧嚣中。


    “屠夫”的攻击瞬间变形,程肆的手已牢牢扣住他手腕,反向一拧!


    清脆的脱臼声响起。


    紧接着,一记迅猛的膝撞,狠狠顶在“屠夫”腹部。


    庞大的身躯瘫软在地,痛苦地呕吐起来。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站在台中央,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的男人。


    他眼神平静。


    那一晚,程肆连战七场,将所有挑战者,无论强弱,全部干脆利落地击溃。


    当他走下拳台时,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拳场真正的老板,


    恭敬又畏惧地迎上来,双手奉上一大笔钱,以及整个拳场的控制权。


    曼国的地下拳场,只是第一块被撬动的基石。


    柏国的秘密赌场,他没有靠运气,而是用精准入微的大脑,


    冷静分析每一个数据,将庄家赢得倾家荡产,最终逼得赌场幕后大佬主动出让股份,寻求合作。


    东欧的军火黑市,他凭借对各色武器的精通和杀伐果决的手段,


    在一场混乱的交易火并中,救下黑市最大的卖家,从而迅速掌控整个交易链。


    他精力无穷,疯狂扩张版图。


    所有能被掌控的地下资源,除了他绝对不碰的底线——毒品,


    全都在程肆雷霆万钧的手段下,被一一收服、整合。


    一个名为“燎原”的佣兵集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崛起,


    短短数月,便强势挤入全球地下势力排行榜前十。


    而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最终归属,被程肆通过秦彻提供的无数个干净的壳公司,


    毫不犹豫地挂在盛离集团海外总部的名下。


    “夜鹰”之名,再度响彻整个地下世界,一时风光无两。


    盛离集团,海外总部。


    顶层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华与璀璨尽收眼底。


    程肆刚刚挂断与秦彻、幽灵还有龙牙的四方通话。


    他将宽大舒适的顶级办公椅转向窗外。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脚下那片由无数灯火汇聚成的流光溢彩星河。


    他伸出双臂,用力向天空方向伸展。


    酸麻的强壮身体,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褶皱不堪。


    但这身束缚,丝毫影响不了他此刻内心的万丈豪情。


    他多想现在就把李离搂进怀里。


    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圈住他那瘦削却坚韧的肩膀,指着脚下这片繁华江山,


    用最骄傲、最张扬的语气对他说:“看看,这都是爸爸为你打下的江山。”


    想到那个清冷的美人,被自己逗弄得耳根泛红、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程肆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浓烈思念。


    他轻声念叨着,是对未来的誓言。


    “宝贝,等爸爸回来宠幸你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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