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吃饭,当冰箱打开只有一把蔫巴巴的上海青,和一小块冻得发硬的牛肉,几杯临期酸奶和若干零食时,时从意的尴尬爬到了顶端。
冰箱的冷光照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映出一片窘迫的粉。
进门的时候更是要了她半条命。
她这一室一厅四十多平的房子向来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张如芳会来投喂她闺女,也是当天来当天走,现在就算把鞋柜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来一双男式拖鞋。
鞋柜前堆着几双她的平底鞋,鞋尖上还沾着前几天下雨的泥点,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狼狈。
时从意突然间有点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把人带回了家。
刚才在楼道中,她只是不想让他跨越几千公里风尘仆仆赶来后就那么离去,却没有想到家里连双像样的拖鞋都拿不出来招待他。
她心已微死,试探着问:“要不,你穿我的?”
此时此刻,两人站在逼仄的玄关,席琢珩高大的身形几乎占满了整个门框。
他一只手撑在门边,另一只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正垂头看她。
时从意把自己那双奶白色的拖鞋放到他脚边,鞋面上还印着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在男人修长的身影旁显得格外违和。
另外一双是张如芳的,妖艳的桃红色鞋面上缀满亮片,在玄关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要是一上脚,这个世界是不是得崩塌?毕竟人设崩了。
她脑洞瞬间大开。
即使解决了颜色问题,鞋子大小也完全不合。
时从意看着席琢珩的脚,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你直接进来吧,或者我现在就去买一双,外面不远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她说着要往外走。
席琢珩笑了,反手把她拉回来,温热的手掌贴在她手腕内侧:“不用,我穿你的就好。”
“可是它有点小。”
时从意声音越来越低,看着他真的弯腰去穿那双小熊拖鞋,后脚跟还露在外面一截,整个脚都显得委屈巴巴的。
但席琢珩心情似乎很好,还在她面前走了两步,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时从意感觉自己简直是渣女中的珠穆朗玛,这要是写到小说里,得被人骂出三千条评论。
这人一向矜贵优雅,在她这里却接连受委屈,放人两次鸽子还给人穿小鞋(真穿小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想到这里,她满怀愧疚给人保证:“我明天就给你买新的,你先坐,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
然后就回到了开头那个令人绝望的空冰箱场景。
席琢珩这会儿正打量着她的小窝。
老旧小区的四层一居室,四十多平的空间被布置得温馨又带了些凌乱。
沙发上堆着几件换下来的衬衫,茶几上散落着数据线和零食包装,角落里还立着个半人高的卡通抱枕,整个空间一眼就能看到头。
卧室门半掩着,席琢珩只站在客厅扫了一眼,然后将外套随意搭在布艺沙发上,走到厨房站在她身后。
时从意“砰”地关上冰箱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煮面条吃吗?我还有一块牛肉……”
声音越说越小。
席琢珩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去换衣服,我来。”
时从意耳尖有些发烫,纵使脸皮再厚也有些扛不住:“是我来请你吃饭的,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有点过分……”
“不相信我的手艺?”席琢珩轻笑,拇指轻轻蹭过她脸颊,“我煮面条也很好吃。”
末了他还说了一句“乖”,那声线又轻又软,“轰”地把时从意的脸颊烧了一个通红。
她语无伦次地给他指了调料和厨具的位置,然后同手同脚地逃回了卧室。
关上房门,才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
外面传来水流声和锅碗轻碰的声响,恍惚得像在做梦。
她换上浅黄色的家居服,随手绾了个低丸子头,宽大的衣摆更衬得她腰肢纤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颈侧,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柔美。
再回到厨房时,席琢珩已经挽起衬衫袖口,正在切牛肉。
时从意衡量了他身上那件衬衫和西裤的价格,毅然决然的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
这是张如芳每次到这里来必穿的战袍,超市赠送款,浅蓝色的棉布上还印着“厨房杀手”四个大字。
“穿上围裙吧,衣服会脏。”
席琢珩闻言转身,很自然地张开双臂。
时从意捏着围裙的系带,向前一步踮起脚将围裙套在他脖颈。席琢珩顺势低头,下颌几乎要蹭到她的发顶。
这个角度让她整个人像是被圈在了他的臂弯里,连呼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时从意垂着眼,指尖小心翼翼地抚平了围裙上的褶皱后,绕到他身后系腰带。
手指触碰到他腰侧,衣料下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了过来,像带了一簇细小电流。
“好了。”她后退一步。
席琢珩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暗哑:“去外面等,很快就好。”
时从意几乎是落荒而逃。
二十分钟后,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出锅了。
席琢珩走到客厅,发现时从意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暖黄的灯光流淌在她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弧度,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瓷白的脸颊上,像春日里最娇嫩的垂丝海棠,衬得她肌肤莹润生光。
她整个人侧倚在沙发上,半边身子都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姿势并不怎么舒服。
席琢珩蓦地放轻了脚步。
不知道是因为她对自己毫无防备,还是这份自然而然的信任,让席琢珩有些无可奈何。
他顿了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托住她的后脑放到他肩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腰肢把人往怀里带,想把她抱到卧室。
等席琢珩将她整个人拢入怀中,手掌触及她腰线时,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她比想象中更轻盈,腰肢纤细得仿佛不盈一握,却又在曲线处有着恰到好处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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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睡梦中的时从意,却在这时无意识地往他胸前蹭了蹭,
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安静又恬淡。
席琢珩不动了。
他坐了下来,垂眸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喉结轻轻滚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最终,只是极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如同朝露浸润初绽的蔷薇。
倏而不见。
夜风拂过窗帘,漾起温柔的涟漪,将月光揉成一片流动的银纱。
他垂眸凝视,眼底柔软如雾,无声漫过了万千星河。
++++++++++++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斜斜地洒进来,在时从意的眼睫上摇曳。
她缓缓睁开眼,一时间有些恍惚,完全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像往常每个独自醒来的清晨一样,她下意识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机械地整理着被褥。直到她弯腰穿鞋,那双桃红色的拖鞋突兀地闯入视线,才猛地清醒过来。
她赤着脚跑到客厅,空无一人。转头却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个精致的保温盒,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
“趁热吃。——Silas”
字迹龙飞凤舞,疏朗有力。
Silas是席琢珩的英文名,时从意在他给老夫人寄的明信片里见过很多次。
时从意把纸条叠好,又转到厨房。里面的各种用具都清理得很干净,整齐地摆回了原位。
她抿着唇,笑意从眼底漫上来,去衣柜选了一条粉蓝色的连衣裙,给自己画了一个气色红润的淡妆。
之后,她坐在晨光里小口品尝着还温热的灌汤包。
吃到一半时,想起该给那个连夜赶飞机,还特意为她准备早餐的人一点反馈,便比着大拇指拍了张空盒的照片发给席琢珩,随后出门上班。
而此时的城市另一端,席琢珩正站在写字楼的电梯里。剪裁考究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神情淡漠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倦意。
手机传来震动,他垂眸看到那张照片,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空荡荡的保温盒旁,纤细的手指比着大拇指,俏皮又可爱。
站在一边的陈叙目睹自家老板瞬间柔和下来的眉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跟着暗自欢喜。
昨晚接到取消餐厅预订的通知时,他还以为事情又黄了,直到今早收到消息,要将换洗衣服送到老板娘住处,这个警报才确认解除。
不仅如此,他早上到的时候还遇到了刚买完早点回来的老板。
那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衬衣,手里提着还冒着热气的灌汤包,哪还有平日半分生人勿近的气场。
“老板,人工智能事业部的王总监,和产品部李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马拉松选手手环的赞助方案需要您最终确认。”
陈叙适时出声提醒。
席琢珩“嗯”了一声,电梯门打开时,他瞥了眼依然亮着的手机屏幕,才稳步向外走去。
西装裤袋中的屏幕尚未熄灭,停留在刚发送的回复界面:
“喜欢明天还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