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琢珩不仅发来了结婚证,还是高清扫描版。
连证件上钢印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更可怕的是,他还附了张结婚证封面的照片,红本本摊开,内页外封一家三口齐齐整整,仿佛是个什么必点套餐。
时从意大为震撼,手指不受控制地发了个「眼珠子瞪得像铜铃.jpg」,发完才惊觉这个举动有多不合时宜,可对话框顶端已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撤回也来不及。
无所谓,反正她在这个赛道的黑历史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多一个不算多。
她自我安慰。
“看好了啊。”时从意点开照片,一把将手机转向林墨,“合法的。”
林墨眯着眼聚了好一会儿焦,才看清屏幕上那两张并肩的证件照。
大红的结婚证上,她师妹神情懵懂却依旧明艳,只是看上去有点呆;旁边的男人眉眼精致,一身矜贵冷感,唯独微勾的嘴角泄露了当时的好心情。
林墨面无表情地看完,低头夹了块烧鹅,“现在办假/证的这么厉害了……”
时从意气结,迅速划到下一张:“是真的!你看这钢印!这封皮!如假包换!”
“哦。”林墨慢条斯理蘸着梅子酱,眼皮都没抬,“别指望我给份子钱啊。”
时从意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偏偏就在这时,席琢珩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整个人僵住了,看了一眼屏幕,又望向林墨。
不是,她最近住修罗场里了?
林墨被她那一眼看得莫名:“你男人来电话,你看我做什么?”
时从意脸上一热,下意识捂住发烫的右耳,接起电话:“喂……”
“怎么突然要结婚证?”
电话那头,席琢珩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背景很安静。
“被师姐抓到了,她不相信,我就给她看看……”
她说得乱七八糟含含糊糊,席琢珩却听懂了。
“没关系,你师姐不算外人。”他说着,声音很轻,“吃饭了吗?”
刚才就是这个问题让他暴露,还问!
时从意头如斗大,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嗯,和师姐在吃粤菜。”
“虾饺趁热吃,陈皮骨别贪嘴。”他温声嘱咐,隐约还能听见翻动纸张的声响,“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拿给你。”
时从意应了,两人说了几句后双双挂断,一抬头,对上林墨意味深长的目光,不自觉地气弱:“干嘛……”
“时从意,”林墨托着腮看她,“我认识你六年,从没见你这么春心荡漾的样子。”
时从意下意识摸了摸脸:“别乱说,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证都领了,不是我想的哪样?”林墨嗤笑,“出息了,一玩玩大的,你们家张女士知道吗?”
这句话一下戳到死穴,时从意垂着眼,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没打算告诉她。”
“要瞒多久?”
时从意挠了挠脖子,眼神飘忽,“能瞒多久是多久。”
她没说的是,这段婚姻在她心里,像是场随时会醒的梦。
林墨盯着她,目光如炬:“你说你俩不是我想的那样,就你刚才那劲儿,我真该录下来给你看看,比我想得还要腻乎。”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犀利:“还有你家那位,赫赫有名的‘高岭之花'',网上流出的照片不是西装笔挺贵的要命的样子,就是一副睥睨众生的冷脸。要不是亲耳听见,谁敢信他还能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
“没有,他只是……只是……”
时从意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全盘托出,“上次在店里遇到的顾小姐,是他家里定的联姻对象,他是不想被束缚才找我的结婚,就是权宜之计,没有别的。”
“不信。”林墨冷哼,“你那位看着像是会被家里拿捏的人?再说——”
她捏了捏时从意的下巴,“我师妹要颜值有颜值,要智商有智商,当年追求者从学校南门排到北门,怎么就成了权宜之计?”
“师姐,过了哈,就算对我有滤镜也低调点儿。”时从意摆摆手。
“那你呢?”
“什么?”
“你对他的想法?”
时从意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墨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轻声说:“……不知道。”
林墨恨铁不成钢:“你们既然不是因为感情结婚,婚前协议总签了吧?毕竟他那么大个身家。”
“证领的太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
林墨沉默了,半晌后她笑出声:“好好好,你现在玩的我都看不懂了。”
她掰着手指数,“他一个席家继承人跟你‘权宜之计''领证,完了还不跟你签婚前协议,怎么,是男菩萨吗?”
末了她又道,“不对,你也是个女菩萨,过家家都没你俩这么夸张!”
时从意盯着面前的蒸笼不说话。
“你那件高定也是给他买的吧?”林墨往椅背上一靠,挑眉打量着她,“他是席澜的堂兄,你在席家这么多年,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算是熟人,这是兔子吃了窝边草啊。”
“没有没有,我跟他真的不熟。”时从意弱弱地辩解,“之前在店里跟顾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我十六岁到席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了沃顿,在这之前没说过几句话,我都以为他不认识我。”
“我最恨大美女妄自菲薄,你看看你这张脸,说这种话别人信吗?”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也八九不离十。”林墨自顾自下结论。
“他应该……不会喜欢任何人。”时从意轻声打断,眼前又浮现起多年前那个疏离的侧影,“我亲耳听他说过。”
“这种话你也信?”林墨嗤笑一声:“我一个修无情道的都知道,男人说这种话就像我说不想吃甜品,可要是五星主厨亲手做的——”她伸手戳了戳时从意的额头,“我立马真香!”
时从意想说席琢珩不一样,他根本不会为谁破例,又感觉自己越描越黑,干脆放弃挣扎,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芒果布丁。
就在她埋头苦吃之际,邻近包厢的门忽然被猛地推开,一阵嘈杂的争执声陡然打破了餐厅的宁静。
看清那两人的模样,时从意条件反射往窗边一躲,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瞄。
林墨看着她这副做贼似的样子,不由好奇,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满脸怒容地从包厢走出。
林墨认出那是张寅之。
这人大学几年天天堵她师妹。
但神奇的是自从这位公子哥高调示爱以后,以前那些围绕在时从意身边的狂蜂浪蝶都不见了,唯有这位一枝独秀,明里是纠缠,暗里倒阴差阳错替她挡掉不少烂桃花。
这张脸,林墨自觉烧成灰都认得。
而他身旁那位打扮精致的女人,此时正低声下气地拉着他的衣袖,却被他狠狠一甩,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张寅之却连头都没回,只漠然整了整西装领带,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女人勉强站稳身子,咬了咬唇,立即踩着高跟鞋急急追了出去。
这家名为“翠华轩”的粤菜餐厅坐落在CBD核心区,是城中名流最爱的私密聚餐地之一。
三层挑高的中式庭院设计,每个座位都用紫檀屏风巧妙隔出一个个半封闭的包厢。
也正因这屏风巧妙遮挡,加上那两人情绪激动,丝毫未察觉不远处正有两道目光悄然注视。
林墨转头看向时从意,挑了挑眉。
“是顾文莹。”
确认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时从意这才坐正身子,将一直半遮着脸的手放了下来。
林墨“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你那高中同学呀,这不是巧了么。”
时从意头疼,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要是被她看到我在这儿,不知道后面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怕什么,你老公可是席琢珩,分分钟能把张寅之跟他那塑料未婚妻一起打包送走。”
时从意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师姐,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卸了你那些霸道总裁小说。”
两人插科打诨着吃完午饭,在餐厅门口分别。
时从意回到公司,刚踏进大门,就看见李梦妍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脸色煞白:“时、时姐,不好了!周总和汪毅谈崩了,汪毅叫停了合作,周总已经赶去科睿了!”
“别着急。”她一敛眉,拍了拍李梦妍的肩膀,“让大家不用担心,我去看看情况。”
说完她走向工位,合上笔记本电脑拿起外套叫了车。
十五分钟后,时从意踏入科睿大厦光可鉴人的大堂。
她刚按下电梯按钮,一位身着套装的女助理快步迎了上来:“时工请留步,姜总想请您上去聊聊。”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注意到大堂角落里几个正在交谈的科睿员工突然噤声,显然都在暗中观察这场会面。
“好的。”她从容应下,跟着助理上了专用电梯。
姜维黎的办公室极简中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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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随性。
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实木会议桌上散落着几份技术文档,以及一台最新款无人机原型机。
墙上挂着下个月马拉松赛事的安防部署图,几个关键节点被红色标记笔圈了出来。
“姜总在和技术团队开会,请您稍候。”助理端来一杯手冲咖啡,浓郁的蓝山香气在办公室弥漫开来。
时从意礼貌接过却未动。
她不太不喝咖啡,除非是通宵调试代码时提神。
约莫十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姜维黎走了进来。
他深蓝色衬衫领口随意敞着,袖口半卷。目光在看到窗边的时从意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落地窗前,时从意正俯视窗外景观。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和优美的肩颈线条,烟灰色丝质衬衫衬得肌肤如雪。她微卷的长发随意挽起,露出耳垂上一枚小巧耳钉。
“时工。”姜维黎嗓音沉了沉,“久等了。”
“姜总客气。”时从意转身。
“汪毅的事我听说了。”姜维黎走向沙发,向时从意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处理问题确实太过激进。”
“商业谈判难免有分歧。”时从意从容落座,“不过这类事宜,还是应该由我们周总出面比较好。”
“当然。”姜维黎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数据:“但我对时工在人群动态识别算法上的见解很感兴趣,所以想当面请教。”
他指向一组参数,“比如这个异常行为判定阈值……”
时从意打开电脑,调出一组三维模型,
“根据我们的测试,在人群密度达到每平方米4人时,系统识别准确率仍能保持在98.7%。”
姜维黎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她操作电脑的手指上:“这个数据很出色。不过马拉松现场情况更复杂……”
“所以我们增加了热成像辅助。”时从意敲击键盘,切换出新界面,“这样即使有人晕倒在密集人群中,系统也能在3秒内识别。”
姜维黎唇角微扬:“时工果然专业。”他话锋一转,“关于数据共享……”
“按照合同,我们会提供必要的技术参数。”时从意合上屏幕,“但核心算法不在范围内。”
办公室一时静默。
姜维黎起身,从名片夹取出一张烫金名片:“好的,往后有任何技术问题,欢迎随时联系我。”
时从意顿了顿,接过名片。
“飞手培训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姜维黎状似随意地问。
“当然。”时从意看了眼时间,“如果姜总没有其他技术问题……”
“有。”姜维黎打断她,笑着举手,“不知时工今晚是否有空?我们可以边用餐边讨论下赛事细节。”
时从意眼睫微抬,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恐怕要让姜总失望了,今晚算法组排期测试,实在抽不开身。
她看了眼墙上地图,“况且马拉松安防方案,应该由汪总监对接才对?”
恰到好处的敲门声打断了对话,助理提醒姜维黎有紧急会议。
姜维黎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袖口,风度翩翩地送时从意到电梯口:“那就改日再约。”
时从意颔首,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关上前,时从意看见姜维黎仍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轿厢下行到十二楼技术部时,门开了,时从意意外地遇到了她的师兄赵明奇。
这位人高马大的学长,一见她就咧嘴笑:“师妹!老汪没为难你吧?那家伙对姜总崇拜得不得了,做事死板得很。”
时从意四两拨千斤地笑了笑:“汪总监只是尽职。”
她看了眼电梯楼层,“师兄调去新项目了?”
“是啊,姜总亲自点的将。”赵明奇压低声音,”不过听说你们那个项目,姜总很重视,昨天半夜还召集核心团队开了个紧急会议。”
时从意眸光微闪,面上却不显,“能让姜总这么重视,是我们的荣幸。”
走出科睿大楼,四月底的风裹挟着柳絮扑面而来。
时从意深吸一口气,抬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利落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周砚的电话。
“没必要再跟汪毅纠缠了,我这边刚跟姜维黎碰完——”
“现在不是科睿,是宏远。”周砚打断她,“宏远那边突然发难,以控股股东身份要求全面审计。”
时从意心中隐隐的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
那并非错觉,而是山雨欲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