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圆圆权势渐起,身边跟了很多溜须吹马屁之辈,眼下都跟着她起哄。
“我未出阁时身边连男侍从都不敢带,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没脸没皮的。”
“是啊,没想到江府竟然是这般风气。”
江稚鱼无奈地笑了笑,看向江止鹤:“哥,你许久未曾回京,她们都不认识你了。”
曾经的江止鹤,虽无过高官职,未得朝廷重用,但却在京城享有不小名誉。
其原因是——长的过于俊美,全京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子。
这是无数世家女命中相会的对象,但江止鹤早已成婚,且忠贞不渝,出了名的爱妻。
“哦?”江止鹤看向众人,“怎么,真有人不认识我了,咦?最前面这位,我怎么没见过?”
有几位世家女再细看了看,惊觉确实是江稚鱼的哥哥,当下羞愧起来,脸红的像冬日的柿子。
陈圆圆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江稚鱼有哥哥?
为何从未听闻,也没人告诉过她竟长的如此……
惊为天人的帅。
江止鹤哪里管陈圆圆在想什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认真:“看这位贵女打扮完美融合了世家与田野风格,嗯……有创意,想必便是最近名动京城的陈小姐吧。”
江稚鱼忍不住偷偷一笑,她知道哥哥是在骂人。
却听江止鹤又道:
“我四五年未在京中,但也听到些许不利于小鱼儿的传闻,初时还不信,想这世间应该没有夺人丈夫,且无辜欺人之辈。”
“如今听陈小姐不分青红皂白,便玷污小鱼儿名声,却是不得不信了。”
江止鹤神情晦暗难测地看着陈圆圆:“陈小姐,不应该来道歉吗?”
“道歉?”
陈圆圆冷哼一声,得意道:“本郡主可是端王遗孤,如今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二位见了本郡主应当下跪才是,竟还要本郡主道歉?真是令人贻笑。”
郡主?
江稚鱼有些意外,她略微吃惊地看了看陈圆圆服饰规制,确实是郡主行头。
原来是来炫耀的啊。
但陈圆圆明显是不会搭配的,大红大紫金银珠宝直接往身上堆,丝毫没有世家的内敛,也难怪江止鹤说她有创意。
江稚鱼并不起身,只淡淡笑道:“你不是最常常说人人平等吗,为何此刻自己成了郡主,便不是了?”
陈圆圆一时哑然。
这她应该如何回答?
说是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是,也是砸自己的脚
周围又这么多世家贵女,只怕等着看笑话。陈圆圆心里已经把江稚鱼骂了个遍,面上却只能讪笑两声:“你……你倒是听话,本郡主确实不爱端架子,方才不过试探试探你罢了。”
说完,找了个天色不早的由头走了,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江止鹤一眼。
此人实在绝美。
若是能喜欢上自己,那……简直是人生妙事。
陈圆圆脸色微红。
待几人走远后,江止鹤才收了面上假笑,不悦道:“这陈圆圆什么来头?简直欺人太甚,小鱼儿,她一直这般对你吗?”
“大哥放心,陈圆圆为人猖狂,眼下不过皇上觉得留她有几分用处而已,日后必将自讨苦吃,不必为她烦恼。”
江稚鱼又问:“大哥此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江止鹤实在心疼自己这八面玲珑,又善良过头的妹妹,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子:“你呀,照顾好自己,大哥此次回来,多半是不走了。”
江稚鱼眼中一喜:“当真?!”
“多半吧,父母双亲年事已高,是时候和莲舟,让他们抱个孙子了。”
家人团聚,没有什么比这消息更能让江稚鱼开心。
江止鹤与俞莲舟在京中另有府邸,日头开始西落时,两人才从寺中分别,各自回府。
江稚鱼的马车却在进城门时坏了。
轮子里不知何时被缠上了一根粗树枝,直接将车轮挤断,要等新的马车来接恐怕要半个时辰了。
但京城庞大,从城门到江府,步行也需要一个时辰,正犯难时,城门外又驶来一辆马车。
看规格,是皇室专有。
江稚鱼退避一旁,想等马车通过后,再考虑修车的事。
却没想到马车竟然在自己跟前停下。
裴延聿的马停在面前,看着江稚鱼有些担忧,只是现在公务在身,不方便询问你。
江稚鱼莫名觉得这人心情有些不好。
马车内悠悠传来一声:“让她进来吧。”
裴延聿对江稚鱼微微颔首:“公主传唤,你去吧。”
公主?
江稚鱼迅速思考,成嘉帝如今三个亲生女儿,都已成婚。
眼下回来的,恐怕是三年前嫁到南丰国的昭宁公主。
上月,南丰国战乱,听闻昭宁公主的夫君战死沙场,如今看来传闻是真。
坐上马车后,江稚鱼越发肯定她的身份,于是直接行礼道:“见过昭宁公主。”
“你倒是聪明,知道本宫是谁。”
昭宁公主淡淡瞥了眼江稚鱼,又对着外面道:“这一路辛苦裴大人,此处已接近皇宫,您先回吧。”
外面静默两秒,裴砚关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才传来:“公主注意安全。”
马车驶走后,两名暗卫立刻出现在他身前:“主子。”
“跟上公主的马车,保护好二人。”说完,眉头微蹙,补充一句:“离远点,别被发现了。”
两人立马消失在原地。
但裴延聿还是有些隐约的不安。
昭宁公主为何单独带走稚鱼?
她们又不认识,总不可能是为了叙旧。
马车内。
昭宁公主问:“你是江侍郎之女,听闻你与裴府裴砚关自小有婚约?”
“回公主,是的,”江稚鱼点头:“但那不过家父的随口之言,如今已经不作数了。”
“那你认识裴延聿吗?”
这问题转变的实在太快,江稚鱼愣了一下,斟酌一番,答道:“认识的。”
“与他是何关系。”
昭宁公主的眼神逐渐锋利,带着些势在必得的盘问。
江稚鱼大概猜到,她的意图了。
昭宁公主的发髻间还插着白色素花,说明她依旧在夫君的丧期内。
可这次回京,明显不会再回南丰国。
一朝公主,又是成嘉帝最心疼的小女儿,会一直寡着吗?
不会。
江稚鱼的心中泛起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