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的气氛一度变得异常诡异……
就在此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从隔壁屋来的陈圆圆手中还拎着一玉壶,里面装满了一壶佳酿。
“不知裴相今日到此,是圆圆失了规矩。”
陈圆圆说话时还朝着一旁的裴砚关递了个眼神,示意着让他莫要再与之争执。
她将酒壶搁在桌上,又眯起眼睛将裴延聿一番打量、审视。
原先裴砚关只说裴延聿是裴家的私生子,侯府家产与他无关。
所以陈圆圆从未用正眼看过他!
可是在他们私奔这段时日,出门在外,裴延聿的名号可是在百姓中口口相传。
说他年轻有为,如今年纪轻轻却成为一方重臣,权倾朝野!
陈圆圆眯起眼眸思忖着什么,早知今日,她就不应该孤注一掷押宝押在裴砚关这个废物的身上。
“圆圆……”裴砚关说话的时候,略带有几分紧张且小心的看向李昭宜。
方才郡主当众呵斥,说这陈圆圆乃是身份不明之人,不配与他们同坐一席。
现在么——
郡主手里捏着瓷杯,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等人,最终将眸光凝聚在江稚鱼的身上。
脸上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既然今日大家都在此,圆圆先给裴相赔个不是,我与小侯爷年少不更事,不该抛家弃业私定终身,害的侯爷、裴相这般担忧,实在是罪该万死,我这身子不适,便以茶代酒——”
陈圆圆说罢,端起了桌子上的瓷杯,作势便要去给裴延聿敬茶。
裴砚关冷哼一声:“裴延聿是裴延聿,他封侯拜相又能如何?与我们裴家有何干系?给他敬茶算什么?”
那狂拽不可一世的语气中,尽数透着他对裴延聿的看不上!
哪怕时至今日的裴延聿已经站在这个位置上!
裴延聿喜怒不言于色,仅是挑眉扫了陈圆圆手中瓷杯一眼,“裴砚关说的没错,更何况,你们二人私相授受也好,暗中私奔也罢,不犯律法,只是不符合道德人伦,今日该接受你们二人致歉的、该是小鱼,并非是本官。”
本官?
裴砚关刚咽下的一口酒水险些给喷出来。
陈圆圆无非是顾及他的面子、这才给裴延聿敬茶。
他还摆上架子,拽上官威了?
当初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当做骡子骑的时候,他怎么不横呢?
“我……”
江稚鱼下意识地朝着裴延聿递去了目光。
她倒吸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料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裴延聿竟会这么说。
裴延聿不疾不徐的随性入座,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始终神色严肃,缄默寡言。
在座的人中,除了李昭宜、江稚鱼几人外,剩下的呼吸一滞,各个心中忐忑!
毕竟都是出身权贵,对于裴延聿的手腕自当了解。
他运筹帷幄、胜天半子!
若他发作,这个陈圆圆的下场自是不言而喻……
“既然没有诚恳道歉的心思,何必弄这么一出?”
裴延聿冷冷说着。
闻言,陈圆圆的脸上闪过一抹愠色,她紧咬着朱唇,恨切剜了江稚鱼一眼。
凭什么她要给江稚鱼道歉?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出身卑微?
这些刻板又冥顽不灵的古人,还真是将迂腐刻入了骨子里,倘若今时今日自己要是也能有个位高权重的爹,是不是就可以将所有人都给狠狠地踩在脚下!
“此女勾结勋贵之子,意图不良,违反人伦常纲,不孝六亲、此乃死罪!”
随着裴延聿这一席话掷地有声落下,周围更为寂静。
裴砚关却蓦地转身,回眸瞪着裴延聿,反问一句:“我怎么不知道我朝还有这么一条律法,你少来糊弄人了!”
“前几日、就在你离京后礼部才刚颁布的律法。”
裴延聿不疾不徐解释着,那双深邃阴鸷的眼眸中噙着一抹戏谑。
当即裴砚关震怒,他拍桌而起:“裴延聿,你什么意思?这是你篡改的律法吧?你就是为了我量身定制,就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裴延聿嗤笑一声,眸光幽幽落在了江稚鱼的身上,“若想得以解罪,除非江家主动承认与裴家没有婚约在身。”
什么……
就连江稚鱼也瞬间怔住。
这条例律法,分明就是为她量身定制。
这样一来,江家便从被动解脱!
裴家甚至还要为了给裴砚关脱罪,来找江家说情。
他是为了自己而这么做的吗?
江稚鱼的心砰砰、狂跳不止,甚至看向裴延聿的眼神都变得尤为感动。
但,仅是一瞬,她便清醒。
裴延聿如今位高权重,又怎会看得上江家这样的门楣?
他待自己……
多半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今天圆圆要是不当众给小鱼儿道歉,你就要把我们打入大牢?裴延聿,你好大的本事能耐!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这个孽种!”
随着裴砚关这一句话落下。
站在裴延聿身后的小厮、南浔疾步如飞的冲上前去,他反手一把拧着裴砚关的胳膊,将其按在桌子上:“胆敢对大人不敬,找死!”
“我看你才是活腻了,我乃是侯府的小侯爷,你竟敢对我出手?”
裴砚关气急败坏的朝着裴延聿嚷嚷着,“你不就是想要以权谋私,借机报复!亏你还封侯拜相,竟为了多年前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我若是出了事,裴家、我娘绝不会放过你的!”
裴延聿也没大裴延聿几岁,他们年纪相仿,却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为人处世更是云泥之别!
江稚鱼听着裴砚关今日这番话,心中忍不住想要发笑。
裴家?
今时今日的裴家对于裴延聿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他已封侯拜相,裴砚关有个什么鸡毛蒜皮的却还想着要搬出侯爷和夫人。
简直不可理喻。
“裴相,大……大人,您息怒,不就是给小鱼道歉么,这多大点事。”
陈圆圆已然变了脸色,不管怎么说,也要先稳住当下的局势,否则横生枝节!
若裴砚关真的有个什么好歹,裴家更是不会轻易宽恕了她!
“圆圆,你同小鱼儿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我说过一定会娶她,是她自己不嫁,是她善妒眼中容不了人,这勋贵世家好男儿,谁不是三妻四妾?”
“诶诶诶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