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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滚刀肉

作者:漫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说完前院说后院,后罩房四间住着两家人。左边两间陈家住,跟李家相反,陈家是女人当家,陈桃花是四级电工,一个能拿四十好几,前年她男人于忠信怕大女儿下乡吃苦,把工作让了出来,现在搁家里蹲着呢,寡言少语老老实实的一个人,跟李强最不对付,他看不上李强打老婆,李强看不上他一个不到四十的男人家里蹲吃软饭。


    还剩一个老徐家,他家可以算得上是大院里的五好家庭,老人慈爱,小辈孝顺,工作体面,跟邻里关系处得也好,但是好得有点过分了,找他家帮忙,鲜少有被拒绝的时候,以至于被薅了不少羊毛,简而言之就是一家子老好人。


    江禾竖起大拇哥给她妈点赞:“您是这个,合着这院儿里就没您不知道的,孙大爷和赵大妈四五十年前的陈年旧事都知道,太牛了!”


    张月英得意,不忘提醒她:“进了胡同儿嘴要闭紧,多说一句闲话满天飞。”


    江禾闭嘴做出拉拉链的动作,表示学到了。


    母女俩是说的热火朝天,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妈!”


    江禾一拍脑门:“坏了,都这个点儿了,忘做饭了。”


    说着站起来一骨碌跑向耳房。


    张月英摇摇头,她来的时候江禾已经下乡,中间回来探亲待了不到一周两人接触不多,原书中描写,江禾是个文静内敛甚至有些软弱的女孩儿,除了在感情方面大胆一点,就连被心爱的人嫁给傻子都没勇气反抗。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通信受她潜移默化的影响,江禾是越来越像她张月英的女儿,江苗就更别提了,风风火火的,跟她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不江苗马上就能演示一遍,走进来挎包一甩瘫在炕上,翻身滚到张月英身边趴着瞅她:“寻思啥呢,叫你也不答应!”


    张月英够不着她,用拐杖杵她:“你姐在耳房忙活晚饭呢,去帮把手。”


    她家可没什么上学的学生不做家务的规矩,都得做,轮着来,她可不养白吃饭的闲人儿。


    “行,”江苗一骨碌爬起来,她乐意跟她姐待一块儿,香香软软的又让着她,不像江粟那臭小子。


    一直没说话的江粟听了也要跟去,张月英开口喊他:“小粟留下,妈有话跟你说。”


    “啥事儿我不能听啊,”江苗反应过来她妈是为了支开她,扒在门框上眼珠子滴溜转。


    “哪儿都有你,快去帮忙,”赶走江苗,张月英拍拍炕沿示意江粟坐下。


    没事儿干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养病这些日子除了操心老大工作,就是操心老二上学。


    书中原身改嫁,老二一家拿了这两间半的房子和一半儿抚恤金,江粟兄妹就跟着他们生活寄人篱下,勉强上到初中老二就不肯供了,让江粟顶他家小子下乡的名额下乡,江粟走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他妹继续上高中,老二表面答应的好好儿的,背地里等江粟一走就想把江苗嫁去农村收一笔彩礼,好给他儿子娶媳妇。


    这时候江婆子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几年没管过俩孩子一根手指头、花过一毛钱,竟然掏出棺材本儿要管江苗上学,又带着江苗去找原身大闹一场,要到一笔钱后全给了江苗让她住校以后都别回来,省得学费遭她叔叔惦记。


    江苗如是照做,高中两年没回去过一次,埋头苦读,最后她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这时候江粟也回城了,从打游击战开启他的商业征途,养活自己的同时顺便贴补妹妹。


    这一次江粟没有下乡,还读了高中,但张月英拿不准他能不能考上大学,这小子成绩一直都不大好,她试探着问:“小粟想好考什么大学没?”


    “没,”江粟一直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只有钱尚能的调动他的激情,原本他只想读到初中毕业然后工作挣钱,他妈不准硬是督促他继续上学。


    张月英循循善诱:“大学生包分配,起点高工资高,挣得比一般中专生、高中生多。”


    江粟不接招,转而关心张月英:“医生说您要静养,少操心,最好多补充点营养,苹果里面有维C,适合骨折的病人吃。”


    说着挎包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放到张月英手上。


    张月英恨铁不成钢,抄起苹果砸过去,被他嬉皮笑脸接住。


    这小子有良心但不多,从她骨折起每天不间断的带一个苹果回来,劝他读书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气得张月英火气直往上窜。


    活脱脱一个滚刀肉!


    当晚隔壁李家爆发了大混战,张月英一时顾不上生气,江粟又凑上来和江苗一左一右把她扶到隔壁屋子听热闹。


    王盼弟低低的呜咽声与李强压抑的斥骂声同时响起。


    听见动静的邻居们,扒的扒窗户,开的开门,一个个儿也不嫌冷,吹着冷风使劲儿张望。


    江禾无心听邻居家的热闹,她下了狠心要做好这份工作,可在农村劳动多年,多少磨去了一些胆量,短时间要学会开车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调节。


    不过始终有一股冲劲儿在支撑,周师傅出车送货,二把手丁师傅顶上,与周师傅的暴力教学不同,丁师傅情绪稳定,不急不躁耐心指点,但有时可以窥见丁师傅平稳的情绪下隐藏着更为汹涌的波涛。


    怕?练多了就不怕了,不会开?练多了就会开了,开不好?练多了就能开得好了。


    以量改变质,在丁师傅的题海战术下,江禾的技术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好消息,她能够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坏消息,跑掉的男青年回来了,他俩要一起练习。


    历时三天,王副科长才知道外甥跑了亲自押他回来给刘建业赔礼道歉。


    放话让他随便训,实在不听话打几下也行。


    迫于一个厂共事多年,刘建业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大手一挥把“外甥”也交给了丁师傅。


    关系户的回归让江禾压力倍增,他是正式工,自己是临时工,他还时不时以烟会友,掏出一包大前门向丁师傅发出邀请,作为二十几年的老烟民,丁师傅鲜少拒绝。


    长期以往,反而促进江禾技术增长,丁师傅不在她自己练习,起初不敢到壮着胆子尝试,再到独立开出一段距离。


    她计算过,一天八个小时,练习时他们平均每天抽烟三次,一次10到15分钟不等,一天下下来大约40分钟。


    江禾很高兴,这也就意味着她每天可以多练习40分钟。


    为此当关系户轻蔑地说出:“女人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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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开得好车!”


    她毫不在意,照旧每天认真练车,期间跟车出去一次,更加坚定了她要成为一名司机的信念。


    时代变了,路上风景也在变。


    元旦过后,刘建业突然提出要对两人进行考核。


    考核内容很简单倒车入库,窄路调头,就在库房前的空地上进行。


    当天装卸作业不多,隔壁办公室装卸组的力工三三两两的围过来,这年头儿没什么娱乐,一说有热闹看,都跑得比兔子快。


    江禾先上,暗暗给自己打气,视死如归地爬进驾驶室关上车门


    刘建业神情严肃走到规定停车位的右前方,一脚踢开横在花池边的半块砖头。


    而江禾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车外,一点点往后倒,汗珠随着迟迟没有出现的砖头滚落,她一咬牙凭借多日练习的手感猛打方向盘,转过来的同时感受到刘建业能看透一切的锐利目光。


    心脏在胸腔里上蹿下跳,手心滑得快要握不住方向盘,她不停的看后视镜。


    回正、倒车,高强度的练习起到了作用,一如今早练习的一样,车稳稳停进了车位里。


    驾驶室内清晰响起“咕咚”一声,江禾视死如归睁开眼,目光投降后视镜,车身歪得厉害。


    但是,没有压线!她成功了!


    紧张情绪没有因此消散,库房门口场地有限,送完货开回来需要调头停好以便下次装货、送货。


    “车头摆正摆正!”周师傅暴躁的喊声回响在江禾脑中。


    她定定神,重复起一遍遍练习的步骤,不断告诉自己,没问题的,一定行。


    一如她希望的,这一遍和往常的任何一遍一样,没有擦到花坛,没有卡住,车稳稳停在刘建业面前,江禾跳下车,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刘建业仍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扫一眼江禾就把目光转移到洋洋得意的关系户身上。


    他自认为比江禾早来,加上男人遇事冷静开车天然有优势,准备力压江禾消除刘建业对他的成见。


    是的,他一直觉得刘建业对他有成见,他愿意偶尔指点江禾两句,对他却不理不睬。


    自信满满打火,慢慢倒车,等等……砖头呢?


    他光顾着侃大山压根儿没看江禾开得怎么样,一个女人,开得再好,能跑长途敢跑长途吗?乃至没注意到花池上的砖头早被人踢走了。


    片刻愣神后,在一棵疑似长在砖头旁的小草前,他不敢犹豫干脆地转动方向盘,目光死死后视镜中的车轮,以至于回正方向盘时慢了一点手忙脚乱,摆正车身后他不敢再看,不敢分神,按部就班完成窄路掉头,所幸没再出什么岔子。


    跳下车还没说话,就有人叫起来:“哟徐振华,你开得可不如人家小姑娘好!”


    “就是啊,轮子都压线了。”


    “你们就说吧,到时候又跑了咋整!”


    话落哄堂大笑,徐振华脸色由白转青,不承认输给一个女人,狡辩道:“我那是太紧张方向盘打晚了!”


    徐振华觉得准是江禾趁他不注意踢走了砖头,想看他出丑,一定是。


    他气急败坏内涵道:“有些人心眼儿比针尖小,技不如人就耍阴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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