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初潇潇洒洒地回了房,刚一关上门,便看着门框重重吐出口气,心里骤然放松下来。
孟元初对南楼雪的关心不假,可没表现得那么自在,想到南楼雪又要缠着他一起睡都有些发怵。
这三天被南楼雪弄了两天,次数还不少,铁打的也扛不住这么造,想起他都腿软。
孟元初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觉得南楼雪对自己是不是越来越黏人了些。
这小子开了荤以后得着机会就要上手,虽说修真者不必清心寡欲,但南楼雪也太易冲动了些。
而且方无非的出现,也让孟元初察觉到南楼雪对自己不正常的占有欲。
就像孩童得了个新奇的玩具,玩得正上头,谁都不给看上一眼,越有人要同他争,他便守得越紧。
若只是南楼雪单方面图新鲜也就罢了,可孟元初发现自己对南楼雪,总是狠不下心拒绝,这可不是个好苗头。
脑中又想起南楼雪那张泫然若泣的脸,孟元初烦躁地翻了几个身,扯着被子往头上一蒙,烦闷不已。
糟心的一夜过去,孟元初顶着两个乌青色的眼圈出门,正好撞上了方无非。
方无非瞧见他的脸色不好,不由问道:“元初,你昨晚没休息好?”
孟元初扯着嘴角应了一声,又听见方无非问:“南道友呢,怎得还不见他?”
不提南楼雪还好,一提南楼雪,孟元初就想起昨日方无非动的手脚。
虽说下药的事是南楼雪不对在前,但方无非既然已经知晓,以他的性子,定然有更好的办法,却偏得要让南楼雪尝一尝苦头,并不是什么磊落行径。
孟元初自己都没发现,他心中已然偏向了南楼雪,随意含糊了几句,便快步下楼。
方无非神情一愣,停顿片刻后,也跟着孟元初下了楼,他坐在孟元初身侧,诚恳道:“元初,你可是在怪我昨日之事?”
方无非开诚布公,孟元初眼下烦闷,也就不藏着掖着,“老实说,有一点。”
“元初你这般坦诚,我也就和你直说了,昨日之事,我的确有几分意气用事,欠了考虑,确实是我不对。”
孟元初这下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方无非的话安慰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南楼雪太任性,才闹了这么一出。”
方无非苦笑一声,“南道友任性,元初你便真心实意的担忧,我也小小任性一回,却换来元初的心有隔阂,这样看来,昨日那药,我还是不换得好。”
一番话说得孟元初顿时心生愧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无非伸手握住了孟元初的手,“那你还怪我吗?”
孟元初吓得一惊,赶忙收回手,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二楼,还好没被南楼雪撞见,不然又会好闹自己一通。
“我也怪不到方道友你头上,方道友,你大可放心。”
方无非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如此便好,元初,我是真心想与你结交,你可明白?”
“天大地大,交个朋友,好说好说。”
孟元初此刻真有些坐不住,与方无非这样一来一回地打着太极,还不如跟南楼雪吵一架来得痛快,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正想着,南楼雪的房门开了。
他原本要走向孟元初的房门前,却看到了大堂里的二人,顿时脚下生风,快步走了下来。
南楼雪一屁股坐到孟元初身边,状似无意地瞟了方无非一眼,“你今天倒是起得比我还早,我方才还想去唤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睡好?”
说完手已经伸了过来,在孟元初的眼下抚过。
孟元初不自在地把手拂开,“嗯……”
“让你不跟我睡。”南楼雪皱起眉,“那两日你分明都睡得很好。”
“咳咳咳——”
孟元初猛地咳嗽几声,“既然你来了,我们便出门吧。”
“你今天这样怎么赶路?”南楼雪眉头皱得更紧,“我去叫个马车,你在车上先好好休息,左右今日也能到灵兽山。”
不等孟元初拒绝,南楼雪已经起身,去问小二关于马车的事项。
方无非似笑非笑道:“我原本还好奇以元初的性子,怎么会跟南道友走到一起,方才一看,才发觉南道友也是个会疼人的。”
孟元初尴尬一笑,“南楼雪只是说话直了些,心思是不坏的。”
“心思再好,可是一路上跟带孩子似的哄着南道友,元初,你也很累吧?”
孟元初面色微变,又听方无非笑道:“开个玩笑,元初莫要当真。”
这时小二跟在南楼雪身后一同走来。
“客官,马车已经备好,诸位可以上车了。”
南楼雪搀着孟元初上了马车,方无非站在一旁,并未动作。
孟元初犹豫半晌,不好开口,南楼雪啧了一声,掀开布帘,“还不上来,等着本少主请你吗?”
孟元初不禁失笑,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南楼雪把自己的身份搬出来说话。
方无非抱拳笑道:“那就多谢南少主了。”
“别以为我愿意带着你。”南楼雪冷哼一声,“就当是本少主为昨日之事给你的一点好处吧。”
孟元初捏了捏南楼雪的手心,低声笑道:“少主真是宽宏大量。
南楼雪脸上带笑,孟元初的小动作他很是受用,贴着孟元初的耳朵道:“要不是你昨天跟我诉了衷肠,我才懒得搭理他呢,否则岂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些。”
孟元初轻笑,南楼雪有时当真可爱得紧。
车轮咕噜噜地滚在地上,枯燥单调的声音,让孟元初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方无非开口道:“元初困了就先休息,可不要辜负了南道友的一番好意。”
自己要说的话被方无非抢先说了去,南楼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按着孟元初的肩膀让他躺下。
“赶紧休息吧,到地方了我喊你。”
孟元初眼皮都在打架,也不再强撑,闭上眼睛后,很快就沉沉入睡。
车厢里只剩下南楼雪和方无非面面相觑,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本就是靠着孟元初从中斡旋,现下两个人的表情都冷了下来,谁也不愿装得友善。
方无非视线落在孟元初身上,他双腿微曲,脑袋被南楼雪挪着放在他腿上。
这番动作对警觉的修真者来说,当下就该醒来的,可孟元初只是烦躁地把手打掉,很快呼吸又绵长起来。
“睡着了还不能惹。”
南楼雪垂头轻笑,一手捧着孟元初的脸,一手自然亲昵地顺着孟元初的凹下的腰线,轻轻抚过,仿佛怎么碰都不够,忽然抬起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方无非。
南楼雪眉头微皱,强硬地把孟元初转了个头,不让方无非瞧见他的脸。
方无非表情不变,静坐在马车上闭眼调息起来。
虽然马车颠簸,但孟元初这觉睡得颇为舒服,不等南楼雪叫他,他便自行醒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南楼雪腿上,孟元初撑着就要爬起来,却又忘了在马车上,一个站直,脑袋砰地一下磕到了车顶。
孟元初痛呼一声,南楼雪一把搂住他的头把人按在了位子上。
“你睡醒的毛病怎么这么多。”南楼雪轻轻揉了揉,“疼吗?”
孟元初挥开南楼雪的手,岔开话题道:“我们到哪了?”
“你推我做什么?”南楼雪不依,又伸出手去,嘴上还在回答孟元初的问题,“再有一个时辰便能到灵兽山。”
孟元初烦闷地再次推开南楼雪,心里头却知晓南楼雪此时的想法。
南楼雪得了个新玩意,不仅不愿给旁人一眼,还要在眼馋的人面前好好地玩个够,活脱脱地炫富者心态。
“你别这样!”
“我关心你想看看怎么了,这又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孟元初不自在地想躲开,但他又哪里比得过南楼雪的力气,最后被人结结实实搂在怀中,好好地看上了一番。
“还好没肿起来。”
察觉到南楼雪稍微松了些力气,孟元初才终于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南楼雪看到孟元初几次的拒绝,脸上也不禁冷了下来,嘴角一抿,偏过头去,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
孟元初看到南楼雪又露出这副高傲的神态,竟感动得想落泪,这样可比缠人的时候好上太多!
方无非此时睁开眼睛,方才两人的打闹尽入他耳,就算不看,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无非一双狐狸眼又眯了起来,嘴巴上下开合,无声地对南楼雪说道:“带孩子,累吗?”
孟元初夸张地一歪头,双手一摊,惹得方无非低头轻笑。
方无非又指了指自己,“带我,不累。”
又在开玩笑。
孟元初也跟着摇头笑笑,连连摆手。
突然南楼雪毫无预兆地回头,一双眼睛亮得能喷出火来,来回在二人身上扫过。
“孟元初,当着我的面还和别人眉来眼去,你是不是……”
话说还没说完,车厢内忽然剧烈的颠簸,车尾都高高翘起,孟元初方才就紧张得身体绷直,脚下踉跄,身子往前一跌,就看见方无非伸出双手,稳稳地把自己接在怀中。
方无非的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孟元初的耳垂,发出一声低笑。
一道惊天地动鬼神的声音响彻在车厢内。
“孟元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