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雪抿着唇,眼眶鼻头都是红红的,睁着一双清亮圆润的眸子,巴巴地看着孟元初,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小模样看得孟元初心疼死了。
“别哭了别哭了。”
“我说错话了,都是我的错,我惹得你不开心,南楼雪,你别哭了。”
孟元初哄了半晌,又手忙脚乱地把刚穿上的衣服脱下,“我不穿青色的给他看,我就穿黑色,我丑死他,好不好?”
南楼雪吸了吸鼻子,又不禁被孟元初逗笑,一时间哭笑不已。
孟元初也不由放下心神,捧着南楼雪的脸,指腹擦拭眼泪,“怎么还哭了呢?”
南楼雪咬了咬唇,突然一把抱住孟元初,瓮声瓮气道:“你那样对我,我难受。”
孟元初身体一顿,轻抚着南楼雪的背脊,“我刚刚脾气也有些不好,明知道你心性如此,还跟你较什么真呢。”
南楼雪抱着孟元初,又听着孟元初的轻声细语,只觉得心脏被棉花似的东西填满了,方才的酸涩丝丝陷入心头,更用力抱紧了几分,把脸埋在孟元初的脖颈处,轻嗅了一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孟元初拥抱呢。
南楼雪一下子又雀跃起来,眼神飘了一会,飞快地在孟元初的脖子上啄了一口,像是做了很不好意思的事,又把头埋了回去,害羞得不敢再看。
孟元初被南楼雪抱得透不过气来,又感觉脖颈处的皮肤被什么东西略过,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拍了拍环在腰身处的手臂,“你、你轻点,每次这么大力,我都受不住你。”
南楼雪依依不舍地略微松开了些,他现在还心头砰砰直跳呢,那些羞涩又一股脑地涌了下去,南楼雪害羞地抬眼,“我、我还难受……”
“还生气吗?那我……”
“不是心里。”南楼雪蹭了蹭孟元初,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孟元初脑子懵地一下,方才触到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已不言而喻。
“你、你怎得好端端的又……”
“不是好端端的。”南楼雪贴着孟元初的脸庞,“方才进来看到你在沐浴时,就已经这样了。”
孟元初费力八叉地推开南楼雪,偏过头去,“那你、你就按那晚我教你的,自己解决一下。”
“我不要!”
南楼雪一把扑过来,力气之大,直接把孟元初扑在了床上。
“你方才那样对我,我都不跟你生气,难道你不应该补偿我吗?”
孟元初脑袋嗡嗡直响,“我先前和你说过,这样的事我们做并不适合……”
“你分明说我们一拍即合,交情深厚,有什么不适合的?”说着南楼雪嗔了孟元初一眼,“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见人呀!”
“怎么是我弄的,我……”孟元初试图推开南楼雪,但南楼雪铁了心不肯下来,孟元初竟是没推动分毫。
“我不管,就是你!我就要你!”
看南楼雪今日这模样,自己不给他解决,孟元初怕是连房门都出不了。
孟元初心下无奈,只得探出手去。
两人出了房门,孟元初腿还在打颤。
说好只给南楼雪解决的,结果南楼雪又不依,非要也给孟元初弄上一弄。
这下可好,昨日重现,等孟元初去了好几次,南楼雪才终于交代出来。
南楼雪神清气爽地坐在位子上,等看到桌上的三副碗筷,才想起还有方无非这么个人,顿时去了一半的好心情。
趁着孟元初跟小二吩咐换床单的时候,南楼雪心生一计,飞快地瞟了瞟四周,拿出个小药瓶,往其中一副碗筷里倒了点白色粉末。
吃吧,吃了就痛死方无非,到时候就不能缠着孟元初一起上路了。
第一次干坏事的南楼雪心虚得紧,连孟元初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不自觉地抿着唇,时不时看向二楼客房处,等着方无非什么时候下来。
孟元初看在眼里,也没心思去猜测,赶了一天路,方才又胡闹了一番,他现在腿软得厉害,实在是疲惫。
不多时方无非也下来了,翩然入座,含笑道:“让元初和南道友久等了。”
菜已上齐,三人均不再多言,一时间只响起碗筷相撞的声音。
南楼雪一边吃着饭菜,总是不经意看向方无非,下了药还不够,非得亲眼看着把东西吃下了才安心。
方无非眼神何其老练,当即问道:“南道友今日怎得总是看着在下?莫非觉得在下的这碗饭吃得更香些?”
“谁看你了。”南楼雪哼的一声,倒也真的收敛了几分心思,怕叫方无非看出个什么来。
方无非垂下眼眸,嘴角轻笑,他放下碗筷,给自己斟了杯水,桌底下另一只手轻轻一弹,只听见孟元初“哎哟”痛呼一声,忙放下茶壶,问道:“元初怎么了?”
南楼雪也当即顾不上吃饭,搀着孟元初,关切道:“怎么了?哪里疼了吗?”
孟元初揉着小腿,“方才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南楼雪不满地环顾这间客栈,“若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客栈,真不想住在这里。”
眼看南楼雪连整间客栈都抱怨了起来,孟元初无奈笑道:“小虫子而已,不碍事的。”
“这可马虎不得,待会回房给我瞧瞧,我给你抹点药膏。”
南楼雪现在这模样,也太贴心了些,倒叫孟元初生出些不自在来,也只能点头应下。
两人本身有这么一层说不得的关系在,如今方无非也在场,孟元初一阵心虚,又担心方无非瞧出些什么来,不禁抬眸看了一眼。
结果正好撞上方无非似笑非笑的眼神,“今日你们二位总是看我作甚,莫非你们偷偷藏了什么好酒好菜,不让我知道?”
“方道友净会说笑。”
“你又挑食!”南楼雪突然出声,给孟元初夹了几筷子他爱吃的,“既然喜欢吃,那便多吃些吧。”
说罢扬起头,颇为得意地瞟了方无非一眼。
只是吃着吃着,南楼雪脸色突然一阵白,他放下碗筷,捂着肚子,冷汗不停地落下。
孟元初这下饭也吃不下了,忙问道:“南楼雪,你怎么了?”
“我的、我的肚子好疼。”
“肚子疼?莫不是你吃坏了东西?疼得厉害吗,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
南楼雪摆摆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瞪向方无非,“是不是你!”
“冤枉啊南道友。”方无非举手道:“方才元初腿疼你照看他的时候,我见你的碗中掉了小虫子,我知你定然介意,所以换了你我的碗筷,都是没动过的,你大可放心。”
“你!你一早就知……”
话没说完,南楼雪猛地住了嘴,孟元初已经搀着南楼雪起身,“我带你去房里歇歇。”
南楼雪疼得直在床上打滚,孟元初着急地替他擦去冷汗,当即就要去找大夫。
“不要去。”南楼雪费力地喊道,“你、你下去替我打壶茶水上来,我口渴得厉害。”
孟元初即刻应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打发走孟元初,南楼雪赶忙掏出解药,仰头服下,不多时,痛意渐缓,等孟元初端着壶茶水进来时,剧痛已然全解了。
孟元初搀着南楼雪半靠在床头,又小心翼翼地端来杯递过来,“来喝一口。”
南楼雪心下生起股异样的情绪,仿佛这个时候,自己要做什么,孟元初都不会拒绝,就着孟元初的手,一点点地喝完了这杯水。
孟元初又看了南楼雪半晌,才道:“这么瞧着,你的脸色是比方才好多了。”
南楼雪马上皱起眉头,拉长语调,“我还是疼……”
“你又不肯找大夫。”孟元初说着,当即在储物袋翻找起来,“我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丹药。”
“不用了不用了。”南楼雪一把抱着孟元初,脑袋靠在孟元初胸前,“你给我揉揉嘛,说不定也能缓解一二。”
“你抱着我怎么给你揉?你先把手松开。”
“我不要。”南楼雪抱着不肯撒手,“就要你这么揉。”
“好吧。”
南楼雪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腿……”
“蚊虫叮咬,你就放心吧。”
“不行,我得看看。”
孟元初只得撩起裤腿,“你看,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南楼雪这才放心地又靠了回去。
孟元初也没想到南楼雪疼成这样,还不忘这种小事,虽说山门中师父师弟也同样关心自己,也不曾如此细微过,心中一阵柔软,便任由南楼雪抱着自己,一边动作温柔地轻揉着。
南楼雪舒服得直哼哼,虽然没让那个讨厌鬼吃下药,但眼下的情形,他倒是满意得很。
孟元初方才也是乱了心神,现下安抚着南楼雪,自然也发现了先前不对劲的地方。
没一会孟元初就松开手,并且意味坚决地推开了南楼雪。
“你今天身体不适,还是先好好休息。”
南楼雪顿时不愿意了,“你要去哪?”
“我当然是回房了。”
“我肚子疼得厉害,你都不陪着我?”
孟元初看了他半晌,朝他伸出手,“你把手给我,我替你把脉看看。”
南楼雪马上把手缩在被子里,“小毛病罢了,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
孟元初正色问道:“那你还疼吗?”
南楼雪不免有些心虚,声音也小了许多,“自、自然是疼的,所以才要你陪我嘛。”
孟元初叹了口气,直言道:“方才是不是你在方无非的碗筷中加了什么东西?”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怎么解释,怎么换了副碗筷以后,你就疼成这样?怕是方无非一早就发现了,故意给了你这个苦头吃!”
南楼雪小心思一下子被戳破,虽然做错事的是自己,但依旧扬着头很有底气地模样,“对,是我!我就是想整治他一番,好让他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灵兽山!”
孟元初也没想到南楼雪会是这个反应,“你!你也太任性了!”
“谁让他想把你抢走!我不过是想给他点教训,怎么了!”
“你整天想的什么?还把我抢走,我跟他走,我不要命了?他不过是我们偶遇的其中一人罢了,过后怕是连面都见不到,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
南楼雪顿时安静下来,小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没那么在意他?”
“那是当然了,难道人家热情相迎,我冲上去给他两个耳光就合适?”
这几日压抑的烦闷一扫而空,南楼雪颇带羞赧地嗔了孟元初一眼,“你、你怎得都不早说。”
孟元初无奈摇头,“你既然自己吃到了苦头,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以后莫要再如此行事了。”
南楼雪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孟元初拂袖就要走,南楼雪见状连忙冲下来拉住他,“你还要去哪?”
“我回房睡。”
南楼雪不依,“说好了我肚子疼你陪我的!”
“自己受着吧。”孟元初轻点着南楼雪的额头,“我回房了。”
南楼雪干站在原地,懊恼地一跺脚,真是得不偿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