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堂里,沈鹤回见南楼雪气呼呼的模样,不由笑道:“怎得,又和孟道友闹了?”
南楼雪一屁股坐下来,“他可真是不识好歹!”
“孟道友心思细腻,七窍玲珑,他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听到沈鹤回维护孟元初,南楼雪撇撇嘴,倒没再说什么。
两人对坐饮茶,沈鹤回还是放心不下关于蛇毒的事,不由道:“小雪,你和孟道友中的毒……”
“师兄,蛇毒已经暂且压制住,只是余毒未清,待孟元初身体休养好了,我得和他去寻解毒的法子。”
沈鹤回眉心微蹙,冷淡如雪的面目生出些菩萨的慈悲来,“家主就是担心你独自下山才让我同行,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南楼雪不由得看入了神,忽而移开视线,又正色道:“所以师兄,这件事一定要瞒住我爹,不然他定然会责罚你,我可不想让师兄为我受罚,本就是我着了蛇妖的道,万不可连累师兄。”
“可这事怎么瞒得住?”
“师兄,你不说,我不说,我爹是不会知道的。”
沈鹤回幽幽叹了口气,“那蛇妖说来也是奇怪,小雪,你可知那蛇妖是何来历?”
南楼雪把洞窟里看到的蛇妖描述了一番,沈鹤回听闻,眉头越发紧皱,“这蛇妖我也是闻所未闻,你们如今对蛇妖的情形一概不知,又如何去找解毒法子?”
沈鹤回思虑一番,又道:“这样,你和孟道友在此休养,我先回南家,去家中书阁查探一番,看能否找到蛇妖的信息,我若是查到什么,便传音于你,也好过现在这毫无头绪。”
南楼雪露齿一笑,“还是师兄想得周到。”
两人正说着话,小二已经烧好了热水正要提上楼,南楼雪一看,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对沈鹤回道:“师兄,那我先出去替孟道友找个大夫回来。”
沈鹤回不由轻笑,“刚刚还一脸不高兴,现在都知道替人家找大夫,小雪真是懂事了不少。”
南楼雪局促道:“师兄!”
“好了好了,快去吧。”沈鹤回说:“我等孟道友醒来后,同他知会一声,便动身回南家。”
南楼雪再不舍,也只能点头应下,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客房,同沈鹤回说了几句话,这才出门寻大夫去。
好不容易找到大夫后,南楼雪领着人一路来到客栈,刚准备进去,脚步一顿,又让大夫在外等候一下,自己先行推门进了屋。
甫一入屋,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气还有着淡淡水意,南楼雪随意一看,便看见水面上还漂浮着丝丝白.浊。
南楼雪像被烫到一般,赶忙收回视线,走向里间,孟元初正侧躺着休憩,他散发铺在身后,乌黑水亮,看着非常柔软。
南楼雪撩了一缕放在手心,还有着轻微的水意。
南楼雪放下发丝,视线不由得移到了孟元初的脸上——
只见他双眼轻闭,鼻梁高挺,脸上红晕未消,丰神俊朗的长相,此时透着股诱人的脆弱,因为侧躺着缘故,腰身更是凹了下去,格外引人注目。
南楼雪才不自觉看了孟元初半晌,好半天挪开视线,睡着的样子倒是顺眼多了。
南楼雪捂唇轻咳两声,伸手拍了拍孟元初的肩膀,“孟元初,孟元初?”
孟元初迷迷糊糊醒来,头晕脑胀,模糊的视线中有一道人影正在唤着自己。
“谁呀……”
南楼雪顿时拧起眉头,自己不计较他先前赶人的事,还好心找大夫过来,他倒好,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孟元初!你醒醒!”
手下推搡的力气大了些,孟元初烦躁挥开,他本就有些起床气,如今高热没退,更是没什么好脾气,“烦不烦啊!”
南楼雪抱胸而立,怒道:“我给你找了大夫,你还嫌我烦!”
孟元初揉了揉脑袋,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你啊。”
“不然还能有谁!”
“你来做什么?”
“我怕你烧死,给你找了个大夫过来!”
南楼雪气冲冲地出去唤了大夫进来,拖了张凳子过来抱胸坐在原地,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孟元初已然清醒,只是头晕了些,不知道南楼雪又打算干什么,又听得大夫问:“公子身上可有其他地方受伤?这高热,我瞧着不太对劲。”
孟元初脸色一顿,僵硬地点了点头。
“若是因为外伤导致的发热,不仅要服退烧药,还得敷些药在伤口上,伤口在何处?我也得瞧瞧。”
说着掀开薄被,就要去看孟元初的身体。
孟元初还没反应过来,南楼雪蹭地过来猛捏住了大夫的手腕,“你要看什么?”
大夫被捏得直冒冷汗,颤声道:“这位公子,我得看看伤口啊。”
南楼雪这才松开手,说话却不怎么客气,“不必看了,开些最好的消肿药就行。”
大夫擦着冷汗应下,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罐子,“这些便是外敷的药,至于退烧药,待会我会派人送过来,每日服下一剂便可。”
孟元初全程冷着脸,直到大夫离开,才颤着腿下床。
南楼雪一看,皱眉道:“你腿都抖成了这样,还要做什么?”
孟元初撑着桌面,冰凉的药罐握在手心,深吸几口气,才出声道:“我要上药了,南道友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我说过不许你这么假惺惺地叫我!”
南楼雪冲过来,一把夺走了药膏,视线在孟元初的腰身上游离,“你、那处伤口如何方便,我替你上便是了。”
“不、需、要。”孟元初伸出手,“把药膏给我。”
“孟元初!”南楼雪喊道:“我好心帮你,你竟然不领情!”
“你的好心我无福消受,南道友,请吧。”
南楼雪捏着瓶罐吱吱作响,猛地把孟元初推回了床上,伸手就去剥他裤子。
“我偏要给你上!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像你这样给我脸色看!”
“南楼雪!你给我住手!”
“现在怎么不叫我南道友了?孟元初,你就是不知好歹!”
南楼雪本就力大如牛,就是寻常孟元初也制不住南楼雪,更不要说现在还浑身无力,几下就被剥得精光。
忽然身上的人一顿,紧接着冰凉的药膏擦拭过隐秘肿胀的部位,孟元初咬牙忍耐,感觉似酷刑般长久。
终于南楼雪松开手,他一张脸也涌了上红,“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跟我对着干。”
孟元初拉起被子转过身,看也不看南楼雪一眼,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南楼雪方才的怒气又升了起来,明明自己被孟元初骗去了身子,但他也只能认下,偏偏孟元初还这般斤斤计较。
自己这一路背着孟元初回客栈,替孟元初找来大夫,还替孟元初上药,孟元初为什么就这么抗拒自己?
南楼雪一秒也呆不下去了,抬手就把药砸过去,却正巧砸在孟元初的肩头上。
看到床上的人身体一抖,南楼雪脸色一紧,赶忙上前两步,却生生咬牙止住,“你自己上便是!我还懒得管你!”
孟元初蜷着被子,揉了揉方才被砸痛的肩膀,他知道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也知道关于蛇毒的事,不能赖在南楼雪的身上。
但他首先是个男人!
被人翻来覆去使用了一整夜,偏生这个人还总是在眼前晃悠,他实在没有菩萨心肠,能在第二天,就毫无芥蒂地面对这一切。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给自己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不多时小二敲响房门,药已经熬好送了进来,孟元初服下后,又重新躺了回去,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等孟元初再醒来的时候,楼下大堂里人声嘈杂,想来已是正午时分。
孟元初他试着动了动肩膀,身上的疲惫感已褪去不少,整个人都清爽许多,看样子再服上两三剂药,身体便能痊愈。
小二此时也敲响了房门,“高人,您的两位同行在楼下点了饭菜,问您是否一同前去?”
孟元初垂眸半晌,出声道:“好的,我一会就下去。”
孟元初长舒一口气,只是解个蛇毒,修真界不拘小节,他该正常心面对。
冷静,冷静。
刚一下床走两步,身后传来的不适感刺得孟元初顿在原地,他深吸几口气,又抬脚继续往外走去。
只当被条狗咬了,还是命最重要,师父和师弟师妹们都可等着自己回去。
淡定,淡定。
想起门中一切,孟元初不禁扬起抹浅笑,忽然他心念一动,指尖掐诀,一张传音符凭空捏在两指之间,正闪着阵阵光点。
师弟果然发了传音过来。
孟元初脸上笑意清浅,看完师弟的传音,正要回复过去,忽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怎么这么久你还没下……来?”
南楼雪声音一顿,只见到孟元初脸上笑意荡漾,很是动人好看,指尖的传音符正撰写着文字,显然他在给人回信。
而孟元初脸上的表情则一下子冷了下来,等他加速回复完,南楼雪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你在给谁传音?”
指尖一弹,传音符凭空消散,孟元初撩了撩衣摆,站起身来,“耽误了些时间,我这就准备下去。”
南楼雪慢悠悠地跟在孟元初身后,他方才都看到了“师弟”二字的称呼,南楼雪撇撇嘴,师弟而已,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定是长得丑陋无比,不像自己这般好容貌,否则,又怎会提都不愿提起。
这般想着,南楼雪觉得很是在理,高高兴兴地追上孟元初,当即把“师弟”抛在了脑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