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悟见任靖蹲下,衡量他和陆之舟的官职,再使唤陆之舟就太不合适。她回之微笑,道:“任副丞,你来得正好,你也将手罩戴上,我一会儿验看。其实让你帮忙,我心中挺愧疚的。”
“莫慌,班娘子验看之术了得,我跟在一旁,学习一二,也为我日后破案攒经验学识,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怕班娘子藏着掖着不肯教我。”
“怎会。”班悟道,“任副丞戴好手罩之后,劳烦帮忙把死者身上的衣裳脱去。”
任靖听话地脱下死者孟渊游的上衣,正纠结要不要继续时,听到班悟温和的声音:“继续。”
他脱下死者的裤子时,低声惊呼,引来陆之舟和张元壹等人的侧目。孟渊游的□□遍布伤痕,那根能传宗接代的东西荡然无存。并非向皇宫里的内侍那种荡然无存,而是被人剁成烂泥般荡然一空。看到这番景象,在场的男人们忽然觉得下身发凉,有些地方隐约疼痛。
班悟看去,见怪不怪,“你们的反应如此大,这很……诧异吗?”
适才检查尸身表面时,看到死者裤子上有血迹,班悟就能猜到死者□□遭受伤害。能被凶手这般对待,死者生前肯定与人结下梁子,此案一定是仇杀。先是大使君杨辰白,后是使者孟渊游,不知明日是否还会有人死去。
面对班悟冷静老练的脸,陆之舟的心裂开了一道缝,有个倩影逐渐从缝隙里钻入他的心扉,他浑然不知。
“要不说班娘子验看技术了得呢!”张元壹谄媚道,“我还是头一回见这场景,心惊得不成。可班娘子小小年纪,稳如泰山,想必见多识广。不知班娘子是否有意,我们强强联手,将此案破了,还碧水镇安宁呢?”
原来有事相求啊。
班悟笑了笑,没说话,低头继续验看。
张元壹一愣,不解地看向陆之舟,扭头问他:“陆丞君,班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呀?她乐意还是不乐意啊?”
“你想她平白无故帮你?”陆之舟挑眉,心情极好。
“嘶……”张元壹没有想过,“还请陆丞君赐教。”
“这还要赐教?真不知你的县令如何当上的。她帮你验看一回收五两银子,今日你主动给十两银子,她也不拒绝。嗯?还要我明说吗?”
“哎呀!瞧我这脑子!”张元壹惊拍脑袋。
班悟用匕首把绑在死者脖颈的绳子割开,看见脖子上的勒痕,对任靖道:“劳烦任副丞记,死者颈下勒痕一道,延至左右耳下,呈缢沟状环绕脖颈,痕迹周围规整,肤呈暗褐色,无红肿渗血。”
她大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撑开死者眼睑,又道:“死者双眼无突出,舌头未外伸。两者合一,死者应是死后被人悬挂于梁。”
“那个踩凳不用记录吗?”任靖问。
“要的,你照常记录便是,死者悬梁双脚平踩,与踩凳高度相吻合。”班悟目光落在那个踩凳上,“凶手做事细致,担心官府通过自缢高度判断出来死者非自杀。此处,并非第一现场,死者是在死后被人吊在这里。为什么选在这里,或许这里的气味能够掩盖血腥味道,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一言既出,满场皆静,所有的目光落在班悟身上。
张元壹的心脏受不了,说话声音抖成筛子:“班,班娘子,你,你说什么?那,那第一,第一现场在,在哪里啊?”
陆之舟有过怀疑,圣女观音庙内住着不少护院,此处虽在整个府邸最角落,远离护院住处,但生时剁肉之痛非常人能忍,定会发出声音引来旁人。可护院于今日才发现,不可疑才可疑。
“我不知。”班悟坦然说道,“我只知,死者脖颈上的绳痕斜向上至耳后,呈暗色又色单且无充血,为死后悬尸。”
不等众人仔细琢磨她的话,她的手虚指死者腿间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再看这创口,窄而整齐,乃匕首之类利器所伤,伤至大血。双腿遍布鞭痕,全身上下再无致命之伤,唯有这道伤口,故此为致命伤。他,边遭受剁肉之痛,边体验失血而亡的寒意。”
任靖敬佩地看着班悟,把班悟所说的话都写在笺子上。
——-——
住在圣女观音庙的人全部都被叫到大院厅堂之内,袁先诚命人清点人数。差役点了有点,禀报道:“回县丞,共有人十一。”
“十一人?”袁先诚疑惑,“圣女观音庙护院十人,使粗活婆子两人,做饭三人,还有一个管后院的那个人,少说也有十六人,怎就只剩下十一人了?”
嘀咕着,他找到护院头子,“护院共计十人,你数数看,谁不在场?”
护院头子脸色难看,“回县丞,昨日有人听说大使君死后,觉得和死人住在一块晦气,已搬出去住。搬出去有四人,他们知晓未定案不可随意离开碧水镇,故在一旁的客栈住着呢。剩下的人,都在这里。”
“平时管事之人,在何处?”袁先诚喊道。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畏畏缩缩地左右看看,“回县丞,我在这。”
袁先诚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瘦小的男人年似三十出头,个子不高,目测和班娘子一样高,看起来比班娘子还瘦,身穿粗布短衣。
“哦,你啊,你叫什么福来着?”
“回县丞,钱福。”钱福诚惶诚恐。
“你且过来。”袁先诚领着钱福走入屋内。钱福整理袖口和衣领,进屋后微微朝众人躬身行礼,“不知,不知各位喊我入内,有何疑问,小,知无不言。”
任靖直入主题,“昨夜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钱福低着头回:“并无。我昨夜与李护院小酌一杯,睡得极沉,从未听到任何动静。”
“可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也无。”钱福听不到有人回话,紧张得后背发凉,“要说异常,昨夜我和李护院吃酒时,看到孟使者出门。当时我们还和他打了个招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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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如常,还叮嘱我们少喝两杯。”
“孟渊游何时出门?”袁先诚着急问道。
“约莫,约莫亥时中吧……”钱福结巴地回话。具体时辰,怎么可能记住啊!
*
李护院被叫进屋内,双手不自觉地紧靠腿侧,指节因发力而变白。他身穿半旧蓝色劲装,衣袖裹得发紧。视线扫过屋内所有人,他不知道该看谁,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问话差役声音沉着冷静,目光如其他人一般紧锁他,“昨夜你和钱福一起吃酒?吃到何时?期间可有异常?”
“是,我们好像一直吃到亥时末。异常,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啊。”李护院喉结动了一下,“昨日我们经历大使君的事情,心终究不踏实,不吃点酒,睡不着啊。别看我们都是大老粗,干的都是护院的活计,我们该害怕的事情,还是会害怕的。”
“那你说说,昨日孟渊游的动静。”任靖开口道。
见问话之人坐在椅子上,李护院躬身回话:“是,昨日县衙诸位离开后,孟使者似乎闷闷不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吃过晚膳后,他突然就走出房门,在游廊那里还遇上吃酒的我们。我当时害怕他会训斥我,毕竟身为护院,不能随意离岗。他好似心情不好,没有搭理我们的招呼。”
“我依稀好像记得……”李护院声音欲言又止。
“记得什么?”问话捕快问。
“梦里我听到几声鸡鸭鹅的叫声,当时以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梦,想着等今早再去看看怎么回事。到了早上,我忘了这件事情。”李护院的声音压低下来,面上露出几分懊恼,“午时发现孟使者的尸体时,才知道昨夜梦里听到的声音,似乎不是梦。”
问话捕快继续问:“你们夜里不再巡逻了?”
“嗯,大使君死了,无人给我们结钱,我们等着孟使者把我们这个月的月钱结清,然后原地解散。活,大伙自然不愿意干。”
其余护院问话时,大伙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好几个护院的说法一致,听不出任何破绽。
*
两个使粗婆子走进来,两人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其中一人瞧着年约五十出头,另外一人看着年轻写,将近五十。两人都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双手绞着面前的围布,紧张地看着众人。
年纪稍大一点的婆子说话声音带着哭腔:“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饶命啊,我是无辜的,昨夜我早早睡下,后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啊。”
捕快问道:“昨夜你们何时喂牲口?”
“昨夜不是我喂的。”年纪稍大一点的婆子道。
年纪稍小一点的婆子显得镇定些,眼神飘来飘去,“昨夜是我喂的牲口。我是戌时初喂的,当时喂牲口时,还遇上了厨子张,她和我一块到这处。我们当时喂完牲口,完全没有看到任何尸体,也没有见过孟使者。孟使者嫌弃后院圈养鸡鸭鹅的地方脏,从不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