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素描画,和王夕君的幸福蛋糕店画风很像,构图十分和谐,就是能从细枝末节处看到一些凌乱的线条,显得画作细腻中透着几分随意。
那张蛋糕店的画在王夕君死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而这一张……放在了他被狄景铄收起来的行李中,他临行前专门把这本画册重新包装好,和那些被撕碎的画纸碎片一起放到了隐秘的位置。
“我没翻你的东西,是它自己掉出来的。”狄景铄解释道,“就黏在我脚下。”
“没事。”李元莫摇了摇头。
他自然相信狄景铄,这家伙向来坏得光明磊落,不屑于偷看别人隐私。
他接过那一张画,前后翻看了几下。
这是一张对他来说很特别的画,是老头子在他十一岁的时候画的。
至于说为什么特别,是因为这上面画的是除了蛋糕店之外,唯二李元莫去过的地方。
——狄景铄爷爷开的废品站。
记得那段时间,狄大爷攒了一笔钱,狠了狠心,去找了个小广告店,给他破破小小的废品站换了个新招牌。
红底白字的“老狄废品回收”格外鲜艳,在他堆满废纸壳和塑料瓶的红砖**房门口很招眼。
这纸上画的正是换了招牌以后的废品站。
“是叔叔画的?”狄景铄侧头观察他的表情。
“对,他喜欢画这些。”李元莫应道,“你还记得我那本画册吗?”
“记得。”狄景铄笑了一下,又叼起一根烟,“李叔是个很有趣的人。”
李元莫的父亲是个保安,平日很忙,但总会忙里偷闲的给李元莫画些东西。
他听莫莫说过,这画里画的都是他想去却没有去过的地方,李叔在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他不能带儿子去玩的愧疚。
“这个废品站,是他画的最后一张画,也是唯一一个我去过的地方。”李元莫解释道,“我一直觉得老爸画它别有深意。”
“落榜美术生嘛,总要与众不同一点儿。”狄景铄咬了咬烟嘴,话语里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可能他是想暗示你,以后不好好学习,就只能跟着我们爷俩收废品了。”
“他考上很好的大学了,没落榜。”李元莫认真地替老头子纠正道,“只是没钱去上,所以放弃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收废品也没什么不好的,和学习好不好有什么关系,狄爷爷整天抠抠搜搜地哭穷,但后面不是给你在市中心攒了一套房吗?”
狄景铄靠过来,沉重滚热的身体把李元莫差点挤到地上。
“那你快好好给我分析一下,这张画有什么含义。”男人压低声音,带了几分调侃似的威胁,“为什么你爸爸要画我们家的样子?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李元莫从他的反应中感到一丝不寻常,狄子对这张画似乎耿耿于怀。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在昏红的火光下,他藏匿在光影中的神色复杂晦涩。
他心中一动,似乎有点明白狄子的想法了——
那张画了“幸福蛋糕店”的画能变成神奇的空间,王大娘也能从画里复活,那狄子的老狄废品回收站……是不是也有可能重见天日?
干焦的树枝在火丛里噼啪作响,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有一只鱼给火架上的烤鱼翻面的声音,场面一时间静得让人窒息。
李元莫看着狄景铄执拗的眼,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为什么……那个店……”狄景铄难得有些无措,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拧起眉,困惑地看着李元莫。
“莫莫,我好困。”一只鱼被忽视了半天,在旁边寂寞地喊道。
李元莫没有回头,用手摸了摸身旁的大触爪以示安慰。
“蛋糕店能变成空间,是因为我的血滴在了上面……或许是我当时恰好被一群异种袭击,处于濒死状态。”李元莫回忆着蛋糕店出现异常的场面,“总之情况很复杂……”
他怀疑最重要的因素是他的血液,只是现在并不是尝试的好时机。
狄景铄把身体坐正,垂下了眼。
他不会为了验证一个异想天开的猜
测,让李元莫陷入危险境地。
“这空间来得很诡异,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创界树和那群小树苗的来源,不过我想,这么强大的力量必然不是能任由我们随心所欲地操控的。”李元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会找机会尝试。”
狄景铄扯了下嘴角。
“莫莫,好困哦。”大章鱼又喊道。
“困就滚去睡觉,需要我教你吗?”狄景铄心情很不好,侧过头阴森森地盯着那条烦人的鱼。
“我也困了。”李元莫挡住了他的视线,果断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狄景铄径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李元莫目送他离开,扭头看向大章鱼:“你想在哪里睡觉?”
“你不睡吗,莫莫?”大章鱼避开了这个问题。
“我先守夜,明天早上再眯会。”李元莫接过它爪子里的鱼,翻烤起来,“你如果不愿意在车厢睡,可以睡在这儿,我陪你。”
刚开始那条烤焦的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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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景铄扔在了一边,大黑马欣然探过头去叼,被李元莫制止了。
“真的可以在这里睡吗?”男鱼矜持地问道。
“再问就不可以了。”李元莫冷酷地说道。
他有点坏心眼,总想看这张曾经让自己夙夜难寐的脸上,出现被人欺负得可怜兮兮的表情。
大章鱼立刻住了嘴,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甩着乱七八糟的触爪去车里拿自己的枕头。
李元莫看着它惊慌失措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其实想想,触爪多一点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拿东西就很方便,走路也很快。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大章鱼的爪子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更“漂亮”了,触爪尖圆润有光泽,不像之前那样狰狞而有攻击性,整只鱼身的颜色也变浅淡了很多。
不过几天时间,他竟然已经完全接纳了一条人身八爪鱼尾的怪物,甚至从它的体态中品出了一丝可爱,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李元莫想得出神,鼻尖忽然闻到一股不妙的味
道。
他一低头第二条烤鱼忘记翻面又散发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面不改色地把鱼从签子上拔下来扔进了黑马的嘴里毁尸灭迹。
大章鱼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带了一堆东西从物资车上下来。
——防潮垫两人份的枕头和毯子
李元莫不知道它是怎么背着裴义非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偷渡上车的这很了不起。
这家伙忙忙碌碌地铺好防潮垫把枕头靠在大黑马的身侧团成了一个舒适的形状又把香薰点燃才招呼李元莫过来休息。
时间已是深夜没有虫鸣鸟叫但风却变得有些急吹得篝火忽明忽暗李元莫往里扔了点树枝。
他盖着毯子烤火身后有一只巨大的黑马替他挡风大章鱼躺在他身边提着小夜灯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野外他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种在庇护所里休憩的安全感。
也许是刚泡了澡他浑身泛着乏意懒洋洋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不想说话。
大章鱼看书看得很入迷脑袋慢慢搁到了他的肩膀上凉滑的发丝钻进了他的衣领里。
那几根无处安放的触爪乱糟糟地摆在防潮垫上钻得毯子里垫子上到处是还有一根压在李元莫的膝盖上。
他借着小夜灯的余光看到了它书上的内容似乎是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他没什么兴趣扭头继续盯着月亮发呆耳边偶尔会传来两声翻书页的声音格外催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昏沉下去直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