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项百龄喝问道:“魏家村村长魏福民,可在?”
魏福民白着脸:“小民在。”
“还不速速上堂前?”
“是。”
魏福民认命地跪到堂中,他面色铁青,怨恨地看向于萱草和魏向云。
“于氏,你可有人证、物证?务必将具体事宜细细交代齐全。”
项百龄审视堂中,话音一落,方秀两口子、魏长田的媳妇儿和魏家村一干人等全都上前,老老实实交代证词。
“于氏,你可知魏向云是何人?与魏福民是什么关系?”
项百龄皱眉道。
于萱草低眉应声:“回大人,魏向云是流传中的凶手,但小民觉得,魏福民是村长,说不定有指使魏向云的嫌疑。”
“荒唐!怎能因权职就罔顾事实!来人,将魏向云押上堂中。”
项百龄训斥道。
他看向魏福民:“被告魏福民,可有什么冤屈?”
魏向云被衙役押上堂来,错愕地看着这一幕,不解被告怎就变成魏福民了。难不成是于萱草要放过自己?
他喜出望外地看向于萱草,但率先怨毒看来的却是魏福民。
魏福民本想保住魏向云的命,但现在于萱草拖他下水,他自身难保,只能放弃魏向云了。
魏向云看着魏福民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慌张地看向魏福民。
于萱草看着两人的互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倒要看看魏向云的靠山要撇下他,魏向云还有什么办法脱罪?
她冷笑一声。
这时候,魏福民收回盯着魏向云的视线,径直道:“小民有冤!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魏向云,小民有他杀人的直接证据!”
魏向云大脑停滞,疯狂道:“你放屁!魏福民,你个天杀的,你今天敢说,我就算砍头我也要把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说出来,这里有青天大老爷,咱们就看看谁能得了好处。”
他不顾一切地要上前去掐死魏福民,魏福民双眼瞪圆,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去你的吧!我这些年做过什么亏心事!”
项百龄见两人打起来,叫来衙役拉开双方:“住手!你们当县衙是什么地方?!”
“魏福民,你既然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他是凶手,那就速速说来。”
项百龄不耐烦道。
已经到了下值的时间点,他也想快点结案回家。
“于柏生去世的当天,我看见他去后山坡了,不仅他去了后山坡,我闺女魏莲花、魏长田媳妇儿都看见他去后山了。”
魏福民连忙举证。
项百龄看向其他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点头。
项百龄这才叫师爷记下众人的证词,并让魏莲花、魏长田一家子摁手指画押。
“你们声称于柏生是被狼咬死的,可有证据?”
魏天锡最为老重,便举着狼皮送到堂前,对着狼头的那一部分说道:“这狼皮是在魏福民家中搜出来的,上面挂着一只玉坠,文凤霞说是于柏生的遗物。”
文凤霞闻言,连忙拿出两只分别刻有“霞”“生”的绿吊坠拿出来。
项百龄皱眉道:“既然是魏向云杀人,为何狼皮会在魏福民家中?”
“冤枉啊大人!这是他杀人一年后才送到我家中的,他喝醉了酒,将如何杀害于柏生的细节跟我说得一清二楚,送狼皮来时隔壁的魏长友也清楚,”
魏福民连忙道,“更何况,我那时并不相信,只以为他喝多了胡说,直到后来我去后山坡画鱼鳞册,才发现于柏生去世的地方横着魏向云贴身的保命符。”
众人惊讶。
魏莲花都没想到自己的亲爹能留这一后手,登时幸灾乐祸地瞥了眼魏向云,堂外,魏东木然地看着这一幕,知晓今日魏向云必会落在于萱草手里。
“哦?那保命符可有实物?”
项百龄捋着胡须。
魏福民松口气,从衣衫的内侧掏出保命符,交到衙役的手上。
“小民冤呐!大人,这事情已过去数年,万一是于萱草和魏福民伪造这些信物来诬陷我,大人如何能判断?”
魏向云骤然出声,哭意在喉头哽着,打断道。
“胡搅蛮缠!你往日犯下如此重罪,就算今日青天大老爷不判你,下了地府,自有十殿阎罗判你死罪!”
魏天锡冷哼一声,“来日你投胎转世,变成猪狗,自有你后悔的一日。”
魏向云的哭声一窒,泪水滑稽地挤出眼眶,他眼里布满惊惧。
项百龄观其神态举止,心中已略有定数,但魏向云所言不无道理,此案已过数年,难保不会是有人从中设下阴谋。
他沉思着捋须,正欲开口,堂下女子却忽然开口。
“既然弄不清谁是凶手,想必两人都有嫌疑,大人,小民并无所求,只求能血溅轩辕,给我们孤儿寡母一个交代。”
于萱草声音冰冷,目光中带着恨意。
文凤霞被堂上气氛感染,立时扑在堂前哭泣,哭诉着这些年的不易。
项百龄恻隐之心浮现,他看向魏福民:“是否还有证据?”
魏福民可不想坐大牢,他一咬牙,看向于萱草,知道她在逼自己拿出底牌,往日怎不知道这女娃好生厉害的手段!
魏向云后背冒汗,他紧紧捏着衣角,内心渴求神佛保佑,好让他逃过一劫。
三人并排跪着,堂外,巷子里一队近卫司正在巡逻,最后面有一辆马车驶来。
“这个时辰还在断案?去看看是什么案子。”
马车上,近卫司直长崔肃使唤手下去打探消息,说罢,驾车的手下也缓缓停下车轮。
片刻后,被派出去的近卫小跑着回来,禀报道:“原是一个村子内多年前的杀人案,原告是一对孤儿寡母,文氏的丈夫被同村的魏氏杀害,文氏母女是来伸冤的。”
崔肃生起几分兴趣,便下车,走到最外围处围观。
“秉青天大老爷,我这确实有确凿的证据,我知道魏向云家中的地窖,藏着于柏生死前的左手掌,这么多年过去,想必已经骨化了。”
堂中魏福民一闭眼,叹息道。
事到如今,不要再说他继续坐在村长的位置上,回去能不受魏氏祠堂的惩罚便已是不错。
魏向云狠狠颤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魏福民:“你......你怎么知道?”
“哼,我感觉不对后,趁着去年征粮,你家没人,就进你地窖里看了眼,当时看见那一截断掌,吓得我魂都要飞走了。”魏福民厌恶道。
内外围观的老百姓们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老于死前的左手没了,当时村里人还奇怪老于的手断得如此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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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霞几近晕厥。
于萱草扶起她,瞥一眼魏福民,又看向项百龄:“秉大人,若是能证实魏向云的罪行,我愿受鞭笞二十,开棺掘墓!”
人群外,谢渊眉头蹙起。
突然,察觉到一道有意无意的视线,谢渊心中一沉,不动声色转过身形,彻底遮掩住自己的侧脸。
项百龄赞叹地捋捋胡须:“生女当如此,你不畏流言,敢开棺掘墓,又何尝不说明你的孝心呢?”
“犯人魏向云,你还不知罪?自你上堂以来,神情惊慌而虚伪,方才又自认罪行,你还有什么狡辩的理由?!”
项百龄狠狠一拍惊堂木。
“来人——将犯人魏向云押入大牢,三日后午时,衙前就地斩决!”
魏向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大人!”
“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冤枉啊!”
衙役们涌上前,押解住魏向云,向后拖着走出堂中。
于萱草这才转身去看魏向云涕泗横流的那副嘴脸。
她不想问魏向云为何要杀害父亲。
她只知道,过去无数个日夜,文凤霞与她流下的眼泪远远多于他今日的泪水,过往这些年,她们脆弱、无助,却又比谁都坚强。
没有于柏生的日子很难熬。
但日后,她们的生活会光明灿烂。
于萱草双目充血,面上流下两行清泪,随后转身,跪地磕头:“大人英明!”
魏家村的证人们纷纷叩首:“大人英明!”
堂外,崔肃见识到女子的好一番英气,视线瞥向另一道高壮的人影,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神,后者一点头,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夕阳彻底沉入大地,众人从县衙走出时,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虚脱感。谢渊跟在人群的身后,有意无意放慢脚步。
“侯爷——”
一道压低的声音忽然响起。
崔肃恭敬地作揖:“可否移步?”
谢渊瞥了眼还未走远的于萱草,摇头道:“就在这儿说吧,圣上宽限几日?”
崔肃叹口气:“此番谋略委屈了侯爷,圣上言明最迟两月后就要抵达京畿。”
谢渊沉吟道:“半个月,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在魏家村,半个月后你叫人送来银钱,我到时候看到你的人,会自行回到镇上。”
崔肃仍是不放心:“半个月后我亲自去村上接您。”
谢渊不置可否,见远处于萱草正疑惑地在找他,他连忙抬步追过去。
崔肃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眸中划过思量。
“侯爷为何不立刻出发?”
跟随在侧的近卫低声问。
乡野艰苦,应当即刻离开才是。
崔肃若有所思,“兴许是遇到感兴趣的事了吧。”
是因为一个猎户女吗?崔肃摸不着头脑。
于萱草正在找谢渊的踪影,见他慢行一步,才道:“今夜我们不跟着村子里的人回去,明儿个上午带你俩去医馆。”
谢渊:“那我们住哪儿?”
“找一处客栈。”
于萱草知晓魏向云处境不好,心里痛快,一时也顾不得银钱几两,左右回去也要琢磨着猎熊,还不如带着文凤霞享受一番。
正这么想着,远处一个男人提着灯笼站立。
于萱草脚步一顿,认出是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