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以最不动声色的方式给予支持。
“行啊,那你告诉我,我要是赢了,能拿什么好处?”
在场所有人都转过头,目光齐刷刷落在薛念云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放缓。
薛念云两手一摊,一脸坦然。
“明明是薛会长非要和我比的,如果我输了,接笔机会当然归您啦。”
她没有逃避责任,也没有虚张声势,而是干脆利落地把最关键的利益交了出来。
那幅尚未完成的《汉宫春晓图》的修复主导权。
薛成炎气得嘴角都抽了一下。
“就是啊,是薛会长主动提出的。”
“没错,是他先提的。”
“人家小姑娘答应得这么爽快,反倒显得咱们这边有点输不起喽。”
“话说回来,这姑娘胆识过人,值得佩服。”
秦老听了,忍不住微微笑了。
他知道,今天这一局,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注定要载入文保史册。
薛成炎冷哼一声。
“好!就算赢不了北薛家传人,赢你一个后辈,也算有面子!”
他嘴上说着硬气的话,可内心深处却已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女孩绝非易与之辈。
但她越是镇定,他就越不能示弱。
否则今日之后,他的威信必将大损。
“那就别耽误时间,开始吧!”
秦老说道。
会场瞬间恢复肃穆。
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两张并排摆放的工作台前。
薛念云和薛成炎各自回到位置,准备动笔。
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
他们的工具早已备齐。
特制毛笔、古墨、宣纸、矿物颜料,以及数份高清扫描的原作图像作为参考。
每一项材料都经过严格审核,确保比赛公平无瑕。
其他人也暗暗来了劲头,都想看这场对决的结果。
几位资深修复师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追随着两人的动作。
媒体记者们调整角度,力求捕捉每一个细节。
说实话,《汉宫春晓图》真不好补。
这幅传世名画历经千年流转,原迹早已残破不堪,现存版本多为后人摹本。
而此次所用底稿,乃是唐代高手临摹的精品。
虽保存较好,但仍有十余处严重缺失。
尤其人物衣袂、云水背景等部分线条断裂,色彩剥落,极难还原。
稍有不慎,就可能破坏整体气韵。
修复此类古画,不仅是技术的较量,更是审美、学识与心境的全面比拼。
薛成炎想了又想,才敢落第一笔。
他屏息凝神,蘸墨极轻,手腕悬空,终于在一处破损边缘落下细若游丝的一划。
那一笔极尽谨慎,反复试了三次才真正着纸。
到了天快黑时,也就只画了个轮廓。
整整一下午,他不过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结构勾勒,进度缓慢得令人心焦。
但他知道,宁可慢,也不能错。
他站起身,想偷瞧一眼薛念云的进展,却发现她的位置空着。
原本整齐摆放的画具还在原位,灯光下的宣纸泛着微黄的光,可人却不见踪影。
“人去哪儿了?”
有人回道:“吃饭去了。她男人不让饿着,刚到饭点就被叫去食堂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薛成炎眉头拧得更紧。
他草草歇了会儿,几分钟后便猛地睁开,眼底布满血丝。
他不敢耽搁,重新埋头画了起来,手中的毛笔稳稳落下,一丝不苟地勾勒着线条。
今晚必须完成这幅临摹作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要让秦老当场拍板,定下最终人选。
那个人,只能是他薛成炎。
一边画,他还不忘时不时抬眼留意薛念云那边的情况。
她的位置就在不远处,桌面上空空如也,画纸未展,工具整齐地摆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可直到晚上八点,指针已悄然滑过那个刻度,她依旧没有出现。
薛成炎轻扬了扬眉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反倒更有底了。
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关键时刻根本不顶用。
临摹《汉宫春晓图》这样的国宝级文物,何等严肃而紧迫的任务,她竟还有心思去约会?
怕不是被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哄走了吧!
十点钟一过,夜色深沉,灯光刺眼。
其他专家和领导早已疲惫不堪,纷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今天怕是没结果了。”
正打算收拾东西,关灯走人。
突然,薛成炎霍地站起来,挺直脊背,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
“等一下!我的作品完成了!”
一片哗然之声四起。
“才十来个小时,就画完了?”
“不愧是薛会长,效率惊人!这速度,简直是艺术品界的战斗机!”
“那小姑娘还没回来,怕不是知道自己不行,干脆放弃了?”
“刚才那股狠劲呢?说什么要挑战《至尊古典堂》,哎,真是吹牛不怕闪了舌头!”
薛成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眼角微微上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秦老身上。
他缓缓转身,语气笃定地问道:“秦老,现在可以评分了吧?我的作品已完成,请您定夺。”
秦老却没有立刻回应。
良久,他才缓缓抬头,看向薛成炎。
薛成炎见状,心头掠过一丝不满,冷笑一声。
“秦老,您该不会是想护短吧?为了照顾某个晚辈,连规矩都可以不顾了?”
秦老脸色一沉,语气严肃。
“我只看谁有本事,谁能修得好《汉宫春晓图》,谁就上。这工作不讲人情,只讲能力,我偏心什么?你薛成炎若真有实力,自然能胜出。我不需要为任何人开绿灯。”
“既然这样,那今天在场的各位专家、领导,还有媒体朋友,咱们一起评评理!公开、公正、透明,谁做得好,谁做的差,大家的眼睛都亮着呢!”
“说得对,公平竞争才有意义。”
“秦老,您快过来看看,薛会长的作品可不得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老只好缓缓起身,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上前。
几位专家代表和记者也立刻围了过来。
薛成炎脸上闪过一抹骄傲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临摹片段铺展开来。
画纸平铺于桌面,灯光倾洒其上,画面顿时清晰呈现。
众人一见这画,顿时一片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