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岚的事你别担心,一切照旧。”
沈明轩看出她的心思。
“那两个人是我信得过的心腹,会好好照看她的。”
他顿了顿,目光沉稳地望着她。
“你想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就放心去做。小岚这边,有我在。”
薛念云眼神微动,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她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那种被理解、被支持的感觉,久违得让她几乎想落泪。
这句话,她在上辈子等了一生,却从没在宋建华嘴里听到过。
那时候,她卑微地祈求一点理解,换来的却是冷漠的指责。
“孩子得靠你,我爸妈也得靠你!”
宋建华总是这样理直气壮地说。
“你那份工作重要,还是我爸妈重要?”
“天天跟泥巴石头打交道,挣不到几个钱,还不如回来照顾家里!”
前世,她被宋建华这些话压得喘不过气,从不敢反抗。
为了养女儿、伺候公婆,她花光了爸爸留给她的每一分钱。
她省吃俭用,日夜操劳,换来的却是冷眼。
到最后,不仅被扫地出门,连女儿都被说成是野种。
如今,看着眼前的沈明轩,她低声说:“谢谢你。”
“那你能不能用行动表示一下?”
沈明轩立马凑近,笑得狡黠。
“今晚,我要和你睡。”
她瞪着他,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沈明轩,你别太过分!”
“我就抱一抱,你是我老婆,抱一下怎么了?”
他眨巴着眼睛,说得一本正经。
可那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得意。
她无奈,胸口却像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填满了。
她抿了抿唇,最终只得点头。
“随你。”
沈明轩咧嘴一笑。
他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薛念云惊得尖叫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心跳如鼓,脸颊却不小心贴上了他的唇。
那一瞬间的温热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他得意地扬起眉毛,低头看着怀中娇羞的人儿。
“媳妇,想亲我就说嘛,我不介意的。”
薛念云真是拿沈明轩没办法了。
谁能想到,白天穿一身绿军装、肩上扛着两杠一花的正经军官。
晚上居然像个赖皮小孩,总爱往她身边蹭,黏得不行。
他一进屋就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歪,顺势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
她刚想推开,他又换了个姿势,蹭着她的胳膊,嘴里嘟囔着“就一会儿,让我靠会儿”。
这哪像个排长,分明就是个撒娇耍赖的小孩儿。
这种又甜又腻的感觉,她以前从没体会过。
可真要来了,竟然还挺喜欢。
以前和宋建华在一起时,家里总是冷清清的,饭桌上说话都得小心翼翼。
可沈明轩不一样,他总能轻轻松松地逗她笑。
哪怕她板着脸,他也敢凑过来捏捏她的脸颊,笑着说“别装了,你明明心里在笑”。
那种被珍视、被捧在手心的感觉,一点一点渗进心底,让她忍不住想多留一会儿。
沈明轩轻轻把她抱上床,慢慢俯下身。
他低头看着她,呼吸轻缓。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光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他盯着薛念云的眼睛看,心口一热。
这不就是他惦记了二十多年的人吗?
眉眼还是小时候那般清亮,带着一股子劲儿。
这些年跟着宋建华,她像一颗被埋进土里的珍珠。
宋建华总是冷言冷语,对她漠不关心。
她渐渐收起了笑容,低下了头。
可现在好了,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那层厚厚的灰被一点点拂去。
珠光重新流转,美得让人心颤。
他熬了十几年,拼到今天这个位置,图的什么?
就是想护她周全。
当年他考上军校时,别人问他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
他只说了一句:“我要有本事保护想保护的人。”
这十几年里,他摸爬滚打,从最基层的士兵干起,训练从不喊累,任务从不退缩。
就为了有一天能挺直腰杆站在她面前。
她要是摔了,他伸手接住。
她要是想飞,他就先把前头的路扫干净。
他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她受委屈。
这时代多好啊,他要让她活得闪闪发亮。
沈明轩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低低地说:“睡吧。”
说完,他就往旁边一滚,规规矩矩躺下了。
他闭上眼,嘴角却还勾着一丝笑意。
薛念云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原本是想挡着点,怕他再靠近。
她知道他表面上规规矩矩,其实心里鬼主意多得很。
万一突然凑过来,她可挡不住。
可现在看他安安稳稳睡着了,她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屋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全是刚才他低头看她的眼神。
她侧过身,嘴一瘪。
这个沈明轩,真是会折腾人!
一会儿黏得像糖,一会儿又装得像根木头。
沈明轩其实根本没睡。
他悄悄睁开眼,瞥见她侧身躺着,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
他早就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也知道她在偷偷看他。
他嘴角悄悄扬起,心里偷着乐。
于是忽然从后面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
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低低笑了声。
“还装?我都听见你叹气了。”
不急。
一辈子那么长,几十年呢。
他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焐热她的心。
他知道她心里还有过往的影子,还有那些被伤害过的痕迹。
没关系,他愿意等。
总有一天,她不会再想起宋建华。
与此同时。
宋家爸妈在军区医院闹腾了好几天。
最后账单直接送到了军研所胡所长桌上。
老头儿在急诊躺了两天,又是拍片又是输液。
家属在走廊里扯着嗓子吵,说医院乱收费。
护士劝都劝不住,最后只能上报给上级单位。
胡所长一接到电话就头疼。
这事儿怎么又扯到他们研究所头上了?
一查记录才发现,这宋老头是宋建华的爹,而宋建华是军研所的临时工。
“三百五?!”
胡所长大眼瞪小眼,拿着那张明细单,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老头儿就磕了下脑袋,咋花这么多钱?”
他一张张翻着单据,越看越气。
光是“高级护理费”就收了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