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云被吓傻了,这句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得她心脏狂跳。
“你……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她装傻。
这副模样,分明听见了。
万俟月敛眸,知道自己在慌乱之下太过唐突,吓到她了。他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自嘲地轻笑一声:“没什么,阿云,先喝点粥,再服药吧。”
抬眼撞上柳随云的目光,他的视线便极其自然地躲闪开,将托盘放至一侧,端起清粥:
“晾了好一会儿了,眼下正温热着。阿云自己喝……还是要哥哥喂?”
柳随云看着他佯装无事,上扬的嘴角却万分僵硬的模样,一颗心抖得越发厉害。
到底怎么回事?万俟月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这么想,她也便这么问了出来。
却见万俟月若无其事一般将一勺清粥送至她唇边,依然没有看她的眼睛:“阿云先好好歇息,养好身体,别的事……交给哥哥来烦心吧。”
柳随云宛若一具灵魂被抽离的傀儡,僵硬地张嘴,咽下清粥,小心翼翼绕过那句大逆不道的求娶之语,不自然道:“挺、挺好吃的……不然你还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万俟月垂着眼,将勺子放入碗中,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屋里静得柳随云几乎能听见燃香落灰之声。
她凝视着万俟月又长又密的睫毛,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要是你实在不愿说……我也可以去问别人。”柳随云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子,让步道。
“阿云,”万俟月终于抬起了眼,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方才我去寻你,你是不是在假山后面……和谢允霄在一起?”
这话一出,本就心慌意乱的柳随云更是尴尬。
“什么假山?谁是谢允霄?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万俟月向来温柔如水的眼眸失去了光彩,变得漆黑晦暗:“假山就在你落水之处,谢允霄就是你被救上来后还死死抱着不放的人。”
听见这话,柳随云的面色有一瞬间空白。
原来那不是幻觉,她真的抱住了一个人,可那人不是她以为的万俟月。
“你们……都看见了?”
柳随云无所适从的神色落到万俟月眼中,变成了被他撞破私情的心虚。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万俟月压抑着心底偏执的情绪,近乎平静地问出从见到两人浑身湿透紧紧缠绕的那一刻,便一直折磨他到现在的问题。
柳随云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我不认识他,是今天他把我当成了丫鬟,让我给他打水,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喃喃地解释着,心中没来由一阵恐慌,“我抱着他是因为我以为他是……”
万俟月闻言,立刻敏锐地追问“以为他是谁?”
柳随云却闭上了嘴,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
以为他是谁?难道要告诉万俟月以为他是你所以才那样死死抱着他吗?
“阿云,”虽然没听到想听见的答案,可发现妹妹与谢五并无私情,万俟月心中亦是诡异的轻松了许多,对妹妹的疼惜再次占了上风,“别怕,不管旁人说什么,哥哥都不会让它发生。”
“万俟月……”柳随云仓皇无措地抓住他的袖口,手指攥得发白,“是不是……是不是旁人也看见了?你快告诉我!”
大垣朝民风相较从前虽已算开放,然而当众湿身搂抱总归不妥,若被旁人看见,当事女子与男子名节仍会受损,婚嫁之事……依旧会受此裹挟。
怪不得……怪不得万俟月一来便莫名其妙问她愿不愿意嫁他,他是不是觉得只要抢先娶了她,她的婚事便不会受名节左右了?
“阿云……”
妹妹虽与那姓谢的并无私情,可后来发生的事仍如鲠在喉。他张嘴,却哑然,不愿将妹妹的名字与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相提并论。
他早已意识到自己对阿云的占有欲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兄妹之情,他想要旁人提起阿云只会想到他,提起他也只会想到阿云。
谢五算什么东西,既然他能成为阿云的未婚夫,他万俟月又凭什么不行?
恰好这时,昭宁公主听说阿云醒了,前来探望。
她踏进房门,瞥了眼桌上没怎么动过的清粥,启唇吩咐:“莲心,把粥端来,给阿云喂下去。”
莲姑姑照做:“是。”
昭宁公主坐下,打量一眼侄子极差的脸色,手中团扇轻摇:“孤男寡女,世子这般待在一个刚被赐了婚的女子房中,是否不妥?”
“赐了婚的女子”几个字,叫柳随云心中一坠,万俟月心中一刺。柳随云推开莲姑姑送来的粥,急急追问:
“殿下恕罪,敢问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赐婚?”
分明只是名节之忧,怎么还扯上了赐婚?
“还能有谁?”公主不咸不淡,发现万俟月尚未告知阿云此事,她也并不惊讶。
她这侄子对阿云的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方才在池塘边上,若非周围站着一堆人,这位好侄子恐怕当场就要将那谢五给活剐了。
“你乖乖喝粥服药,我再让莲心告诉你。”公主道。
柳随云老老实实三两下吃完了万俟月端来的东西,咽下最后一口药,心急地看向殿下和莲姑姑。
莲姑姑与公主交换了个眼神,叹了口气:“阿云,你与谢家五公子落水,仆从求助时惊动了陛下,他亲眼见到你二人被救起后搂抱在一起的模样……”
莲姑姑的话让柳随云瞳孔骤缩——
“陛下本想将你赐给谢五公子做妾,殿下道你乃是璇玑郡主的徒儿,也算是殿下半个师妹,一身武艺与力气理当报效朝廷,不应被拘在后宅……”
柳随云捏着拳头,紧张得呼吸越发轻了。
“陛下道礼不可废,你二人这般模样早已破了男女大防……谢五公子那时已醒了,闻言道他平生最恨后宅阴私,曾发誓此生绝不纳妾,若陛下执意如此,他只求一道赐婚圣旨……求娶你为正妻。”
“陛下难道……答应了?”柳随云抖着嗓子,不可置信。
莲姑姑不忍心地点点头:“圣旨已传至谢府,婚期就在……年底。”
柳随云脸上的血色褪尽,她几乎坐不稳一般,头朝后倒去,眼看着就要磕在床沿上——
“阿云!”万俟月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妹妹,见状,反应极快地冲上前去扶住她,也不顾公主主仆二人的目光,面色沉郁地将她揽在怀中。
突如其来的赐婚犹如噩耗,刺得柳随云六神无主,她慌乱地攥住万俟月的手:“怎么办……怎么办……哥哥……我不想嫁给他,我甚至不认识他……”
耳边传来的哭腔让万俟月心如刀割,他不住抚摸着她鸦青的发,宽慰:“阿云别怕,有哥哥在,阿云不想嫁,哥哥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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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后的昭宁公主却忽然开口,近乎不近人情道:“想办法?圣旨已下,你还能想什么办法?”
万俟月闻言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取出锦帕,不疾不徐地为妹妹拭去额间细汗与眼角点点泪花。做完这一切,他才头也不回地低声道:
“听闻皇祖母近日对姑母的婚事亦是催的紧,姑母想什么办法,晚辈便想什么办法。”
昭宁公主心脏猛地一跳,缓缓停下摇扇的手。她转头,望向侄子背影的双眼微微眯起,眸色中满是探究与忌惮。
万俟月微微侧过头,半张脸掩盖在床帐内的阴影中,日光透过窗棂,照得他另一半张脸有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姑母别误会,晚辈志向短浅,这办法……不过是助姑母一臂之力,好沾一沾姑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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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乙回通宝阁时,天色已擦黑。
今日这昭宁公主府的赏花宴极其热闹,除了瞧见一出落水赐婚的好戏,他还不负所托,找着了疑似小主子的女子。
“什么?你说安王府那位端静郡主就是小主子?”跟踪卖玉人一日的岳小甲刚回到通宝阁不久,听到自家弟弟的汇报,惊讶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岳小乙扶额:“你别这么咋咋唬唬行吗?我说了疑似,疑似!”
赵昌听见这个消息,亦是万分惊讶,他在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端静郡主的年龄,发现就年岁来看,确是对得上:“算算年纪,小主子确实快满十八了,这位郡主的母亲伏王妃,又恰好是差不多的时间进的王府,没多久便病逝了……”
岳小甲连忙问:“难道伏王妃就是常宜殿下?”
赵昌皱眉深思:“不是没有可能。听说伏王妃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女子,却受尽安王宠爱……小乙,你快将此事细细说来,端静郡主若是小主子,依据为何?”
岳小乙端起小甲的茶碗牛饮一口,擦了擦嘴角,答:“我在公主府中晃了一日,就想看看到底谁和那个魏怿小将军走得近……”
魏怿听说柳姑娘也要赴宴赏花,鬼使神差地挑了一晚上衣裳。第二天一到公主府,便四处寻找柳姑娘的身影。
他听说柳姑娘不慎伤了脚,没能参加魏家军内部考校,很是惋惜了一阵。前些日子军务繁忙,他迟迟没空上山探望柳姑娘,心中牵挂,想看看她是否安好,未来计划又是如何。
可安王府那位端静郡主十分烦人,前两月他探望柳姑娘后下山回府,走在路上顺手帮端静郡主抓了个偷荷包的小乞丐,不想从此便被她缠上了,就连在公主府的赏花宴上她都不放过他。
“那个魏怿眼神尖着呢,我觉得我也没做得多明显,不就跟别的小厮一样随时伺候,他却时不时就盯着我,好像看出我心怀鬼胎……”岳小乙撇嘴。
席间,魏怿想向一旁随侍的小厮打听柳姑娘的去处,却被端静郡主寸步不离地缠着,他几次路过那小厮,欲言又止。
只怕端静郡主知道柳姑娘的存在,给她带去麻烦。
“……总之那个魏怿周围走得最近的就是这个端静郡主,”岳小乙肯定道,“后来我故意将汤汁洒到她衣服上,元香扮作侍女,趁机领着那郡主去换衣裳……”
端静郡主不喜眼生的下人伺候她换衣,叶元香因此并未瞧见她右后背是否有祥云胎记。
“可是元香却看见她换下来的衣服里有一块玉佩!”岳小乙迎着眼前二人不解的眼光,卖关子道,“你们猜是什么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