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孤儿院又恢复原样了。”安瑞宁哽咽着,“我差点以为那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其他孩子也都以为是院长妈妈从阁楼救了大家。”
“可很快就有其他的孩子发现,其实院长妈妈不是院长妈妈。”
安瑞宁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极度恐惧的事情,眼泪再次大颗大颗往下落,滴在散落在地的温馨图画上。
“但所有尝试反抗和怀疑这个院长妈妈的孩子,都被一个接一个送到了突然出现的禁闭室改造,再出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孤儿院最聪明的小远姐姐,她告诉我,千万要当个好孩子,不能让院长妈妈发现我还记得。”
安瑞宁把脸埋进季青的衣领里,拼命压抑着哭声:
“我们一直很努力做个好孩子,可是,小远姐姐还是被妈妈牵走送去改造了。”
季青一边轻拍着安瑞宁的背,一边哼唱着童谣,试图让她放松下来,等到安瑞宁渐渐止住了哭声,季青才开始询问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季青捡起画笔在纸上画着圈,问出了她非常在意的细节:“瑞宁,你说怀疑院长妈妈的孩子们,被一个接一个送到禁闭室改造,是一个人出来,下一个人才能进去的意思吗?”
“嗯!”安瑞宁的视线跟随着季青画的圈在纸上打转,语气却很坚定,“禁闭室里好像只能放得下一个孩子,妈妈都是先牵着最不听话的孩子进去。”
“那是当然……”季青在纸上重重点了一下。
如果把整体和谐值看作班级考试平均分的话,那么想要提高这个平均分,自然是优先给成绩最差的同学“补习”。
季青突然有了想法,如果再多让几个孩子认清现实,引起整体和谐值的波动,院长妈妈说不定会急不可耐地去寻找“害群之马”关进禁闭室。
那样的话,现在还被关在禁闭室的常岚就可以提前出来了。
至于人选……
她放下蜡笔,抬头问安瑞宁:“你说的小远姐姐,该不会是徐菡远吧?”
安瑞宁小脑袋一歪:“你怎么认识小远姐姐?”
“因为啊……”季青微微一笑,将安瑞宁的小脑袋扶正,“其实季青姐姐我呢,才是孤儿院资历最老的孩子哦!”
徐菡远比季青小好几岁,但也是来孤儿院比较久的孩子,她还送过出去上学的季青到车站,在季青的印象中是一个年纪小小,却善于思考,心智非常成熟的孩子。
是一个好人选,不过想要造成足以让“院长妈妈”着急的整体和谐值波动,人手也许还不够,再加一个人比较保险。
除了冷静善思的徐菡远,在这个虚假的家里,还有谁会相信季青和安瑞宁的话,不会向院长妈妈告密呢?
季青脑袋里冒出一个人选,她握住安瑞宁的手说:“孤儿院里,肯定还有一个不止被改造过一次的''超级坏孩子''。”
“咯吱——”
图书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季青迅速把安瑞宁护在怀里,两人齐刷刷往门口望去。
安瑞宁从季青怀里怯怯露出半张脸,然后鼓起腮帮子指着门口说:
“喏,坏孩子。”
一个顶着卷发,看起来大约十岁的男孩倚在门口,哼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回应:“对对对,我是坏孩子……”,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上面同样用金线绣着他的名字,林屿。
季青揉了揉眉心,果然是他,季青还没离开孤儿院的时候这孩子就很让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头疼了。
林屿迅速从门缝里挤进来,还拉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
“不过坏孩子可不止我一个。”
被拉进来的女孩一开始还低着头、遮着脸,但安瑞宁一眼就认出了她,朝她扑去:
“小远姐姐!难道你想起来了吗?!”
徐菡远摸摸安瑞宁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老实承认她其实并没有恢复记忆。
关上图书室的门之后,林屿马上就开始抱怨:“我就知道这里不对劲,怎么大家偏偏都好像对这些诡异的事习以为常,我一开始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呢。”
“不过啊,”林屿揪着自己的卷发,“我后面又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肯定还有,不然的话那个什么整体和谐值不就应该是接近满分才对吗,我一个不及格的不至于能把平均分拉低到八十吧?”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林屿很快发现了“同类”:总是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大家的徐菡远,可惜徐菡远根本不搭理他。
虽然察觉到这里不对劲,但冷静聪明的徐菡远却发现,那些表现不好和谐值低的孩子会被抓去禁闭室改造,出来之后就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所以她一直默默维持着自己好孩子的形象,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和林屿这种“坏孩子”接近。
可季青的到来就像一粒石子,打破了孤儿院平静的表象,季青是唯一一个敢反抗院长妈妈的命令却没有被抓走的孩子。
居然出现了比自己还能装的人!
徐菡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悄悄关注起季青,等来了这个在门口偷听谈话的机会,而一直试图拉拢徐菡远的林屿也跟了过来。
听完,季青再次揉了揉眉心,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坏孩子”哪会自己一个人乖乖待着,到处寻找惹事的机会才是常态。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林屿打量着这个破败的图书室,虽然他的个人和谐值不了就不高,但听完安瑞宁的话,和谐值更是下降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个孤儿院现在在他眼中宛如地狱。
可要让他这种人强行融入“院长妈妈的和谐游戏”,大概真比身处地狱还让人难以接受。
季青走向大家,小声密谋:“想要打破这个诡异的‘和谐之家’,首先要壮大我们的‘坏孩子联盟’,我还有个同伴被关在禁闭室,当务之急是先救他出来。”
几个孩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季青这个真正“资历最老”的大孩子身上。
“我们要干坏孩子该干的事。”季青微笑着牵起大家的手,走向现在孩子最多的游戏室,“我们来制造点混乱,才能让院长妈妈自己把禁闭室里,我们的‘同伙’提前放出来。”
季青推开游戏室的门,向其余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假装摔了一跤,撞翻了旁边地上的积木塔。
徐菡远马上领会了季青的意思,在积木倒塌的乒乓声中,尖叫着假意去推搡林屿,林屿则大叫一声,趁机将桌上的玩具全撒在地上,原本秩序井然的游戏室瞬间炸开了锅。
安瑞宁这次没有再当调停者和秩序的维护者,而是真情实感地哭泣起来,连安瑞宁这个小管理员都无法保持和谐,其他的孩子们也纷纷开始吵闹和哭泣。
孩子们是最容易被情绪感染的,而这种混乱,正是季青想要的。
【警告:整体和谐值下降:82、76、65……】
混乱像病毒般蔓延,下降的速度比季青预想的还要快,空气中那层虚假的温馨滤镜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疯狂闪烁。
在季青的低和谐值视野里,墙壁上焦黑的烧灼痕迹时而清晰,时而又被强加上一层幼稚的涂鸦;原本在游戏室安静玩耍的“孩子们”,他们的脸在天真无邪和焦黑扭曲之间高速切换;而耳边那嘈杂的吵闹和哭泣声,不知何时也混入了痛苦的尖叫。
“怎么回事?!安静!都给我安静!”
一个强压着愤怒、带着冷意回音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游戏室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开。
院长妈妈“走了进来”。
和谐值的骤降显然激怒了她,或者说,触动了她最核心的恐惧。她那张慈祥的面具还挂在脸上,但紧绷的嘴角泄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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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恼怒,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被触犯权威后的冰冷。
游戏室里瞬间死寂。所有孩子都定格在原地,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眼神空洞地望着它们的“院长妈妈”。
“谁能告诉我,”院长妈妈的声音很轻,却像毒蛇一样钻进每个人的耳朵,“为什么这里会变得如此……不和谐?”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所有人,最终定格在看起来最调皮的林屿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可那目光是无法读取孩子们的个人和谐值的。
林屿拼命维持着脸上惊慌失措又带着点内疚的表情——正像是调皮捣蛋后被抓个正着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季青、徐菡远和安瑞宁也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演技在线。
“是……是他们先吵起来的!”林屿飞快指向其他一群无辜的孩子,试图甩锅,“不知道谁推了我一下,然后就吵起来了!”
院长没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她那湿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安瑞宁吓得真哭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之前的表演变成了真实的恐惧。
“好孩子,告诉妈妈,”院长伸出那只纤细修长得不像人类的手,轻轻放在安瑞宁的头顶,声音温柔得可怕,“最乖的孩子,告诉我,是谁引起的不和谐?”
安瑞宁浑身僵直,巨大的恐惧让她根本说不出预设的台词,只是本能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我不知道,我来到时候,已经这样了……”
她脸上的怒容稍微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得意,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透着一股残忍的愉悦:“没关系,妈妈一个一个问。”
她转向下一个孩子,头颅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歪斜着,几乎贴在肩膀上,瞳孔缩成两个黑点:“是你吗?”
“是你吗?”
“是你吗?”
每个被问到的孩子都抖如筛糠,和谐值的降低让院长妈妈的形象在他们眼中也产生了扭曲,那份恐惧无比真实。
终于,角落里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再也承受不住这无声的折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尿渍迅速洇湿了他的裤脚。
院长妈妈的头颅猛地转回正位,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到惊悚的笑容。
“找到你了……我的小坏蛋……”
她甚至没有起身,四肢着地,像一只巨大的、关节错位的蜘蛛,以一种非人的速度瞬间“爬”到了男孩面前!脖颈伸长,脸几乎贴上男孩涕泪交加的小脸。
“不……不是我……”男孩语无伦次地哀求。
“坏孩子……要接受改造哦……”院长妈妈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吟唱感。
话音刚落,地板缝隙中猛地窜出无数猩红、粘稠的丝线,如同活蛇般缠住男孩的脚踝、小腿!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被那些红线以巨大的力量拖向门口,手指在地板上划出无助的白痕。
安瑞宁脸色煞白,以往个人和谐值高时,她看到的都是院长妈妈牵着孩子们走向禁闭室。
可随着个人和谐值的降低,安瑞宁才明白,原来被院长妈妈“牵”去禁闭室的真相,竟是这样!
院长妈妈扭曲的身体逐渐恢复成正常的人形,缓缓站直身体,环视着噤若寒蝉的孩子们,微笑道:“要永远做妈妈的好孩子哦。”
门关上了,男孩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仿佛被那扇门彻底吞噬。
死寂的游戏室里,只剩下孩子们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呼吸。
季青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心脏的抽搐,低声问:“禁闭室……在哪里?”
计划成功了,代价却如此沉重,那个被拖走的孩子惊恐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
而现在,禁闭室空出来了,常岚会被放出来吗?被放出来的,还会是原本的常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