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在殿内黑压压地站了两排,岑瑶坐在主位上,手边放着青兰泡好的茶。
“去把我放在内间的镜匣拿过来。”
“是。”青兰瞥了一眼娘娘的神色,随后沉着脸从这群宫人面前走过。
她是个机灵的,自然知晓密信被偷是件天大的事情,稍有不慎还会拖累褚府上下,此刻虽不知娘娘想出了什么对策,但在看到娘娘沉着冷静的面庞后,青兰心里多少也有了底。
没过一会,她就将镜匣拿了过来,岑瑶将其放到桌上,随后面向眼前这群宫人。
“昨日下午,我与青兰不在殿中,回来之后才发现,我这梳妆的镜匣中少了一支流苏簪子,你们可有谁瞧见了?”
殿内一片寂静,宫人皆垂首不语,岑瑶见此倒也不恼,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于是不急不慢地开口道:“本宫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平日里也不曾亏待过你们,若是旁的物件便就罢了,但这流苏簪子可是陛下与本宫大婚时赏赐于本宫的,意义非凡,倘若本宫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会如何作为,你们应当也清楚。”
此话一出,这些宫人顿时不安起来。
是了,这王宫之中有谁不知陛下的手段?就算不提那个被削成一片片后拿来喂狗的刺客,光说先前那些惹怒陛下的宫人,有哪个不是挨了百十来大板,一命呜呼的?
岑瑶拿起茶盏悠悠喝了口茶,看见这些人面露惧色后,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必继续恐吓他们。
于是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们都是在本宫身边服侍的,本宫一时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到陛下那里去,如果你们有人知晓什么线索,或是看到了些什么,大可前来汇报给本宫,本宫都有赏赐。”
“如若有人能替本宫找回遗失之物,那就更好了,此人的任何要求,本宫都会尽量满足。”
话毕,宫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岑瑶知道差不多了,于是便递给青兰一个眼神,后者当即示意这群人退下。
直到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青兰才恢复了先前忧心忡忡的模样,她迟疑着问道:“娘娘,要是一直没人来禀报该怎么办?”
岑瑶不慌不忙地从袖口中掏出了先前提到的那枚流苏簪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因为即便没人主动来禀,她也大概猜出了个七八分。
昨日她将信封藏在床褥下时,殿内只有她和青兰两个人,也就是说,只有负责进入内间替她收拾床铺的宫人才能有机会发现那个信封。
昨日她和青兰是前后脚离殿的,青兰又是在傍晚回来的,只要知道下午那个时间有谁来过就行了。
“对了,昨日我叫你替我去找陈统领要弓箭,你可拿到了?”
青兰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抬起双手将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物件从上面取了下来。
“娘娘,这就是。”
岑瑶见此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抬起一只手随意将长弓接过,不料下一刻就感到手腕一酸,整个弓不受控制地向下倾斜,只有用力才能勉强扶住它。
见岑瑶面露惊愕,青兰在一旁开口感叹道:“娘娘,此物着实重得很,奴婢拿回来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岑瑶闻言愣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会吧...”
“娘娘?”
只见岑瑶将长弓放到桌子上,随后迅速拆开缠在外面的布条,然后用一只手将弓抬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勉力做出一个拉弓的动作。
“给我递来一支箭。”
瞧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青兰一时惊疑不定,但还是将箭筒拿了过来,然后抽出一支箭放到岑瑶手里。
下一刻,却见娘娘直接将羽箭搭在弦上,找准位置,然后做出了一个拉弦的动作。
青兰当即被吓了一跳,她一时瞠目结舌,隔了好半天,才颤巍巍地开口道:“娘娘...切莫冲动,若是娘娘想要杀偷信之人,也不可直接用箭公然射人啊!”
...
岑瑶颇为无奈地望向脸色发白的青兰,随后扭过头,松开了手中扯开一半的弦,一瞬间,那支箭便飞了出去,直直扎到了几步远外的地上。
青兰一脸惊恐地冲过去拔箭,岑瑶实在没心情向她解释什么,她将长弓置于一旁,随后便坐了下来。
弓箭乃是她自幼最为擅长之物,可瑶姬的手臂别说拉弓射箭了,就连扶着弓都会感到发酸。
此事对她来说着实是意料之外,岑瑶方才意识到过去是自己过于想当然了,褚瑶过去可是娇生惯养足不出户的高门贵女,只怕就连重物都没提过。
她望着那支栽到地上的羽箭,轻叹一声,暂且安慰自己体力都是可以通过日后锻炼练就的,但自己射箭的技艺可不是随便哪个士兵都能匹敌的。岑瑶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望向被自己置于桌上的长弓。
做工精良,弦丝紧绷,是把好弓,那个禁卫统领倒是没有糊弄她。
岑瑶正准备拿出置于箭筒中的羽箭细细端详一番时,却听殿门口忽而响起了一道声音。
“娘娘,奴婢有事想要禀报。”
岑瑶扭过头望去,只见一个容貌俏丽的婢女正站在门前。
她对这张脸有点印象,先前青兰叫那群宫人进来的时候,她好像在那些人里瞧见过她。
“进来吧。”于是岑瑶开口道。
那婢女踌躇片刻,随后好似鼓起了勇气般徐徐走了进来,走到离岑瑶几步远的地方时,只见此女忽而跪地道:“娘娘,奴婢昨日曾看见一人出入内间,形迹可疑,或许就是娘娘要找的人。”
“哦?你为什么觉得她可疑?”
那婢女犹豫片刻,随即叩首道:“因为奴婢瞧见了,那人在替娘娘整理床铺时,将放在被子中的物件揣到了怀里,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此话一出,殿内一时沉默下来,岑瑶的目光从一脸警惕的青兰面上扫过,随后望向跪地的婢女。
“你说看见她揣走了被子中的物件?”
“正是,奴婢看到了,那簪子原本压在被褥之下,却被此人偷偷拿走了。”
岑瑶用手撑着下巴,闻言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小桃。”
“小桃,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本宫会尽量满足你。”
那婢女半天才抬首望向岑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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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只想要成为娘娘的贴身婢女,还请娘娘答应奴婢这个请求。”
小桃出去后,青兰皱着眉头走上前。
“娘娘...那婢子先前提到的人,应当是相爷塞进来的。”
岑瑶闻言眸光微沉,她不觉得那个小桃是在说谎,可既然是从宫外安插进来的自己人,为什么要偷偷拿走那封信呢?
“给我盯紧那个偷信的人,看看她之后会去做什么。”
“是。”
青兰退下后,岑瑶走到床前,缓缓躺了下去。
昨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在她说出“冯清”二字之后,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同了,一片黑暗之中,岑瑶看不真切男人的神情,只得凭借自己的直觉继续说下去。
“臣妾愿意为陛下鞍前马后,如若这个王宫中有人有不臣之心,臣妾定会找出此人,替陛下除去隐患。”
彼时,赵子煜没有回应她说的话,他只是抬手扶起她的一缕青丝,随后将其掖在岑瑶耳后。
隔了很久,久到岑瑶的心逐渐沉了下去时,男人才缓缓开口。
“阿瑶,我相信你,但本王是你的夫君,若是要说鞍前马后,也应当是本王对你这样才是。”
这是一句不可信的谎言,他们并不相信彼此,岑瑶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但是眼下她必须要将这场戏唱完。
就这样,他们两人虽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做着不一样的梦,此刻岑瑶躺在景仪殿中,努力地回忆着史书上记载的内容。
冯清是何时投靠睿王的,岑瑶并不知道,但她知道,睿王很快就要入宫觐见了,因为不久之后,隐居于檀香山的太后就要薨逝了。
如果想要扳倒冯清,她就必须密切关注睿王的动向。
那在此之前,还发生过什么来着?
对了,现下已经是四月了,很快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赵子煜会为此前去檀香山拜访隐居的太后和长乐公主,顺带为天下安定祈福。但是因为连日大雨,在前去檀香山的路上,王君的车辇和随从都会受到山体崩塌带来的危害。
不过,依照她的记忆,王后瑶姬应当是没有跟去的,此行虽颇为惊险,但好在赵子煜并没有受什么伤,这件事便也顺顺利利地过去了,只不过睿王会借此大做文章,说是上天降罚于王君,所以山中才屡屡发生灾祸...
罢了,此事总归和她不相干,她目前只要盯紧那个偷信之人的动向就好了,昨日赵子煜既然已经那样说了,想来冯清也会消停一阵子。
就在岑瑶躺在床上安然计划时,忽听殿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很快,青兰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娘娘,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来了,说是有事要向娘娘转达。”
岑瑶急忙起身,从内间走出来,很快,昨日见过的那名内侍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娘娘,是陛下派奴才过来的。”
岑瑶略有些惊讶,她开口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说,太后的寿辰将至,陛下今年决定前去檀香山亲自陪太后过寿,顺带也能去山中的寺里祈福,陛下要我来问娘娘您想哪一日动身?”
“今年,陛下想要带着娘娘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