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最先开口的会是福金,可谁知却是福银抢先一步跪下来:“姑娘,奴婢愿意追随,永不背叛。”
福金急得脸色涨红,也连忙跪下磕头:“奴婢也愿意!”
如此便好,陆昭华笑着将二人扶起:“既然你们忠心于我,自明日起,我便着手教着你们识字算账!”
识字算账是富贵人家的特权,二人从未奢望。
直到陆昭华亲口说出来,她们都仿佛在做梦似的,呆愣在原地。
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谢恩,又是磕头如捣蒜。
见此情形,陆昭华百感交集。
前世的她根本无法想象,人的阶级会像是一个个囚笼,将她们每个人都牢牢囚禁着。
可今生,她也不过只是一叶扁舟,连自身都无法保全。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认清现实,在随波逐流中,挣扎着活下来。
“好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罢!”
二人欢天喜地退下后,陆昭华又拿起了那本《报恩九尾狐》。
难怪那日见到何家三少爷,竟是那般打扮。
原来是模仿了这本书中崛起于微末的穷苦书生。
这《报恩九尾狐》确实是类似于小说的内容,只是字数较少,言语精炼。
毕竟在古代,所有的书籍都为手抄,所以著书之人更着重于节省字数。
这便是便宜她了。
前世她看过海量的小说,若说原封不动地默出来,那她是做不到的。但只是如这话本子般,写个笼统的故事,那她手拿把掐!
赚钱的路子有了。
陆昭华迫不及待地铺开纸笔,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规规矩矩地落在宣纸上,不一会儿便将整张宣纸书写得满当当。
她写的书名为《鬼怪奇异录》,计划是由一个个短小精悍的鬼怪小故事做成。
直到月色如墨,这第一讲才终于写完。
陆昭华伸个懒腰,叫福银端来煨在灶上的饭食,狼吞虎咽而下。
一旁福银欲言又止,几度想说些什么。
陆昭华瞧见了,却并未问话,只埋着头又添了一碗芋头拌饭。
“姑娘,调理身子可不单是靠着汤药。定时用餐、细嚼慢咽,也都是养好身体的根基。”福银终于没忍住,出声劝道。
“下次一定!”
餮足过后,陆昭华盯着写好的话本子陷入沉思。
这著书容易,可如何售出却成了麻烦事。
毕竟在启朝,这话本子所讲的情啊爱啊,皆是羞于启齿之事。断没有一个女娘去售卖的道理。
那可如何是好呢?
见陆昭华盯着写好的宣纸愁眉不展,福银悄悄走了进来:“姑娘,您这写的可是今儿咱们买回来的话本子?”
陆昭华点点头,这个丫头确实心细如发,聪明得很。
“您可是忧心这本子的销路?”福银继续问道。
“是啊!”陆昭华无奈苦笑,“写倒是写出来了,可售卖之事,还真是难办了。”
福银久不出声,过了半晌,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不如交由奴婢去办?”
陆昭华一脸疑问:“你能怎么办?”
“奴婢的娘亲生前是在戏班子里伺候的,可将女娘扮成书生样!这门手艺,奴婢也会上一些。”
竟有这种事?
陆昭华大喜过望:“那不若你这会子扮上来叫我瞧瞧?”
不出半刻钟,小家碧玉的福银摇身一变,竟是真将自己扮成了个小公子模样。
陆昭华相当惊喜,连声赞叹。
“姑娘,那这事可要交给奴婢去办?”
“不。”陆昭华的声音斩钉截铁,“此事不能由你去。”
福银踌躇不已,面露愧色:“姑娘可是怪我?起先奴婢并非是有意骗您的,只是这戏班子出身太过卑贱,这才有所隐瞒……”
其实,在福银刚才袒露出她娘亲来历时,陆昭华已经意识到福银撒谎了。
可她并未做有害的事,且这次主动说出来,也是一心为了陆昭华。
福银是有些小聪明的,肚子里弯弯绕绕颇多。
可陆昭华愿意给她一次机会,眼下处境艰难,也只能给她一次机会。
“过去的事便不再重提。”陆昭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往后可不能再有所欺瞒。”
“决计不会了!”福银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坚定地简直像是要入党。
陆昭华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情不交给你,并非不信任。而是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去办!”
“可是……”福银面色犹豫,“您身份尊贵,抛头露面的事情只怕有损您的名声!”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
福银知道,陆昭华是个主意正的,便也没有再劝。只暗暗在心中想着,定要给主子好好拾掇,叫旁人看不出来才是。
翌日清晨,主仆二人特意去外头置办好行头。
陆昭华收拾成书生模样,墨玉束发,剑眉星目。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自后门走入了四墨书局。
“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接待她的仍然是那日的掌柜。
陆昭华拿出写好的几页宣纸,放到桌子上:“近日闲来无事,本公子写出些话本子。听闻四墨书局生意火爆,特来捧捧场。”
掌柜的面露惊喜,小心翼翼地将那宣纸捧在手上,细细研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意味深长。
看那掌柜的样子,陆昭华心中有了成算。
“掌柜的,如何?”待掌柜将最后一页宣纸也看完,她出声询问。
“精彩!公子这《奇异录》实在精彩!”那掌柜终于从回味中走出来,待陆昭华的态度愈发恭敬:“鄙人姓孙,您可唤我孙掌柜。不知小公子您如何称呼?”
“唤昭先生便好。”陆昭华声音平静,对他的热情不予回应,只一脸淡定地询问:“那你觉得,我这本子该作价几何?”
“一千两!”孙掌柜出手颇为阔绰,“昭先生,您意下如何?”
一千两不少了!
可陆昭华却含笑不语,摇了摇头。
“公子可在汴京城四处打听,我四墨书局乃是巨富钱家的产业,向来是大方的。只怕其他人可出不了这个价!
若非是我钱氏商团有跑商队伍,能将这话本子带到各地去售卖,只怕我也给不出一千两!”
孙掌柜神情急迫,即便是当初给函先生开价,也不过是一千一百两。眼前这位小公子,未免太过贪心了。
原来,这书局竟是钱家的产业。
即便是久居深闺,陆昭华对那钱家也有所耳闻。
听闻是这几年新冒出头的巨富之家,衣食住行极尽奢华,银子多得花不完。
不过陆昭华耳朵里可没听到一句好话就是了。
无外乎是说这钱家是暴发户,登不得大雅之堂什么的。
只是,那钱家不过是商贾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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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得会在这汴京城里开上书局呢?
要知道,启朝的阶级森严且固化,即便是钱家有了书局,他们家的孩子也是入不了书院,无法科考的。
而且背靠着这样的东家,这书局的前途也是很渺茫了。那些自诩清流的少爷们,只怕不会光顾这里。
见陆昭华依然不言语,孙掌柜越发急了:“小公子可是忧心我们东家出身商贾?你大可放心,这话本子和搞学问的书很是不同,不会有影响的。且我们东家向来钦佩读书人,银子方面……”
“英雄不问出身。”陆昭华抬手打断了孙掌柜的话,“能将这铺子经营的风生水起,孙掌柜和你那背后的东家是人物啊!只是……”
“只是什么?”
“孙掌柜,此话本子既名为《鬼怪奇异录》,定然不会是这话本子上的一个鬼怪故事。这一讲说了报仇,下一讲还有报恩。待报恩讲完,还有寻亲、追妻呢!”
她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宣纸,
“这样的故事,我还能写上三十讲!”
三十讲!
孙掌柜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宛如听到了银子哗哗掉落的声音。
在商言商,单单函先生的两部话本子,就已经让四墨书局在一众老牌店铺中站稳了脚跟,还让铺内众人赚了盆满钵满。
若是真的如昭先生所言,能够再供上三十讲!孙掌柜可以预见,届时,他将成为主子跟前最得脸的红人!
到时候,他一家四口都将水涨船高……
“想什么呢?”陆昭华打断了近乎要流哈喇子的孙掌柜,“这话本子给哪家书局都是一样,孙掌柜还是要叫我看出些诚意才是!”
“公子有所不知,绝非是鄙人没有诚意,实在是在这汴京城里做生意,没那么大的利。”
孙掌柜略作沉吟,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不知公子这三十讲是否愿意全部售与我四墨书局?若是愿意,又需要多久呢?”
“十日一本,可全部放与你这书局售卖。”陆昭华将早就想好的“连载”方式说出。
孙掌柜此时心动极了,恨不能立刻签下契约:“一讲一千二百两!这个价格很有诚意了!”
陆昭华依然摇头。
孙掌柜摸不准眼前人的胃口,不敢再妄然出价,好半晌后,才苦笑着问:“小公子,或者你可有个心理价位?”
“我要五五分成。”陆昭华伸手比了个五,“《鬼怪奇异录》的所有收益,按月分我一半。我会派来一个账房和专程对账。每抄录一本出来,都需要登记。”
这是陆昭华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这就相当于出版,只要管控好“出版”源头,就不怕四墨书局做假账。
“当然,我在各州府也有些门路。”陆昭华继续道,“若你想私下里抄好了拿去外面卖,我没发现也就罢了,可要是叫我知道了,你需得赔付我十万两白银!”
“这……”孙掌柜面露难色,他从未听闻过这样的分账方式:“小公子,此事可不是我一个掌柜能做主的。还需过几日问了东家,再给您答复。您看可好?”
“不能现在问?”
陆昭华其实也心急。孙氏盯得紧,她出来一趟不容易,且风险很大,
“主要是我住得远,进内城一趟不容易。”
“明白。这内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我们这些个人往来确实不便。”孙掌柜表示理解,“可我们东家也是住在外城,一来一回传话,只怕要耽搁一阵子。”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