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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兵荒马乱

作者:染兮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深人静,无人知道孙家姐妹二人达成的协议。


    如果陆昭华知道,也一定会觉得孙家姐妹二人是天方夜谭。


    启朝向来官商不联姻,且商贾之家,根本得不到拜入书院的名额。


    别说是伯府了,就是穷秀才家的女娘,也是要嫁到读书人家里的。


    孙元娘当年能嫁给王氏分□□也是她自己有所图谋,私相授受的。又承诺了能为王氏引荐书院,这才被她嫁了进去。


    可陈郡孙家治家严苛,早早地就把她除了名。所以她不回娘家,赖在伯府,其实也是这个原因。只是孙氏帮她遮掩着,没人知道罢了。


    难怪孙氏急着毁了陆昭华的名声,若是揪不出个错处,只怕这门亲事根本没办法去说。


    天光大亮,伯府内一切如常。


    只是府里几个主子,心思各异。


    伯爷身边的柳管事带着伯爷的信出了府。


    待回来时,说是国相寺高僧掐算过,孙元娘和她的两个孩子冲撞了伯爷病情,需得快些离开伯府。


    主院客房里,孙元娘将瓷器摔了个稀巴烂:“真当自个儿还是风华正茂呢?不过是个等死的病秧子,看他还能威风几时!”


    孙氏抱着陆染华匆匆赶到,手中拿着一个通体黝黑的小瓷瓶子:“大姐,伯爷不仁在先,不如今夜就……”


    孙元娘眯着眼睛点头:“我先假意收拾着,到了晚上就去找他辞行!你那边可千万安排妥当,这可是连夷三族的重罪,若非你是我嫡亲妹子,我是绝不会脏了手!”


    下午时候,府上的众人忙活起来,说是孙氏要摆宴,将孙元娘送上一送。伯爷见此并未干预,只当是孙氏自觉被下了脸面,故意摆上这么一场。这些年孙元娘没少占便宜,也不差这一顿酒席,他嘱咐柳管事和身边两个小厮跟出去盯着,只要她们不对陆风华使坏,那便随他们去。


    灼院,陆昭华瞧着忙碌的众人,心中不安感愈发强烈。以陆昭华对孙氏的了解,她是定然不会这样明显和伯爷对抗的事,今日显然是要撕破脸的信号。若是单纯任性,陆昭华是不信的。


    那她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依仗呢?


    陆昭华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现在就像个睁眼瞎,实在想不到孙氏将要做些什么。


    风雨欲来,陆昭华只好强压下心中纷乱,将灼院下人都叫进屋里训了话,又独自将院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才稍稍安心。灼院是没有小厨房的,她趁着府中混乱,以嘴馋为由哄着玉儿带她去羊市街买了一包茯苓糕回来。她打算今日府上的东西通通不入口,并称病龟缩在了小小闺房。


    这个样子属实是有些杯弓蛇影,可陆昭华惜命也惜福啊。


    生在伯府,她亲眼见证了古代的繁荣,见识过巧夺天工的衣裳首饰,见识了精美绝伦的器物摆件,她不想潦草地死去。穿越一场,她想安安稳稳地享受这一生繁荣。


    主院开宴时,果然来人叫了,陆昭华病恹恹的,又被孙氏数落了一顿。


    “你这丫头,占尽了弟妹福气,却是最娇气难养。”


    她没有一句关切,愤愤离去。


    陆晨华和陆染华跟在身后,看陆昭华的眼神也颇为嫌弃。


    倒是陆风华听说三妹妹病了,特意带了梨糖来看望:“知你贪甜,这梨糖温润爽口,病着时也能当个零嘴儿。”


    陆昭华起身道谢,在陆风华转身离去时,终于还是将他叫住:“二哥哥,今日妹妹上街路过茶楼,书生们高谈论阔,我也听了一耳朵,都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要万事小心啊。”


    她没敢明着去说,只好借了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侧面提醒陆风华。


    陆风华身子一僵,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陆昭华心里装着事,歇也歇不安稳,干脆起身在闺房内走来走去。


    一炷香燃尽,玉儿横冲直撞地闯进来,见到陆昭华当即跪下:“姑娘,伯爷辞世了!”


    嗡的一声。


    陆昭华愣了一瞬,大脑炸开了花。


    照理说父亲还有几个月好活,怎么就忽然辞世了?


    父亲走了,府里可就是孙氏独大了,她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没有消化的时间,她已经被玉儿抱着拆了头上的装饰,又给她穿上了洁白的孝衣。这是伯爷病重后就安排了柳管事提前备好的。


    兵荒马乱。


    陆昭华赶到寿安堂时,伯爷已经入棺了,府里上下已经哭成一片。


    孙氏左右各搂着一个孩子,跪在棺材最跟前,悲痛欲绝。


    陆风华眼眶含泪,除却对父亲亡故的伤痛外,眉宇间还有着看不清前路的忧愁。


    不远处,孙元娘也搂着她的两个孩子,他们并未穿上孝服,只在头上绑了白布。


    伯爷辞世,她离开伯府的日程自然是要往后推迟。


    陆昭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孙元娘眼底神色,带着得意和心虚。


    她心中震荡。


    难不成,孙氏竟然胆大包天到,联合孙元娘害死了伯爷?!!


    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孙氏从未给予她母爱,可伯爷待她不错,虽没有什么独宠,但也从未被苛待。


    况且,伯府之所以钟鸣鼎食,完全是仰仗伯爷。


    她们是怎么忍心?她们怎么敢的?!


    陆昭华藏起眼底的恨意,红着眼睛,依照大人的样子为父亲哭灵。


    陆风华作为嫡长子,已经披麻戴孝地由柳管事带着在汴京城中挨家去报丧。


    至于才走没多久的族亲们,则是由府上的快马去传信。


    依据规矩,伯爷需要停灵四十九天,再送回乾州族地安葬。而这四十九天里,陆昭华等人自然是要为父哭灵的。


    伯爷身死的第三日,原本踏上归途的族亲终于返回汴京城。


    陆九爷没了上次的客气,只冷着脸,不满地睨向孙元娘:“听说是你冲撞了,这才将伯爷克死!而且伯爷死时,就只你一人在卧房里拜别?”


    这是不争事实,孙元娘并不狡辩,只行礼告罪。


    孙氏在一旁看着,开口为她辩解:“国相寺里递了消息,大姐姐便开始收拾箱笼了,九叔,这一切不能怪到她头上啊!”


    陆九爷看向孙氏,神情不满,却也没再追究,只在棺材前扼腕叹息。


    真是天妒英才。


    他们陆氏一族最出息的后辈,原本照着势头还能冲上一冲的,如今却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木之中,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何能不叫人痛心疾首?


    夜里,孙氏姐妹二人被安排了回主院休息。


    孙元娘轻声开口:“事情我替你做了,坏名声也全叫我背了。后面的事儿你可要抓紧了!我多宝哥儿也算你半个儿,到时候晨哥儿袭爵,可不要忘了表弟表妹才好。”


    “那是自然。”孙氏心中畅快,答得很干脆,“族亲已至,今夜就是我晨儿获封之时!”


    姐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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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元娘下药毒死伯爷时,他身边的人早早地都被支走了,如今伯爷封棺,这事情再无人知道。


    她也不是非要铤而走险,实在是那头倔驴不愿改封世子,都躺在床上了,还要做些小动作保着那陆风华,她这才不得不狠下心来,和孙元娘合谋了这次行动。


    总之事情已经办成了,伯府里她已是最尊贵的人。


    爵位也好,富贵也罢,通通都是她和孩子的了。


    前半生她活得如履薄冰,双亲死后,她和孙元娘就如同枯草随风飘摇。


    母亲遗留下的嫁妆被族里亲戚占个干净,而她们姊妹俩,却只能挤在一个小小绣楼里苟且度日。


    那时她就发誓,银钱、权利,她通通都要捏在自己手里。


    为此,她克己守礼,泯灭人性般地做活菩萨,这一做就是十余年。


    如今苦熬多年,她终于是熬出了头。


    想到这里,孙氏得意地端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这才眯起眼睛,将罗妈妈唤了进来:“去将那孩子从西角门里接进来吧,千万别叫人瞧见。”


    是夜。


    玉儿端了一碗甜汤进来:“姑娘可好些?”


    陆昭华犹豫一瞬,轻轻摇头:“还是不大爽利,喉咙里像是卡着东西。”


    玉儿一边替她抚“龙脊”,一边劝她:“伯爷辞世,府里上下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外面那么多眼睛还看着呢!好姑娘,您哪怕为着前程,也要打起精神来,做事漂亮些。”


    这话说得没错,陆昭华点点头。


    玉儿见状,继续开口:“听闻二少爷今儿在灵堂前生生哭晕了去,外人皆道他一片孝心。姑娘,您这时候可不能落于人后了……”


    陆昭华可不是小姑娘,玉儿此言一出,她非但没有心动,反而生出警觉。


    “那你觉得,我该当如何?”


    “姑娘,既然二少爷已在堂前哭过。您若是再来一场难免落人口舌。倒不如……”玉儿凝眉沉思,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您去给二少爷送一碗甜汤,只当安抚他的一片孝心如何?”


    陆昭华不动声色,心中却惊涛骇浪。


    玉儿从前总明里暗里地教她,陆风华非母亲所生,中间到底隔着一层。今日这提议,颇为蹊跷。


    她总觉得,玉儿是受了孙氏指使要害她。可她还不能表露出来。


    眼下也只有继续装病一招,她面露难色:“好玉儿,我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我实在难受,那劳什子的名声就叫他们争罢,就如母亲所言,我安心做个不争气的便好。”


    玉儿本想再劝,可陆昭华话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陆昭华歪在床上,心中十分不安。


    孙氏定然是要对陆风华下手了,就是不知,她这个二哥哥能不能挡得住这暗箭!


    唉!


    她就是想再去提醒几句,都没有办法出门。


    只能默默祈祷,二哥哥能顺利躲过吧。


    陆风华所在的清华院里传出阵阵惊呼,打破了伯府的宁静。


    声势之大,将东西八院的主子奴才都惊醒了。


    陆昭华知道了动静是由清华院传来,不由心下一沉,她心知大事不妙,带着玉儿匆匆赶到。


    只见陆风华和一个陌生女子跪在地上,衣衫不整。


    陆风华自知酿成大错,解释道:“母亲,这其中有误会啊!儿子喝了甜汤便不省人事,再醒来便是如此情况,儿子真的什么都没做……儿子和燕儿是清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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