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离家不远,余莱很快就到了。
学校门前有许多人,都有序的排着队,有条不紊地人脸识别通过通道闸门。
轮到她了,脸朝向识别镜头一扫,就要像往常如一尾鱼迅速滑过——
倾身向前的余莱差点撞上挡板——通道没开。
余莱稳住身体,后退一步,看向屏幕。
屏幕上显示一个红叉。
[核验不通过!]
余莱整理下凌乱的头发,微笑。
[核验不通过!]
摇晃一下头,站定,眨眨眼,直盯着屏幕。
[核验不通过!]
换一个通道试试。
依旧不行。
好奇怪,余莱皱眉在脑中快速思考。
突然,灵光一现。
难道说——我变美了!
余莱恍然大悟。
想通之后,“不通过”的提示已经变成美貌值增加的赞美。
[美貌+1]
[美貌+1]
[美貌+1]
……
变换着试了好一会,显示屏一直在“夸”她貌美,余莱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人脸识别都认证的美貌,余莱很满意,不再呲着大牙换角度检测了。
她矜持地移开了面容,决定去走人工通道。
满面春风向校门口的工作人员走去。
余莱之前折腾了一会,这会门口的人潮都散去了,只余零星一两个,门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正要往里走。
余莱忙出声,唤住他,“叔叔,我这里机器识别不通过,我过一下人工通道。”
那人回头望向她,“怎么回事,一大早这么多人都顺利进来了,怎么就你一个出差错了,是哪个闸门,我看看,回头上报处理及时维修。”
这……余莱尴尬地半晌张开口,“不是一个……我每个都试了,都显示不通过。”
难不成每个机器都被她……美,爆了?!
余莱摸摸鼻子,抬眼看他。
那人闻言皱眉,“这就怪了。”
他从余莱身前走过,一路向最近闸门走去,对视镜头,显示“通过”,又换了几个都“通过”。
“机器没问题啊,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是不是新来的转校生信息还没有录入啊。”他看着她问。
“不是,我不是转校生,我都在这三年了,诺,我有校服的呀,对了对了,我还有学生卡,你看。”余莱否认了他的话,指了指自己浅蓝色的校服,又把口袋里的学生卡递给他。
他顺势接过,“三年一班,余莱。”
“对对对,是我,我可以进了吧。”
“先等等,按照规定为了防止不法分子伪造服装、身份信息,还需要扫描一下芯片,你就在这,稍微等等我。”说着他就匆匆进了旁边的小屋子,出来时拿了个巴掌大的黑色机器。
他把卡片放上去,机器上发出亮光,然后想起来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未检测到相关信息!”
“什么?”余莱一听,人懵了。
没给她喘息思考的机会,又一道声音惊雷般接着响起
“警告!三级危险分子!不予通过!”
更劲爆的声音让余莱脑袋上长满了问号。
“这什么,意思……”
余莱一脸呆滞,发出疑问。
她身前的工作人员也一脸一言难尽的望着她,“这我也第一次见,真稀奇,这个工作手册里有写,一般像这种三级危险是在系统里被暂时关闭信息,时间到了就能正常通行。你犯事了?被要求回家反省了?”
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余莱:???
余莱想了想,实在没办法了,她碰了碰手腕上的手机,啊不,是光脑,打通了年级主任的电话。
哪怕换了个星球,余莱还是残留着对老师、主任这类人的本能的畏惧,她战战兢兢打通了电话,礼貌询问,寻求解决办法。
主任的声音传来。
“我查一了下,系统里显示是位A级精神体的学生发起了举报,上级领导也通过了。应该是系统信息有延迟,你还没收到通知。”
话音刚落。
叮——
手腕上光脑闪烁,一条讯息传来。
[星都学校教务处惩处通知]
收到了。
“是什么理由呢?”余莱询问。
“嗯,扰乱学习。”通讯那边的主任微微皱眉。这,这太荒谬了,学生之间如果有摩擦会尽量调解,怎么能随意通过惩处,校领导未免也太纵容高级精神力的学生了。
“我无权撤销……建议你从根源入手……举报人:梁浔。”
结束通话,余莱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梁浔,真是被贱人缠上了。
这是余莱在星都学校的第三年,按照蓝星的说法,余莱是一个高三生。
但黎星的高三生并没有那么紧迫,反而是悠闲惬意的,他们有正常的作息,像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还有法定休息日,还有丰富的课内外活动。
因为他们的升学不只与一纸成绩单有关,更重要的是精神力等级以及精神体的综合测评。
星都学校前五的等级排名里就有梁浔,他是个稀缺的A级精神力拥有者,不仅如此他还有显贵的家世。
这也就是校领导总捧他臭脚的原因。
一个珍贵的A级精神力拥有者和没有觉醒精神体的余莱相比,当然是前者更加受追捧,也拥有更多特权。
没有精神体就无法测评精神力,余莱在众人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劣等品”,这也让她受到了许多轻蔑的目光。
这其中最恶劣的领头者就是梁浔,一个自大无脑的贵家公子。
他总会在恶意抨击余莱的长相。
——“喂,小丑鱼,你今天依旧丑的出奇,尤其是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真的不考虑整整,这样才能看见本少爷英俊潇洒的风姿啊”
是个喋喋不休、满嘴喷粪的死疯子。
还会揣度她和男生的关系。
——“你为什么总看着宋煦然?”
——“你喜欢他?”
——“应该是你单方面暗恋吧。”
——“那家伙也就家里有些臭钱,眼歪嘴斜,不及本少爷一根头发丝。”
——“不过那个风骚的家伙身边献殷勤的美女很多,不会看上平平无奇的你的,放弃吧,小丑鱼。”
余莱不知道怎么招惹上了这个神经质的疯子,总在她耳边嗡嗡嗡,相对于他的无礼余莱显然礼貌多了,动手不动口,邦邦给他两拳,把他未说出口的污秽都塞回他嘴里。
-
另一侧。
三年一班安静的教室内,后排几人正频频交头接耳。
一人看着斜侧方唯一的空位,讶然道:“她这时候了还没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吧。”
另一人接嘴,“打了梁少,那丑女怎么有胆子来。”
还有一人默不作声,知晓内情的他视线移向他们口中的另一个人,那人懒懒地一只手半支着脑袋倚在桌上,乌黑碎发下的眉头紧蹙,表情冷淡,俊逸的脸上嘴角处多了道醒目的淤青。他不适地轻轻触碰,发出“嘶”的痛呼。
身旁人见状又是一阵低语,“那女的真狠,这都几天了,伤还没消呢。”
“也就梁少心善,不对那小鸡仔一样瘦弱的余莱回手,不然一下都能让她半月来不了。”
“就是,就是……”
狗腿子们又在阿谀奉承了。
一旁的江禾沉默不语,他知晓余莱为何迟迟未到的缘由,并非是惧了、怕了,她那样毫不示弱还击的人,自然不会畏缩,相反,她会如朝阳翩然而至,只是会被人绊住了脚步。
他还记得梁浔用他高贵的特权身份行事时说的话,“我要让她亲自向我道歉。”
那个被阴晴不定的高傲贵公子缠上的少女会怎么解决呢,她此刻又是怎样心情。
余莱的心情很糟糕,她一早积赞的好心情都被行事怪诞的梁浔打破了。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辗转了好几个群聊才加上他。
“梁浔,你要怎样。”
已读不回。
余莱见他迟迟不回无语了,想了想接着发,“是因为上周你对我恶语相向,我礼貌回应的事吧。”
梁浔看向她发来的“礼貌”二字,气笑了。
“嘶——”,牵动伤口了。
不回。
又发了好几条信息,对面都已读不回后,余莱已经非常确认,对面是个哑巴。
“行,让我道歉是吧,等着。”她咬牙切齿发了最后一条。
梁浔神情悠然看向最后的短信,有些意外,这就妥协了?想起对方倔强的神情和陡然砸来的拳头,他心头微感不妙。
不一会儿,前方的广播传来“刺啦”一声响,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有人动用了广播。
教室内的其他人听见异动,神色各异,纷纷竖起了耳朵。
接着疾步跑来,略带喘息的声音从广播传出,“我是,我是余莱。”
广播声传出前,一直不为所动,前排默默低头看书的少年,听见余莱的声音,顿了顿,微微抬眼。
梁浔也很意外,支着脑袋的手放下,坐正了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感到不妙。
声旁的狗腿子们低声起哄。
“余莱是真怕了,她还准备用广播道歉,让所有人都听见。”
“她前些天出手狠辣,我还以为是个硬骨头呢。”
“这我真没想到,丑妹还是个怂蛋。”
一旁江禾依旧不出声,他可不这么认为,微垂的眼里闪过幸灾乐祸,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声音再次响起,尾音拖长,带着些不怀好意。
“梁,浔。”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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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道——歉——啦…………”
梁浔听到拖长的声音,感到了未尽的恶意,虚伪又阴险。不妙感更深。
“对不~起~”
接着又是一阵矫揉造作、惺惺作态的嘲讽腔调。
梁浔头皮发麻,快速在通讯中找到她发短信问,“你要干什么?”
一秒,短信界面显示“已读不回”。
回旋镖砸中,梁浔笑不出来,阴沉着脸。
接下来又是数道惊雷。
“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我吧……都怪我心思太过玲珑剔透,怪我一眼就看得太清楚……”
这听着不太像正经道歉,一股吃瓜味袭来,众人都凝神细听。
声音又从广播中传来,“怪我太容易就察觉到了梁浔你那些…藏在心里、谁也不敢说的、初次萌动的心思……”
桀骜的富少的隐秘爱恋,这话一出,教室内低呼声响了一片。
声音不断传来,“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
“一个陷入暗恋的人怎么藏得住呢?你只想那个人的目光永远只注视你一个人……哪怕是轻轻扫过别人,你都会难受得不得了……更何况,偏偏是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看懂了你看他时的眼神。”
“所以你才总是针对我、为难我……”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梁浔总是刻意在余莱声旁晃悠,还总是说一些刻薄的话。
“也难怪呀……我大概是唯一一个……窥见你小心翼翼藏着的心事的人。”
“更何况……你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身份呢?还有……性别啊……”
话音落下,她微微低头,睫毛轻颤,嘴角却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整个教室先是一静,随即哗然。豪门公子、爱而不得、隐秘同性情愫……这几个词拼在一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无数道目光暗中投向梁浔,每一只耳朵都竖得尖尖的。
“碰——”
梁浔猛地抬脚,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椅,眼中迸发着怒意,一双拳头紧握,青色血管在手臂狰狞的突起。
“小,丑,鱼,你给我等着!”梁浔气的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猛的撞开教室门,脚步又重又急,带着沸腾的怒火奔向广播室方向。
他一走教室内又炸开了锅,喧闹声响,讨论声不止。
“这梁少爱而不得的人是谁啊?”
“在这个教室吗?”
“还是同性,好劲爆!”
……
“巧巧,你离余莱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巧巧怯懦抿嘴,“梁少最近是总针对余莱,还对她说不要对宋煦然痴心妄想……但——”
“天呐,竟然是宋煦然!”一阵惊呼后,教室内静悄悄的,没人敢去触霉头。
宋煦然闻言一双狐狸眼露出嫌恶的表情,脸色发青,表情有些僵硬。
巧巧低声呢喃,“但梁少也总爱贬低宋煦然,说他眼歪嘴斜……”这怎么会是喜欢呢?但没人听她讲了。
-
“你竟敢造我的谣!你说我暗恋宋煦然那个骚狐狸?!”
愤怒到极致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里面关着一个无能嘶吼的野兽,尖锐的声音在余莱耳边炸响。
“是你先造谣我的,我就看了他一眼你就说我暗恋他,还恶语伤人。我还了你几拳让你长长记性,咱俩也就扯平了。”
“但高贵的梁少……你不安分哦,你用特权让我受到惩处,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只好把你推给我的宋同学还给你了,我想你应该很满意,这还是你教我的。”
“被造谣的滋味不好受吧,我也很难受的,梁浔!”余莱声音陡然拔高,将积攒的愤怒宣泄而出。
话落,余莱结束了通话,梁浔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他抿了抿唇,喉咙滑动,却也说不出话了。
怒意的脚步也慢了些,他走到广播室时,往里看一眼,果然,空空荡荡,人已经走了。
他在门外伫立了许久,思绪静了静,热意也散了些许,他深呼一口气,走向了学校一处。
-
校长办公室。
走至门前,梁浔就听见了她假模假样地哭诉。
“对,是我被他纠缠了,他……他总是针对我……”
“您这么深明大义,是非分明,刚正不阿,怎么能通过梁浔无端生事的申请呢。您一定是被他蒙蔽了,拜托您撤销我的处罚……”
余莱看着秃顶的迂腐中年男人,违心的说着一些令人作呕的恭维的话。
梁浔一进来就看见她眉头紧蹙,泫然欲泣,可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地虚假哭诉,一幅备受欺凌的柔弱假象。
虚伪。骗人精。
他面无表情,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讥诮。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余莱转过身,后退几步,略显防备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