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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煞气焚

作者:阑珊醉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檀九重最后看了一眼坍塌的老戏台。暮色中,废墟像一具扭曲的骨架,残存的木梁突兀地刺向天空。张伯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临走前老人死死抓着她的手,缺指的左手在她掌心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圆圈里套着七枚铜钱。


    “学姐,该走了。”


    裴子晏站在出租车旁,脖颈上的锁魂钱在夕阳下泛着暗红。从戏台逃出来后,他就异常安静,连惯常的轻佻笑容都消失了。更奇怪的是,他右肩处的衣服破了个洞,边缘泛着焦黑色,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你受伤了?”檀九重走近问道。


    裴子晏下意识捂住右肩:“没事,就是...”


    话音未落,戏台废墟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根粗大的主梁从废墟中弹起,如同被无形的手抛掷,直直朝他们飞来!


    “小心!”


    裴子晏猛地推开檀九重。主梁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却精准地刺穿了裴子晏的右肩,带着他整个人向后飞去,将他钉在五米外的一棵老槐树上。


    “裴子晏!”


    檀九重冲过去,却在几步外硬生生刹住脚步——没有血。碗口粗的木桩贯穿了裴子晏的肩膀,但伤口处没有一滴血流出,只有缕缕黑气如活物般在伤口周围蠕动。更诡异的是,那些黑气正顺着木桩向裴子晏体内钻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煞气...”檀九重头皮发麻。父亲笔记中记载过,只有极凶之地才会产生实质化的煞气,能蚀骨焚心,活人触之即死。


    但裴子晏还‘活’着。他脸色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脖颈上的锁魂钱疯狂震动,发出高频的嗡鸣。看到檀九重,他竟然还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学姐...这次...能算工伤吗...”


    “闭嘴!”檀九重厉声喝道,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她迅速检查伤口,发现木桩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是引煞咒,有人故意将煞气封在戏台主梁中,就等着这一刻。


    裴子晏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黑气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锁魂钱上的裂纹不断扩大。檀九重当机立断,从包里取出七根银针,分别刺入他七大要穴。针尖刚入肉就变成了黑色,她不得不换用备用的桃木针。


    “忍着点。”她沉声道,最后一针直刺心口膻中穴。


    裴子晏闷哼一声,身体弓起,又重重落回。黑气被银针暂时封住,但他的体温开始急剧升高,转眼就烧得烫手。更糟的是,出租车司机早已吓得逃之夭夭,这荒僻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帮手。


    檀九重一咬牙,徒手握住木桩露在外面的部分。掌心立刻传来烙铁般的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用力将木桩从裴子晏肩膀和树干之间拔出。木桩离体的瞬间,裴子晏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锁魂钱“铮”地断成两半,露出里面一小截发黄的骨头。


    “坚持住!”檀九重背起裴子晏,踉跄着向大路方向走去。他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骨骼是中空的,只有皮肤和肌肉的重量。


    裴子晏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学姐...把我...放在太阳底下...”


    “胡说什么!”檀九重呵斥,却感到背上的躯体越来越烫,几乎要灼穿她的后背。她不得不加快脚步,终于在路边拦到一辆过路的农用车。


    回栖梧阁的路上,裴子晏开始说胡话。他时而呢喃着“棺材准备好了”,时而厉声呵斥“别碰那些铜钱”,最奇怪的是,他几次重复“九重别去”,发音清晰得不像呓语,仿佛在阻止某个即将发生的悲剧。


    栖梧阁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应急医疗室。檀九重将裴子晏放在手术台上,立刻开始准备驱煞的器具。当她剪开他的上衣时,右肩的伤口令她倒吸一口冷气——皮肤下不是血肉,而是一团蠕动的黑气,隐约形成无数细小的骷髅头形状。


    “活人早该死了...”她喃喃自语,手上动作却不停。银针已经全部变黑,她换用备用的金针,按照父亲笔记中‘引煞’的步骤,依次刺入裴子晏的十二正经。


    然而当针尖探入足少阴肾经时,异常发生了——这条经络的走向与正常人体解剖完全不符,反而像极了父亲笔记中记载的‘阴脉’——那是死者才会有的经络特征!


    檀九重的手悬在半空,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看向昏迷中的裴子晏,这个会笑会闹、整天叫她学姐的年轻人,难道真的不是活人?但仪器显示他有心跳、有呼吸,只是比常人缓慢许多...


    “不管了。”她咬牙翻开父亲笔记的禁术篇,找到那个被红笔圈出的‘引魂渡’——这是将煞气引入施术者体内再化解的险招,父亲在旁边批注‘必折阳寿’。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她在自己和裴子晏周围用黑狗血画了双重八卦阵,又在两人手腕系上浸过朱砂的红绳。当最后一根金针刺入裴子晏的人中穴时,檀九重深吸一口气,念出了咒语: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随着咒语,裴子晏体内的黑气开始顺着金针流出,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猛地扑向檀九重!她早有准备,桃木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符文亮起红光,将黑气暂时阻隔。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第二段咒语念出,黑气更加狂暴,几乎凝成实质的鬼面。檀九重感到手腕上的红绳越来越紧,已经勒进皮肉。而更令她心惊的是,裴子晏的胸口突然浮现出七枚铜钱的印记,与她掌心被张伯画下的符号一模一样。


    “裴子晏!”她厉声喝道,“我知道你听得见!不想死就帮我!”


    仿佛回应她的呼喊,裴子晏突然睁眼——但眼白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他僵硬地抬起手,一把抓住檀九重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九重...别去...”他的声音变成了诡异的双重音调,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孤儿院...地下...有...”


    檀九重想挣脱,却发现裴子晏的拇指正按在她右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自小就有,但极其隐蔽,连父亲都很少提起。而裴子晏在昏迷中竟能精准找到这个位置,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对这个标记无比熟悉。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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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发颤,“到底——”


    裴子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团黑气从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扭曲的孩童形象,正是那个无面童尸!它发出刺耳的尖笑,扑向檀九重,却在触及她额头前被一道金光弹开——是父亲笔记中夹着的护身符起了作用。


    黑气消散的瞬间,裴子晏胸口的铜钱印记也消失了。他重重倒回手术台,呼吸渐渐平稳,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檀九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术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而她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拿起的刀。


    “该死...”她扔开刀,跌坐在椅子上,才发现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接下来的十二小时里,檀九重寸步不离地守着裴子晏。他的体温时高时低,有几次甚至完全没了呼吸,但总能奇迹般地恢复。凌晨三点,她实在撑不住,靠在椅背上小憩,却被一阵微弱的震动声惊醒。


    是裴子晏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消息:“七日期限将至,童子骨准备好了吗?”


    更令檀九重毛骨悚然的是手机屏保——那是一张她与裴子晏的合照,背景明显是某所孤儿院的门口。照片上的她穿着从未拥有过的藏青色连衣裙,而裴子晏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些,正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微笑,仿佛多年的挚友。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她从未去过任何孤儿院,更不记得拍过这样的照片。但照片上的衣服她确实有过,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只穿过一次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学姐偷看我手机?”


    裴子晏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檀九重抬头,发现他已经醒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清明。他试图坐起来,却在看到手机屏幕的瞬间僵住。


    “解释。”檀九重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这张照片,还有消息里的‘童子骨’是什么?”


    裴子晏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等他缓过气,脸上又挂上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P图技术不错吧?我特意找了学姐大学时的照片...”


    “撒谎。”檀九重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露出右肩的伤口——那里已经愈合了大半,但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纹路,如同细小的符文,“活人不会有阴脉,更不会被煞气入体后还能存活。你到底是什么?”


    裴子晏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檀九重一时忘了躲开。


    “学姐,”他轻声道,拇指擦过她眼下的青黑,“你该休息了。”


    一阵强烈的困意突然袭来。檀九重想抵抗,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裴子晏从手术台上起身,锁魂钱的碎片从他脖颈滑落,露出下面一圈狰狞的疤痕——那不是绳子勒出的痕迹,而是一道缝合线,像是有人将他的头...重新缝回脖子上...


    窗外,七只乌鸦再次落在院墙上,每只脚上的红绳都变成了黑色。而在栖梧阁的地下室深处,那尊裂开的瓷枕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九个孩童的眼睛同时流下了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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