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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夜探神秘组织

作者:万山粒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日晚上六点,张祎宁准时到达天桥,惊讶地看到刘元詹已经在那里了,她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想,刘元詹应该是不认识阿拉伯数字的,6点的表述他真的能懂吗?但子丑寅卯在现代社会里又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还不如说太阳落山更简洁易懂。


    很准时嘛,还是她小看了老祖宗的能力。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我想想,首先第一步,是你跳了下去,之后就不知所踪了,你跳下去之后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他转过身指了指后方,“这个方向。”


    “行,我们走正常路,先下天桥。”


    刘元詹点了点头,跟在张祎宁身后。


    他们咻的一下就到达的点,张祎宁走到天桥末端,再走阶梯下天桥,前行了大概170米才到,而此时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


    刘元詹自觉从后方走到了张祎宁前面,带起了路。现在还处在傍晚时分,周围的事物都看得清楚,她第一次仔细、近距离打量鬼是怎么走路的。


    除却那种飞快行驶状态,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左右脚根据自身固定的节拍迈开步子,只是没有实际地踏上坚实地面,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像是在地面上方悬浮着,就像那里还有一层她看不见的“灵界位面”。这就给人一种不是在走路,而是在漂浮的错觉。


    下次,下次让他表演一下御空飞行,看看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张祎宁正兴奋地计划着以后的揭秘壮举,就看见那双刚刚还在有频率摆动的脚停在了原地。


    刘元詹没有注意到张祎宁对他的观察和恶趣味的打算,指着前方的巷道说:“而后我们穿过了这里,去到墙的那面。”


    啧,考虑到了御空飞行,忘记了穿墙这件事。她在心里咒骂了余倾山几句,无奈地往巷道走去,想看看里面拐角有没有通行的出口。


    里面倒是四通八达,就是不知道到底哪条路能够通到具体的这面墙后,她停在原地,轻轻敲了敲墙面,一时也弄不清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嘶,疼,真厚实啊这面墙,只是轻轻敲一敲,手就疼了。


    灵光一闪,她拿出了手机,点开地图,放大附近区域,于其上看见了自己的所在点和附近纵横交错的巷道,21世纪!科技就是力量!她激动地放大缩小,仔细比对,确认右边的巷道是能通到墙对面的。


    “你直接穿墙到对面等我,我按照地图走到你那里。”她是很想让刘元詹陪自己一起多走些冤枉路的,但这样很可能会迷失在巷道里,白白浪费时间。


    刘元詹点点头,不再多言,自然地向前走,整个人逐渐贴近墙面,而后如若无物一般穿了过去。


    “等等!”他因张祎宁的叫声停在原地,整个人呈现一半露出墙面,一半不知所踪的诡异画面。


    张祎宁兴奋地贴近墙面,想看看刘元詹和墙面是否有缝隙或是什么奇异的空间变形。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没事没事,你能倒退回来再穿一遍吗?或者多穿几遍,我想换不同角度仔细看看。”她和刘元詹仅剩的独眼对望了一眼,看见对方微皱起眉头,抿紧双唇,“不要。”


    而后当着张祎宁的面直接穿了过去。


    ?就结束了?她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刘元詹有再穿回来的迹象,瞪大了眼睛,心下纳罕。


    不是?刘元詹这是拒绝了我?


    刘元詹?


    拒绝我?


    那些刘元詹含着笑说“好”或者点头的画面顿时充塞在她的脑海里,她一直以为不管说什么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同意的,这是?


    张祎宁往巷道里走去,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种想打道回府,就让他自个儿在那慢慢等的冲动。左拐右拐了两次后,她才在拐角后看见不远处站在墙边的刘元詹。


    从前张祎宁觉得刘元詹身上集悲剧、荒谬、神秘等等为一体,但就是没有人气儿,不是指肉身为人的人气儿,她见到的鬼身上都有这种人气儿,但刘元詹没有,就像一件老古董,会说话的老物件。


    穿个墙,还把他的人气儿给穿回来了。


    她走了过去,没提刚才那茬,简短说道:“走吧。”


    该走一半了吧?


    谁知没走两步,又来到了另一面厚墙前,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刘元詹,再看看那面墙,控制不住惊喊出声:“还穿?”


    “嗯。”


    张祎宁两眼一抹黑,她从未想过今晚会是这样的曲折,字面意义上的曲折。


    如果我能早点教会他认识简体字!如果能在他身上装定位器!


    老天爷……张祎宁点亮手机地图,呼吸急促地问道:“你告诉我,穿过这面墙然后呢?我们先在地图上模拟出来。”


    “直走,右拐。”


    “等等,后面有两条右拐道,你是在近处右拐还是远处?”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脑袋里复现出了路线,坚定回答:“远处。”


    “好的好的,然后呢?”


    “然后我记得穿过了很多面墙。”


    很多面墙……


    气血上涌的张祎宁只觉两眼昏花,勉力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后回到了大街上吗?”


    “嗯,是的,我回到了大街上。”


    她并没有把握那“穿过了很多面墙”到底穿过了多少面,但既然是右拐后回到了大街上,那她从巷道里出去,左拐沿着大街绕一圈应该是能够找到的。如果再在巷子里这么一面墙一面墙地打转,她担心自己会彻底失去方向。


    再三确定中间没有任何转向,穿过很多面墙都是在巷道内进行的以上信息后,张祎宁决定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让刘元詹按既定路线穿墙而出在马路上等待。


    她脑袋木木地转过身,没再多嘱咐一句,甚至都没心思看刘元詹穿墙,就沿着来时路走了出去。


    1.5公里,不远不近的路,要走近半个小时。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一小时。这路何时是尽头?不行!要快!后续一定要先在地图上确认好停靠点后再走,不要浪费时间一步一步来,而且!而且她需要扫一辆自行车,省时省力。


    顺着原路走出巷子口后,她向后回望看见了出发的起点,天桥。


    冷静,冷静,一边做着自我安慰,一边快步往共享自行车集中点走去。


    当作现在才是探索之旅的开始,调整好心态后,张祎宁骑着自行车快速前行,在第一个可以拐弯的大路口顺利拐弯,骑至街道中程时,她才在路边看见了正四处张望的刘元詹,瞬间松了口气。


    没多介绍自己的交通工具,她示意刘元詹继续带路,此时天已黑了下来,之后凡是小巷,她都要想办法绕过去,不再往里走了。


    陆续又依葫芦画瓢穿过了一个小区、一间超市后,她才听到刘元詹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就是这条街。”


    这条街……很眼熟啊……这条街!!!这条街在公司后面!她中午时常会和同事跑到这里的一家猪脚饭店吃快餐!


    这条路离天桥不远,只是会稍微有些绕,但绝不至于绕这么一大圈!


    “余、倾、山!”她咬紧牙根,仿佛要将这三个字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撕碎,余倾山是故意绕了远路,怪不得不断地穿墙、拐弯,是为了甩掉刘元詹,甩不掉后就兜圈子,戏耍他们。


    “我们被他耍了。他故意绕远路。”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嗯。”刘元詹对距离没有实感,只是看到萎靡的张祎宁,看出了她的疲惫和愤怒,轻声问道:“是授意的吗?”


    是“横”授意的吗?


    “不知道,总会知道的。”


    毕竟交锋即将到眼前了。


    刘元詹没再说话,带着张祎宁走到人群边缘一路向左,来到阴影处后站定,指着对面漆黑的店铺,“到了。”


    “1980taste”门口的招牌在隔壁微弱的光线晕染里依旧能看清轮廓。


    她总算知道刘元詹看不懂的那些字是什么了。


    真是一点人事不干啊。


    “不怪你,看不懂正常。”张祎宁嘴角抽动着。


    没开门不要紧,只要知道了具体位置,以后可以随时突击。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掌簿组织的据点竟然是在人声鼎沸的小吃街上,看样子还是一家门店虽小但是正经的餐饮店。


    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但面前的视线焦点突然亮起了灯光,由内而外,店门被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拿着写有今日餐牌的木黑板走了出来,将其放至门外入户拐角处。他穿着纯灰色的上衣和黑色牛仔裤,腰上围了条围裙,张祎宁对揣摩别人的年龄不太有把握,只看得出对方应该比自己年长,约莫三十岁?


    她不敢盯着看太久,将身子又往阴影处藏了藏,并示意刘元詹躲进旁边的小吃车后,她不是最显眼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随便躲进人群就是了,但刘元詹不行,对方既然是掌簿,只消往这里瞥一眼,就肯定能看见他。


    原本还存着侥幸和逃避心理的张祎宁,现在落入了两难境地。辛辛苦苦来一趟,对方敞开了店门,要不要进去探探?还是说等做好准备再去?但要做什么准备呢,她也不知道。


    就当是迢迢路遥,光明正大吃餐饭。


    “你就在外面吧,先不要进去,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我去探探。”她看了角落里长身而立的刘元詹一眼,颇有种身先士卒的壮烈之感。


    “好,我就在外面。”


    张祎宁点点头,调整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大义凛然”地走出阴影。


    见刘元詹也跟了出来,她最后交代了一句:“也别离太近。”


    推开那半扇小门,清脆的叮铃声顿时响起,张祎宁本就紧绷着,这一刻警铃大作,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欢迎光临,桌上有码可以点餐。”


    熟悉的迎客话术,张祎宁刚刚看见的开门男子正忙碌于前台,听到门铃声并未抬眼,算是友好地说出了固定台词。


    她坐在了离前台较远处的角落里,依言扫了扫桌上的二维码,以小吃和酒水饮料为主,正餐好像是每日限定,看今日推荐是咸蛋黄香酥虾球配青芥末黑蟹籽什菇千层面,诸如此类好长的名字都会配上与之相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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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价格,这个也不例外,78一份配赠黄金水,黄金水是什么?


    她不想细究,保守地点了份咖喱车仔面,就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店铺环境来。餐厅不大,只有一张四人方台、六张像她现在坐的这种二人方台,前台是一张长方条桌,条桌前放置有四张高脚椅可供食客入座,方桌后是正在忙碌的男人,那里应该是调制饮品的区域,有点类似酒吧的吧台,其后是有一层透明玻璃相隔的厨房,厨房内有另一男子在案板前处理食材。


    如果不是刘元詹不在自己身边,她真的想问一句:“确定没跟错地方?”


    这里怎么看怎么正常,没有一点神秘组织该有的氛围,面积不大,一目了然,装修风格也正常,只是右边有一处布帘后的空间看不见,但按照这个布局来看,应该是厕所。


    她又观察起那两名陌生男子,从自己进店后,他们始终在忙碌,并未有什么额外的表示和多余的观察,俨然刚开张的店伙计模样。


    没有一丝违和之处,张祎宁不敢先表现出异常,她相信刘元詹没有带错路,一路走得很坚定,到目的地后周遭的情况也和他之前的描述差不多,他说余倾山到了这处后没有直接穿进去,而是在门口先朝着里面喊了几声,才有人替其开门,余倾山是走门进去的,没有穿墙而进。


    这才让她一直对“横”有所顾虑,这间店一定存在特别之处,自己不能率先摊牌,以免落入下乘。实在不行,就当简单吃顿饭,下次从别的鬼那里套套话。打定主意后她倒不那么紧张了,哪怕和前台的男子对视上,她也能比较自如地移开视线。


    等了不久,她又听见叮的一声铃,是出餐铃。前台男子将出餐口的面放置在托盘上,向自己走来。


    “久等。”他带着友好的笑容为自己上餐。


    但是……“呃,是不是搞错了?我点的是咖喱车仔面。”


    自己面前的是一份今日推荐的套餐,那个名字超长的78元套餐。


    “张祎宁,你就当是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果然。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男子的口中说出来时,细密的鸡皮疙瘩又攀上了手臂,在掌簿届,除了阎王和刘元詹,就只有身为上司的许良友知道自己的真名,那些鬼只了解她对外的称号——巴掌。


    虽说现如今的身份信息不值几个钱,但除非花心思查,普通人还是不那么容易获得的,而对方的态度,更是让她确定,真名只是他抛出来的第一个微不足道的鱼饵,他掌握更多有关自己的信息。


    “礼尚往来,我叫杜文新。”他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下。


    “吃吧,没毒,处理在我店里发生的食品安全案件可比毒死你麻烦得多,虽然我可以把你挖个坑埋了或者丢到城市尽头的河里,再不然,直接让老金把你大卸八块做成明日限定的肉包……”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但看到张祎宁后缩的防御脖颈后还是收起了令人不适的恶趣味玩笑,“总之,快吃吧,老金最受不了不在食物美味期限享用了,这是对美味的亵渎,他也许会把你做成千层面里的肉沫哦。”


    张祎宁忍不住循着杜文新的视线,看向桌上的那份千层面。


    好在不是番茄肉酱的……她强作镇定,拿起一侧的银叉挑了一口面吃,还真是家正经餐厅,而且是家味道不错的餐厅!


    “怎么样?没有人肉味吧?”


    张祎宁已经能够接受这人的说话方式了,当他在放屁就行,虽然很影响用餐体验感。她喝了口很令人好奇的黄金水,发现这是种掺杂了苏打水和梅子、菠萝果泥和一点点酒味的饮料。黄金黄金,就是菠萝果泥吗?


    “含酒精,查特黄香甜酒,只含一点点点。”


    她决心不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被动得让她食不下咽,也如坐针毡,她直接问道:“你让余倾山来找我的?”


    “你觉得呢?”对方很懂得与人周旋的话术。


    “本来怀疑是余倾山自作主张,但见过你之后,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张祎宁扯出个勉强的笑容看向杜文新。


    “那要让你失望了,与我无关。是他自作主张,算是投名状?想找我帮忙,自以为是地做点贡献。当然,我们身为掌簿,都是无条件为它们服务的,哪需要什么贡献?你说是吧?”杜文新那装出和善的眼神里透出狡黠的精光,正好借由眼镜片的反光一晃而过。


    张祎宁不置可否,她真的非常好奇杜文新所代表的“横”组织是如何帮助余倾山实现他那扭曲的执念,没忍住地问道:“你帮他了?”


    杜文新注意到她捏紧了手中的刀叉,肩膀微微耸起,就像下一秒听到自己的回答后真能做出些什么反应的样子。“真是不擅长伪装啊……”杜文新轻微地摇了摇头,面前的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缺乏基本素养,似乎除了“掌簿”这层身份外,一无所知。


    他含着笑意点头,没多做解释。


    “你们什么鬼的什么执念都会帮忙吗?”


    “当然,义不容辞。”停顿片刻后,他盯着张祎宁的眼睛,接续道:“除了实在无法完成的那些,比如,此刻站在门外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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