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抓了抓头,只说:“没什么。”
陈念念也不追问,看着徐凡转身离开,关上厢房的门,留下她一个人,身上还是没有一点动弹的力气,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床帐。
风慕予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会帮她取来白落天心莲,那么无论多么艰难,他一定会取来,他说会解她身上的毒,那么她一定死不了。
对于自己的小命,她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只是,这么躺着实在太无聊了。
哎,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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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醒醒,起来吃药了!”
陈念念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双手正急切地摇晃着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的日光,透过窗子的缝隙,落在她的眼睑上。
显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了。
甜橙见陈念念醒了,一面仔细地扶她坐起身,一面交代道:“昨夜管事嬷嬷忽然叫奴婢前来春归堂照料小姐,听闻小姐中了剧毒,可吓死奴婢了,幸好将军大人连夜进宫为小姐求来稀世药材,制成了解药!”
说着,她端起放在一旁的药碗,递到陈念念的面前,“解药已经熬好了,赶紧喝了,快点好起来,不要辜负了将军大人的一片苦心!”
陈念念一听解药已经准备好了,立时睡意全无,在甜橙的帮助下迅速坐直了身子,嘴唇一碰到药碗,便“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温度正好,甜分适中。
看来,徐凡确实记住了她的要求。
安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明显感觉到气力回到了身体里,动了动手脚,随即,掀开被子跳下床,不说完全痊愈,至少活动自如。
风慕予特地挑了柳在明为她解毒,确实是有点东西。
简单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裙,趁着甜橙去取吃食的时间,她准备到厢房外随便走走。推开厢房门,她看见前方是一个空旷的小院,正中的空地上支着几个架子,大小不一的竹筐里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徐凡正站在架子旁,全神贯注地挑拣着药材,小心翼翼地拿起,又珍之重之地放下,仿佛在悉心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本就生得干净清秀,虽然穿着一身简陋的粗布麻衣,周身却隐隐透出一种矜贵的书卷气,春日的晨光,明亮而温和,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上,落在他专注的眼眸中,衬得他更为儒雅恬静。
再仔细些看,他的五官也是极为精致的,尤其是长眉之下,一双乌黑璀璨的眼睛,左眼眼角还有两颗细小的泪痣。深邃的眼,配上温柔的痣,若不是她见过了风慕予,一定会为他所惊艳。
不过,他的气质与风慕予截然不同,无论是阳光明媚的风慕予,还是冷漠疏离的风慕予,不管在哪儿都透出一种张扬的感觉,但他却是极为低调的,仿佛总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却又藏不住,被人所察觉。
徐凡将手中的竹筐放在架子上,抬起头,正巧望见了陈念念,稍稍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关切道:“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陈念念走到徐凡的身边,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忽觉得胃里一阵绞痛,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呕——”
陈念念吐了徐凡一身,把刚喝下的药和昨晚吃的所有东西通通吐了出来,再没什么好吐的,身体里却仍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刺激着她。
“小姐,用膳……小姐,你怎么了?”
甜橙本想叫陈念念回厢房用早膳,走得近了,却发觉她的情况不对劲,赶忙扶着她躺回床上,并急匆匆跑去请来了柳在明。
柳在明为陈念念把了脉,又检查了她喝过的药,皱起眉,脸色阴沉,道:“药是徐凡那个小子负责的,去把他给我叫来!”
他一闻便知,药碗中残留的汤药,和他开的方子有所不同。
徐凡赶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裳,又立刻赶回陈念念所在的厢房,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直直地望向他,刚踏进一只脚,一个药碗自不远处飞来,“哐”一声碎在他的脚边。
“跪下!”柳在明指着徐凡,怒斥道,“你不过是个学了点皮毛的学徒,就敢胡乱改动我的方子?你知道里面的药材有价无市,毁了就再也寻不到了吗?你知道稍有差池,失去的就是一条人命吗?”
徐凡应声跪下,低着头,试图解释:“老师,我只是想……”
柳在明直接打断了徐凡的解释,越说越是痛心疾首,“你不要叫我老师,你有哪点把我当做老师?上次的事,念在你初犯,我选择了原谅你,可惜你竟如此不知悔改,再次犯下这种大错……”
叹了口气,他继续道,“既然如此,你走吧,我们春归堂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既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到外面去闯吧……”
“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赶我走……”徐凡眼中震惊,哀求着,膝行上前,抱住柳在明的大腿,却被柳在明狠狠甩开。
“你走吧!”柳在明绕过徐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厢房。
“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陈念念躺在床上,感觉到身体里难耐的感觉正在渐渐消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徐凡,不置可否。前排吃瓜,原来也不是每次都香的。
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跪在房里,却又有些不忍心赶他离开,犹豫间,听得甜橙直接道“要跪出去跪,我家小姐要休息了”。
不得不说,赤影将军府出来的丫鬟就是豪横。
睡了一会儿,醒来用了一点吃食,听闻徐凡还跪在院中。
倒头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近傍晚,问了问甜橙,得知徐凡被柳在明派人扔出了春归堂,却仍跪在后门外,不愿离去。
陈念念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出了厢房,一阵小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不知何时竟已变了天,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她拿过甜橙手中的伞,不顾阻拦,到了徐凡所在的后门。
似乎下跪这样凄惨的情节,总是要配上凄风苦雨。
徐凡独自跪在雨中,来来往往的行人,进进出出的小厮,没有一个人给予他一个多余的眼神,更别说为他遮风挡雨。他身上单薄的短衫完全湿透了,披散的长发胡乱贴在脸上、肩上,双眼被雨水模糊,脸色苍白,冷得微微发抖,额头上甚至还有猛烈磕碰留下的血痕。
整个人狼狈不堪,没有了一点清晨时儒雅恬静的模样。
陈念念走到了徐凡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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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手中的伞稍稍倾斜,挡住了将落在他身上的雨点,很是认真地劝道:“徐凡,别跪了,走吧。”
徐凡低着头,喃喃道:“我不能走,我走了能去哪里……”
陈念念见他固执,想了想,又说:“看得出,你很喜欢药材。”
一提到药材,徐凡黯淡的眸光中立时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声音也变得生动了许多,抬起头看向陈念念,道:“是,我很喜欢采药、抓药。熬药,只要接触到各种药材,我的心就会感觉到平静……”
顿了顿,他解释道,“我从小熟读医书,阅尽百草,能够辨认出所有药材的药性,也对各种毒物有些了解,我只是在老师的方子上添加了两味药材,能够更好地去除姑娘体内的毒性,虽然会引发呕吐,但绝对不会对姑娘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请姑娘不要担心……”
“我知道。”陈念念了然地说。
呕吐之时,徐凡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她便猜到,与他有关。
呕吐之后,她的身体再没有其他的异样,柳在明虽然狠狠地训斥了徐凡一顿,却没有为她开药施针,说明徐凡的药,根本没有问题。
“我的外祖父曾是宫中的御医,我幼时便受到外祖父的影响,苦心研习医术,梦想成为一名神医,妙手回春,可惜家中不幸出现变故,只余下我一人。我四处游历,慕名来到春归堂,听闻春归堂网罗天下珍贵药材,研究各种疑难病症,不惜重金留住三大神医,只为给普通百姓治病,我也想在春归堂中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可是……”徐凡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没有把话说完。
陈念念直接接上徐凡的话:“可是,你没想到,你的老师刻意打压你,不给你一点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
“你怎么……”徐凡面上一惊,又低下了头。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陈念念想了想,继续说,“你的老师说的没错,医者用药应当慎之又慎,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不应该在未经他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改动药方,这是对你老师的不尊重,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你的心里也应该很清楚这么做是错的,但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那么,便要承担由此而来的后果……”
“不过,年轻人嘛,有点冲动,有点不甘,也是很正常的。看在你是为了我好的份上,我这里有个机会给你。”她忽想起一个地方,很是适合徐凡,低头假装在袖子里找了找,其实是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了一块画着一朵桃花的木牌,扔在徐凡的手上,“东门外十里,有个种满了桃花的庄子,凭木牌进门,进去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徐凡看着手中的木牌,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细雨连绵,一时没有停歇的意思,空气凉而湿润。
“阿嚏——”陈念念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再不注意,昨日还没好透的风寒,就要更猛烈地折磨她了。
她收回雨伞,不准备再管徐凡,转过身,看见一只等在不远处的甜橙,招了招手,说:“走,我们回房吧。”
“等等。”徐凡握紧手中的木牌,终于有了决定,站起身,叫住陈念念,道,“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