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霜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路行水正安排着人把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她旁边的房间搬,路行云在和姜悠谈着什么。
邵翎、邬玉跟两个鹌鹑似的站在院门外,十九在院子里跪着。
褚霜皱眉,忘了十九名义上还在受罚了,这会儿怎么能让他好端端地出现在人前。
“霜霜姐……”
“霜霜。”
邵翎耷拉着脸,邬玉颇有些不服地瞄着路行水,长青跪在邬玉身后。
“路家主,姜长老。”褚霜抬手行礼,神色平静。
“霜丫头来了。”姜长老客气道。
“你师父说过了吧,这段时间路家主和路二公子都住在你这儿,千万要好生招待他们,有什么短缺的尽管来找我,知道吗?”
褚霜看向路行云,点头:“我明白了。”
路行云微微颔首:“麻烦了,褚姑娘。”
“路家主哪里的话,今日无极殿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路行云心里其实有两分钦佩这个女孩儿,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处世也算圆滑周到,背后还有裴鸣月撑腰。
更何况裕王墓中他还两次被褚霜救下。
按理来说这样强势的姑娘不适合嫁进路家,但是行水喜欢,他能怎么办呢?
“裕王墓中承蒙姑娘多次搭救,路某感激不尽,如今非但不报恩,反而如此叨扰,实在是抱歉。”
褚霜心说当时怎么就把那一枚飞镖丢出去了呢,让那条蛇直接咬死这两兄弟该多好。
“路家主不必如此客气,您二位是无生涯的贵客,能为您做些事是我的福气。”
路行云叹气:“褚姑娘,姜长老,我们借一步说话。”
然后褚霜听了一个她不感兴趣的故事。
*
小半年前,路行水逃了禁闭想自去西南方游玩,却不想路上遭了劫匪吃了大亏,精神受创。
这一遭其实也还好,可是路行水逃跑时失手打死了一个家仆,那家仆是伴着他长大的。
再加上此前裕王墓之行中,路行水也有几个关系颇好的侍卫死在里面,至今连尸骨都找不齐。
也不知道哪个嘴皮子贱的人把那个家仆的死讯告诉路行水了。
那个仆人的死讯成了压垮路行水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二连三的精神打击下,路行水直接一病不起,瘦得很快。
他整日里也不乐意和除了哥哥以外的任何人说话,找再多的大夫名医怎么调养都无济于事。
从前的狐朋狗友也不来往了,酒也不喝了,赌场也不去了,那些附庸风雅的聚会他也不参加。
路行云如今倒是真希望路行水能再去干些以前的混账事来气他。
他好不容易才替路行水寻到褚霜,见路行水见了褚霜一刻钟说的话比之前半个月还多,路行云几乎想立刻把褚霜绑回路家去,让她整日都陪着路行水。
“行水只有我一个兄长,我不能不管他。”路行云最终道。
褚霜看着路行水撸猫的身影,难以理解。
他自己要追去裕王墓才连累了侍卫,他自己没有常识才打死了家仆,他在崩溃些什么呢?
他本来就是一个藐视人命藐视奴仆的人,为什么却会因为他手里的人命而羞愧?
褚霜自己手里的人命数都数不清,半年就爬上杀手榜第七,她早没了这种心理负担。
虽然幼时也曾被人教导过,要正视每一条人命,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自己手里也有很多鲜血。
“我会试着开导路二公子的。”褚霜垂下眸子。
废物,死了算了。
路行云道:“多谢。”
路行云虽然也住无生涯,却是另外有个院子,不挤在褚霜这里。
路行水带了七八个奴仆进来,褚霜这小院子所有的房间便被挤满了。
将至傍晚,路行云和姜悠才离去。
路行水的人把院子角落全都打扫了一遍,一丝灰尘一根蛛网都不放过,猫窝和鸟笼子都换了新的。
路行水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褚霜,我们日后就能朝夕相伴了!”
褚霜点头:“嗯。”
“你喜欢哪种桌子?我明日再去添置,还有椅子,选什么木头的呢……”路行水自顾自思考着,“你书房的桌案书架也一并换了吧。”
褚霜略微皱眉:“你们进我书房了?”
路行水愣了一下,点头:“我让人进去打扫,擦灰。”
见褚霜好像不太高兴,路行水连忙道:“是不是你不喜欢别人进去?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我让他们都不准进去了!”
褚霜揉了揉额头:“安全起见,我和十九的房间,书房,放药和蛊的房间,你们都不许进。桌椅不必换,我用习惯了,就喜欢这样的,你们房间里的随意安排。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路行水点头如捣蒜。
“路二公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安排。”褚霜思考着是让十九去伙食堂打包东西,还是让老王老李两个厨子好好准备。
“我想想啊,褚霜,你会做饭吗?”路行水脑子一抽,问道。
依旧跪着的十九眼皮子跳了跳,拳头也不自觉捏紧。
中午提亲,晚上就让人家姑娘去给他做饭?!
路行水哪儿来的脸?路家家风就这样吗?
邬玉和邵翎两个罚站的对视一眼,也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褚霜平淡道:“能做,但是不能吃,我擅毒药。”
路行水起了点鸡皮疙瘩:“那……你那两个厨子随便做些吧。”
“嗯。”
褚霜看向十九:“起来吧,今晚不许吃饭,罚抄翻倍。”
“是。”十九低着头站起来。
十九路过路行水的时候,微微颔首行礼,气压很低。
路行水看着十九的背影,心中生出两分危机感。
长得白净,还武功高强,褚霜毕竟也是奴隶出身,若是她不介意这个十九身份低微,看上他了,怎么办?
“褚霜!”路行水突然喊道,吓了褚霜一跳。
褚霜回头:?
“你……你喜欢十九吗?”路行水紧张兮兮的。
邵翎、邬玉、长青三人耳朵都竖起来。
褚霜深吸一口气。
一个二个的,她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能把他杀了吗?
他该死的时候自己再喜欢也不会留,而不该死的时候,再讨厌也不会随意动手去杀。
“暂时不收男宠。”褚霜最终忍下脾气答道。
路行水愣住,什么……男宠?
不对,褚霜为什么会想收男宠?他还想和褚霜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褚霜如果收男宠了,他怎么办?
“你不准喜欢他!”路行水立刻就要急哭了。
褚霜心道我也没说我喜欢他啊……
十九赶紧上楼溜进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免得再被牵连。
褚霜的烂桃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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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
路行水眼泪掉下来:“褚霜,你别喜欢他,你喜欢我好不好?”
褚霜忍下把路行水脑袋拧下来的想法,走到路行水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
“路二公子,我只是你哥找来治疗你的。”
“希望你能早日康复,你哥很担心你。”
十九在楼上偷听几句就去写罚抄了。
明日就去看看能不能偷偷给褚霜搞个要出门一两个月的任务。
被发现了挨揍就挨揍呗,反正他命硬,褚霜心软。
晚饭是路行水和褚霜两个人吃的,邬玉带着邵翎和长青去裴鸣月那里蹭吃蹭喝,十九被罚了不许吃晚饭,路行水的仆人和老王老李一起吃。
碗筷盘子都换了新的,精致又漂亮。
高端大气的家具挤在自己这小破院子里,褚霜自己剥着虾壳,真觉得屎盆子镶金边。
早知道还是找裴鸣月讨个大点儿的院子,只是可惜了院里的槐树。
还没见过它开花。
也不知道房间里点了什么香,薰得褚霜头疼得厉害,本来午饭就没吃多少,如今晚饭居然也吃不下几口。
“公子,该喝药了。”仆人端着药上来,对路行水轻声说。
路行水皱眉:“我不喝,拿回去”。”
褚霜抬头看他一眼,道:“喝了。”
“我不喝。”路行水很固执。
褚霜让仆人把药留下。
她实在是没胃口,放了碗筷。
“为什么不喝?想请你那堆狐朋狗友去路家吃席?”
“可那是……苦的。”路行水又要哭了,褚霜怎么也要逼他喝药呢。
“喝了。”褚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那你喂我,好不好?”路行水眼泪落下来,楚楚可怜。
褚霜冷笑一声:“信不信我划破你的喉管,给你灌进去。”
路行水眼泪一时掉得更凶。
褚霜冷下脸,沉声:“不许哭,再哭我就揍你,揍到你不哭为止。”
路行水努力忍着抽噎声,但是憋不住。
“呜……呜……呜呜……”
褚霜忍无可忍,点了路行水两个穴,起身掐着他下巴把药灌进去。
一滴不漏,全部灌完。
“进来,伺候他去洗漱。”褚霜对外面守着的人道。
两个人推开门进来。
其中一个机灵地道:“少夫人辛苦了,需要两个丫头来服侍您洗漱吗?”
褚霜刚坐下倒茶,闻言略微歪头:“你喊我什么?”
“少夫人啊。”那个仆人又道。
他只觉得自家少爷都提亲了,改称呼是早晚的事。
早些叫,早些讨好,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恩赏呢。
褚霜再次气笑了,忍无可忍。
咻噗——
一根筷子飞出去深深没入家仆的肩膀,从他背上穿出,滴着粘稠的血。
钻心的疼让家仆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恐惧惨叫:“啊——!杀人啦!!”
“救命啊!”
褚霜拣起一粒花生夹在指尖,轻声道:“再叫?”
家仆于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哭着拼命往后爬,眼中布满了恐惧。
另一个扶着路行水的家仆已经吓软了腿。
路行水看着眼前这一幕,呆住。
倒下的仆人。
鲜红的,流到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