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些都是二伯的孩子？”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姚芷兰也有些始料未及。
丹若小小声，“听说一年抬一房，二夫人都麻木了。”
这给打心眼里只认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姚芷兰来说，简直比吞苍蝇还令人难受，破天荒的刺了句，“二伯当真艳福不浅。”
姚婧宁不齿，“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玩女人，儿子玩男人，小儿子怕是要玩牲口。”
姚芷兰毫无防备，刚入口的一口茶，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吞了下去，直咽得她两腮通红，胸口起伏。
“三小姐，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话，看把小姐呛得。”一边轻声责备一边替姚芷兰顺气。
姚婧宁嘿笑两声，含糊其辞，“就，听天宝姐说过两句。”
姚芷兰好不容易顺过气，刚想斥责两句，便感到有一道视线黏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姚鹏那双淬着毒的双眼。
姚婧宁不甘示弱，瞪了回去，还无声的说了句，“弱鸡。”
姚鹏可能看懂了，因为他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姚文远举杯对姚芷兰道：“兰丫头一路辛苦了，还记得你去京城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一转眼便这么大了。”
“虽然三弟和弟妹去了，但你倒是没有辱没姚家的门楣，如今还当上了皇商，真是荣归故里啊！”
“二伯言重，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以后这些便要交于宁宁，日后还请二房莫要与宁宁为难才是。”
姚文远一家三人都捏紧了酒杯，“自然，自然。”
杜氏举起酒盏，皮笑肉不笑，“听闻秦王殿下这次是专程陪兰丫头前往扬州采买，可有此事？”
姚芷兰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酒杯，“自然不是，王爷是另有要事才恰巧一同前往，二婶可莫要乱说才是。”
姚鹏冷不丁出声，“我可是听说，秦王殿下在京城为堂妹专门购入了一套江南宅院，堂妹可别自甘堕落当那令姚家蒙羞的外室啊。”
姚芷兰心中惊疑不定，二房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可她无法替自己辩解，如今她连外室都谈不上。
姚婧宁却不干了，“我也听说，堂兄好男风，不如让男嫂嫂出来给堂妹们长长见识。”
“啪”的一声，姚鹏一掌拍在面前酒桌上，杯碗碰撞间，一片刺耳，“姚婧宁，你找死！”
“是又如何，你打得过我吗？”
姚鹏气得够呛，举起酒杯就向姚婧宁扔了过去，可还未看清，姚鹏已坐到了地下。
“鹏儿！”杜氏惊叫着去扶。
只见一根筷子险险的插在了姚鹏两腿中间，若再偏一毫，可就出大事了。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你该庆幸我二姐不在，不然你如今早就被气得吐血身亡了。”
姚鹏如今才知道后怕，双腿抖若筛糠，险些尿出来。
姚婧宁惯会蹬鼻子上脸，“看你那软脚虾的模样，在床上定然也是躺下面的那个。”
话糙理不糙，可姚婧宁这话也太糙了。
杜氏跳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荤话！你要是没人管教，我替你爹娘管管你。”
说着便不管不顾往她面前撕扯而来。
姚婧宁气定神闲，“怎么，你儿子做得，我说不得，他们男人嘴里的荤话可是比这个难听多了，你要不要听听？”
杜氏尖叫一声，朝她扑去，作势就想薅她的头发，却被姚婧宁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眼见场面难看得一发不可收拾，姚文远将一个白玉碟子摔在地上，掷地有声，“都住手！”
杜氏惧怕丈夫威势，住了手。
“今日便到此为止，都各自回房休息，明日再议。”
一顿饭，除了姚婧宁吃饱了，其余人都饿着肚子回去了。
主仆三人回到葳蕤院中，姚婧宁满眼阴沉地看着姚芷兰，“姚鹏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姚芷兰做贼心虚，没有看她。
姚婧宁一拍桌子，“萧策这个狗东西，枉我觉得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一样的德性。”
姚芷兰淡淡道：“这世上任何事都标好了价码，银货两讫便也不算吃亏。”
姚婧宁“腾”的一声窜了起来，“亏大了，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好不容易看上个男人，如今却这般开场，日后你们怎么走下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今襄王虎视眈眈，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未可知。”
“让他们来，都来，这些人就是吃多了闲的，争什么争，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舒服自在。”
姚芷兰被她逗笑，“这些也都是跟天宝小姐学的？”
姚婧宁有气，破天荒的顶嘴，“你管我，你的事我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还是不是亲姐妹了？”
姚芷兰低声下气，“我错了，这般事我如何好开口，反正我两还未成事，我决定听你的，吊着他。”
姚婧宁果然被牵着鼻子走了，“对，吊着他，男人都是贱骨头，得到了就不新鲜了，你看二伯，换小妾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姚芷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得我们自己占主导权。”
“对，我们凭本事得到的，没什么丢人的。”
姚婧宁便是如此，自家姐妹杀人她递刀，别人杀人她报官。
她一拍脑门，“忘了正事，我去偷东西去，走了。”
话音未落，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姚家祖宅的屋顶上，有一个黑影不停起伏，攒动。
可过了不久便又有个黑影加入了其中，周而复始，似乎，在运输着什么。
两个时辰后，在天际即将泛白之时，姚靖宁终于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之人道谢。
“此番多谢暗卫兄弟了，这些东西让王爷先挑，剩下不要的直接带上船，走了。”
姚靖宁甚至比这些暗卫更加利索，一个翻身便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辰时，晴空万里。
姚家祖宅的主人们陆续起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
杜氏是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的。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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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丫鬟前来禀告，“夫人，不好了，家里遭贼了！”
“什么？”杜氏猛然坐起，顿感一阵眩晕，她忍住头晕目眩，吼道：“你快说啊。”
丫鬟被她吼得一个激灵，“公子小姐、姨娘们都挤在院子里，说，说自己的宝贝被偷了。”
“姚！靖！宁！一定是那贱丫头干的好事，我要去撕了她！”杜氏失去了往日的端庄，连鞋都没穿好就往外冲。
还是贴身嬷嬷拉住了她，让她先去府中的库房看看。
一行人火急火燎，待杜氏看清库房的样子后，惊叫一声，撅了过去。
此时的库房空旷一片，除了不便携带的大件物品，小而精致的值钱玩意儿全被洗劫一空，就连账册都不例外。
杜氏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众人奔向葳蕤院，结果推门而入后，发现主仆三人却并不在院中。
杜氏抓住洒扫的婢女目眦欲裂，“那几个贱人去哪了？”
“奴婢不知，奴婢来洒扫时院中便没了人。”
杜氏一听又是白眼一翻欲撅，“好好好，你们休想活着离开扬州。”
*
原本要在汴州待三天的行程，被姚靖宁提前结束。
众人被她连夜赶上船，就连物资都是连夜装的箱。
姚芷兰看着甲板上堆成山的宝贝，喃喃道：“你这是将二房搬空了吗？”
“我也没想到二房这般豪富，竟是比我们都不差。”
“我们的现银都投在了商铺中，能流动的现银连二房的一半都不到。”
“难怪他们眼高于顶看不起我们呢。”
“他们哪是看不起，他们只是跟大房一样，想将我们吞掉而已。”
姚靖宁在宝贝里扒拉半天，掏出了一本账册，“大姐，你快看看这本，这是我找到的唯一一本册子，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账本。”
姚芷兰翻开账本，越看越心惊，“这，这是二房库房的账册，上面记录了库房之中的所有物品及其来源，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姚靖宁来劲了，“那不是铁证？快看看有没有襄王给的？”
姚芷兰认真的翻看一遍，“并没有，想必他们的交易更为隐蔽。”
“可惜了，那我们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姚芷兰沉吟片刻，起身吩咐船工，让他们在徐州停靠一日。
姚靖宁不解，“为何去徐州？”
“当然是销账。”她笑得像只狐狸，让姚靖宁想到了方天悯。
姚芷兰在转身间停顿片刻后主动敲响了萧策的房门。
“进。”是冷淡的语调。
姚芷兰看着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萧策，并未上前打扰。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面容更加耀眼夺目，如上等的墨玉，泛着她从未见过的色泽。
萧策未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一抹亮色骤然闯入他的双眼。
他以为来人是蒋飞，所以不曾抬头。
他从未想到姚芷兰会主动前来寻他，他以为经过上次，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再单独与她见面。
萧策莫名有些许紧张，放下毛笔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