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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一封信

作者:余君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方天悯接过信的手有些犹豫,他似乎能猜到信上写的是什么。


    他不愿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仍伸出了手。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他接过,信封展开,入目是俊秀的楷书。


    “阿爹亲启


    我知道阿爹会来找我,因为阿娘到死都在跟我说,阿爹是爱我们的。


    阿爹你别怪阿娘,她是被逼无奈才会选择了结性命,你也别为难阿爷,他是个好人。


    怪就怪在圣乌大人不让阿爹和阿娘在一起,其实也不能怪他,谁让爹娘人妖殊途,都是命运弄人。


    我骗了阿爷,我其实并不是去找阿爹,而是我体内的妖骨觉醒,日夜折磨让我人不人鬼不鬼,我怕吓着阿爷,所以才找借口离开了村子。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本来想去青丘找阿爹,但阿娘说阿爹再也不会回去那里,便想着去阿爹阿娘生活过的商州看看。


    虽然我没见过阿爹,但我想阿爹一定就是画上之人。


    阿娘将这幅画藏得极隐蔽,我也是不小心才发现的,阿娘说狐族能活到千岁,那阿爹现在是不是还跟画上一样年轻?


    可我还是在一天天变老,半妖就不能长命百岁吗?


    所以我求着阿爷把观音像改成了阿爹的模样,以后阿爹来找我,在进村的第一步大家就都能认出你,这样你就不会错过这封信了,我是不是很聪明,阿爹快夸夸我。


    我很想阿爹阿娘,我看村里的孩子都有爹娘,我很羡慕他们。


    可我知道阿爹一直不来找我肯定是有苦衷的,所以我听阿爷的话,不哭不闹的长大,然后在熬不下去的时候,离开这里。


    阿爹,我很聪明的,娘的本事我都会,还有一些狐族的法术我也摸出了一些门道,这封信我就上了封印,非狐族之人不可破,所以你不用担心别人会看到这封信,暴露了你的身份。


    所以阿爹能不能看在我这么乖又这么聪明的份上,来把我带走。


    我就在阿爹阿娘住过的那个院子等你,我不想一个人漂泊在外,我想跟阿爹、阿爷一起生活。


    哦对了,你看到村口石碑上用天水碧写的字了吗?


    那是我亲手写的字,亲手填的色,我想着天水碧是阿爹最喜爱的颜色,这样阿爹在来找我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知道阿娘和我在这里。


    我把它的配方交给了阿爷,我会交代阿爷给你一并带走,这样你随时就能调出来用了。


    阿爹,我真的好想你,真的,你快来找我好不好?


    临沧敬上”


    薄薄的两页纸,方天悯险些倒行逆施,露出真身。


    他极力压下翻涌的血液与力量,手掌一合,将信纸化为齑粉。


    他忽略了所有人探视的目光,起身离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父亲为何会丢下母亲和他,选择在临沧江自刎,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找到了答案。


    他与父亲长相相似,难怪斛珠会将他错认成父亲,但为何她没有第一时间与自己相认?


    难道是圣乌大人给他们用了噬心咒?


    定然是了,相见不相识,死后再相忆。


    呵,是他这个老妖物能干出来的事情。


    原来这世上,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真可笑。


    想到此处,他上挑的狐狸眼不由眯起,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应运而生。


    *


    姚芷兰见方天悯脸色不善的匆匆离去,出于担心便起身去追。


    萧策一把便将她拉住,“别去。”是命令的口吻。


    “毕竟是朋友,我去看看能否帮得上忙。”她耐心解释。


    “我允许你们当朋友了?”


    姚芷兰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萧策,那眼神如一把冰锥,轻轻刺在了他的眉宇间。


    她果然听话的坐下,不再看他,也不再与他有一个字的交流。


    他顿觉烦躁,想说些什么,又不愿低头。


    就在这僵持之间,方天悯恢复如常的进来了。


    他对着姚芷兰道:“姚小姐,我已知临沧的去向,可此去路途遥远,恐耽误你下江南的行程,在下愿替小姐前去寻找,待我找到临沧后,去信告知与你,你再前来如何?”


    姚芷兰过意不去,“这本是我的事情,怎好劳烦公子代劳。”


    方天悯洒然一笑,“你我既是朋友,何须此言。”


    姚芷兰听到“朋友”二字,下意识哽住,她点了点头,故意道:“对,我们是朋友,那便劳烦公子了。”


    萧策气血上涌,对着方天悯质问,“刚才为何销毁那封信?”


    方天悯淡笑道:“信中涉及在下与临沧的私事,不便于外人道也,自然是销毁为上。”


    “你与他很熟?”


    “算得上故人,毕竟有过一面之缘,也曾相谈甚欢。”他半真半假的道。


    萧策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话中真假,只在意他何时离开。


    方天悯如何看不懂,他转头对着村长道:“村长,天水碧的配方可否许在下一并带走?”


    村长点点头,拄着拐杖去房中取出配方交给了方天悯。


    “那孩子命苦,也没什么朋友,既然公子与他有旧,自然是可以,只求公子见到阿沧后告诉他,阿爷很想他,让他无论找不找得到阿爹都一定要回来。”


    方天悯伸出的手顿了顿,惯常的笑意在此刻消失殆尽,态度极其认真道:“村长所言,我一定带到。”


    村长满头银发,眼角的皱褶堆叠,可他却笑了,老态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期盼,“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到阿沧回来的那天。”


    方天悯复又笑了,还是那副浪荡风流的模样,“会的,你们爷孙两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


    村长这是自阿沧走后最高兴的一天,他执意留他们吃席,说阿沧难得有朋友找来,他一定要好生款待。


    赤金色的夕阳将初冬的夜推迟,村里的原住民纷纷赶来村长家吃席。


    他们看着坐在主桌的方天悯窃窃私语,想上前一探究竟,却又怕惊扰了神明。


    虽是临时起意,餐桌上却摆满了菜肴酒水,看得出来村长的用心。


    他指着一桌桌的乡亲们为方天悯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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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隔壁的林酒郎,今日席上的酒就是他带过来。”


    “那边的是王婶子,今日的菜就是她做的。”


    “还有那边的吴绣娘,以前曾在斛珠身旁待过。”


    方天悯一一点头示意,并无任何不耐。


    村长笑得开怀,仿佛坐在眼前的是阿沧。


    他混沌的眼瞳蒙着一层水雾,“你们吃,趁热吃,土家菜虽不如城里,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方天悯端起一杯农家自酿的高粱酒,轻轻碰了碰姚芷兰的酒杯。


    “姚小姐,明日我便要回商州了,这杯我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姚芷兰端起酒杯,笑着道:“该是我敬公子才是,公子替我奔走,我实在无以为报,若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方天悯仍旧笑得风流,“在下只有一个要求,”他将视线挪到面色不善的萧策脸上,再转回姚芷兰,“莫要忘了在下,这个朋友。”


    姚芷兰立即道:“不敢,方公子便是我此生的第一位好友。”说罢再斟一杯黄酒饮尽。


    一旁的萧策险些将手中的竹筷折断。


    方天悯十分满意,可眼中却还是有浓到化不开的不舍。


    才刚重逢便要分开,叫他如何舍得。


    酒足饭饱后,热情的村民拥着他们来到中心祭台,这里是鹞落村一年一度祭祀祈福的地方。


    他们坚信,方天悯是观音娘娘行走于人间的化身。


    他们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带上压箱底的首饰,虔诚地来到祭台,向天祷告。


    祈祷他们村风调雨顺,人人和和美美。


    入夜后,他们燃起了篝火,与来自远方的客人和神的使者围炉煮茶。


    火舌噼啵间,众人笑声阵阵,仿佛今夜比他们过年还快乐。


    姚芷兰看着篝火下被映得如霞光批身的方天悯道:“方公子可是有心事?”


    他收起眉宇间的愁绪,换上了招牌的笑容,“这都被你发现了。”


    “可是临沧的去向不好找?”


    “是也不是,临沧说他就在商州,可他并未告知我具体位置,商州并不小,可能需要花一番功夫。”


    “公子无需忧心,若实在寻不到便作罢,我也不是非要学那雾绡之法。”


    方天悯扬起眉眼,“非也非也,为知己之事,必鞠躬尽瘁。”


    姚芷兰万分惭愧,“公子家大业大,我没什么好送给公子的,这香囊乃我自己所绣,其中放有止血消痛的草药,还望公子莫要嫌弃。”说着便将身上的香囊扯下递给了他。


    方天悯看着香囊上那一株似活了过来的兰花,笑意无限温柔。


    “我只知香囊之中会放有醒神静气的草药,可从未听说过有人放止血消痛的草药。”


    姚芷兰解释,“公子有所不知,我从小喜欢去山里救助一些受伤的小动物,我不好将草药带在身上,便全部塞进香囊,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还好有这个习惯,我前天还救下了一只小白狐呢。”


    方天悯眯起狐狸眼,饶有兴致道:“哦?小姐竟有这般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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