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好整以暇的坐在离她最远的椅子上,“你要问什么?”
她依靠着墙壁,“那一箭你早有预料?”
他将双腿交叠,饮下一杯冷茶,“至尊之位手足相残,何须预料,我的每一位兄长都或将会成为我的侩子手。”
他口干舌燥,又斟了一杯,“所幸我兄弟不算多,尚且应付的过来。”他说着抬眼看了姚芷兰一眼,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你无需担忧。”
那笑声,仿佛一把刷子,从姚芷兰的脖颈一直刷到了心口,所过之处一片绯红。
“谁,谁担心你了,我是怕受到牵连。”
萧策看着她扬着脖子嘴硬的模样心痒难耐,恨不得再次倾身将她压倒,尝尝其他地方是否也这般硬。
“不过他们既已出手,便绝不会善罢干休,此次确实是我连累了你。”
姚芷兰一愣,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强势、霸道,甚至无理取闹的,第一次见他服软,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襄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想多了解一些,为姚家,也为他。
萧策盯着她的眼睛道:“襄王乃淑妃所出,是父皇的第三子,性子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交际,兄弟间也都是点头之交,故而我知之甚少。”
“唯有一件事情我印象深刻,那年他十五岁生辰,父皇正好考教我们骑射,以往他都是最后一名,可那天冯相恰好前来寻父皇,不知为何,他卯足了干劲拿了个第一。”
“从那天起,所有人都知道他藏拙了,邺王开始忌惮他、打压他,让他如履薄冰,直到父皇一纸调令,年仅十五岁的他便封襄王,前往幽州封地。”
“大雍历来是十六岁封王,何以偏偏他与众不同,我到现在都不得而知,就连他娶妻我也是刚知晓,他竟然将此等大事瞒得密不透风,可见心机深沉,所图甚大。”
姚芷兰低眉思索,“我想若不是此番巧遇,我们将会更加被动,郡主一看就是个性子跳脱毫无城府之人,或可成为我们扭转局势的关键。”
萧策点头,“我会即刻休书一封给父皇,将此事告知,至于鹿死谁手,便各凭本事。”
姚芷兰看着他矜傲的表情,突然觉得,他生来就该走向巅峰,御天登极才是他的归宿。
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将她的心口缠绕,继而堵满,堵死。
她意兴阑珊道:“明日我会随方公子前去寻天水碧传人,你无需跟来,免得再生事端。”
觉察出她的失落,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不想将人逼得太紧,便假意顺从道:“也好,你们保持距离。”仍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姚芷兰有气,一个腾身爬下了床,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了。
萧策这次是真的莫名其妙,不知她为何发火。
可片刻,他又失笑道,没想到她气性倒是不小,如此甚好,正合他意。
*
姚芷兰一口气冲回了客房,将正在铺床的丹若吓了一跳。
“小姐与王爷吵架了?”丹若脱口而出。
“没有,你提他作甚。”
丹若为自己的不过脑子拍了拍嘴,“我去给小姐打水洗漱。”说罢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没一会门口传来一阵异响,姚芷兰以为是丹若,便没有在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不见丹若入内,姚芷兰转头,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蹲在了门口。
她大奇,连忙走过去查看。
眼前的毛茸茸只有半臂大小,通体雪白,尖尖的鼻子轻轻耸动,肉嘟嘟的双耳勾着人去揉捏,竟是只白狐。
夜华如水,透过门户撒在白狐身上,氤氲出一层圣洁的光。
它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姚芷兰上下打量。
姚芷兰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小狐狸,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白狐通人性,似乎听得懂她说的话,发出了哀哀的叫唤。
姚芷兰觉察出不对劲,将它抱起,入手一片湿濡,它的后腿竟是血肉模糊。
她惊呼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桌上,翻箱倒柜的寻找着细布和金疮药。
结果遍寻无果,她只好将自己的寝衣用剪子裁成条,将随身的香囊倒出,碾成粉末撒在白狐的腿上,然后再用布条细细的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的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水。
她伸手轻轻地抚着白狐的脊背,心疼道:“怎么伤成这样,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白狐乖巧可人,似知道姚芷兰的好心,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心。
姚芷兰不由分说的摸上了她觊觎已久的耳朵。
白狐的耳朵抖了抖,好像很喜欢姚芷兰的触碰。
他抬起白色的大尾巴,将她的手连带着自己的身体,统统包了起来,将头搁在尾巴上,抬眼楚楚可怜的看着姚芷兰。
姚芷兰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记忆被触动。
丹若此时抱着水盆进房,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毛茸茸,“小姐,这是什么!”
姚芷兰抬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小声点,别把它吓到了。”
丹若放下水盆,绕过来睁大眼睛,“竟是只小白狐,好可爱呀,咦,它怎么受伤了?”
“它突然出现在房门口,伤口特别深,流了好多血,不知道它是怎么拖着伤腿过来的,太可怜了。”姚芷兰揉了揉它的耳朵。
白狐似乎十分享受姚芷兰的抚摸,贴着她的掌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姚芷兰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宠物就没断过,可唯独没养过狐狸,如今看见这只雪白的白狐,不禁动了收养的心思。
她点了点白狐的鼻尖,“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生活?”
白狐张嘴发出了短促的一声,好似是答应了。
她看着眼前貌美如妖的白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丹若急道:“你可曾记得,我小时候也救过一只白狐?”
“也是这般大小,也是红眼睛,也是通体雪白…”她仿佛陷入了回忆。
丹若摇了摇头,实在是自家小姐从小院子里毛茸茸就没断过,她实在是记不得了。
“小白!对,那只狐狸我叫它小白,它还咬过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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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小黄,欺负过小灰。”
丹若无语道:“小姐,但凡白毛的不管是小猫还是小狗,你都叫它小白,以前院子里不知道有过多少只小白,你怎么可以肯定你养过这只狐狸?”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就是它,当时我六岁,爹爹出海行商给我带回来一只波斯猫,当时我叫它小白,可这只白狐来后,我便将小白让给了它,叫那只波斯猫大白。”
“大白我记得,那只波斯猫可美了。”丹若当时还纳闷,小姐为何要改变她一惯的起名风格。
“你这丫头怎么偏偏不记得小白。”她埋怨道,“可是小白只在我身边待了不到一年,它伤好之后便跑了,这个狠心的家伙,亏我当时没日没夜的照顾它。”
白狐听到此处,也发出了一声嗷叫,好似在道歉。
姚芷兰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你道歉什么,你又不是那只白狐,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它肯定已经不在了。”说着她有些低落。
“我叫你小白可以吗?”她有些怀念那只离开的白狐。
白狐呜咽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心。
姚芷兰心情大好,将它清理干净,放在榻上圈着它睡着了,就像儿时那样。
……
姚芷兰做了个梦,梦到她回到了六岁那年。
小小的她,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小大人,玩的都是算盘、元宝。
唯有看到毛茸茸的时候,才会两眼放光,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她还记得,那天跟着宁宁和隔壁宋家哥哥一起去青丘山玩滑草,快到日落时分,他们走散了。
小小的她没有惊慌哭泣,而是回到山坡的起点去等着。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一声哀嚎在她身后响起,她连忙看去,就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在用马鞭玩命抽打一个毛茸茸的物什。
她定睛一看,好像是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只可惜现在的它毛发不再雪白,满是血渍和泥污。
她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金尊玉贵的小男孩推倒在地,由于力气太大,小男孩咕噜咕噜就着山坡滚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小小的她,满眼都是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狐,她急得眼泪都哭出来了,颤抖着抱着小白狐就往家里跑。
她不知跑了多久,翻了多少个跟头,头发衣服都乱成了一团,才在道路的尽头遇到一个打马而来的小公子。
小公子骑在一匹矮脚马上,面容雍容华贵,穿得比刚才那个小男孩更精致,好看的凤眼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小小的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对着小公子喊救命。
小公子看着小女孩浅浅的青色身影,脩然拽紧手中缰绳,翻身下马,将她和小白狐一同圈在了身前。
他一直将她们送回了家,直到她们一人一狐消失在眼前,他都未曾离去。
自那天后,小公子天天翻墙来看她,只是并未让她发现。
直到小白狐伤好痊愈离开后,小公子也再也没有来过。
就这样,小白狐和小公子便一起消失在了她六岁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