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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御下

作者:舒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晚些用了晡食,顾氏叫女儿们来打坐闲谈。


    顾氏特遣了房里人都出去,又叫她们不许到外头守着,打发到院里去了。


    三位姑娘巴巴坐在堂屋梨花木椅上,等着母亲说话。


    顾氏觑了她们三人一眼,坐于主位,淡淡道:“今日我叫那两个丫头去你们各院中,她们是如何行事,若日后你们当了管家夫人,心中可有思量该如何御下?”


    大姑娘脸色一白,兀自慌的垂了个头,绞弄着手中汗巾子。


    熟料顾氏早便瞧清了长女的心虚,当即皱眉呵斥道:“便从清姐儿开始说。”


    范清禾自幼便害怕母亲这副逼问追势的模样,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肚里也一阵绞痛,颤颤巍巍道:“……母亲、我、我忘了。”


    顾氏眼神愈发冷冽,见范清禾畏畏缩缩的不知所云,心中更加来气。


    范晚禾瞧了,好歹劝道:“母亲,莫要为难大姐姐了。”


    顾氏冷哼:“我为难她?你瞧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知我是怎调教出这样的女儿来的。”


    范清禾闻言臊皮的很,咬了唇不说话了。


    顾氏却道:“你不说,你手底下的丫鬟倒是告诉我了,你连门都没让人进,是不是?”


    范清禾有心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弱弱道:“女儿本就不喜生人,那两个丫头又是脸生的,何必去见,总不过是母亲派来送东西的丫头罢了。”


    顾氏道:“我只问你,莫非日后,你婆母妯娌的许人来送东西,你也这一般将人拒之门外?你是要丢自己脸,还是要丢范家的脸呐?”


    范清禾将头扭一边去。


    顾氏继续道:“你不许人进去便算了,这两丫头好歹是我身边的人,跑这么一趟,你也是做主子的,总该晓得几分表示。那金银锞子的你舍不得给,倒也正常,可那不要钱的铜钱,你却连一文也不肯施舍呐?”


    一听这话,范砚禾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她是叫汀兰给了那两丫鬟各一把子铜钱的。


    范清禾脸皮臊的没边了,偏生她嘴巴又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憋闷的将唇咬出几个深印来。


    顾氏顺了顺气,收回怒意,郑重道:“你们三个听好了,若当主子还这么吝啬的,你莫要盼手底下的人好好替你做事,没得害了你便要烧高香了。”


    斥了大女儿,顾氏才方看向另外两个。


    顾氏点了老二:“砚姐儿,你说说。”


    范砚禾扯了扯褙子,坐直身体,起势道:“母亲,我瞧那个白净些的丫鬟倒是不错,能说会道的,人倒是也机灵,比另一个丫头强多了。那丫头做事慢不说,还是个不爱说话的,来我院里半天,就没说过一句好听话。”


    顾氏知晓二女性子养的莫名骄横,只喜人捧着她,因而对她说的话也不感意外。


    顾氏并不指责:“你向来是喜欢这些多会扯官话的,只是记着了,用人需看细节,若被下人一张嘴迷惑了去,到时吃亏的还是你,得学会挑她们的弱处,拿捏了软处,她们便不敢如何造次。就如你喜那巧舌如簧的,这奴婢小厮们多半求的除了是个财,便是个权,你若只喜那一个,尽情的给,便是纵了她无法无天。指挥手底下的人就像斗蛐蛐,给这个喂点水,便要给那个吃点饭,得握好分寸,使她们较上劲,才能用心替你办事。”


    范砚禾听得一知半解,范晚禾却是听的极为认真。


    顾氏瞧小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便知母女心有灵犀。


    三个亲生女儿,虽都是手心手背的肉,却也分远近和亲疏。


    范晚禾无疑便是顾氏最看重的。


    面对小女儿,顾氏不觉放柔了嗓音道:“晚姐儿,你呢?同娘和姐姐们都说一说。”


    范晚禾若有所思道:“我和二姐姐相反,我却是觉着那话少的更为中意。瞧她虽不怎么说话,可动作办事都是极有规矩的,女儿给二人赏钱的时候,另一个险要扑上来,她却是谨谨慎慎的收下了。只是这样的人,虽用着不出错,女儿却不会要。”


    顾氏笑问道:“为何?”


    范晚禾道:“娘方才说,丫头们所求除了财便是权,她见了这财还能坐怀不乱,显见城府之深,若时候再得了权,怕是连女儿也瞧不出她的心思,怎好拿捏?如此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倒不如用些心思浅显的,反倒叫人安心。”


    顾氏点头:“你说的也未曾不是一番道理。”


    连年纪最长的范清禾听了四妹这番话,都忍不住心生佩服。


    这些东西,她如此小的人,到底是怎么钻研出来的?


    范砚禾眼见母亲对四妹满心满眼的赞叹,胸口不由憋闷,暗暗瞪了一眼范晚禾。


    明明自己读的书要比她多,怎她就这么会说呢?


    范砚禾看了个没劲,打了哈欠。


    顾氏眼瞧敲打的也差不多,顺势挑了女儿家的话题道:“你们爹爹眼瞧近年便要升迁了,清姐儿如今虽及笄了没多久,却也早就到了婚嫁的时候。娘是想着待你父亲升了,再叫了媒婆来家里择亲,届时你们能靠及的门第也要高些,你们几个若嫁好了,将来无论是对你们爹爹、还是景哥儿的仕途,都有好处。”


    谈及此,范清禾耳根一烧。她是几个姊妹里年纪最大的,本早就要选定亲事,可顾氏总嫌滁州地小,没好人家结交,又说父亲有望升去京中,因此将她的亲事拖了再拖。


    范砚禾听母亲谈起这些,忍不住心弦微动。


    大姐姐定了亲事后,接着便是她。


    范砚禾对于自己的亲事,是有高标准的。


    任要与她成亲的人是谁,只要比姊妹们显贵的夫家,便都是好亲事。


    瞧着两位姐姐们神采飞扬,范晚禾则叹了口气。


    幸而她年岁是最小的,离婚嫁还远那么些日子。


    她还是更愿意做姑娘的时候。


    .


    翌日清晨,素心才刚倒完马子,到门前,遇上了那日找她梳妆的慧姐儿。


    慧姐儿正是来找她的,瞧见素心便高兴要奔上来。


    素心赶忙踱步躲过:“别别别,慧姐儿,我手上拿着马子呢,你等我一会。”


    她在外头用水冲了几下,轻手轻脚的将马子放回屋里去,又用小连从灶房那拿的草木灰搓了几下手,把手洗净才开口。


    “慧姐儿,你怎的今早来了?”


    慧姐儿兴奋的握住素心的腕:“多亏了你,我的亲事定好了!”


    素心喜的笑道:“真哒?”


    慧姐儿点点头,羞道;“你可别说了,你给我化了那妆,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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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头,竟叫那小郎君见了我便痴了,若不是说媒的王婆子在边上,怕他就是要闹笑话了。”


    素心捂着嘴笑:“看来那日我叫你请吃喜糖,你是如何也躲不过了。”


    慧姐儿道:“那自少不得有你的,素心,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出息的本事,来年成亲,我能否还邀了你去梳头?”


    素心不好答应:“这怕是不好说了,我不比你,在府里待两三年便走了,这死契在主子手里,不能轻易出府,况且外头梳头娘子手艺也并不差,你寻她们也是一样的。”


    慧姐儿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那成,不过你放心,若有帮的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喊我。”


    听着这话,素心灵光一动,脑中突然有了个法子。


    “慧姐儿,没准我还真有事要叫你忙。”


    慧姐儿道:“何事?你说来听听。”


    素心却是要带她去寻小连。


    半晌后,素心在无人的墙角下和二人说了自己的主意。


    “慧姐儿,你和小连都是灶房里的,平日各家院里下人的都要来往,见的人也多,我想着如若替你们上妆绾发,那些丫头婆子们瞧见了定然心痒。”


    话未说完,慧姐儿便着急忙慌道:“这是个好主意!”


    素心又道:“先莫急,且听我说。你们若是愿意,得了闲便可以来寻我梳头,只是这上妆的东西我这是没有的,再加上每回梳妆都要浪费些时日,便这样,你们每回来找我梳妆的,我都付你们各五文钱,当做是我劳烦你们的辛苦费。”


    慧姐儿和小连瞪大了眼,没成想能免费上妆梳头不说,这素心竟还要给她们钱?


    慧姐儿忙道:“好妹妹,你傻了不成?要给咱们白梳头,还要给咱们工钱?”


    素心见她满脸不可置信,解释道:“是否真有人愿付工钱来寻我梳头,这本也是没个边的事,若白现世了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你们,只是这工钱给的低了些,不要嫌弃才是。”


    慧姐儿和小连正高兴都来不及,岂会说嫌弃。


    素心见二人是极为愿意的,放下心来,叮嘱道:“此外还需注意着些,若有丫头婆子问了,你们不可直接就告诉她们,只问一嘴的,多半只是凑趣的,若有那执着的,你们也且先压下不说,先问了她们是哪个屋里伺候的,再告知与我来抉择。”


    素心这样做,是怕招蜂引蝶,若是把生意做到主子面前去了,动静太大,难免生出事端。


    几人商议定了,这才散开各自去上工。


    须臾,待墙角没了个动静,隔院才慢慢弄出了声响。


    听竹拿起收露珠的茶盏,看向自家姑娘的脸色:“姑娘,这事咱们要管吗?用不用告诉夫人?”


    范晚禾神色淡淡,自顾自的继续收着花上露水:“总归她们做的也不是什么害事,说与母亲听也显得我太过小气,日后自有她的主子管教她,咱们凭何管呢。”


    听竹犹豫道:“其实奴婢瞧着,那丫头言语间倒是吩咐的极为谨慎,若能为咱们四院所用,也能多添个聪明人。”


    范晚禾道:“太过聪明的人,我可不敢用。”


    眼见听竹仍还念着,范晚禾觑她一眼:“母亲生辰,这香露得赶快做出来,你尽心些。”


    听竹不敢再多嘴:“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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