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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置换灵根

作者:逢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晴朗的夜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不是正常的下雨,而是为某个不知天高地厚、试与天地争命的修士所降下的神罚。


    两人碰面,一道雷电落下,砸在牧行之用灵气撑起的防护罩上,紫色闪电冒出细小电弧,消散在他周身。


    “是你?”童金川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了然,“你早就醒了,一直装昏迷欺骗黄芩。”


    对方能以金丹之力杀掉觉海真人,身上必定有隐藏的底牌,瞒过黄芩不算太难。


    牧行之:“你不配喊她的名字,听着恶心。”


    童金川不解,“你们认识?”


    “她即将成为我的道侣。”牧行之露出一个笑脸。


    天空轰隆作响,又一道粗壮的闪电落下,将夜幕都照亮,要销毁逆天施为的人。


    这道闪电实实在在砸在牧行之身上,却没让他倒下,他运转力量抵抗雷劫,同时不断向童金川靠近。


    童金川的脸因牧行之的话产生一点波动,右边眉头抽出一下,语气依旧平静,“不自量力。”


    两人交手,两柄同样锋利的剑撞击在一起,发出金属嗡鸣声。


    牧行之的剑上带着紫色弧光,以自身为媒介,将雷电引入剑意中,天道之力汹涌澎湃,刹那间让他的眼睛都化为紫色。


    童金川被弹开,脸上波动变大,分神之力对战金丹修士,本该轻松得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而今他被蝼蚁反噬,身上被咬蚂蚁了一口,不致命,挑战权威的行为让人生出被冒犯的怒火。


    童金川:“自寻死路。”


    眼神冷淡中带着蔑视,牧行之曾在无数人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目光,他们无一例外来自于天之骄子,和他这种从阴沟里爬出来的阴暗东西截然不同。


    天之骄子们天生拥有特权,身份高贵,自认与他这种底层蝼蚁不一样。


    这样的人他见得多,杀得也不少。


    雷电再次穿过血肉之躯,牧行之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他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童金川袭去。


    像他这样的人,手中剑是唯一的底气,想要活路唯有不断地去争、去抢、去与天作对。


    天地间忽明忽暗,剑气交缠形成飓风将周边所有草木撕碎,空气寸寸冰封,又被雷电点燃,爆开一朵朵血花。


    青云宗不会下雪,地势高,冬天会结霜,无数冰凌刺向人的身体,要将人与树一样冻结。


    牧行之呕出一口血,血液瞬间凝固结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唯有刺骨一般的疼。


    “你就算杀了我又如何,她从来不属于你。”牧行之扯出一抹笑。


    “之前是觉海真人,现在是我,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这个“她”既是活在童金川记忆里的“她”,也是当下的黄芩,言语比刀剑更锐利,杀人不见血。


    童金川从无波动的表情破碎,压在牧行之身上掐住他的脖子,眼睛发红。


    “卑贱杂种,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提升实力,但我知道你和觉海不一样,你今天注定死在我手里。”


    牧行之又吐出一口血,强行提升的力量有所限制,身体快要到极限。


    天上雷劫还未结束,落下来时劈在两人身上,童金川头发蓬乱,衣裳沾了血迹,神色癫狂,不似最初一丝不苟的模样。


    牧行之拼尽全力往他脸上挥拳,童金川脸偏向一边,唇角流出血液,他同样握拳狠狠砸向牧行之。


    两人抛弃所有技法,像两只原始野兽一般纠缠在一起,全力发出嘶吼声。


    童金川咆哮:“我的,她是我的!”


    “你问过她的意见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吗,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跟跳梁小丑一样令人发笑。”牧行之嗤笑,吐出一口血沫。


    雷电一道道劈下,两人皆是满身狼狈,依然死死纠缠在一起。


    童金川发热的脑子逐渐镇定下来,试图摆脱牧行之,“你就要死了,她往后如何与你无关。”


    他准备抽身离开,牧行之强行提升实力为天道所不容,不需要他插手,只要旁观牧行之逐渐死亡即可。


    牧行之却不会轻易放手让童金川逃离,死死勒住对方的脖子,雷劫劈在两人身上,让童金川替他分担一部分冲击。


    体内的血液近乎沸腾,他眼前蒙着一层淡淡红光,看什么都是红色,剑落在远处,他手中没有武器,手指刺不穿童金川的皮。


    再僵持下去必定是他输,他的胸口被砍出一道伤口,血液被暂时冰封住,他伸手掏向自己的胸口,将一根肋骨扯出来,狠狠刺向童金川的脖颈。


    雷电再次落下,皮肤一阵灼痛,在这一刻缝隙中,他以雷电刺激逐渐无力的身体肌肉,将肋骨彻底插.进去。


    竹叶茶终究是对童金川造成了影响,一刹那的灵力阻塞,足以致命。


    他低估了牧行之的能力,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比他想象中更疯狂。


    童金川手指捂住脖子,大片大片血迹涌出来,他仍未死去,剩下最后一口气。


    雷云散去,天空恢复平静,夜空繁星闪烁,竟是难得的晴朗。


    直到过去很久,牧行之才慢慢松开手,手脚脱力,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他颤抖的手掌压住童金川背脊。


    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被压榨干净,他近乎无法视物,眼前一片血红,依照本能抽出童金川的灵根。


    童金川手指动动,生命的流逝让他无力挣扎。


    牧行之的手抖动得越发厉害,念出口的法决很稳,血淋淋的手指将破碎的灵根抽出,在空中交替。


    又是一口血涌出,生命的流逝速度加剧,他近乎维持不住坐立的姿势,整个人往下倒,一头栽在地上。


    身体疼得近乎麻木,指尖冰冷得失去触觉,血液逐渐凝固,手指变得黏稠。


    差一点,只差一点了,他绝不能就这样倒下。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以金丹之力诛杀分神期修士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虽有逆天功法在身,但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童金川看见倒在身旁的牧行之,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动了动。


    看,他不算输。


    都说人死前会出现走马灯,牧行之的走马灯只有一张脸,一张或笑或怒,或愁或俏的脸。


    他大概是出现了幻觉,竟真的看见黄芩,她蹲在他身边,还未能完全入体融合的灵根塞进他体内。


    如她体温一般温暖的灵力在体内运转,他冰封枯竭的内脏逐渐复苏,像是即将冻死之人泡在温热泉水中,舒服得令人恍惚。


    他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可他舍不得闭上眼睛,或许一闭上眼再也无法睁开,他要把眼睛睁到最大,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最后意志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本能,他的眼皮彻底闭合,陷入黑暗混沌中。


    童金川看向来人,她的脸如此陌生,可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即使她不说一句话,他也能认出她是谁。


    她漂亮得令人难以直视,那双圆圆的杏眼看过来,让人惊觉原先的五官实在太平庸,唯有这样的脸才与眼睛相配。


    看见黄芩扶起牧行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她一开始就是为牧行之而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生机,说出一句话,“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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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你长这个模样,真……”


    真……美啊。


    童金川朝黄芩伸出手,似乎是想抓她的衣角,握住这世间最后一点东西。


    而黄芩背起牧行之,径直从他身旁走过,翻飞的衣袂擦过他的手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后一丝光亮从童金川眼中消失,他回忆起最初见到黄芩时的场景,她眼睛弯弯,像只狐狸。


    牧行之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上一次这样的经历,还是他差点淹死,最后被人打捞起来的时候。


    他醒来时,精神一阵恍惚,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呆呆着望着屋顶的木梁,思绪放空。


    良久,他发现头顶上的木梁陌生又熟悉,五感归位,记忆一并复苏,他猛地坐起。


    房门推开,阳光顿时涌进来,黄芩站在光中,身体轮廓散发出光芒,如同梦中虚幻的神女。


    “醒了?”黄芩从门外走进来。


    神女从神界走入人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似乎被那光芒灼伤,渴求又恐惧地看着她。


    黄芩靠近,伸手贴贴他的额头,“头晕吗?疼不疼?”


    牧行之猛地伸手环住她,跪在床上将她紧紧抱住,头压在她的腹部。


    “恢复得不错,但是还不能动得太激烈。”黄芩梳理他垂在背后的头发。


    他顺从地坐下,乖得像一只幼狗,目不转睛地看着黄芩。


    黄芩摸摸脸,“这么看我做什么?”


    牧行之朝她招招手,她低下头,牧行之快速在她脸上啄一口。


    黄芩手指曲起在他头顶敲一下,“我去给你拿点粥来。”


    落在头上的敲击不痛不痒,声音清脆,黄芩刚转过身,牧行之一把将她拉回来,按住她的后脑深吻,唯有切实的肌肤之亲,才能确认她真实存在。


    黄芩出门,牧行之坐在床边看她晃动的裙摆逐渐消失,惊惶的心一下子宁静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身体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轻快,力量充盈,视线变得清晰,灵力在经脉里流动,他的计划成功了,现在他体内的灵根来自于童金川。


    童金川天赋不低,不像他常年当觉海真人的血包,灵根遭受损伤,童金川的灵根比他更好,完美无瑕。


    他忽然又不安起来,换灵根最后的部分是黄芩完成,原定的计划是等黄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轨,可最后却是由黄芩来收尾。


    她识趣得过分,没有谈起那一晚上的事情,她看到他给她设下禁制,杀死童金川,抢夺灵根,她会怎么想?


    手指抚上胸膛,被扯出的肋骨安然地保护着内脏,他时而欣喜,因为黄芩救了他,时而焦虑,怕黄芩厌恶或恐惧他。


    在这种情绪的趋势下,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出去寻找黄芩的身影,看不见她他就难以安心。


    当下所在的地方是曾经两人住的院落,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除了时节从夏天变成冬天,百花消逝,唯一盛放的花是一株腊梅。


    院子很小,一出门就能看见厨房所在,一抹白色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炊烟袅袅升起。


    心脏归回原处,他不上去打扰,站在门口遥望。


    黄芩余光瞥见牧行之,从厨房里跑出来扶住他,握住他的手,“手这么冷,身体还没好,出来吹风干什么,快回去躺着。”


    牧行之顺势抱住她,头埋在她头发间,清爽的皂角味散开,她身上带着火烘烤过的暖意。


    黄芩干脆牵着他去到厨房,拿个小板凳让他坐在一旁。


    牧行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乖巧坐下看她煮粥,旺盛的火焰传出热度,让整个厨房都暖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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