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父母的航班因为当地气候原因延误,来消息说三天之后再出发。
许人语因为航班延误得到了一个完全空闲的周六,她跟顾亭吃完晚饭从许家回来,顾亭突然想要拉她一起去夜跑。
她一回来就洗了澡,正躺在沙发上,把手机举在脑袋上玩:“我不要去。”
她最讨厌跑步了。
顾亭已经换好了他的跑步服,入秋后他开始穿长袖,因为衣服是塑身的,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许人语颇为欣赏地瞟了一眼。
“宝贝,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要跑步。”
“昨天我出去跑步,江边跑道上有一对夫妻在遛狗。”
许人语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顾亭把那个场景拍给她看过:“你很想养狗吗?”
他不止一次跟她提过,但她不喜欢养狗,她对于宠物的喜爱,仅限于别人养的供她玩乐。
他说:“猫也可以,或者其他你喜欢的小动物。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生活缺少一些维系,和,喜悦?”
蹩脚的中文表达,许人语试图理解。
“你不开心?”
“并没有。”
他看出许人语根本不想要跟他一起出去,她就是不愿意陪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而他现在才开始失望。
陶姜刚发来消息问许人语出不出来喝酒,她拒绝,手机没拿稳,刚好砸到她鼻梁上。
许人语哀嚎一声,捂着鼻子坐起来。
顾亭皱起眉头,没有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我出门了。”
许人语坐在沙发上,仍然捂着鼻子。
手机砸到鼻梁上的痛感是钻心的,但这种瞬间的痛意,往往并不持久,只是许久之后,还会觉得伤处被什么东西压过,很闷。
她知道顾亭出门之前很生气,他甚至摔了门。
她倒是不生气,她只是疑惑。
她以为他们达成共识很多年的事情,是不需要改变的,她向来厌倦改变。
更何况这种改变,只能够证明他可以勉强她,并不能证明她爱他。
许人语洗了把脸,去书房里随便抽了一本书,坐进靠窗的沙发椅里看。
李贞德的《公主之死》,讲中国法律史的,她想不起来这本书是什么时候买的,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她买的。
许人语总是自嘲法盲,其实不止,她对除了心理学之外的文字都不是很感兴趣,书房里百分之八十的书都不是她的。
她只是现在还不想睡觉,才翻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顾亭是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的,许人语已经看进去了,根本没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是他站在书房门口,许人语余光看见他身影,才抬起头。
他在注视她,她朝他温柔地笑笑,仿佛龃龉不再:“你回来......”
话没说完,许人语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就换了颜色,不可置信地问:“你没换鞋?”
顾亭平静地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说:“忘记了。”
许人语把手上的书放在桌上,她站起来,没有向他走近:“那现在去换掉。”
“但是我想先去拿睡衣洗澡。”
他不是单纯没有换鞋,他是在跟她怄气,她看出来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在这种问题上出现过分歧,而且他清楚,她有洁癖。
许人语的眉皱得很紧:“你明知道这样我会生气。”
“但是宝贝,你并没有生气,还是说你生气也只是这个样子?”
她的嘴角上挑了一下,好像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只是这个样子?”
“只是因为这种小事,你也要生气吗?”
“并不是。”许人语脸上为数不多的表情烟消云散,她用一种分析的口吻,极具耐心地说,“你并不是犯了一个马虎的错误,我也不是因为这个马虎的错误生气。顾亭,你是在故意触碰我的底线,难道是因为我不想陪你去夜跑,你就想用另外一件事情激怒我?首先我不明白你的用意,其次我也不觉得这种行为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好处。”
她总是能精准戳到痛点,顾亭被她最后几句话说得低下头,眼底攀上愧色:“对不起宝贝,我很抱歉我犯了这样的错误,Idon’twantto......”
他到这种时候就会开始说英文,就像许人语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当时他的中文说得并没有那么流利。
他带着歉疚的语气往书房里走,许人语几乎要收起肩膀,双手明晃晃地挡在身前。
她没有说出口,但她明确排斥他的靠近。
顾亭停在原地:“宝贝,我真的很抱歉。”
“宝贝,你先去换鞋,然后去洗澡好吗?”
“好。”
“你觉得我们之间存在问题,之后我们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一起解决,好吗?”
“好。”
顾亭看她的眼神更加温柔而愧疚。
但他有点看不懂。
他甚至怀疑,她之所以答应结婚,到底是因为更爱他,还是这只是她不想被破坏的计划的一部分。
他知道她不喜欢变动,为了他也不可以吗?
他侧过身子,给许人语让出一个可以安全通过的空间。
她没有挪步,继续说:“我今天想先出门,你等会洗完澡我应该就不在家里了,但不代表我不会跟你沟通,问题我们等一会解决,好吗?”
“好。”
许人语快速经过他身边,去衣帽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换洗的衣服。
今天晚上又要去找季乐敏了。
许人语将许红青前段时间刚给她买的大托特扔进副驾驶,在车里坐了一会。
现在是九点半,不知道陶姜那边结束了没有。
她给陶姜发消息:陶陶姐,我现在过来来得及吗?
陶姜隔了一分钟发来一个视频:完全来得及,快点过来玩。
视频扫过众人,没有闻谦,许人语还觉得有点遗憾,她本来想多跟闻谦交流一下的。
她回陶姜OK,当即导航去THEGUT酒吧。
仍然是熟悉的拥堵,许人语坐在车里听着歌,悠哉游哉地慢慢往前挪,她一点都不着急。
顾亭的行为并没有给她带去愤怒的情绪,在洞悉他行为背后的逻辑后,许人语只是觉得有一点奇怪。
她很少生气,只有奇怪而已。
可能就像季乐敏说的那样,她的一些情感不符合正常人类规律,这一点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过。
许人语这次吸取了之前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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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把车停进隔壁银泰,省得酒吧门口又没有车位。
跟她前后脚进库的是一辆漆黑的奔驰G63,许人语觉得眼熟,想起闻谦有一辆这样的车。
她特地多留意一眼,就看见那辆车停进车位后,车主下来了,就是闻谦本人。
他今天穿的是很标志性的连帽卫衣,黑色的,还是穿短裤。
又一个未来老寒腿患者。
车牌尾号668,还挺吉利的。
许人语不着急停车,主动把车窗摇下来打招呼:“闻律师,你好。”
闻谦的眼睛眯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车灯晃的。
他们其实有好几天没见过面,同一栋大楼的人太多,上下班遇到实在是小概率。
他嗯了一声:“来陪客户。”
“律师也要陪客户啊?”
他又嗯了一声。
“我来逛街。”
许人语说完,把头缩回车里。
闻谦似乎没什么话可跟她说,转身走了,等她车子停好,早就看不见身影。
许人语觉得这样的行为还挺符合他的作风的,但一转念,又觉得跟之前相处起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有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毕竟周末还要陪客户,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杭城并不是夜生活很热闹的地方,晚上十点多,街上没什么人,酒吧前倒是跟她想的一样,车子停得满满当当。
今晚的局是陶姜临时攒的,她老公是家庭主夫,最近带小女儿去邮轮行,她因为工作原因走不开,干脆下班之后出来玩。
没预订到三楼的位置,她们在二楼靠近吧台的卡座里玩。
来的人不多,都是许人语认识的,陶姜、蓁蓁、明润和季乐敏,还有一个陌生面孔的女孩。
许人语到的时候她们游戏已经玩过几轮,猜对方的经历,猜错的人喝酒。
她让她们先玩,自己去吧台点酒。
她今晚本来是想喝一点酒,但等会要和季乐敏一起回家,她的车只有两座,找不了代驾。
许人语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新品调制饮料,坐在吧台边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一个人。
她眯起眼睛,确认那个从楼梯上来的人是闻谦。
他并没有看到她,径直走过去跟陶姜打了个招呼,他还笑了一下。
许人语又笑场了。
果然他脸臭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是因为讨厌她。
见他有往吧台走的架势,许人语立刻转过身去。
调酒师问她这个新品怎么样,她笑笑说不错。
话音落,许人语看见一只手落在黑色的吧台上,白皙的手,黑银色的古巴链。
她没有转过头,闻谦也没有跟她说话。
“一杯格兰菲迪21,加冰球。”
说完,闻谦这才转过头,像刚看见她一样,不冷不热地打招呼:“许医生,好巧。”
“闻律师,这么快就陪完客户了?”
这是他的谎言,被她含蓄戳穿后,闻谦模仿了她的口吻:“许医生,这么快就逛完街了?”
她笑容乖张地点点头。
许人语现在就是想知道,闻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且一个什么样矛盾的人,会锲而不舍地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