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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作者:花柴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蒲封闻站了起来,俄顷未言,向眼前的少女凝眸。


    只看她眉头紧锁,寸眸圆瞪,腮帮鼓着,手握成拳,还时不时冲他晃个几下,一副气恼之样。


    真像个悍妇。


    蒲封闻在心下这般想。


    不一时,念头一转,他的眼光收回,心下警钟敲响。


    不过……


    她怎么会煞是恼怒?


    难道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觉着他在欺骗她,而非有意以怒试探?


    不,不可就此下结论。


    因为她可是他宿敌的青梅。


    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恶贯久盈……


    四字词语蹦了颇多。


    就好像从天南疾行至地北,并在沿途扔了不少垃圾。


    又好似老太太的裹脚布。


    又臭又长。


    骂得。


    顿然。


    “阿嚏!阿嚏!阿嚏……”


    常汀湫的喷嚏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迂久才止。


    她吸了吸鼻子,撅着嘴巴问蒲封闻:“可是你适才在说我坏话?”


    蒲封闻一脸无辜:“汀湫姐姐,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常汀湫狐疑道:“真的?”


    “嗯嗯!”


    蒲封闻点头如捣蒜。


    “既如此,那这事就此作罢好了。”常汀湫摆了摆手,“但我适才问的问题,你可要好好回答。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蒲小弟当一回秋后的蚂蚱。”


    是了,失忆之事孰真孰假她必须刨根问底弄清楚,不然要和妖王成亲的她很有可能会养虎为患!


    毕竟原文可是一本不能白日看,只能夜深人静时候看的限、制、文!


    蒲封闻闻言,兴致大起,哑然失笑。


    “你何故笑?听不出来我在威胁你吗?”常汀湫不明白好端端的,蒲封闻何以要笑,就立马深吸一口气,甩了脸子。


    “听得出来啊,汀湫姐姐。”


    常汀湫盻瞪道:“那你笑什么?”


    蒲封闻挑起右眉,兴味盎然:“笑我的汀湫姐姐如画中仙子,颜若霜雪,纤腰嫋嫋,好看非常。”


    常汀湫:“……油嘴滑舌。”


    “过奖过奖。”


    常汀湫面目黧黑:“……”


    说好的真心换真心呢?


    蒲封闻的真心是被野狗叼去了吗?怎么对她又损又怼又油的?


    不合时宜的,她的脑中跳出了一个成语。


    ——打情骂俏。


    呸!


    才不是!


    她才不要跟他打情骂俏呢!


    什么脸红心跳,什么害羞,定是出于她纯情的本能及他救过她一命的缘故。


    反正要是她再……


    方要立目标,常汀湫就想起她昨夜在心底的那一声狗吠。


    嗯。


    还是算了。


    免得不慎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阿嚏——”


    喷嚏声梅开二度。


    只不过这回是蒲封闻发出的。


    “汀湫姐姐在嚼我舌根啊?”


    蒲封闻不疾不徐的声音飘入常汀湫耳中。


    许是做贼心虚,常汀湫目光闪躲,不敢直视蒲封闻的眼睛,声音莫名有些发紧:“我没有啊!”


    但好在,蒲封闻并没有追究之意,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常汀湫眼眸转动,将话题扯了回来:“那蒲小弟,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也该答了吧?”


    “……哦,汀湫姐姐说失忆一事啊。实不相瞒,我确实恢复全部的记忆了,只不过是在同汀湫姐姐喝酒之前。”


    “……继续说。”


    “其实我是想趁着喝酒之时,告诉汀湫姐姐的。但不知为何,我好像一杯就醉了。而眼下……我对昨晚发生的一切,印象全无。”


    说到这儿,蒲封闻神情一变:“昨夜……我们没做什么吧?”


    常汀湫:“不,昨宵我们做、了!”


    哼!


    让他老害她因纯情而脸红心跳,让他频频惹她不悦,让他油腔滑调,此句戏言就是她给他的因果报应。


    不过,待她出气完,还是要好好拉拢他的。


    因为还没和妖王结为夫妻的她还要靠他保护呢!


    “啊?做……做了?做什么了?”


    显然,此话对于蒲封闻来讲,无疑是遭了五雷轰顶,连眼珠子都快被轰出来了。


    “做……”


    常汀湫边说边步步逼近蒲封闻。


    蒲封闻无法,只能逐步后退。


    然而,他的身后有榻。所以很快,他就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可惜,常汀湫此刻犹如猛兽一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这只姓蒲名封闻的猎物,像是一心只想把猎物“吃干抹净”。


    “你别过来啊!”蒲封闻急赤白脸地大叫。


    这是他头一回这般急,不,怕过。


    眼见常汀湫依旧没有止步之意,蒲封闻再次大叫了一声:“你真的别过来!”


    啧,她不是朵怕死的小白花吗?


    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一朵英勇无畏,欲要对他霸王硬上弓的霸王花?


    难道……


    她被什么魑魅魍魉夺舍或附身了?


    正想着这些,一阵脆生生,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


    蒲封闻面色倏地沉下,明显意识到了什么:“你在捉弄我?”


    常汀湫不语,只是一再点头。


    “常!汀!湫!”


    蒲封闻面部五官不断抽搐,脸色比墨汁还要黑。


    气得不轻。


    瞧着蒲封闻这幅模样,常汀湫益发心满意足,一一将蒲封闻令她不满的点道出:“谁让你……”


    一盏茶功夫过去,常汀湫的话语毕了。


    而蒲封闻的面色亦愈来愈黑,额头上青筋狂跳,后槽牙紧咬。


    要不是为了探她跟他成亲的目的,以及揪出给他下同心协力咒之人,他早就把眼前这只不知死活的蝼蚁杀了,不,碎尸万段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待他查明一切,他必要春然宗满是血雨腥风,尸横遍野,无一活口。


    想到此处,蒲封闻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


    但常汀湫此时正因报复成功而笑得前仰后合,对蒲封闻的动静浑然未觉。甚至还一个没站稳,向榻跌去。


    几秒后。


    常汀湫双手撑在蒲封闻的大腿两侧,彼此鼻尖碰在一起,口中呼出的阵阵热气将二人,不,仅将常汀湫一人的脸颊烧得通红。


    而蒲封闻喉结滚动,瞳孔皱缩,戾气与杀意敛了一瞬。


    这般一瞧,她状似也没那么丑。


    不过……


    她眼下忽然凑那么近,简直和女流氓无异!


    切,臭不要脸。


    “还不起来?”蒲封闻凶了一句。


    常汀湫长长的“哦”了一声,意识堪堪回笼,而后飞也似的逃出了屋。


    远远的,传来三句话。


    “我不逗你了,蒲小弟!但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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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皆好,请给我一炷香时间缓缓。待我缓完,蒲小弟你就陪我一起去云息阁要妖王下落的情报吧,因为我还要找到他,跟他成亲呢!”


    蒲封闻不屑一笑,喃喃道:“呵,还以为她真成了什么霸王花,原来还是那个连狗吠之惊都惧的雏儿。”


    话落,蒲封闻的心脏便使劲一缩,如遭蚁啃的熟悉之感传来。


    下一秒,他的口角就溢出了一抹殷红。紧接着便是单膝跪地,五官紧皱,大口大口地吐血等一系列动作。


    某种意义上的真·美强惨,实现了。


    过了甚久,他方忍着剧痛,咬紧牙关地艰难起身,一时之间无话可言,像个锯嘴葫芦。


    心中沧沧凉凉。


    这该死的同心协力咒!


    这该死的,比兔子还跑得快的常汀湫!


    ***


    与此同时。


    常汀湫心无旁骛,只一味狂奔。


    大抵是倦了,她终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四顾。


    诸多景物染眸。


    整片穹宇中蓝、紫两色相互间杂,星罗密布。东方悬日,草长莺飞,温暖如春。西方挂月,风饕雪虐,寒冷如冬。万里无云,仿佛云逐旋怠惰,就此停息。


    身侧,飞鱼、飞鸟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袅袅花香与牂牂了无罅隙地并肩而飞。


    足下,芳甸、汀、似琉璃之海皆有,且时不时有常汀湫叫不上名来的仙兽出没,或因怕惊嘷,或杀气盈然,或长啸不休。


    打眼一看,她的身前有一座二楼小阁。


    红墙黑瓦,煌煌宝珠嵌满各处,各式各样的信札围阁而飘,好似一个圆圈。


    而阁楼的牌匾上赫然写有三个字。


    云息阁。


    常汀湫微微皱眉,心生疑惑。


    难道……


    上天都在盼着她与那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成亲?


    要不然她怎么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连漫无目的地随便跑跑都能跑到这里来?


    算了,反正这个亲她是成定了。


    她才不要等到今年年末,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那个妖王酱酱酿酿呢!


    遂,常汀湫快步走到门前,一手掏出金令,一手抬起叩门。


    “有人吗?我是常汀湫,我的手上有宗主,不,父亲赐我的金令,我想来找关于妖王下落的线索。”


    在春然宗内,谁人现在不知她又和宗主丞遂认了亲,不晓她是“传奇人物”呢?


    故而她改口喊丞遂“父亲”肯定比喊“宗主”要更有象征性。


    嗐,为了行事方便,这个便宜,她还是要给丞遂占一下的。


    虽然她知丞遂是个坏心眼老头,她也不太喜欢他。


    旋即门开。


    遥远的,云息阁小阁主策马而来。


    其上身着紫多黄少的窄袖短襦,下身穿绣着白云纹与黄花纹的紫色长裙,手挽长达数丈,肆意飘扬,猎猎作响的浅紫色披帛。


    三千青丝被一根银钗高高盘起,发间插有数朵紫色小花,两只精美的蝴蝶发夹缀在头顶两侧。


    左右颞部均有一条麻花辫垂下,近末端之处各用薄如蝉翼的紫色轻纱系了个草结。


    少间马停。


    常汀湫仰起头,观起其面容来。


    面部骨骼饱满。肌肤胜雪,蛾眉纤细,眸若荔枝,瞳孔蓝紫渐变。长睫如羽,向上微翘。鼻挺如山,唇角上勾,略带笑意。


    常汀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珠,下巴几乎快掉到地上,伸手指向小阁主。


    “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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